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透明草莓
然后无比顺畅自然地一屁股坐在了蒲团上,狗腿地说道:“祖母您腿不舒服吗,孙女给您揉揉。”
吴老太太一怔,那小丫头也赶忙道:“二小姐您不能干这个,还是让奴婢来吧,这可是下人干的活。”
真珠说:“你这小丫头太不会说话了,当今圣上以孝道闻名天下,连皇帝侍奉那个那个……长辈都亲力亲为,传为美谈。”
一边在吴老太太腿上瞎揉,一边谄媚地说:“我这做孙女的怎么就不能给自家祖母揉揉腿呢。再说了,我可是祖母嫡嫡嫡亲的孙女,对祖母的孝心自然是旁人不能比的。”
自来熟也是一种生存智慧,你要是心里总觉得自己是客人,就更没人会当你是主人了。
吴姨娘见这厮没脸没皮地讨好老太太,竟毫无顾忌,瞬间脸色更不好看了;赵真兰鼻孔里哼了一声,但是最终啥也没敢说。
真珠根本不知道当朝皇帝是否孝顺,但是拍拍皇帝马屁总是没错的。难道谁会活够了反驳她:你胡扯,皇帝根本不孝顺?
本打算说太后生病时,皇帝衣不解带侍奉汤药的。
话未出口,脑子灵光一现,丫的万一本届皇帝木有太后呢?
就算有,万一太后身体健康活蹦乱跳呢?
如此岂不是落人口实,于是灵机一动拍了个若有似无、查无实据的马屁,反正皇帝不能是孙悟空,总得有长辈。
赵甲仁轻轻得咳嗽了一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问林氏道:“昨日你去觉明寺上香未归,清怡方才告知真珠突发急病。正打算让管家带人上山去接的,春烟却说珠儿病已痊愈了。昨日到底发生何事,病了十几年竟一日好了?”
林氏面上悲喜交加,道:“昨日见天气好,带着珠儿在寺里多走了几步,让她去各殿上拜了佛祖,谁成想刚出大门又是抽搐又是呕吐得睡倒了。把我吓得,简直魂都没了。”
林氏拿手绢捂着胸口,回想当时情景,仍然心有余悸。
接着又道:“结果醒过来就会叫娘了,你说奇不奇!叫方丈大师来看,说珠儿吐得白沫秽物都是体内瘴气,现在经脉已通,只要好好调养着,就不会再犯。”
林氏双手合十,虔诚道:“真是谢天谢地,谢佛祖保佑。也不枉我这么多年吃斋拜佛,改日一定要给佛祖重塑金身,感谢佛祖大恩大德。”
众人皆是惊讶,互相看看,均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真珠不动声色地看着吴老太太和赵甲仁,这二人表情均是讶异大于惊喜,便知道她这奶奶和爹,并不是多么疼爱她。
吴姨娘连看也不用看,喜欢她才奇怪。
不过也没啥,反正赵甲仁这回也是喜当爹的,自己心里也并没把他当爹,平局了。
又见林氏一时哭一时笑的,不由得心疼起来。
于是劝道:“我好了,娘应该高兴才对,再不要哭哭啼啼,今后女儿一定好好孝顺祖母,孝顺爹,孝顺娘。”
林氏这才渐渐止住了哭泣,道:“说起来还要多谢吴姨娘。我往日里去上香,怕珠儿累着,都是由她,愿去便去,不愿去便睡。”
林氏边说边用感激的眼神看着吴姨娘:“昨日吴姨娘说心诚则灵,哪有到佛祖门前不进的道理,我这才拽着珠儿去庙里拜。”
又真心实意道:“也多亏有真兰,珠儿本来不愿意去,多亏兰儿哄着她,才走遍了各殿。要不是吴姨娘和兰儿,珠儿这病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好。虽说一家人不用客气,还是要多谢了。”
听完这一段感激的言语,吴姨娘和兰儿对视了一下,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有些难以形容得尴尬。
吴老太太惊奇道:“天下居然真有这样的事。”
真珠听到她娘都这样说了,觉得自己怎么着也得表示两句吧。再说了,这原赵小姐的本尊真神虽然没了,可是属于她米菲的重头戏才开场啊。
她不仅得顺理成章的演下去,而且这一演起码几十年,为了今后的日子过得顺心,剧情铺垫是很重要的,起承转合一定要流畅。
于是清清嗓子绘声绘色地说:“是啊,真的多亏了姨娘和姐姐呢。昨天在庙里走了半天,我累的腿脚发软,头昏脑胀,后来晕倒之后,冥冥之中看见眼前一片金光灿烂,金光的尽头似乎有个人影,又似乎没有。那金光太亮了,越来越亮,我心里害怕不敢看了,就给他跪下了。”
吴老太太听得入神:“后来呢?”
“我跪在地上不敢抬头,金光四射,根本睁不开眼,就觉得身上暖乎乎的,像寒冬腊月晒太阳那样舒服。”
“然后呀,”真珠卖了一个关子,用余光看了一下众人,大家都在出神地地听着。(相信我,其实你不用余光也行的,你那缝眼没人能看到眼珠子动。)
她继续胡扯:“我觉得好像有只手摸了我的头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手,就是觉得特别轻,特别柔,就像春风吹麦苗那样的。我当时就觉得脑子里一片清明,突然就明白了许多事情,胸中闷气也一扫而光!”
赵真珠编得有鼻子有眼儿,众人听得如痴如醉,尤其是在场的女人们,甭管是吴老太太还是丫头婆子们,眼睛都听直了。
这类人是这类故事的主要受众,真珠心想,估计不出半日这故事就要传遍赵府了。
赵甲仁和赵真博毕竟是读过圣贤书的,先是以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真珠神神叨叨描述,渐渐地也有些信了。
去觉明寺上香之前赵真珠还是个连娘亲都不会叫的智障,回来后就变得伶牙俐齿活蹦乱跳,若不是佛祖显灵,这事能怎么解释呢。
吴老太太品味了一下故事,心满意足地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佛祖保佑。看来你这丫头是个有福的。”
真珠笑道:“祖母才是个有福的。我糊糊涂涂长这么大,什么也不懂。一定是佛祖念着祖母的面子,才显灵把孙女的病治好了。以后孙女一定好好孝顺祖母。”
赵甲仁心想这个女儿虽然相貌丑陋,言谈举止粗俗,总算智力如常了,这仿佛大约也许算是一件好事罢。
林氏见女儿虽是大病初愈,但是十分机灵懂事,忍不住喜上眉梢。
吴姨娘一想到自己昨天硬拉着林氏母女出丑,想不到弄巧成拙,竟把个赵真珠弄好了,心中暗恨,又不敢怪罪佛祖,只能默不作声。
其余众人均沉浸在某人信口开河、余韵绕梁的封建迷信故事里不能自拔。
赵真珠自己觉得,其实这是个很正规的、很严肃的故事,就是原版听起来有点恐怖,她加工过以后听起来十分就符合主流价值观了。
一大群人正心思各异,外面进来一个管事婆子道:“老太太,膳厅饭已摆好了。”
吴老太太道:“良儿又跑去哪里玩了,去把他找来,今日一家子一起吃个饭罢。”
赵真珠昨天晚上没吃饭,因为医僧怕她呕吐,要求禁食;今天早上没吃饭,因为在车上睡着了。
如今听到吃饭两个字觉得自己仿佛饿得要断气了。
当下也不等人招呼,也不要妙菱来扶,顽强地站了起来,不吃饱饭哪有力气升级打怪。
主子们在前,仆人们在后,浩浩荡荡一行人奔赴膳厅。
真珠一路携着林氏跟在吴老太太身后,眼见莲芬扶着吴老太太去那上座坐下了,忙用个宽厚的后背把吴姨娘一挡,给她挤到了旁边不得上前。
然后把她娘往右第一位让,与赵甲仁相对而坐,自己一屁股则坐在了她娘旁边。
坐下以后咧嘴一笑,心想这不过是公共课日常抢座技能而已,常规操作。
赵真兰很生气,厉声道:“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真珠莫名其妙地反问。
“我当然是要吃饭啊!”
吃货的座右铭:Just eat it !
懒得理会赵真兰,真珠满怀期待地看看吴老太太,就等一声令下,吃货模式开启。
林氏看真兰声色俱厉,不由得护短道:“珠儿年纪小,又大病初愈,真兰你做姐姐的要让着妹妹点。”
吴老太太看到真珠挤吴姨娘那一幕,顿时心生不悦。赵甲仁也皱了皱眉头。
吴老太太道:“虽说大病初愈,也应该要学点规矩。要有个大家闺秀的样子,不能让别人看着笑话。”
真珠十分苦闷,你们能不能体谅一下我这个两顿没吃的胖子的心情,能不能别扯淡了啊,再扯下去菜都凉了啊。
于是立刻温顺谦恭地说:“祖母您说得太好了,太对了!我娘常跟我说,咱家祖父、父亲都是读书人,赵府是书香门第、礼义之家。孙女我虽然没读过圣贤书,不知道啥大道理,最基本的嫡庶有别,尊卑有序也是知道的。祖母您的这番教诲孙女记住了。孙女一定努力做个懂礼数,知廉耻的大家闺秀,一定不给您老人家丢脸。”
饿过的人都知道,饿的时候啥也顾不了,节操神马的,等先吃饱再说啊。
第9章 攻占京城八卦圈
吴老太太被真珠这通夹枪带棒的奉承堵住了,想发火吧,偏偏这丫头满脸谄媚,让人不知如何接话。
古语有言:伸手不打笑脸人啊。
吴姨娘听这死丫头口口声声“嫡庶有别”“礼义廉耻”,如何不知是在讽刺自己,句句话像钢针扎在心上,简直肺都要气炸了。
于是泫然欲泣,红着眼眶,对着赵甲仁委委屈屈地叫了一声“老爷”。
一家之长赵甲仁看看一脸委屈的吴姨娘,又看看正襟危坐的赵真珠,嘴巴张了张,最终挥手说道:“吃饭!”
有一句话真珠确实没说错,赵府是读书人家,吃饭讲究的是食不语,这恰好正中真珠下怀,她跟他们原本也无话可说。
主子们在座吃饭,丫鬟们在旁布菜 。
妙菱小姐姐这会儿突然跟上了节奏,真珠的眼睛看向哪里,她的筷子就伸到哪里。
直吃得满脸满嘴都是油,除了林氏坐在旁边满脸慈爱地看着真珠大快朵颐,其余众人看着她的吃相,顿时没了胃口。
真珠见他们不吃,嘴里一遍嚼着肉,一边说:“你们怎么不吃啊,你们不吃我就不客气了啊。”
当下也就真不客气,不管他人目瞪口呆,将一桌子好菜尽数下肚。
放飞自我之后,真珠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呃——”
吴老太太问:“吃饱了吗?”
真珠点头:“吃饱了。”
“吃饱了就跟你娘回去吧。”吴老太太站起来,莲芬扶着她走了,一边走一边嘟囔着:“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减肥神马的,先吃饱再说。
毕竟是这辈子第一顿饭,吃饱吃好,是一生的好兆头。
赵真珠爆红了。
速度之快,名气之大,简直令人瞠目结舌。
她随口胡编乱造的封建迷信小故事,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大街小巷。
这个春天盛阳城中最为人津津乐道的事情,便是:
觉明寺佛祖悲天悯人大显神通,
赵侍郎之女脱胎换骨面目一新。
首先这是一个真诚无套路的故事。
其他故事一般都是:听说我表哥的连襟的姑妈家的女婿的妹夫的邻居的某亲戚曾经怎样怎样……。
或者是传说中、古时候、很久很久以前有个人怎样怎样……。
主人公要不就根本不知道是谁,要不就是死了几百年了。
这次不仅有名有姓,有鼻子有眼儿。
而且当时佛祖给赵真珠脑袋开光的时候,广场上无数目击者。
又经过了天桥、茶馆、酒肆说书先生们二次艺术创作,绘声绘色地添加了许多细节,故事愈加精彩纷呈。
比如:只见佛祖在那半空之中劈下一道闪电,击中赵家小姐,赵小姐原本迷蒙的双目之中射出一道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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