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寒花一梦
谢皇后似松一口气,又皱眉,“董小娘子实不像话,玩闹岂可如此没有分寸?”
“俞小娘子,方才我已教训过她,她自己同样知错认错。既她不是有意为之,你也莫要太过委屈伤心,免得伤了和气。不管怎么样,总是要和和气气的才好。”
预料之中的息事宁人。
俞舒宁垂下眼,遵守和刘煜的约定,同样觉得自己无话可说。
“母后,儿臣有一事想要禀报。”刘煜冲谢皇后行礼,语气依旧恭敬道,“人是儿臣救起来的,是以当时的情形儿臣也瞧得一清二楚。”
“儿臣记得,父皇曾教儿臣,说,恻隐之心,人皆有之。羞恶之心,人皆有之。恭敬之心,人皆有之。是非之心,人皆有之。今日儿臣瞧见了,不能装不知。”
谢皇后眉心微拢,脸色微沉:“小六,你有话不妨直说。”
刘煜应声:“是。”
“彼时,儿臣不过凑巧打湖边经过,无意中听见湖面传来动静,才注意到那边的情况。”刘煜说,“儿臣看到董九小姐去撞俞二小姐乘的小舟,且连撞几次。”
“离得远,是听不见两个人说了些什么。但儿臣亲眼所见,俞二小姐当时是准备绕开董九小姐回到岸边来的,董九小姐却执意追上去。”
“当时儿臣还在想,这是要做什么……”刘煜话说到这里顿住,长叹一气,方语气分外痛惜道,“怎么都没有想到,董九小姐竟然直接把俞二小姐推入水中。”
“若董九小姐只是同俞二小姐开玩笑,那么儿臣也想问一句,为何俞二小姐落水之后,竟无一人下水去救人?那些宫人明明也是会凫水的。”
“儿臣不知董九小姐究竟如何与母后解释,却绝不愿母后被小人蒙蔽。”
刘煜冲着谢皇后一抱拳,“儿臣所言,句句属实,母后明鉴!”
谢皇后听言,眉眼变得严肃几分。
未开口,孟贤妃先失笑:“这些个宫人竟然如此大胆,这般糊弄皇后娘娘?”
谢皇后瞥一眼孟贤妃。
她扭头看向自己身边的大宫女,沉声:“怎么回事?”
“奴婢这就去仔细盘问。”
大宫女说得一句,当即脚步匆匆走出凉亭。
不多时,大宫女让两个大力太监将一个小太监押进来:“皇后娘娘,这便是先时为俞二小姐撑船的小太监。”小太监跪在地上,怕到极点,浑身打颤。
“皇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小太监连连冲谢皇后磕头,额头撞在地上,砰砰作响,“是董九小姐说不让救俞二小姐,否则……否则……”
谢皇后冷冷问:“否则什么?”
小太监双眼一闭,整个人伏在地上:“否则便让奴才等着见安乐郡主!”
“一派胡言!此事与我有何关系?!”
刘妤骤然从小太监的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号,恼怒不已。
小太监当即又开始哀声求饶:“是董九小姐这样威胁奴才的,奴才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皇后娘娘饶命,安乐郡主饶命啊!”
“皇后娘娘,我当真什么都不知。”刘妤愤愤为自己辩解。
董慧兰也跪地说:“皇后娘娘,臣女从未说过这等话,是这小太监血口喷人!”
谢皇后看着刘煜他们几个,一张脸变得阴晴不定。
凉亭里一片混乱。
俞舒宁趁乱偷偷看一眼刘煜的背影。
唔……她怎么忽然觉得,这个人好像比之前顺眼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买的冰粉粉到了,明天做,到时候给大家repo!
第43章 主意
有刘煜护着,俞舒宁全程没有开口。
她只消摆出可怜模样,比说什么话都有用处,总归她是受委屈的那一个。
事情打从刘煜抬出皇帝陛下开始,再到董慧兰、安乐郡主被拖下水,以及刘煜坚定阐述自己所见……预示此事想要好好收场,必定是要处理几个人才行的。
这些是否与安乐郡主有关,无从求证,亦无从考究。
但董慧兰完全没有办法撇清自己。
到最后,当时在场的宫人一一因为渎职怠慢受到处罚。谢皇后自然不能对董慧兰这个伯府小姐进行体罚,是以便罚其禁足百天,另指派一个嬷嬷教她规矩。
在刘煜的陪同之下,俞舒宁被好好送出宫。
她坐上等在宫门外的宣平侯府的马车,掀开帘子看一看刘煜。
“我会好好想一想要怎么感谢你的。”俞舒宁郑重向他承诺,又略微带着一点不好意思说,“今天也真的很谢谢你,之前都是我误会你了,你其实是个好人。”
误会?好人?
刘煜失笑摇头,却只是说:“去吧,回去好好休息。”
“嗯……”俞舒宁轻轻答应一声,准备放下马车帘子,但动作顿住。她一双眼睛看向刘煜,嘴边有笑,眼里闪着释然的光,“有你帮我,我不委屈。”
刘煜讶然,眼帘轻抬看向俞舒宁。
马车帘子已经被放下,将他的视线阻隔在外面。
莫不是害羞了?
脑海划过这样一种可能性,刘煜手中一柄洒金川扇轻摇,笑容愈是快活。
……
之前白云寺的事情,父母是什么态度,俞舒宁很清楚。若长辈再知董慧兰在宫里如何对待她,侯府和肃宁伯府必然更加不对付,指不定要出大事。
皇后娘娘既然已经为她做主,无论她满意与否,都容不得再生任何事端,这件事如今是不得不揭过去。因而俞舒宁思前想后,没有对其他人提起在宫里的遭遇。
她知道爹娘疼她、哥哥嫂嫂也对她好。
但事情一旦提起来,似乎怎么样都让人发愁……
他们都是愿意为她着想的人,那么,她也可以替他们想一想吧。
俞舒宁这么想以后,觉得自己特别特别懂事!
宫里的事情,皇后娘娘不希望它传出来,自然是传不出来的。
但肃宁伯府被送去一个教养嬷嬷的事瞒不住。
已经到相看婚事年纪的伯府小姐,临到这个时候,竟还要被教规矩。即使不知道具体是发生了什么,然而众人心照不宣,晓得这里头必定有些极不光彩的东西。
外面风言风语,传个不休不停,往日交好的夫人俱婉言谢绝各种邀请,原本有结亲意向的人家统统改变主意……肃宁伯夫人脸上无光、心里有气,到头来,便是一一发泄在董慧兰身上。
董慧兰被谢皇后禁足,百日不得出府。
因为此事恼怒而看她不顺心的董夫人,索性连院子也不许她出。
整日被迫待在屋子里抄《女训》、《女戒》的董慧兰,心中又恨又怨,却因被看管起来而什么也做不了。她日日被迫抄书,一面抄一面哭,哭到两眼红肿。
那位嬷嬷却无动于衷。
要是眼泪落下来晕开了字迹,甚至会主动帮她换一张新的宣纸。
董慧兰被禁足以后过的什么日子,俞舒宁不怎么关心在意。
因为她正忙着为要怎么感谢六皇子刘煜而发愁。
“怎么天天都皱眉?”
宋嘉月看一眼趴在小几上的俞舒宁,笑一笑问,“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
俞舒宁懒怠摇摇头,想要征求一点儿意见,却欲言又止。
宋嘉月见状,往她面前凑一凑,声音压得很低:“在想什么人?”
“没、没有……”
俞舒宁心下一惊,连忙坐直身子道,“我是在烦恼一件事。”
宋嘉月似乎相信她的话:“那是在烦恼什么?”
俞舒宁低头想得片刻,复抬起头说:“别人帮了我的忙,我想谢谢他。”
宋嘉月问:“但是不知道要怎么谢?”
俞舒宁重重点一点头:“对。”
“他不缺银子,能用银子买到的东西肯定不稀罕。他帮了我的忙,我得好好道谢才行,所以也必须得有诚意……”但如果送太亲密的东西,也不合适。
会为怎么道谢发愁,多半对方是个少年郎。
至于是六皇子还是别的人,暂且没有更多的信息,宋嘉月也猜不出来。
“既是为道谢,谢礼便要么送对方需要的,要么送对方喜欢的。”宋嘉月一面琢磨一面说,“你说他不缺什么,这个路子走不通,那这人有没有什么喜欢的?”
“我不知道。”
俞舒宁幽幽叹气,“要是知道,我也就不必发愁了。”
宋嘉月问:“要不要想办法打听打听?”
俞舒宁垂头丧气:“打听不到。”
难道当真是六皇子?
宋嘉月看一眼俞舒宁,沉吟中说:“那你想一想,他有没有什么偏爱的?”
“譬如,若见到他的时候,他手中时常拿着一柄扇子,也许是可以往这个方向考虑呢。”宋嘉月很蹩脚的举了这么个例子,“引导”俞舒宁。
她对六皇子最大的印象,便是这个人几乎每一次出场,手里都拿着扇子。随身携带的东西未必是这个人最喜欢的,却一定是不讨厌的……总比不知道怎么办强。
不想俞舒宁果真眼前一亮。
她兴冲冲说:“大嫂,我想到可以送什么谢礼了!”
印象里之前几次见到六皇子,他不是都带着一把洒金川扇么?
她可以送他扇子的呀!
虽然她没有大师的水平,但是扇面儿自己画、自己题字,再亲手编个扇坠,起码是一份心意在这里。俞舒宁认为这个主意特别好,起码她有了个方向。
“大嫂,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离开罗汉床,俞舒宁冲宋嘉月摆摆手,忙不迭回风荷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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