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妇回头金不焕 第26章

作者:恰日明之 标签: 穿越重生

  焕娘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也并没有得罪什么人。

  “这里不是说事的地方。”李应鸾道,“把她给我看紧了,不许她自尽,这就和我们一起去庄子上,我要好好问话。”

  她话音刚落,对面来了一辆马车,众人正要让道,那马车却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

  马车还未停稳上面就下来了一个人,是裴宜乐。

  他的脸色苍白,看着竟像是大病了一场,差到了极点。

  李应鸾看见他这幅样子,心里一紧,又看了看他身后没有李敬山跟上来,连忙上前问道:“我哥哥呢?”

  “你哥哥在庄子上等你。”裴宜乐没有看李应鸾,反而一边说着一边向焕娘走去。

  谢元思站在焕娘身边,焕娘看到裴宜乐过来,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躲到了谢元景身后。

  裴宜乐停下脚步,他此刻没有任何心情去看挡在焕娘前面的男人。

  焕娘以为他又要对自己做什么,没想到他只是说:“快点过去吧。”

  裴宜乐已经熬了两天没有睡觉,昨日一早他们就又回了大房的庄子上,然后等着焕娘和李应鸾的到来。

  他借了李敬山的名头把焕娘叫过来,李敬山虽然也愿意,可搞不懂他到底要做什么。

  两天里的每一刻对裴宜乐来说都是一种煎熬,他不知道该怎么跟焕娘说这件事,甚至不知道把她叫来是对是错。

  一直熬到这日下午,他再也熬不住,煞白着一张脸,不顾李敬山的阻拦就先过来接人了。

  谢元思把焕娘扶上马车,然后轻轻道:“我就在后面骑马跟着你们。”

  焕娘嫣然一笑,冲他眨了眨眼睛:“好。”

  约莫又过了一刻钟,焕娘一行人就到了庄子上了,李敬山就在门口等着,他先是担心地看了沉着一张脸走在后面的裴宜乐,然后看见活蹦乱跳的妹妹和朝思暮想的焕娘,到底开心些了,也不去管裴宜乐到底在搞什么鬼,笑嘻嘻就迎了上来,道:“妹妹和金姑娘一路辛苦了,赶紧进来歇歇吧。”

  李应鸾因方才婆子的事心情也不太好,恹恹地点了点头,拉着焕娘就进去了。

  李敬山早就备下宴席来为他们接风洗尘,只是饭桌上除了李敬山自己,其余几个大都没什么胃口,各自有各自的心思。

  焕娘不想和裴宜乐共处一室,再加上谢元思并未出席,于是只略吃了几口菜,便借口要给谢元思送饭而提前离开了。

  焕娘一出门,自有婆子提着食盒跟上来,才短短一餐饭不到的时候,外头竟又下起了雨,湿漉漉地冷到人的骨子里去。

  焕娘知道谢元思不想多出现在外人面前,于是自己接过那只食盒,让其余人不必跟着过来了。

  谢元思这回被安排在单独一个院子里住着,焕娘和李应鸾住了一处,他自然是不方便跟着的,让他和李敬山他们一起谢元思也不愿意。

  焕娘托着腮帮子看着他吃饭,一边想着那个婆子的事情,一边嘴里念叨:“你说她为什么要推我?这李家是没法待了,我不管了,从庄子上回去我就直接回家了。”

  谢元思细细嚼完嘴里的饭菜,咽下后才道:“随你。”

  可是焕娘一盘算又觉得不行:“且不说东西都留在李家还没有收拾,若是从这里直接走,钱就可能要少拿好几笔,那我这段日子就白忙活了。”

  “你想回李家一趟就回吧。”谢元思笑了,“我在,他们害不了你。”

  焕娘脸上一热,立刻就别过了脸去,站起身道:“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外面天黑路滑,我送你。”

  焕娘本想拒绝,可是想到方才那婆子要把自己从山上推下去就有些心有余悸,虽说这是沈氏自家的庄子,到底还是有些害怕,于是又坐下等谢元思吃完饭,两人这才离开。

第41章

  因是晚上也看不大清,谢元思出来既没有戴面罩也没有戴斗笠,把焕娘送到院子门口,就转头回去了。

  焕娘站在院门口看了会儿谢元思远去的背影,咬着唇笑了笑,就回了自己的屋子。

  李应鸾似是还没有回来,碧儿等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玩,檐下挂着的几盏灯笼倒把院子照得亮亮堂堂。

  焕娘看见灯光莫名就有了一点心安,推门就进了屋子里面。

  焕娘看见窗边站着一个人。

  那人听到开门的声音已然已经转过了身子,朝焕娘走了过来。

  焕娘心里一惊,生怕是又有什么人来杀她,连忙后退几步,刚要喊人,却借着院子里照进来的灯光看清了那人的脸,原来是裴宜乐。

  但是这个人并没有让焕娘能放松多少。

  “你又来干什么?”焕娘站在原地没有进去,冷冷道,“四姑娘一会儿就回来了,给她看见了对你的‘名声’不好。”

  裴宜乐沉默了半晌,就这样和焕娘僵持着,终于他说:“你先进来,我有话和你说。”

  “我不想听。”焕娘掉头就往外面走。

  她以为裴宜乐会上来拦住她,走了几步发现他并没有跟上来,反而还是站在她的屋子里。

  这下焕娘倒有些好奇了,裴宜乐从刚才出现开始就仿佛心情很不好,不过他心情不好她就开心了。

  焕娘不管他,继续往前走,步子颇有些轻快。她赶没用,那等一会儿李应鸾回来之后他自然就待不住了。

  怕是跑得比狗都快。

  眼见着焕娘出了院子,裴宜乐终于忍不住还是追了上来,他怕自己错过了这次机会就再也没有勇气说出来。

  焕娘听到身边的脚步声倒是停了下来,但是没有回过头去看他,背着身子等他说话。

  裴宜乐嘴里发苦,咳了几声才道:“我们先进去。”

  “有什么事这里不能说。”焕娘冷笑道,“我们没有什么话好说。”

  裴宜乐又往前走了一步,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算我求你。”

  焕娘到底还是半信半疑地和他进了屋子,点上蜡烛,她才看见裴宜乐额头上全是冷汗。

  “你要说什么就快说,我要睡了。”焕娘很是不耐烦。

  裴宜乐又咳了两声,说:“李赤鸾有个孩子。”

  “哦。”焕娘不想起李赤鸾流了的那个孩子倒还好,一想起就觉得又憋屈又好笑,憋屈的是自己背了黑锅,好笑的是裴宜乐戴绿帽而不自知。

  “如今......这个孩子放在秦氏的庄子上养着。”

  焕娘察觉到裴宜乐不是说没了的那个,先是有些疑惑,而后又想起李赤鸾确实和个男人不清不楚。

  如果裴宜乐说的是真的,那李赤鸾真是比她胆子还大。

  可是这一切又和她金焕娘有什么关系呢?

  她唯一可惜的是裴宜乐或许不会娶李赤鸾了,真的好遗憾。

  “说完了吗?说完可以走了。”焕娘也不理解裴宜乐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发现自己被戴了绿帽子还要特意跑来和旧情人说一声,是想让她过于开心兴奋导致晚上失眠吗?

  “焕娘,你先坐下听我说。”

  “裴宜乐!你再吞吞吐吐我就走了!”

  按着原本两人的相处,焕娘从不敢吼裴宜乐的,裴宜乐也不可能心甘情愿被她吼。

  按着后来两人急剧恶化的关系,这样的场景也不会出现。

  今天的裴宜乐实在太过反常。

  焕娘心中不祥渐起,倒吸了一口气,问:“你到底想说什么了?”

  裴宜乐惨白着一张脸,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他觉得声音嘶哑得都仿佛不是他自己的:“上辈子李赤鸾接回康国公府的那个孩子,已经被她调了包,是她自己的孩子,不是我们的。”

  焕娘定定地看着他,好像根本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什么这个孩子那个孩子,焕娘一点都不想知道。

  “那我的孩子呢?”隔了好久,焕娘还是听到自己问道。

  裴宜乐低头不语,最后还是道:“不知道。”

  此刻焕娘只觉头痛欲裂,她怕自己是在做噩梦,于是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又问:“你再说一遍。”

  那时裴宜乐被祖父关了一段时间然后又急匆匆成了婚,所以孩子的样子本也记不太清了。

  他知道此刻一切辩解都是无用的,只道:“是我不好,李赤鸾抱回来说是便是。”

  “她说是便是?”焕娘跟着重复了一句,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你自己的儿子她说是就是?”

  焕娘的眼泪一滴一滴落到衣襟上,她狠狠道:“裴宜乐,难怪李赤鸾把你当成傻子。”

  “是,我是傻子。”裴宜乐的声音都在颤抖,“她把我耍得团团转……安平李家教出来的女儿,怎么能......她到我死前都在骗我,我们的孩子又去了哪里?”

  那日他一看到那个被藏在庄子里婴儿时,一眼就认出这是上辈子时李赤鸾做主接回康国公府的孩子。

  这个孩子从小被李赤鸾带在身边,爱若亲子,养得久了连样子也和李赤鸾像起来。

  裴宜乐立刻就想起了上辈子他死前李赤鸾带来见他的那个男人,那个他这辈子在李家见到的男人。

  无论他多不想承认,答案呼之欲出。

  “她骗我你和那人通奸生下了孩子,还栽到我头上来。”裴宜乐已近崩溃,连说话的力气都将要被抽走。

  焕娘擦了擦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干净,她一想起自己的孩子就心如刀绞,就像有人要把她活生生撕碎。

  “裴宜乐,我一点也不想知道李赤鸾是和你怎么说的,我也不在乎无论以前还是以后你是怎么看我的。我只想知道她把我的孩子怎么了。”

  “在她接回孩子的路上怕是就调了包,如今又如何去找。”

  焕娘这时倒是想起被她骂了八百遍小畜生的儿子还在她的身边,可是心里却并没有好过多少。

  这辈子是这辈子,上辈子是上辈子,她的儿子在上辈子就是找不着了,她却一直到今天才知道。

  “为什么......”焕娘终于忍不住放声哭了出来,“她不想养我的孩子就让我自己养,为什么要把我的孩子换走?她想让自己的骨肉留在身边,可是我的孩子下落不明......”

  “焕娘......”裴宜乐想上前去扶她,却被她一把推开。

  “还有你,事事都是李赤鸾骗的你,你就洗得清吗?”

  “你觉得我骗你时,事事都推到我身上。觉得她骗你时,又事事推到她的身上。”

  “你怎么就不想想自己做了多少荒唐事?”

  面对焕娘的声声诘问,裴宜乐低下头不知在想什么,而后才低声道:“我到今天才清醒。”

  焕娘笑出声来:“今日说自己清醒,来日又说糊涂着。”

  裴宜乐这两天里没日没夜地想,从小时候病中躺在床上数床帐上绣着的花草虫鱼,到烟儿被曹氏绞死,然后就是遇到焕娘,焕娘生下孩子,他娶了李赤鸾,从此不再和焕娘厮混,直到死去。

  他明明有许多机会可以把焕娘接回康国公府,却总想着这事须得婚后再办,不仅仅是康国公府的脸面,也是将来嫡妻的脸面。

  于是到李赤鸾嫁给了他,她举止端方,进退有度,对他越好,他就越觉得愧对她——她是最讲规矩的人,他也本该和她一样讲规矩的。他不想荒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