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肉不欢 第24章

作者:橘花散里 标签: 穿越重生

  寝宫内有酒气,侯爷已有三分醉意,画好的油画被放在他面前细细鉴赏,失宠的黑豹在他脚边直呜呜,打着滚撒娇,最后还是被栓去了链子上。

  我老老实实地坐下,先是往外面挪挪,想想不对,又往他身边挪挪,手心尽是冷汗。

  龙禽兽举止比较大方豪迈有经验,直接一把将闪闪缩缩的我抓过来,搁腿上,又贪婪地开始啃起嘴唇来。

  狂风暴雨中,我将眼睛偷偷睁开一条缝,摸索着拿出早准备好的迷药,悄悄丢一颗入他的青铜酒杯中,唯恐不够给力,思索片刻,又丢了一颗。

  黑豹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声,扯得铁链哗啦作响,打断了悠长的吻。我内心有鬼,吓得往龙禽兽怀里一缩,瑟瑟发抖。

  龙禽兽看看凶悍的黑豹,又看看“柔弱”的我,最终拿起鞭子往黑豹身前甩了一鞭,喝道:“黑儿坐下!不得胡闹!”

  我紧紧抱着他的腰,花容失色,越发楚楚可怜。

  “我以前不喜欢碰人的嘴唇。”龙禽兽摸摸我的唇,不知在解释什么,“大概黑儿觉得奇怪吧……”

  他的手伸入裙中,顺着大腿往上摸去。我越发害怕,又知侯府的禽兽规矩,这个时候是万万不能躲的,只好僵着肌肉,继续陪笑,心里不停祈祷他快点喝酒。

  龙禽兽不想喝酒,只想上床。不,他现在似乎连床都不想上,想直接在椅子上把我就地正法。

  犹豫中,我的尾椎骨被他的指甲轻轻刮了一下,全身传来触电般的酥麻感。腰带已被解开,全身的衣服就如同被打开的卷心菜,一层层全散了。

  我急忙跳下他的大腿。

  龙禽兽的连贯动作被打断,神色不太高兴,不过他今天心情好,没有立刻找鞭子发作,而是向我伸出手命令:“回来。”

  “等等。”我见禽兽越发不耐烦,急得要死,后来想到他看也看过,摸也摸过,顾不得这些小节了。于是在脑子里将各种岛国爱情动作片,H漫画,H小说里各种女王诱受的手段飞速过了一次,然后狠狠心,咬咬牙,将自己想象成爱情动作片女主角,露出满脸媚笑,端起酒,尽可能无耻地像条蛇似地用大腿缠上他的腰,任凭衣襟大开,酥胸半露,还往他胸膛上蹭了蹭。

  龙禽兽果然受用,继续上下其手。

  我撒着娇敬酒。

  黑豹继续呜鸣。

  龙禽兽用指尖轻推杯口,暧昧地在我耳边吹气道:“爷想看你喝。”

  完……完蛋了……他该不是发现了什么吧?

  我苦着脸,试图推脱:“我不会喝酒。”

  “喝吧,”龙禽兽紧紧抱着我,劝道,“虽然爷很喜欢你,会小心些行事,但毕竟是第一次,你喝醉了没那么疼。”

  他的声音平时在夜里总是有点轻浮低哑,像靡靡之乐,可是今天却格外温柔,像低吟浅拨的瑶琴,划过湖心,荡开一圈又一圈的水波,藏着难以言喻的快乐。

  我错愕片刻,恢复冷静。冲着他咬咬自己的唇,抛几个媚眼,然后扭着身子撒娇道:“你喂我喝。”

  龙昭堂宠溺地摇摇头,然后接过酒杯,欲放我唇边。

  “不,”我再度摇摇头,继续撒娇,“不要这种喂法。”

  龙昭堂停下动作,看着我。

  我用小指点了点自己的唇。

  龙昭堂明白了,他笑起来,迟迟未动。

  我放荡地分腿跪在椅子上,抬起头,吻了吻他下巴,然后缓缓往上滑去,最后轻轻咬了一下他的唇,停下所有动作,期待地笑着看他。

  龙昭堂终于将酒杯放在自己唇边,慢慢灌了一口,然后低头抱起我。我迅速用吻封住了他的唇,然后伸手,用力把他鼻子捏紧!

  龙昭堂没有想到这个变故,整口酒便硬生生吞了下去,并猛烈咳嗽起来。

  我飞速从他身上跳起,往旁边退了几步,等待药力发作。

  龙昭堂咳了半天才顺过气来,怒气冲冲地看着我,顺手抄起鞭子,喝道:“放肆的丫头!过来!”

  我见要挨打,赶紧抱头鼠窜,跑了几步,动作麻利往地上一滚,一溜烟钻床底下去了。

  “出来!”龙昭堂大概没看过这么不要脸的,提着鞭子再外头怒骂。

  我全身蜷缩成一个球,像小白兔似地抖着回答:“不出!出来会挨打!”

  “明知道我生气会打人,还做蠢事?你这丫头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龙昭堂怒得要命,却没法搬动这张重木雕成的大床,也没脸钻进去抓我,而且他早吩咐过管事们不管这房间发生什么事,都不准进来打扰,如今出去叫人进来给他搬床逮美人,估计也丢不起面子,便在外头激将道,“有种就出来!”

  我在里头小声回答:“我是女人……没种!”

  龙昭堂给气笑了,很快又恢复了禽兽本性,阴森森地说:“我数到三,你不出来,我便开锁放黑儿进去。待会床笫间,你别怪爷不怜香惜玉!”

  黑豹很懂事地顺势抓了抓地板,摇头晃脑地表示它是乖孩子,愿意为主子效劳,不能让我这只以下犯上的狐狸精夺了全部宠去。

  “一。”龙禽兽冷冷地说。

  我死死抱着脑袋。

  “二。”龙禽兽越发不耐烦。

  我誓与床底共存亡。

  “三!”龙禽兽跺跺脚,转身往黑豹走去。

  我想我大概要完蛋了……

  未料,龙禽兽走了三四步,忽然身子一斜,软软瘫下,他强扶着地面苦苦支撑了一会,想大声叫人,可是喉咙肌肉也开始麻痹,喊叫声变得微弱,只能低声问:“你给我吃了什么?这……这是我的七步软骨散?你如何得到?”

  “原来这迷药叫七步软骨散啊?名字起得不好,算上你刚刚来床头抓人,足足走了十几步才发作。”我在床下小声嘀咕。

  龙昭堂愤怒的神色变成迷惘,最后化作恐惧。大概他打死也想不到,为什么自己私藏的秘密,会被一个没背景又没本事的丫头知晓。

  我观察半天,觉得他的无力状态不像是装的,便大刺刺地从床底爬出来,用凳子戳了他好几下。

  龙禽兽全身肌肉彻底麻痹,不能动弹,只能狠狠地瞪我,愤怒地瞪我,很给力地瞪我。

  哇哈哈哈!禽兽被放倒了,他家的药就是比外头的好使。

  哇哈哈哈!小白兔要翻身做大灰狼了!

  出师未捷还被绑的黑豹同志,焉了。

  脱逃

  一不做二不休,我饿虎扑食般地扑到龙禽兽身上,解起他的腰带来。黑豹在旁边团团转,不停发出阵阵咆嚎声,惊动了侍立在外的总管,他大概心下存疑,又不敢未经传召入内,只将脚步放重了两步。

  心急手乱,我解半天腰带解不下,急得满额是汗,猛然听见脚步声和窗外人影,差点吓得魂不附体,赶紧坐在龙禽兽身上,回忆这些日子听房学习经验,放嗲嗓子,呻吟着叫道:“侯爷,不要!侯爷,你太坏了!啊——啊——侯爷,你太猛了,人家不行了!啊——侯爷,饶了奴吧——”

  身下,龙禽兽的脸色精彩得难以描绘。

  我好不容易将他的腰带解下,气势汹汹地冲到黑豹面前,按动机括,两枚飞针射出,黑豹老实倒下,不再乱吼了。我大摇大摆地从它脖子上解下一个黄金挂饰,插入床旁的烛台上的凹槽,然后用力将烛台往下扳倒,床板缓缓移开,露出一个黑沉沉的大洞。

  “你……你是谁派来的?”龙禽兽拼命活动喉部肌肉,终于挤出微弱如蚊鸣的一句问话。

  我冷笑,抽下墙上弯刀,搁上他的脖子,含糊地反问:“你说呢?”

  龙禽兽褪去了最初的惊恐,不知想到什么,忽然笑了起来,可是脸上表情不受控制,英俊面孔扭曲得很是难看。

  他现在是只毫无抵抗力的待宰羔羊,只要稍稍用三分力道,就能划破他的脖子,夺去他姓命,免除后顾之忧。否则将来逃跑若被这禽兽抓回,下场肯定非一般凄惨。

  我应该杀了他。

  弯刀在手,生死在握,我却迟迟砍不下这关键的一刀。

  只因他不敬畏生命的可贵,我却是敬畏的。所以他能成为心狠手辣的禽兽,我只是个没用的胆小鬼,窝囊废。而且从小生长在红旗下,接受人人平等的思想品德教育熏陶长大的我,平时看小说叫嚷两句将坏人千刀万剐还行,真给把刀让我去杀人,我没种。

  龙禽兽没有看我,也没有看我手中的刀,他的视线跃过我的肩膀,看向后方,依依不舍。

  我抬头,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正是那张还没修饰完的山鬼图,静静地立在烛光下,少女容颜依旧温柔安详。

  罗马士兵杀掉了推算中的数学天才阿基米德,成为千年遗憾。如果我今天杀掉了龙昭堂,这副未完成的美丽画作会不会成为另一个遗憾?

  “我不杀你,是因为你的才华,”我将弯刀,慢慢地,慢慢地从他颈侧移开,重新入鞘,为自己的懦弱找到一个理由,也忍不住轻轻告诉他,“现在所有人都不懂你的作品,都说是春宫图,可是你不要放弃自己的艺术坚持……当然,也不要强迫暴力地对待别人将来,再过几百年,他们必会将你的画请入绘画圣殿,供万人欣赏,奉为传世名作。”

  龙昭堂的嗓子里挣扎着发出阵阵嘶鸣,可是谁也无法听清他在说什么。

  我低下头,默默走开,准备逃跑。可是刚走了两步,就摔了个狗啃泥,回头看去,是龙昭堂的手,不知何时死死抓住了我的裙角。

  我用力扯了几下,扯不开他的手,于是再度抽出刀,斩断了裙角。然后解下脚腕上的金铃,丢去他身上道:“这个还你,我不是你养的豹子,也不是你养的宠物。纵使我害怕你的鞭子,欣赏你的才华,却不喜欢你这个人,更不喜欢被粗暴地当成没意志的物品对待。你能用暴力迫使每一个人听话,可是你不能操纵人心,我的心每时每刻都在告诉自己,我是不愿意和你在一起的,所以我要走了。”

  龙昭堂依旧看着我,喉咙不停微微颤动,说着谁也听不见的话,有点祈求,有点绝望。

  我没有再理他,决然从床边拿起一件他的黑色斗篷给自己披上,提过一盏水晶灯笼,跳入密道离开。

  密道不知建成多久没有使用过,散发着阵阵霉味,我深一步浅一步地走,中间差点滑倒不知多少次,好不容易摸索到尽头,在墙壁上东敲敲,西找找,摸索了半天才将出口打开。眼前是一片瀑布水帘,我谨慎地拉着布置好的绳子,沿着瀑布边缘小心移动,然后爬到岸上,急忙从怀里拿出沾满易容药粉的手帕往脸上涂了几把,沿着原著走林洛儿第二次成功逃跑时采取的线路,一头钻入树林。

  虽然她会在这片林子里遇上禽兽杀手,可是那件事纯属巧合偶遇,如今时间未到,杀手根本没来,我又换了容貌,估摸对方也不会对丑八怪一见钟情,走这条线路还是比走其他线路安全得多。

  乌云遮蔽了月光,树影中混合着狼啸,猫头鹰拍着翅膀,发出恐怖哀鸣。

  我在李家村时也走过夜路,可是没有一次比现在恐怖。我终于发现没有地图是自己逃亡计划中的最大缺陷,身为逃奴也不敢随便去问路,整个人就像一只被放出生天的盲头苍蝇,昏头转向,不知逃向何方。

  风吹草动,没有月亮指路,我的神经末梢崩紧到极致,在陌生的环境无法分清方向,夜行小动物逃窜时发出阵阵细微响声,每一声都能将我吓得半死,以为是追兵赶到,只好不停地跑啊跑,尽可能走远些。

  在树林里像鬼打墙似地转了三个圈,我好不容易找到另一条脱离的道路,来到一个城镇附近,爬上大树偷看,却惊恐地发现回到了安乐侯府所处的上京城,城内灯火辉煌,传来阵阵搜查的声音,无数的士兵列队,匆匆赶往城外各个方向,还不停和人打听“穿白衣、披黑袍、肤白貌美,可能脸上有红斑”的姑娘下落。

  我期望他们是在捉反贼的愿望落空了,他们主力部队前进的目的地是城郊瀑布,也是我刚刚过来的方向,所幸的是他们大概还没想到会有傻瓜自投罗网,所以暂未在城内进行搜查,但我也没办法离开了。

  我开始绝望,思考是自刎好还是上吊好。

  忽而,身后悄悄伸来一双大手,猛地按住了我的嘴,狠狠拉了过去。有锋利的金属触感带着阵阵寒意,冷冷贴上脖子。

  是……是杀手?!

  我惊恐地瞪着眼珠子,连叫都叫不出了。

  杀手禽兽

  天空下起绵绵细雨,带着春寒料峭,打湿衣襟,冰冷入骨,脖上贴着的光洁刀背反射出熟悉的人影。

  “石头?”我不确定地轻声叫道。

  幸好这家伙反应快,赶紧收刀,先愣愣看了一会,然后狠狠抓过来揉着脸仔仔细细看了番,确认是红斑脸无误,终于松了口气,赶紧放手,低声笑道:“侯府在大举追捕逃妾,我见有人鬼鬼祟祟爬上树,打算抓来问问详情,没想到居然是你。”

  “石头……”我激动地伸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襟,双手因用力过度导致指尖发白。仿佛溺水之人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怎么也不肯放开。

  “没事了,过去了就好了。”石头似乎松了口气,他看看周围巡捕的人,又拍拍我肩膀,表示安慰,“我们走吧……洛儿,你怎么哭了?哎?等等再哭啊!”

  “石头,救我……”一个多月来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下来,恐惧消散,我一直忍得死死的眼泪再不受控制,稀里哗啦地掉下来,五官全部皱成一团,哭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我知道,石头是不会不管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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