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太子扒了我的小马甲 第2章

作者:沈青鲤 标签: 穿越重生

  这姑娘名叫蓁蓁,与她如今魂穿的身份一样,都是静宁侯世子身边的大丫鬟。

  “给你留了饭,特意打点了厨房做的,只是放冷了,你躺着,我去看看热好了没有。”蓁蓁见她眼睛比前几日有神了许多,脸上的神情明快起来,一面说着,一面将景溶按倒在榻上,仔仔细细替她盖好,“化雪的时候是最冷的,你这身子再不能受寒。”

  说完她重新披上风帽和斗篷出了门。

  景溶如今的身份叫薛溶溶,本是农家女儿,家里过不下去了被双亲卖到侯府。世子喜她貌美,将她留在身边做大丫鬟,原主自恃近水楼台先得月,一心想能被世子收用,只是心思太浅,早就被世子夫人忌惮,趁着世子不在家,寻了个错处让溶溶在雪地跪了半晌,冻晕在雪地里被人抬回了耳房。景溶睁开眼睛的时候,正是原主断气之时。

  耳房的窄门再次推开,蓁蓁提着食盒走了进来。“饭菜都热好了,你赶紧吃。”

  “嗯。”景溶点头。

  蓁蓁与原主同在世子身边做事,两人感情极好,这十日里一直在蓁蓁在照顾她。

  食盒里面盛得满满当当的,有鸡肉碎、萝卜和冬笋。景溶本不十分的饿,闻着这饭菜的清香,原本没有胃口的她觉得有些食欲了。

  “快吃吧。”蓁蓁笑道,她长得很美,笑容尤其明艳妩媚,像最娇艳的牡丹花。

  景溶点头,拿起筷子吃起来。

  蓁蓁走到屋中,拿水泡茶,一面絮叨起来,“这次你醒过来算是侥幸,往后咱们得打起十二分的小心,可别姨娘没当上,命就已经没了。”

  可不是命都没了吗?

  给人做小哪有那么容易的,上辈子的景溶丢了性命,这辈子的薛溶溶也没有活路。

  蓁蓁提了水壶,给景溶倒了一杯热茶,握在手里当手炉一般暖了一会儿手掌,估摸着里面的茶水能入口了,才端给景溶:“喝一口吧,慢点吃,别噎着了。”

  “谢谢你。”景溶在病榻上躺了十日,只见着蓁蓁一人,知道她是真心关怀自己,颇为感动。

  “这有什么,咱们俩不是说了要互相扶持,过好日子么?”蓁蓁见她真的好多了,立时有了说笑之意,“厨房韩大娘那边我都已经打点好了,中午荣康院那边的鸡汤她悄悄留了一碗,晚上她会帮你煨点鸡汤饭。这可是最养身子的。”

  身为世子身边得脸的大丫鬟,府里各处的人都乐意给面子行方便。

  蓁蓁絮絮叨叨地说着,景溶却什么都没听进去,沉浸在自己的遐思中。四年……她死了四年,四年的时间不长,却也不短。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应当已经有子女承欢膝下了吧?不知太子会不会偶尔想起自己跟她一尸两命的孩子?景溶只觉得万箭穿心。

  她的孩子!

  “溶溶,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又痛起来了?”蓁蓁说着说着,瞥见景溶痛苦地神情,顿时惊呼起来,“王宜兰这个蛇蝎女人,把你害得这么惨,我一定不会如她的意,她不想世子纳我们,我还偏要做世子的女人。”

  景溶一个字都听不进去,醒过来的这些天,她只想着一个问题:如果她活过来了,来到四年后的静宁侯府,那跟她一起死去的孩子呢?是不是也重活了,也在这侯府之中?

  “咱们侯府里有四岁的小孩吗?不拘男女?”

  蓁蓁手腕被她猛然抓得生疼,见她目光灼灼地问着奇怪的问题,顿时吓了一跳:“什么小孩?”

  景溶见她惊恐的模样,忙松了手,“就是……就是在昏睡的时候好像有小孩子一直在耳边喊我。蓁蓁,我能苏醒过来全凭着这小孩的声音,你先回答我好吗?”

  她这回答真假掺半,蓁蓁倒是信了大半,加上她语气真挚不像是中邪,便认真答道:“你是魇着了吧?咱们府里没有四岁孩子,前儿人牙子送来那些丫鬟最小的也有八岁了。”

  没有四岁小孩?

  景溶神色一滞,转念一想,如今她重活的这个原主并非与景溶同岁,那她的孩子也未必就穿成了四岁小孩。只是,如果他不是四岁小孩,茫茫天地,她该如何找呢?!

  “……你昏睡的时候,只有我守着你,该不是你听着我的声音,以为是什么四岁小孩?”

  不过她只是一介草芥,孩子身上却流着真龙血脉,她都能重活,孩子一定比她的命更硬。一想到孩子可能跟自己都重活过来了,溶溶的心神早已安定许多,甚至带着一丝轻松。

  没死就好,没死就好,哪怕永远找不到,只要知道他有一线生机就好。

  “怎么又发呆了?”

  景溶回过神来,伸手握住她,“我脑子有点乱,等过两日养好了就没事了。”顿了顿,又捏了一下膝盖,“这里疼得厉害。”

  “在雪地里跪了那么久,定是伤着了,”蓁蓁自是不相信她没事,只是看她这么说,并未反驳她,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书房活儿不多,一切有我,你再多歇十天半月的,定会清醒些。回头我请人买些膏药回来,贴几副腿能好一些。”

  “嗯。”

  景溶捧着蓁蓁递过来的热茶,慢慢抿着,强压下心里的事情,努力让自己接受成为侯府侍女的现实。

  她已经死了,死在四年前的东宫之中。

  这世上早已没有了敬事房宫女景溶,如今活着的,是静宁侯府的婢女薛溶溶,从这一刻起,她就是薛溶溶了。找寻孩子一事,急也急不来,还需从长计议。

  两人正说着话,耳房的门被人用力推开,走进来一个穿着绿色夹袄的丫鬟,年纪跟蓁蓁差不多,姿色却差了不少,容长脸,颧骨有些突出,看着十分刻薄。

  “欣荣,你来做什么?”蓁蓁紧张地站起来。

  那欣荣是静宁侯府世子夫人身边的陪嫁丫鬟,深得世子夫人信任,原主在雪地中罚跪,便是欣荣出的主意。

  欣荣白了蓁蓁一眼,嗤笑一声,“你以为我想来呢!世子夫人有令,传薛溶溶去荣康院问话。”

  “还要问话?溶溶这身子还没好呢!”蓁蓁急道。

  “唷,一个丫鬟,摆什么谱啊,我瞧着也能下地走了,难不成要侯夫人和世子夫人一起来请吗?”欣荣冷笑,“不想去就别去,不过,一会儿有人送你出府的时候,你可别哭!”

  出府?送溶溶出府?难不成世子夫人非要将溶溶发卖出去不可?

  蓁蓁脸色微变,正要询问,欣荣已经关门出去了。

  “溶溶,欣荣说什么出府,她这话什么意思?”蓁蓁着急地转过头看向溶溶。

  方才欣荣进来的时候,溶溶满脑子都在想前世的事,想着究竟如何才能确认孩子有没有跟她一样借尸还魂,这会儿蓁蓁问着她,她的脑子还不十分清明。

  “我总觉得她话里有话,外院的人说世子快要回府了,为什么侯夫人和王氏这个时候要传你过去问话,溶溶,她们到底想把你怎么样啊?好端端的怎么把侯夫人都请出来了!”蓁蓁急得不行。

  自从世子夫人王氏嫁进侯府后,侯夫人就把掌家之权交给了王氏,从不过问府里的事,素日里只吃斋念佛,今日王氏把侯夫人搬出来,绝不可能只是问话这么简单。

  溶溶听得蓁蓁这番话,倒是渐渐冷静下来,勉力撑着起身。

  “侯夫人极重规矩,那日你说那些气话,肯定会被拿来大做文章……”原主仗着貌美,行事轻狂,尤其牙尖嘴利,那日被荣康院的人一激就说了许多不敬的话,这才被世子夫人罚跪在雪地里。原以为这事因为她昏死过去就能揭过,没想到那边还惦记着要清算。

  “既是主子要见,我是非去不可的,侯夫人德高望重,想来不会太为难我。”蓁蓁听得溶溶如此镇定自若的回答,微微一愣,见她手脚不便,忙上前帮着她更衣,“你别怕,我陪你一起去,到时帮着你求情。”

  “你不必陪我去,左右是要找我的茬,你去了兴许被我连累。”

  溶溶说着,自己披上厚厚的棉斗篷往外走去。方才欣荣有句话说的很对,一个丫鬟,摆什么谱啊。主子要问话,哪有还叫人陪着去的道理。景溶在宫里呆了六七年,学得最多的就是如何做一个奴婢。不过正如蓁蓁所言,侯府掌家的人是世子夫人,今日她请了侯夫人出来,怕是来者不善,必得小心应对了。

  “怎么着,你还真不过去?”蓁蓁和溶溶还在说话时,欣荣再次推开门走进来。

  蓁蓁紧张地看了一眼溶溶,溶溶知道,她是担心欣荣把她们方才的话听了去。溶溶受了蓁蓁十几日照顾,对心地善良的蓁蓁并无戒备之心,微微颔首示意她安心,便跟着欣荣往外走去。

第3章

  在欣荣的再三催促下,溶溶头一遭走出那间耳房。

  她住的一个小跨院,前边接的是谢元初的书房,后面接的是侯府的库房、厨房等地。这院子不大,房屋也比较老旧,但到底是座正经院子,住的都是侯府里有点脸面的下人。侯夫人院里的管事妈妈,住的都是跨院里的正经屋子,而蓁蓁和溶溶这样的大丫鬟,只能住旁边的耳房。耳房虽小,比起那些几个人挤在一处睡通铺的下人已经强上了许多。

  溶溶一路跟着往外走,吸着新鲜冰冷的气,这才切实的感觉到“还魂”之真。

  谢元初的书房在侯府的中路,荣康院在侯府的西路,穿过一个游廊和花园,这才来到荣康院。

  一进荣康院,溶溶顿时感受到三堂会审的气氛。

  正屋的门开着,侯夫人翟氏坐在正当中,手里捏着一串佛珠。翟氏的相貌端庄,看着挺和善的,然而此时看着溶溶的目光并不松快。世子夫人王氏站在一旁,看起来极为恭敬。溶溶对这王氏颇为佩服,明明是她要发难,这会儿她倒是面色淡然,见着溶溶进了院子也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

  “就站这儿回话。”欣荣扔下这话,自进了正屋。

  “给侯夫人、世子夫人请安。”溶溶敛眉,两只手合拢垂下,恭敬地站在院子里。天正冷,开着院门,穿堂风刮得嗖嗖的,溶溶亦丝毫不动容。

  这对她来说毫无难度,掖庭中的训练比这严苛数倍。数九寒天,掖庭的姑姑们带着一群小宫女在寒风里头一站就是半日,自有太监拿着烧火棍站在旁边,谁敢动一下烧火棍登时就落下。光是挨打还好说,若是身上落了疤,直接就撵出宫了。

  屋里抱着手炉的翟氏,看到溶溶这番恭敬的模样,神情略微一松。

  “说的就是这丫头?”

  王氏瞧着溶溶这番恭敬模样,微微有些诧异。这丫头是从外头买回来的丫鬟,学规矩学得极浅,只仗着殊色无双让谢元初破了规矩提为大丫鬟。因着谢元初的袒护,薛溶溶素来在府中横行霸道,厨房里抢好东西、同人争执也是常有的事,王氏一直容忍着,直到那日薛溶溶把话骂到她头上才狠狠处罚。明明听说从雪地里抬回去就不行了,偏生又活过来了,瞧着她站在院子里乖巧柔顺的模样,简直跟换了个人似的。看来这丫头并没有自己想得那么笨,还知道在侯夫人跟前装一装。不过今日她再怎么装,王氏也非把她撵出去不可。

  “母亲,那日公然在府中对儿媳出言不逊的就是她。”王氏道。

  翟氏抬眼看着薛溶溶站在寒风中一动不动面不改色的模样,心中微微赞赏,也有些诧异。谢元初身边这两个貌美的丫鬟,当初翟氏也是不喜欢的,丫鬟么,要那么漂亮做什么,但求忠心、能干。奈何儿子坚持,说自己有分寸,想着他素日没闹出什么不成体统的事,翟氏最终是应了。后来谢元初娶了亲,翟氏把家里的事交给王氏,自己吃斋念佛,偶尔听到一些闲话,说谢元初身边那个溶溶怎么个风骚,怎么勾着谢元初。她自是看不惯这种做派,但儿子都成家了,她没有再去过问的道理。今日王氏过来请她主持公道,想到往日的风言风语,她便来了。如今瞧着院子里那个丫鬟,脸色苍白,没有分毫血色,唯有一双眸子漆黑如墨,含烟似水,真个病如西子胜三分,连她这个老婆子瞧着都生出了怜惜之心。美是真的美,但瞧她那神态仪容,并非不规矩的模样,恰恰相反看着是个最规矩的。翟氏在侯府掌家十几年,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丫头,你可知错?”翟氏问。

  王氏心头暗暗一惊,方才薛溶溶还没来的时候,她已经旁敲侧击说了不少话,翟氏虽然没有答应她什么,可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同意把这薛溶溶交给人牙子的,但薛溶溶走进来这么片刻功夫,翟氏的语气明显软和了。

  王氏朝欣荣使了个脸色,欣荣会意,忙道:“回侯夫人话,那日整理库房缺人手,夫人……”

  “这些话方才你都说过了,叫她说说吧。”翟氏不耐地打断欣荣,目光转向溶溶,“既病了一场,进来回话,侯府没有苛待下人的规矩。”

  此话一出,王氏顿时脸色一白。

  院子里的溶溶听见,心中稍安。一路走过来时,欣荣不时言语挑衅,她已经从欣荣的只言片语中,得知王氏打算把自己发卖出去。原主在侯府的处境不算好,她确实想过离开侯府,但绝不是被发卖出去。侯府好歹是讲规矩讲家风的地方,以王氏对原主的仇恨,指不定要把她卖到什么破落地方去,若是沦落到秦楼楚馆,这条重新捡回来的命岂不是白费了?

  当下溶溶凝神屏息,肩膀微倾,恭恭敬敬地往正屋里去了。

  前世在掖庭,她学规矩学得最好,获得了姑姑们的一致称赞。掖庭中规矩繁复,光是给主子回话这一条,就有七八条规矩,譬如跪着回话时该如何跪,手怎么样摆,头怎么样垂,站着回话时如何站,眼睛该往哪里看,一板一眼,不容丝毫闪失。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这话并不假,在宫中人人都是如履薄冰,小心保命。掖庭的姑姑说,倘若触怒主子,很可能连辩白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拖出去乱棍打死,这种时候,眼神、表情、动作、站姿都非常重要,若是没有开口的机会,只有这些细节能帮着你向主子求饶,告诉他你是忠心的、老实的、无辜的。她怕死得紧,在掖庭学得比旁人都要认真。

  此刻,正是需要保命的时刻。

  溶溶上前,依着从前在掖庭学习的规矩跪在翟氏跟前,腰板挺直,眉目低垂,双手合拢放在膝盖上,待翟氏颔首示意后,方才低声道:“那日奴婢正在打理世子的书架,欣荣姐姐忽然过来说库房在清理东西,需要人过去帮忙,奴婢与蓁蓁商议过后,便由奴婢随欣荣姐姐到库房帮忙,奴婢见库房里太多箱笼,自己着实搬不动,便同欣荣姐姐说帮不了这忙。”

  “你那是说帮不了忙么?”欣荣急急反驳道。

  翟氏轻飘飘地看了欣荣一眼,欣荣这才闭上嘴。

  “母亲明察秋毫心里有数,你捉什么急?”王氏察觉到翟氏不悦,训斥了欣荣一句。

  “奴婢知错了。”欣荣低着头退到后边去了。

  “继续说吧。”翟氏又看向溶溶。

  溶溶这才继续说下去,“奴婢实是做不了搬动的活儿,生怕手中没力摔了箱笼,只可惜奴婢性子急,嘴又笨,没能同欣荣姐姐讲清楚,争执起来,坏了侯府的规矩。”

  “你的错就只在于此?”翟氏反问。

  “不,奴婢的错不止于此,奴婢不该在世子夫人跟前还争执不休,出言不逊。”

  听到溶溶这句话,王氏的神色才稍微松了一些,认了就好,就凭着薛溶溶骂王氏的那些话,足够把她撵出去。

  翟氏微微颔首,“所以,欣荣说都是真的?”

  “欣荣姐姐说的都是真的。”溶溶说着,对着翟氏伏地一拜,“奴婢认错,大错特错,对世子夫人的责罚并无怨言。奴婢失言顶撞主上,世子夫人却只罚奴婢跪了半日,实在的宽宏大量,往后奴婢会用心当差,绝不敢再犯。”

  溶溶这一席话说完,翟氏的眸光微微一动,瞅了一下王氏,心里算是明白了。难怪王氏铆足了劲把自己从祠堂里请出来,要把这丫头撵出去,此女生得这般天姿国色不说,竟还有如此的心机,情真意切地把错认了,再来一句“夫人罚得好”把责罚的事情揭过。

  王氏是翟氏亲自选的媳妇,翟氏对王氏当然有回护之心,但翟氏并不想替王氏担了恶人之名。要怪就怪王氏贪心,明明可以马上把人牙子喊过来将人送走,别说自己和侯爷不会有异议,便是谢元初回来了,也挑不出她的错儿。偏偏她要在雪地里让那丫头罚跪,差点弄出人命,侯府自然不能叫人牙子抬具尸体出去,因此误了最佳时机。如今这丫头躺了十几日活过来了,王氏想要一事二罚,名不正言不顺。翟氏一向宠爱儿子,若非大事,都是顺着儿子的意办。

  眼前这丫头进退有度,规规矩矩,虽然有可能是装的,但翟氏自认不会看走眼,自打溶溶进了荣康院的门,就一直审视着她,连头发丝儿都挑不出错,这仪容这举止,比起宫女们也不差的。

  要不是她自己认下了顶撞王氏的事,翟氏甚至都要怀疑,素日里那些说她轻狂的话都是因着王氏的妒意传出来的。

  溶溶认完错,一直规规矩矩地跪在那里,翟氏淡淡舒了口气,“侯府一向是门正风清,你这次铸下大错,到鬼门关走了一圈,也算是得了教训,我瞧着那日宜兰罚得太轻,再扣三个月的月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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