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透明草莓
“哎哎哎,王爷还请自重。”妙菱慌忙来拦他。
林尚杰也拽住了杨润澜的袖子,“我说润澜兄,你这不合适啊。再咋说我妹子毕竟是没出阁的大姑娘, 你和她非亲非故,今日又没有长辈在场,你俩会面不妥当,真真不妥当。岂不闻圣人曰:非礼勿视。”
他使了个眼色给轿夫,轿夫看见自家二少爷示意了,抬起轿子就要走,青松在那边立刻拦着不让走,一群人就这样僵持住了。
这个登徒子!臭不要脸的!真珠气得咬牙切齿在心里骂他。
正纠缠着,忽然门房派了个家丁慌慌张张地进来通报:“二少爷,官家派人来咱家了,据说还是京城来的大官,钦差大老爷,说是来宣当今圣上的旨意的。
老太爷让全家老少都去上房院子里等着接旨呢。”
啊?
林尚杰愣住了,一头雾水,京城来的?圣上的旨意?
他疑惑的看了看杨润澜,心说当今皇上是这一位的亲大伯,有旨意也该给庄亲王府啊。我们林家不过是个生意人家,说到底是个升斗小民,能有啥旨意给我们的。
杨润澜同样一头雾水,他似乎看穿了林尚杰心中疑惑,摇头道:“我也不知是何事?不过今日我既然在此,有旨意前来避而不接就是大不敬,我也和你一同去林老太爷那里吧。”
真珠在轿子里听得清清楚楚,她虽然不清楚是什么事情要终极boss要特意派钦差大人千里迢迢来林家,但是林家诚信经营近百年,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亏心事,想来皇上这道旨意应该不是怪罪什么。
至于别的,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边走边看。
她在轿子中沉声问道:“派人去叫大老爷二老爷和大少爷了没?”
家丁答道:“老太爷已经安排人去了,还请二少爷和小姐也抓紧些。”
真珠扬声道:“二哥,你且先行一步,我得回房间换身庄重的衣裳表示对圣上的尊崇。”
林尚杰猜到真珠八成穿得是男装,只说了一句“那你可快着点儿。”便带着杨润澜去正房了。
真珠带着妙菱匆匆回房间换衣裳,路上遇到林氏和真兰一行人。那林氏正在着急,不知道闺女跑哪里去了,愁着想派人去找也没个头绪,见她回来才放下心来。
真珠再三保证自己会麻溜得赶过去,请林氏安心先去正房等着。
然后她又和真兰极快地交流了一下眼神,因为真兰最近常常和二舅母待在一处,二舅母是这个家里管事的媳妇,真珠想,或许真兰大约能知道圣旨是为着什么事而来的。
真兰却也只是茫然的摇头,事情太突然了,她也不知所为何事、是福是祸。
既如此,啥也别想了,随他吧。真珠急匆匆回房间换衣服去了,进屋第一件事,妙菱去拿衣服,她则奔到床边,把怀里那三封信掏了出来,塞在了枕头底下。
这个举动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仿佛放在这里就很安全没人会发现一样。
这是真珠前世今生都没变的一个小习惯,她喜欢把自己在意的东西放在枕头底下,小到自己喜欢的水钻发卡,大到……觉得还不错的男生写来信件。
她轻轻摇摇头无声地笑了一下,迅速收拾起心情坐到妆台前简单收拾了发型妆容。
片刻之后,真珠到了林家正房,院内黑压压全是人,林家老少都来齐了。
林老太爷和林家二位老爷正在上房陪着几位官员模样的人说话,中间有一位没有胡须的八成是个太监。真珠看这几位官员和这位公公都是神色轻松、语气轻快,姥爷和舅舅们似乎也十分愉快的样子。
真珠心中暗暗想,照这个情景看来,八成不是什么不好的旨意。
杨润澜也在房内,他看到真珠进了院子,神情一亮,目光锁住了真珠,高兴地盯着她看。
真珠与他目光交错了一瞬间,立刻别开了脸,站到了自己的母亲身后去了。
她有些烦躁,这个人是真傻还是真不懂人情|事故,这么多人在场也不知道避嫌,做事实在太没有分寸了。
堂上的众位大人物寒暄了几句后,那位公公尖尖的嗓音响起来:“今儿是个好日子,此刻又正逢吉时,咱家这就把皇上的旨意宣了。”
众人慌忙出来院中依序站好,林老太爷带头跪下,口中三呼万岁,叩首接旨。
只见那公公拿出了一个玉轴的鸾锦卷轴,缓缓打开,扯起嗓子,升了高调念道:“奉天诰命:朝廷重民社之司,功推循吏,臣子凛水渊之操,教本慈帏。尔礼部尚书赵甲仁之妻林氏,淑慎其仪,柔嘉维则。宣训辞於朝夕,不忘育子之勤,集庆泽於门闾,式被自天之宠。兹以覃恩封尔为“夫人”。於戏!仰酬顾复之恩,勉思抚字载焕丝纶之色,用慰劬劳。文华十二年三月十六日。”
万万没想到,这居然是封林氏一品诰命的圣旨,真珠吃了一惊,转头看林氏,她似乎也惊呆了。
由于过于惊讶诰命夫人的事情,以至于众人半天才回过神他们还忽略了圣旨中那一句:礼部尚书赵甲仁。
看来赵大人产房传喜讯:生(升)了!从二品侍郎升了正一品尚书,实在可喜可贺。
第61章 诰命夫人双喜临门
院内众人一瞬间心思百转, 林老太爷老两口当然是真心的为女儿女婿高兴,林家二位舅舅也很为姐姐姐夫自豪,其余众人或惊讶或艳羡或嫉妒或不甘,万般情绪心头一闪而过,但是大家都是成年人,谁也不会把情绪直白地写在脸上。
公公看林氏似乎惊呆了,轻轻咳嗽了一声:“夫人请接旨意啊。”
林氏这才回神, 赶紧叩头:“臣妇领旨谢恩!”
大家于是跪下跟着高喊:“草民领旨谢恩。”
公公将圣旨合上, 双手呈给了林氏, 笑道:“皇上这个旨意,正与今日这良辰美景相映衬,夫人快快请起吧,不要辜负了皇上的一番美意。恭喜赵大人高升,恭喜夫人诰封, 咱家还想讨一杯喜酒喝呢。”
有侍者上前将诰命服色头饰呈上,李妈妈和妙菱赶紧上前接住了。
林氏激动地捧着圣旨, 忍不住打开看了又看,真珠在母亲旁边看去, 满篇挺拔秀丽的玉箸篆, 上面钤盖"制诰之宝"和皇上的印鉴。
那公公又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笺来,笑着递给林氏道:“赵大人还托咱家带了一封家信给夫人。”
林氏“哦哦”地接了过来,丈夫仕途更上一层楼,自己还得了皇家的诰命文书,她今儿已经高兴地连话都不会说了。
林老太爷忙把公公往正屋里让, “老朽命人略备了一点水酒,还请公公今日一定要赏光。”
又对着一名官员道:“王知府今日千万要留下,陪公公饮几杯。”
王知府是个大腹便便的胖子,他抖了抖脸上的横肉笑了:“那是自然要留下,能陪皇上身边的红人饮酒,是老夫的荣幸。润澜也留下来,陪姥爷一起敬公公饮几杯酒。”
真珠听了这话反应了过来,原来这个王知府,就是当年把强行女儿嫁给庄亲王的那位啊。
男人们寒暄着进屋喝酒去了,女人们打算各自回房。
杨润澜的目光只在真珠身上,也不晓得避讳,一步三回头的转头看她,真珠皱眉不看他。
心中暗想:幸亏今日事起突然,大家的心思都在我娘封诰命的事情上,没人注意到这个混蛋,不然就尴尬死了。
见林氏乍惊乍喜,心神不稳的样子,真珠便向林老太太告假:“姥姥,晚间再去您哪儿吃饭吧。午饭我和娘随便吃点就行了,我带娘先回房休息了。”
林老太太心中亦是十分欢喜,却也知道不能过分张扬,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为了免遭他人嫉妒,此刻还是避避好,于是点头应允了。
林氏一路捧着那卷轴回到房里,坐在床边,犹自不敢相信此事,正恍惚中,真珠真兰和跪下道:“恭喜母亲,贺喜母亲。”
几个仆人也是跪下道贺不已。
林氏知道屋内都是自己人,她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儿,又看看摆在案上的圣旨与诰命服饰,忍不住问道:“我这不是做梦吧。”
真珠笑道:“不是梦不是梦,爹娘如今都发达了,我们也跟着沾光。”
李妈妈也笑道:“二小姐此言不虚,甭说别的,咱家老爷如今是朝廷一品大员,太太如今是一品诰命,单说眼下两位小姐说亲这事,那就得水涨船高,哪怕对方是个亲王,二小姐你也能配个半斤八两了。”
说完她又看了真兰一眼,想说什么,但是没有说出来。
真兰心里却明白得紧,如今父亲高升和嫡母获封,家里算是双喜临门,自己虽是庶女,可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提亲了。
以前还要担心自己配不上二表哥举人的身份,现在看来,只要嫡母愿意将自己收在名下,自己便可以一品大员与诰命夫人之女的身份谈婚论嫁,嫁给二表哥当正室太太也不算辱没他。
更何况嫡母还是二表哥的姑母,真兰想,如此便要真心敬爱嫡母,更要劝解娘亲与嫡母和睦相处,细想之下,实在没有理由同父亲财大气粗,宽容温和的正妻过不去。
真珠粗枝大叶惯了,心里没那么多弯弯绕,她摸摸那诰命的服饰,彩绣辉煌、富丽堂皇。
她啧啧了两声,“皇家的东西就是不一样!娘你快把这身行头穿上,让我和大姐开开眼,保管比十八的大姑娘都俏!”
林氏脸上有掩盖不住的笑意,却扭捏着不肯试,真珠拿着衣服硬要给她穿上,真兰便也上前去劝林氏试试,一群人笑闹了好一会儿,说了许多体己话儿方才歇下。
待到午饭后回房内休憩,真珠刚躺下便想起枕头底下有信,不知道那人会说些什么,心中忽然有小鹿雀跃起来。
但是她很想自己独自看他写了什么,于是便对妙菱说:“你也累了,去那纱橱外间也睡一会儿吧,我不要人伺候了。”
妙菱是个比真珠还心大的姑娘,早上起来宣圣旨,封诰命,这么大一出戏经历下来,早把信的事忘到爪哇国去了。
再加上吃饱喝足确实容易犯困,小姐这里似乎也没什么需要照应的地方了,她挠了挠头,便出去睡下了,片刻之后便响起了一阵细碎的鼾声。
真珠摇摇头笑了笑,真羡慕这样头一挨到枕头就能睡着的人啊。她这种入睡困难的,即使很困,也要在床上翻腾半天才能睡着。
她轻轻坐起来,从枕头下面小心翼翼掏出那三份信,只见上面用娟秀的正楷端端正正写着她的芳名:赵真珠启。
毫无疑问这是常凤卿的字,他的楷书写的非常规矩干净。
虽然信封故意写得柔媚,像是出自女子笔法,真珠也能认出来,心中忖度常先生可能是考虑到,毕竟是写给闺中小姐的信,所以故意变体,以免生出闲话吧。
她用手捏了捏,三封信都不太厚,心中有片刻失落,看来这个人并没什么话想对我说嘛。
顿了片刻,终于打开一封信,常凤卿的飘逸灵动的行书映入眼帘,真珠忍不住嘴角浮起了笑意,这样潇洒写意的字迹,才是状元郎该有的笔力。
第62章 糟了,是心动的感觉
“数日不见, 甚是念你,每每走神,无法潜心向学。羞惭之下忽然思及,古语言之:成家立业、安居乐业,皆指男子当先安家再创业,不知小姐是否赞同小生之愚见。”
哎呦我去,你这是给自己走神找借口吧!
显然这封信写于真珠刚走几日, 常凤卿无心复习功课的时辰, 真珠心想:这是怕自己考不上状元, 提前找台阶下了啊。
她带着笑意读完了一封,又拆开了第二封。
“明日殿试,小生即将下山去了。方才去庙后闲步片刻,触目所及姹紫嫣红,山花闹春;听闻山下春已逝去, 此间却春意正浓。世人皆言江南好,我知你流连忘返, 只勿忘北地山间,亦有美景待佳人来赏。花盼你归, 我亦盼你归, 切切,切切。”
看完这封信,真珠感觉脸上发烧,心砰砰直跳,仿佛一阵春风吹皱了一潭碧水。
糟了, 仿佛是心动的感觉。
她甩甩头,用手掌揉了揉自己的发烫的脸蛋,继续打开了第三封。
这封信只写了几句话。
“我披红挂彩在朱雀大街走了三日,人群喧嚷之中,心中正欢喜着,突然想到你不在此处,旋即意兴阑珊,三日仿佛都白走了。”
看到这里,真珠竟然有些隐隐地疼惜常凤卿了,最喜悦最辉煌的时刻,想让最在乎的人看到知道,偏偏在乎的人,不是不在人世,便是并不在场,这真的很遗憾。
对于常凤卿这种遗世独立的孤儿来说,最初的努力带着几分悲壮,想要告慰亲人的在天之灵。
后来的努力则带着几分甜蜜,想让中意的姑娘能对自己投来钦佩的眼神。
有人爱,有事做,便有希望。
真珠想,如今自己便是他奋斗的希望了。
她把三封信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又看了几遍,都要会背诵了,方才合上了信,重新又塞回枕头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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