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小娘子 第49章

作者:微桁 标签: 穿越重生

  宋安昱便背着女儿往宋府的马车那处走。

  宋初渺虽能站稳, 可身上早已软绵无力,爹爹想要背着她走, 就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爹的后背宽阔稳当,同小时候一样。

  只是宋初渺如今大了, 便不再觉得父亲的后背像小山那样大了。

  宋安昱背着女儿走了两步, 突然语气懊悔地说:“渺渺,是爹不好。”

  方才来时,他一眼看见了素夏。

  听她三言两语说明,知道女儿还不知在何处安危不明。

  也知道她今日在这,许是受人欺负了。

  他一回想, 觉得自己真是蠢极了。

  时隔多年,连如何做好一个能护好她的父亲,都变得不熟悉了。

  这些年嗜饮下的酒仿佛磨掉了他的心志和机敏。他只盼着女儿能回到曾经那样的生活。却不敢正视与承认,他的渺渺早已同其他姑娘家不一样了。

  他忘了去考虑,想要抹去一切的天真想法,是不是会让她受到不必要的伤害和感到不愉快。

  而她一向懂事乖巧,从不令他担心。

  他所期翼的,她都会去做的。

  宋初渺听爹爹低低说来,胳膊也搂紧了一些。

  虽说她是不喜欢今日这样人多,处处被打量为难,可她知爹爹是希望她好,也不愿爹爹自责的。

  “今后但凡渺渺喜欢的,不喜欢的,同爹直说,都依渺渺的心意来,可好?”宋安昱说道。

  只要有他能替渺渺挡住风霜,尽心宠着她,何须再管其它。

  宋初渺听了点点头。

  又怕爹看不到,将脑袋轻轻靠在他肩上点了两下。

  从身后看去,兜了她整个人的披风下摆也一伏一晃的。

  小小的,软软的。

  宋安昱声音虽轻,但沈青洵全听进了耳中。

  他目色淡然收回了视线。

  她不需要勉强自己,去做一个别人眼中理所应当的闺门小姐。

  他会让她成为所有人都不得不仰望的,令人敬畏的存在。

  宋初渺被背上马车后,宋承澧也一路从里头出来了。

  一同出来的还有去了半条命的嘉和公主。

  得知了消息才赶过来的驸马一见,脸都白了,赶紧上来扶她。

  嘉和遭遇了这些,本就又气又惊又怒。

  而起因还是这段日子与驸马置的气。

  此时看见他这个孬样,就没好气地将他踢去了一边。

  驸马当着众人被落了面子,神色有些难堪,但没说什么,只自己在一旁掸了掸被踹的地方。

  嘉和不想多看他一眼,而偏过头,却见宋承澧纵然一身湿透,又在这样冷的天色下,依旧身躯直挺。

  她想起在那样冰寒的湖水下,他健强有力的手臂将惊慌不已快要被淹死的她圈住,拖出了水面。

  嘉和眼底有什么复杂的情绪渐浓。

  宋初渺被送回来时,得知消息赶来的薛大夫已然等着了。

  这一忙,忙到夜色深浓。

  受惊受寒是必然的,还吸进了几口烟尘。但留意许久之后,并没有发寒热的症状,仅是虚弱无力。

  膝盖那儿虽青了一片,瞧着有一点吓人,但无外伤,多敷几日药祛一祛也就好了。

  这般情况,已比原本担忧的好太多。

  宋初渺比谁都小心自己身子,小松口气后又有一丝高兴。

  这几个月的苦药应是没有白喝。

  她又想啊,许是表哥的身上太暖和了,当时就将她身上的寒气全都赶走了。

  倒是宋承澧,在冰寒彻骨的湖里泡过一回,回来未过多久就病下了。

  薛大夫顺道过去替他诊治了一下。

  宋初渺记得这位不太亲近的庶兄,当时想要救她,不顾自身危险上了冰面,后来似乎还被嘉和公主连累在湖水中待了许久。

  此时再想来,心中熨暖。

  等到第二天听说他寒热退下了,才放下心来。

  沈青洵当日未眠,即便传来的消息说是无碍,可仍是如何也放不下心。她的病积得太深,前世便常有反复。

  那时他将她接在身边,仍恨不得能每一刻都守着她。

  一回,她明明还很有气色地在侍弄花草,他安了心离开去处理繁务,却不想才走开没多久她就昏了过去。一昏昏了三日,高烧不退,他怕得发疯。

  如今再回想,如悬立崖旁,百般煎熬。

  第二日一早他亲自去宋府看了小姑娘。

  小姑娘气色虽虚,但眸子晶晶亮亮的。看到他时想起什么,让素夏把叠好的披风取来,亲手抱来还给他。

  沈青洵接过时有一瞬的恍惚,只觉得披风上带着的那一缕淡淡清甜的气息,温暖了两世的自己。

  嘉和当日出了事后,又闹起了脾气不肯回公主府,最后直接去了宫里头。

  皇后来看她时,太医刚诊完退下。

  嘉和这一番折腾后,病得挺重,靠在床上一副虚弱无力的样子。

  宫人在旁伺候着,见皇后娘娘来了,起身退去了一旁。

  皇后看她这副样子,坐下探了探她额头问:“怎么样了,还难受?”

  起山火的事她也耳闻了一二,不管如何,人无事也就好了。

  嘉和见了她喊道:“母后。”

  嘉和不肯回公主府,皇后就猜到一二了,问她:“你怎么又跟驸马吵架了?”

  提起驸马嘉和就嫌烦,冷冷嗤了声道:“我不要他了。我要再挑个驸马。”

  皇后知道她什么脾气,这话也不是头回听,也不惊讶,只道:“别胡闹。”

  人是皇上点的,婚是皇上定的,哪由得她说不要就不要。

  嘉和最不喜欢母后这副诸事不在意,万事不管的模样。

  明明身为皇后,掌着后宫,却从来不为子女谋划,闲来无事也就只诵经念佛。

  她可是一国之后!

  可她既不在意她,也不在意皇兄。

  否则皇兄哪能这么多年了,还成不了太子?

  父皇龙体越来越不好了,若皇兄将来一日能登基,她便有无上尊荣。

  嘉和越想心口越堵着气:“那我要养面首!”

  回宫后,几回她都能想起宋承澧。

  她突然就对他感起兴趣来了,什么家世身份的并不重要,驸马面首在她眼里也不过是同一类讨她欢心的人。

  皇后看她一眼,就知她又不知在想什么点子,提醒道:“说过多少回了,把你的性子收一收。”

  “少闹点事,母后也没法次次都护着你。”

  嘉和听了,心里却不以为意。

  母后就只会劝她少惹事,劝皇兄不要惦记权势。

  可那是他们应得的,为何不争?

  父皇子嗣单薄,只两个皇子。

  皇兄不做太子,难不成让那个只会写诗作画的萧嫔所出的来做?

  皇后也不再多说,让她在宫中歇好,也莫再同驸马闹脾气。

  离开时,不由在心中叹口气。

  她一直有意地去教导儿子,莫要生那些不妥当的心思。但似乎效用甚微。

  不仅是儿子如此,女儿也是如此。

  但任谁被放在这个位子上,巨大的诱惑在前,想要他们无欲无求,也确实是为难之事。

  人的心思最是难管,皇后也知他们表面应和她,心中却说不准有其他想法。

  太年轻莽撞,便会不知进退。

  当他们父皇真的龙体病弱,诸事不闻。

  那人可是天子啊。

  即便真病了太久,所有人都忘了他的威慑。

  但她是记得。

  起初她也不是没试探过,可越接触越隐隐能感觉到什么不可触碰的东西。

  况且他心里有的是旁人,从不是她。

  死去的温贵妃是圣上的一根绝不能去碰的刺。

  她既说不动什么,就仅能做好自己该做的。

  圣上也好,她的皇后也好,哪有什么位子是好坐的。

  皇后一走,嘉和心里更憋闷,就算是病着,也有气无力地冲宫人发了通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