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微桁
只见沈青洵手上正牵着一匹小矮马。
马儿瞧着很温顺,低着头去够他手里的马草。
秦元铭下了马,将马绳扔给一旁的马场小厮后,过来上下前后打量了一通。
沈青洵喂完草,抚了抚马鬃问:“好看吗?”
秦元铭抱臂点点头。
这是匹通体枣红色的马,倒真是十分漂亮。
可是这马如何看,都不适合沈青洵。
秦元铭疑惑道:“你要这匹?”
就这么个小矮马,沈青洵驾马跑上半圈就能被累死。
沈兄啊,人性呢?
沈青洵没搭理他,已让人将马牵去了。
这匹马他一眼就看上了,会是小姑娘喜欢的毛色,也足够温顺。
正适合她。
沈青洵的目色柔和了一瞬,正巧被秦元铭看在了眼里。
秦元铭顿时立起一片寒毛,以为自己看岔了眼。
老天爷爷,冰凿的人还能化出一条缝?
见鬼了不是?
正感叹间,秦元铭忽然想到什么,一击掌恍然道:“原来这马你不是挑给自己的啊。”
“难道是送你那位表妹?”
没见沈青洵否认,他一下便明白了。
关于沈青洵那表妹的事,他也听过一耳朵。
原来他是如此看重,这么个冷面冷心的人,竟还大老远跑来亲自挑马。
啧,头一回见。
稀罕稀罕。
……
自几日前将内宅整顿过后,宋府的下人们转眼便少了十之七八。
这些天由叶氏操持着,又陆陆续续新添进了几批。
府上新添下人时,有意寻回了一些当年的老仆。
另由宋初渺挑看过,选了两个懂事能干的丫鬟留在院内。
短短几日内,府上便有了另一番新的气氛。
宋老爷后来得知了,也不过大手一挥,发话一切都由闺女说了算。
不管老爷是不是那意思,叶氏都顺着老爷这话,喜滋滋地将内宅的事和账簿全都交到了宋初渺手里。
新招来的管事很得用,她再帮个衬手,这些事也不会累着宋初渺。
而对叶氏来说却是卸下了重担。
宋初渺是不大在意的。
虽然本无心掌管内宅,也不觉得这是麻烦。
这是她的家,她只愿宋家能好好的,家人也都好好的。
另外寻些事情来做,她想兴许自己那点磨人的呆滞气,也会好得快一些呢?
等这些都落定,这日宋初渺喝过药后,便倚在软榻上翻看府上的帐册。
小时候跟着先生学时,她的算科就学得快。
住在定安侯府的那阵子,又从表哥书房内挑看了不少各式各样的杂书。
虽一开始她看起来还有些阻涩,小一炷香后便也顺当了。
看过后,这些年下来家中情况实在说不上好。好在也不算是很糟。
而且巧儿搜出的那一批“私财”也能填补一二。
这时素夏入了里间,在宋初渺身边小声说了几句。
刚刚府上来了一位姓陶的妇人,自称是绣鼎阁的掌柜。
说是特地来见姑娘的。
她听来疑惑,就先去问了一二,瞧着倒不似作假。
而对方又称有紧要之事,需当面见上姑娘再言。
素夏拿捏不定,就过来先问一问宋初渺。
见姑娘点头准允了,素夏去带陶娘子进来时,心中还带着几分纳闷与惊讶。
绣鼎阁与那些寻常的铺子可不一样。
近两年在京中名气越发大了,素夏自然也是听说过的。
若论女子用的脂粉首饰,绣鼎阁的东西精巧细致,花样新颖独特,别家轻易学不来。
若想定绣鼎阁中至上品的东西,还得提前排着号等。价格自然也是丝毫不低的。
而不那么贵,也无需排号的货,铺子中也是有的。
寻常人家攒一攒,也能买走一件。
可那绣鼎阁的掌柜,会有什么重要之事来见姑娘?
陶娘子只看了宋初渺一眼,一颗心就放下来了。
只因面前的小姑娘,与记忆中的夫人十分相像。
也确实是她曾经来宋府时,无意中见过一眼的那位小小姐,长开后的模样。
若不是夫人的女儿,还能是谁呢?
她笑盈盈拜见过宋初渺,将带来的东西拿出递了过去。
宋初渺接来一看,竟是绣鼎阁的账册。
对于绣鼎阁,她是没有几分印象的,知道的还不如素夏多。
她定定看了看册子上的字,心道为什么要给她这个?
瞧见姑娘眼中的困惑,陶娘子笑道:“绣鼎阁,是姑娘的。”
当年定安侯府出嫁女儿,嫁妆丰厚。
其中就有绣鼎阁这间铺子。
当时的绣鼎阁还不是如今这样,只是京城里万千普通铺面中的一间。
后来夫人好不容易诞下个女儿,恨不得将一颗心都掏出来疼爱。
她想着要给女儿世间最好的,细致到了方方面面。
其中自然也少不了长大后的脂粉珠钗。
夫人闲暇时喜欢作画,画了几个图样后,想制出来瞧瞧,便翻出了她名下的这间铺子。
起初的几年,绣鼎阁不过偶尔依照夫人的图样送来首饰。
后来一回,夫人看过新送来的簪子,发现了些许不同。
若说以往的能做到她预想中的十之七八,而手中这根则是十再添一,如同从画上直接摘下来的一般。
而一同送来的香脂粉黛,手艺也叫人惊喜。
那是陶娘子第一回 见到夫人。
后蒙夫人赏识,绣鼎阁交由她来打理。
渐渐的,夫人闲时所绘的那些都已能整出好几本册子来。
夫人意识到后,一日自己重新翻看了一遍。
之后新绘了一册,其中任一件都极致惊艳,能比过之前所有。
夫人那时笑着说,这一册的,要等到将来女儿出嫁当日所用。
而绣鼎阁,也会添作渺渺的嫁妆。
此后,除那册之外的其余式样,便慢慢上了绣鼎阁的柜面。
很受京中贵人们的青睐推崇。
未过多久,宋府出了事。
在夫人姑娘都走后,陶娘子有一阵子不知自己该做什么。
她先去过定安侯府。
老夫人想起女儿便心伤,谈何心思去管当初那些嫁妆。
又想到女婿那般失魂落魄的模样,算是顾念照拂也好,也就暂且留着了。
人都不在了,还有何好在意的?
她后又去见了宋老夫人。
出事后宋老夫人病过一场,一间铺子要如何,她显然也不关心。
就算是有意,只要定安侯府在,夫人的嫁妆也没人敢去动的。
那时陶娘子不知该如何,也不知是否要继续打理绣鼎阁。
直到整理时,从封锁的柜中翻出了夫人最后画的那一册。
明知再无可用之日,也不知自己在等什么。
可也就这样,将绣鼎阁这么一日一日打理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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