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微桁
双手青筋暴起。
马吃痛,猛地挣扎了几下,才被他压制着停了下来。
沈青洵缰绳一甩,喉间泛起一股腥甜。
他一按心口,将强行提气而躁乱的内息平复下来。
几乎同时,就已回身箭步进了车内。
在看见马车如此狂奔时,沈青洵想着渺渺就在车内,已担忧得无以复加。
小姑娘正悄无声息地跪坐在车厢内一角,指尖滴着血。
沈青洵见了,禁不住浑身一颤。
他觉得自己许是要疯了。
“渺渺……”沈青洵上前抱起小姑娘。
他克制着自己的力气,生怕捏疼她,可宋初渺并无反应。
她被沈青洵一撑,垂着的脑袋便稍稍抬了起来。
可目光中没有半分焦距,像是失了神,原本水泽明亮的眸子,一片黯淡没有半分光彩。
明明睁着眼,却好似失去了意识,明明他就在她眼前,却好像什么也看不到。
沈青洵看到她这副样子,浑身一震,感觉心在某个瞬间停了下来,整个人都在往冰窖里不断下坠。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宋初渺,哪怕是在那个猎户锁了的屋内救出她的时候。
沈青洵从未这么慌过,他捧住了小姑娘的脸,不停地唤她。
“没事了渺渺。怎么了?你别吓我……”他一出口,连声音都是打着颤的。
这时他才发现,小姑娘颤得比他还要厉害。
她的双手攥成了拳头,小脸紧紧绷着,如同冰石一般。
双唇紧抿着,像是将全身的力气都放在了上头。
牙关紧合,应是咬得太紧,嘴角处已渐渐溢出了血丝。
沈青洵心里一坠,瞳孔猛地一缩。
小姑娘再这样下去,定会憋死自己!
他神色凝重,就跪坐在她面前,一手抱着她,一手捧着她的脸。
指尖抵在她唇上,想要让她松口。
可小姑娘咬得太紧了,脸色苍白浑身紧绷,似要将自己困死在身体里头。
沈青洵别无他法,急切之中,转而一把扶住她脑后。
低下头,将唇狠狠地贴了上去。
宋初渺不知自己在哪儿。
她听见了雨声,听见女人孩子的哭喊声,听见咒骂声,还有船桨声。
可四周明明什么也没有。
到处都是黑漆漆的,是她被冲散走丢后,被陌生人抱走的那条窄窄石板巷。
她从这头走到那头,可再往前一步,又回到了原点,怎么走也走不出去。
她很害怕,想喊人可发不出声来。
远处似有人来,听脚步声,好像是那农妇,提着的棍子在石板路上磨出了渗人的滋滋声。
宋初渺一步步往后退。
农妇打人很疼,会疼得她发起烧来,烧得她像是被困在了火中。
那火太灼烫了,她出不去,喊哑了也出不去。
那火烧了她几天,她就喊了几天。
可等一醒来,就真哑了。
就在这时,身后像是有人拽了她一把。
然后紧紧抱住了她。
“渺渺……”
宋初渺闭了下眼,黑暗如潮水一样褪去,迷城一般的石板巷也不见了。
黯淡的眸子里,刹那间亮起了一抹光。
她看见了表哥。
沈青洵低头拥着她,宋初渺的鼻间全是他清冽的气息。
唇上传来阵阵温热,和一种不容置疑的霸道。
沈青洵想要不管不顾地撬开,又生怕重了会伤到她。
慌乱的气息中透着惧怕和不知所措。
这时忽然察觉到紧绷着的小姑娘微微松开了一些。
他趁势驱而直入,将气息渡了过去。
宋初渺尝见了一丝血味。
还有一种说不清的心悸滋味。
一松下来后,宋初渺原本紧绷着的身子便彻底软了下来。
沈青洵察觉到什么,低低喘息着,捧着她的脸退了开来。
然后对上了小姑娘含着水雾,还看向他眨动了一下的视线。
“渺渺?”沈青洵心里一喜,颤着声唤她。
小姑娘的眸子里,不再是那样的无神灰暗了。
也将他要疯的理智又拉了回来。
“不怕,没事了……”
“渺渺可能看清我是谁了?”
宋初渺一怔,像是藏在心底的所有惊怕,都找到了宣泄之处。
她用仅剩的力气,轻声呜咽着抱在了沈青洵的腰间。
整个人埋在他怀里,在彻底昏过去前,轻若无声地喊了他一声。
“表哥。”
这一声好不容易说出口的轻喃,实在太轻太轻了。
被掩在了他怀里,沈青洵并没有留意到。
小山那点身骨,哪受得了沈青洵的一击。
被震出去后,摔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来。
肺腑像是搅拧成了一团,溢出口血后,捂了许久才能喘上气来。
钟全走到小山身边,看着这少年神色复杂。
“你知你在做什么?”
小山被伤着,没能说出话。
钟全又看向马车那儿。
不知表小姐有没有事。
过了片刻,钟全见少爷抱着人从马车上下来了。
表小姐已是昏过去了,但乍一看似乎没有要紧伤处。
沈青洵将小姑娘横抱在怀里,经过小山时,杀意陡现。
钟全不着痕迹地挡了半身。
沈青洵冷然看他一眼。
钟全还未被少爷如此眼色看过,顿时有些头皮发麻。
他说道:“少爷,表小姐要紧。”
沈青洵低头看怀里的人儿。
小姑娘脸色白得厉害,额间还有冷汗滑落。
他眉头紧皱,不置一词,足尖一点抱紧人飞身回府。
少爷走后,钟全看了眼已缓过来的小山。
“起来,跟我回去。”
小山再不懂,也感觉得出来,要不是钟哥他兴许已经死了。
他艰难地挤出几个字:“谢谢钟哥。”
钟全无甚表情:“你姐求我保你。”
放着他也只是暂时的。
表小姐若有什么,少爷真动了杀心,他还要在旁递上刀剑。
“你这么鲁莽,可想过你姐?”
小山一震,本来就白的脸刷得一下更白了。
按他心中的打算,劫走宋家小姐后将她关至一处。
若这法子能成,因此刺激逼得宋家小姐能够开口说话,这于公子来说绝对是件好事。
他就能以此事,让公子放他与姐姐离去。
若是不成,他也知道自己做的这些过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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