作者:列无暇
夫妻俩商量好了,秦凝第二天便去给赵进明打了个电话,让小季有空就来接秦凝,要回昭文县一趟买房子。
赵进明在电话里哇哇的喊:
“啊呀,囡啊,你回来看一看,我们大队搞了分田到户啊,一个个都积极的不得了,现在才五月份不到,每家每户的棉花都在大棚里了长得老高了,根本不用吹哨子啊!徐震清比我还起劲,说只要秋收的棉花产量达标了,他立马上报到县里!啊啊啊,现在就有别的大队的人来我们这里取经了,啊啊啊,囡,我要成名人了!”
秦凝把听筒拿开些,等他喊完了,教育他说:
“低调!越是能干,越是要低调!不要和徐震清抢功劳,你的主要任务是实干,实干,实干!你呢,集结村里的闲人,扩大你的服装作坊生产,你让大哥二哥控制着经销,咱们在带领大家致富的情况下,自己也富起来,就行了。”
“我知道我知道,今年的节约领产量翻了一倍不止!我家收入倒是比前几年我四处在沪上卖菜要好,所以我会再扩大生产的,就是囡啊,只生产节约领,是不是太单调了?”
秦凝说:“嗯,是要增加些产品的,我到时候给你画几个衣服样子出来,还有,坚持做些妇女的内衣也是不错的,现在沪上这一块的消费开始大了。但为了要带动我们村里那些妇女做手工活,我们得要开发针织类的衣服,针织类衣服手工活多,能养活我们一村人。你等我几天,我找个外国人谈谈,我们再办个针织作坊。”
赵进明在电话那头点头:
“行行,都听你的。还有啊,这几个月的分红,我让小季带给你啊,好些钱哩,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好。对了,五月一号什么的,你也给作坊的工人发点东西,增加点凝聚力和荣誉感啊。”
“什么什么力……呃,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那,发什么好呢?”
“呵呵,苹果啊!我让我笔友送到沪上,让小季接我的时候,顺便带回去。”
“行!”
就这么的,秦凝不过几句话的功夫,推动着赵进明那边的服装作坊成长进程,又顺带卖了一回空间的苹果。
等星期天小季来,载上秦凝也载上一车苹果,秦凝便又是千多块进账,加上赵进明那边给秦凝结的分红钱,半年不到,秦凝手头又有了四五千的闲钱。
所以秦凝站在高阿姨家门口的时候,想的是,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把前几年看中的那几套房子,全部买下来。
前几年的时候,秦凝先是买了个带有古建筑风貌的院子。
原屋主介绍说,那个院子,其实是Q朝一个大官人家的私人花园隔出来的,一个园子被隔成了七八户人家,所以里边有一户人家,院子里有个填了一半的大坑,其实早期是一个小人工湖呢!
秦凝趴在人家围墙上一看,还真是,隔邻的几户人家,风格都是相似的,一户人家屋子后头还有个大坑,真是把古代的花园子改的。
秦凝当时就决定,要把相邻的几个院子都要买下来,等时机成熟的时候,就想法子把这些房子恢复原貌,那可不得了了,真是有园林了呢!
可后来成屹峰出了事,秦凝急急忙忙的赶到黑省去,一晃,好些年没回来了,也不知道那些房子怎么样了。
秦凝敲了敲高阿姨家的门,出来开门的,出乎意料,不是高阿姨,而是个蓄着小胡子的中青年。
秦凝倒是记得他,是高阿姨的小儿子,叫丁建民。
丁建民指着秦凝说:
“你是……啊,你是那个谁!啊,我记不得你叫什么了,但我知道你姓秦,来来,进来坐!”
昔日和父母吵架,还毛手毛脚踩烂秦凝萝卜的青年,如今屋子里已经有两个五六岁的孩子在玩着,并没见他的妻子。
秦凝站在高阿姨家的客厅里,有些感概,一晃,她也有近三年不见高阿姨了呢。
秦凝问:“丁二哥,高阿姨不在家?”
丁建民说:“今天和我老婆去我大哥家了,我大哥家孩子不太舒服,我妈去看看他们,你坐你坐,我一会儿帮你去喊她回来。”
“那得麻烦丁二哥了。”
“哎,不客气的,我妈常提起你,我知道你在沪上读大学了呢!我妈说我们没出息,还得等娘老子退下来接班才有工作,比不上你一个乡下的姑娘,还是自己考的名牌大学,呵呵!”
“高阿姨开玩笑的,那是我们比不上你们,还有好工作可以接嘛!对了,丁二哥,那现在你接了高阿姨的班?”
“对,我现在在房管所。”
秦凝一听这几个字,倒是精神一振,说:“那现在房管所,有没有什么新政策呢?”
丁建民说:“有啥新政策啊,排着队等分房子的人倒是越来越多,现在的人,不比前几年的人那么老实,分个房子都还会谦让。
现在啊,拿到了房的抱怨房不好,拿不到房子的抱怨房子少,天天的有人在我们房管所吵。偏我妈还说我们办公能力没有他们老一辈的强!嗬!”
秦凝对于丁建民这通牢骚,只浅浅笑了笑。
但她心里知道,这种等分房等接班的矛盾,只会越来越突出,终有一天,国家的政策会全部改变,而在改变的浪潮中,如果适应不了的,那就只能等着被社会淘汰了。
秦凝岔开话题,问:“那有没有卖房子的呢?”
丁建民说:“卖房子?少。卖了没地方住啊。”
“丁二哥,以前,你妈妈帮我买过一套老房子,就你们亲戚家的,现在我想靠着那老房子旁边,再买一户,因为我公公婆婆要回来住,你能帮帮忙吗?”
“这个啊……”丁建民挠了挠头,想了一会儿,说:“我知道你说的是哪儿了。那片的房子挺老了啊,你还要?”
“要的,我公公婆婆喜欢住老房子,不眼热新公房。”
“嗐,你倒是挺奇怪的,现在的人,都要新公房,不要老房子呢!不过,你要是买,我去帮你问问,反正我去接我妈会路过。”
“那可太谢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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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9章 我就是贫农
丁建民就站了起来,吩咐两个五六岁的孩子说:“丁欢,丁喜,你们在这跟这个阿姨玩,爸爸去接奶奶回来啊!”
两个孩子茫然的看看秦凝,秦凝把带来的沪上点心拆了,递给他们:“欢欢,喜喜,来,吃蛋糕。”
丁建民看两个孩子和秦凝相处融洽,便走了。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高阿姨就风风火火的回来了,进了门就抱住秦凝:“哎呀,真是有日子没见了,可想你啊!”
秦凝笑着和她叙了好一阵子别后的情况,高阿姨就去房里拿出个手帕包和一个账本递给秦凝:
“那,你看,我帮你收的租金。自从那几个平反的走了,县南街的房子,我前前后后帮你收了六十多块钱租金哩;还有我姨父卖给你的五开间老房子,你写信说一时不回来住,我自作主张也帮你租了两三户人家,那,也有一百多块,我可都记了账让人画了押的,我上道吧?”
高阿姨自得的说着,秦凝接过账本,倒也挺感动。
房租多少且不论,这种江南老房子要是没人住着,很容易坏,现在高阿姨这么帮忙,倒是解决了屋子不少问题。
秦凝便当着高阿姨的面,清点了钱,总共是一百八十块,秦凝抽出了三十六块钱递给高阿姨,说:
“阿姨,这么的吧,以后,这两套房子,我就正式的托你管着了,但凡你收了租金,我给你百分之二十的劳务费,要是房子哪儿坏了什么的,你只管从租金里拿出钱修,只要记着帐就行。”
高阿姨很惊讶,也很惊喜:“你,你说真的,百分之二十的劳务费?”
秦凝斟酌着说:“嗯。二哥跟你说了吗?我公公还有五六年就退休了,以后希望能回来老家住,所以我想靠着上回那个五开间老房子,再买一套。
我家还有小姑子哩,要是旁的人家想卖,我们都可以一并买下来,以后一块儿住着也是热闹些。要是能买得到,房子暂时我们都不住,交给你帮着租,都是给你百分之二十的劳务费。”
高阿姨像捡了金元宝似的开心,忙不迭的应下:
“哎呀,这样啊,好,好好,太好了!刚我已经让我家老二帮着去问了,等他回来再说,啊哈哈,好好,你放心,只要你想买,总是能买到的,最多不是等点时间,我帮你一家一家去问嘛!”
“那就拜托你了。”
“不说这客气话,你不是给我劳务费吗,那我可恨不得你买个十个八个屋子的,哈哈哈!”
等到又过了半个小时,丁建民回来了,说:
“小秦,我帮你在老房子周围问了,他们都没有说要卖,不过这个事也说不准的,那几家人里头有一户我同学,他老婆和老娘有矛盾,一直想要卖了老房子,好能分新公房,你要是不急的话,我帮你留意着。”
这下,都不用秦凝说了,高阿姨兴冲冲接上话头:
“你说的是楼家吧?那容易,改天你帮着房管所那边查查,楼家小子啥时候轮到分新房,只要把这些消息告诉他,他们家一准想卖!”
丁建民大概没想明白老娘做什么这么热衷于让人家卖房子,还不解的看了看老娘,倒是高阿姨无所谓的说:
“你看我干嘛,小秦要买房子,买了暂时不住,托我租出去,还给劳务费呢!我现在把工作让给了你,还得天天给你带孩子,你吃我的用我的,又不管我工资,我还不如帮小秦买房子租房子赚劳务费呢!所以,你拎得清些,但凡有人家可能卖房子的,你都给我通知小秦,知道不?”
丁建民笑着应了:“行,以后有人卖老房子,我都跟小秦说。”
就这样,秦凝高高兴兴的在高阿姨家吃了中饭,等小季来接了,送回沪上巨泼来斯公寓,擎等着以后高阿姨那边通知她去买房子就行了。
暂时不用画画了,天气也暖和了,秦凝和成屹峰周日的时间,便也能带两个孩子出去玩了。
有时候他们也带着任贵均和任雪静一起在附近的地方走走,野餐、放风筝、荡秋千、拍照,老少几代人玩得特别开心。
大概是因为隔上三五个月,秦凝就给任贵均吃了空间人参的缘故,任贵均的气色十分的好,连常见的老人病都没有,老人家每天都是乐呵呵的,活得健康又洒脱。
任雪静年轻,新陈代谢快速,不过两三个月不出工,皮肤便白皙了很多,再加上秦凝给的衣服都不错,任雪静也变成了大上海的时髦姑娘了,跟着秦凝一家子出去,常有回头率,她的性子越来越爽朗了,对待两个孩子也十分上心,秦凝和成屹峰很敢放手给她照顾着。
倒是宝生,秦凝总能感觉,他和成屹峰、和任雪静相处着,总是会不自在。
秦凝便也不强迫他非要跟着一起出来玩,还给他介绍了去陈远程那边练口语。
所以但凡星期天,宝生都是不在家的,都是到友谊商店去帮忙当售货员,顺便练习自己的外语能力。
宝生进步很快,也很感激,一有机会就和秦凝说说学校的事,果果朵朵身上的衣服,几乎都是宝生做的,虽然他和成屹峰等人不怎么说话,但是和秦凝,却亲近赛过亲生的姐弟。
日子过得安稳而甜蜜。
过了五月一号的节后第一天,秦凝下午在上课,仲倚竹到教室张望了一下,见秦凝就坐在后门口,仲倚竹悄悄的递过来一张纸条,没等秦凝抬头,她人就走开了,只留下一个有些慌张的背影。
秦凝看纸条上写着“下了课找我,务必!”,心里疑惑,等到课上完了,就去仲倚竹的办公室找人。
仲倚竹见秦凝来,没像平时似的笑着让她坐,而是站了起来,特特的拿了本书抓在手里,嘴里还说着:“哦,走,我跟你再讲讲汉朝的内容……”便带着秦凝走出了办公楼,往附近幽静的小花园走。
秦凝看她表情严肃,心里不免忐忑起来。
仲倚竹在小花园的长椅上坐了,才拍拍长椅,认真的说:“小凝,坐,我长话短说。有人在调查你,你知道吗?”
秦凝很意外,手指指胸口:“调查我?调查我什么?”
仲倚竹紧紧皱着眉,说:
“我不知道究竟想调查你什么,但是,正巧的,我去找学籍管理处的谢老师一起吃中饭,正好听到有人在管理处那儿打听你,问你的阶级成分问题!
我一听见秦凝两个字,我就特别留意了,然后我听见那人还说了一句,‘秦凝应该是地主的,怎么写的是贫农?怎么能上大学?会不会是她隐瞒了阶级成分,或者造了假,才避过了政审呢?’
秦凝,我当时就吓得,没敢叫谢老师,中饭也没吃就离开了,你老实回答我,你有这个问题吗?要是有,我得赶紧和老齐想办法保护你啊!”
仲倚竹的手紧紧扣住秦凝,她的眼里,又有了当年扫大街时候的恐慌。
秦凝心里感动,握住她手,说:“仲教授,你先别担心,你看见打听我的人,是不是……舒风?”
仲倚竹摇摇头,担忧不已:“不是。我匆匆看了一下,那个人不像学生,有四十多岁的样子,但这个没事,如果要知道打听你的是谁,我改天想法子问谢老师也是行的,我和她关系不错的。现在关键是,你,你的成分……”
秦凝给了仲倚竹一个安慰的微笑:
“仲教授,你别担心,我没有隐瞒我的阶级成分。我的情况是这样的,我亲生的爹娘,绝对是三代贫农;
但是我在十五岁的时候,过继给了我的养母,我养母是误定的地主成分;但是这个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十七岁的时候,又因为种种原因,落户在我舅公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