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肉不欢 第32章

作者:橘花散里 标签: 穿越重生

  双方打了个势均力敌,传令侍卫在众人掩护下,挥一根重戬,奋力杀出血路而去。

  龙昭堂拔出剑,和我在车里互瞪,静待消息。

  车外惨叫声不绝耳,我终于忍不住了:“为何魔教会盯上你?”

  “盯上我?”龙昭堂忍不住笑了,“若盯上我为何不用箭支远攻,用火烧逼降?他们是在顾及什么?怕伤害车中之人。而且本侯此次出行决定匆忙,连侯府众人都没有全部得知,这群魔人平时分布天南地北,怎会短时间集中在此?他们应该是早就安排在附近等待指令行动,目标必定是你。”

  “可是我和魔教的人真的没见过面!”我绝望地哀嚎了,“总不会路上给了两个馒头的乞丐是魔教教主易容吧?”

  龙昭堂被我彪悍的想象力震到了,他沉默了好一会才说:“不可能,真是魔教教主抢人,来的就不会只是这些人了,护法长老等管事的总会出来一两个,指示他们的另有其人。”

  “是谁?”我问。

  “探子前阵子报告,最近南宫世家似乎和魔教频频有接触,你的小情人可真是情深意重啊,怪不得在茶寮时没有力争,原来是将人手安排在半路上了,可惜还嫩了点,”龙昭堂拍拍我脑袋,冷静地抿了口茶,忽然狠狠砸碎杯子,神情越发狰狞,“既然他想撕破脸面,本侯便陪他好好玩下去。”

  碎片溅洒一地,茶水污了裙角。

  龙昭堂一把将我抱过去,像玩弄猫咪似地玩弄我的长发,静静地不知在想什么,我却想起了南宫冥,他真的变了吗?

  我不知道。

  一个穿着铠甲的侍卫从外面重重砸入车内,他满脸是血,浑身是伤,睁大眼望着我们,在地上抽搐几下,终于不动了。

  侍童在龙昭堂威胁的眼神下,慢吞吞将尸体踢了出去。

  我坐着没动。

  只觉得上辈子和朋友们一起对着电视频幕看连环杀人犯的恐怖片,每当刀子落下,受害人哀嚎声起,血淋淋的肢体到处乱飞,大家都喜欢用十指捂着眼,微微露出条缝,一边害怕一边看。如今身边就是残肢断臂,四处充斥着浓浓血腥味,听着真正临死前的惨叫,反而觉得不真实,宛若梦魇。

  “你镇定得可怕。”龙昭堂说,“认为他一定能将你救出去吗?”

  “不,”我摇摇头,“只是觉得……和谁在一起都差不多,凌迟和砍头最终没有区别。”

  龙昭堂斜了斜头,笑道:“在你心里,我大概是凌迟吧?”

  恰恰相反,我对他从来只有深恶痛绝,如果有机会甩他耳刮子,决不会手软。龙昭堂能伤害我的身体,让我痛苦,却伤害不了我的心。

  可是我从来不想甩南宫冥耳刮子,

  犹记得,同坐藏书阁的屋檐下,桃花初放,有个说自己相信水滴石穿的吹笛少年。

  林洛儿爱他。

  我没有爱他。

  但我们都不想看见他变。

  可是他最终还是走上了同一条路。

  车子的华盖被飞斧掀翻,木板夹杂着架子上的玩物纷纷倒下,龙昭堂伸手,替我挡开了砸向脑袋的琉璃香炉。随后车身四壁被铁钩刺入,狠狠拉开,整辆华车立刻散了架。一支袖箭射来,侍童被龙昭堂拉来做挡箭牌,连尖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就送了命。

  “保护侯爷!”残余将士们纷纷涌上,举起盾牌。

  龙昭堂死死拖着我不放手。

  月光柔柔,一如往昔,照得修罗场格外阴森。我抬起头,看见百米外柳树下,有个瘦削身影扛着刀,混在魔教人群中,杀红了双眼。

  他看见我,叫了声:“洛儿!”

  我低头,张开嘴,狠狠一口咬在龙昭堂的手背上,连皮带肉撕下了一块。

  龙昭堂终于松了手。

  我地上捡起一把泥沙,洒向面前侍卫和龙昭堂的眼睛,侍卫举刀欲砍,龙昭堂急忙大叫:“杀不得!”

  我趁机从看准的一个防守薄弱处,像小狗似地连滚带爬,冲了出去。

  “追!”龙昭堂气急败坏地叫。

  侍卫也纷纷急叫:“侯爷危险!使不得!”

  我不管不顾,拼命地往前冲,比高中升学时的五十米考试冲得更快,冲入世界上最安全的怀抱。

  石头抱着我,往肩上一扛,咬着牙飞快地跑了。

  身后魔教的人在追,侯府的人在追。

  他左手是体重八九十斤的我,右手是重达上百斤的九环大砍刀,负担实在太重。

  眼见追兵渐近,石头衡量片刻,出道以来从不离身的武器被主人遗弃,重重落在地上。

  他改用双手抱起了我,加速奔入树丛,借着黑暗的掩护,甩开追兵。

  约莫跑了七八里路,后面追声渐息,他稍微停下来喘了口气。一把温润的声音在树上响起:“石头师弟,辛苦你了。”

  我抬起头。

  是南宫冥穿着青衣,静静站在树枝上微笑,树枝在足尖下晃摇,他身形一动不动。清风微微吹起几缕未梳拢的发丝,长剑如镜,在月光下熠熠生辉,映得那双眼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可是这份温柔里有说不出的冰冷。

  他变了?

  我抓紧了石头的衣襟,向他怀里缩去。

  石头退了两步,转身想跑。

  南宫冥专长轻功,速度更快,转身间已抢在前面,他回头看了石头一眼,淡淡地说:“自小父亲就说你学得比我快,比我强,我不是很信。难得今天有机会,不如来试一试吧。”

  石头单臂抱着我,下意识伸手抽刀,可是刀已经不在了。

  反目

  这种两男争一女的戏码会不会太狗血了?

  “冷静啊冷静!大家都是文明人,打打杀杀多不好,有什么事情可以坐下来慢慢谈,咱们再商量商量,不要动刀枪……”我鼓起勇气,硬着头皮,试图劝解,可是面对笑容保持不变的南宫冥,越劝越没自信,越劝越心虚。

  南宫冥将我仔细打量了一番,视线停在肩膀处,盯了许久,最终低下头,长长地叹了口气,平淡地说:“洛儿妹妹,你先整整衣服,然后跟我回去。”

  我低下头,这才发现刚刚被龙禽兽吃豆腐,衣服解开了大半,重新穿上时匆匆忙忙,带子没系稳,如今已经松开,露出半个肩膀,上面是星星点点的红色吻痕和啃噬痕迹,脚上绣鞋在被石头抱着逃亡的时候丢了一只,裸着雪白脚丫,上面还垂着条内裙上的细带。头上鬓环早已凌乱,细密长发松松散散披在肩上,加上急出来的一头冷汗,这种感觉,似乎……有点不妙……

  石头飞快扫了一眼肩上吻痕,没吭声,只是沉着脸,磨了磨牙。

  南宫冥的脸色也不好看。

  这种奇妙诡异的气氛,我惊悟,他们该不会认为我和龙禽兽刚刚在翻云覆雨了吧?!

  我当机立断,迅速把上衣拉回去,刚想把系错的腰带打开重系,却发现站在旁边的两人眼神更怪了,石头还咽了两下口水,迅速脸红了。

  我忽然想起,这种当着男人面解腰带的行为,等于现代站在大庭广众下脱皮带解裤扣,极具勾引意味,更何况是某方面相对保守的古代……

  石头抓着我没放手。

  我尴尬地抓着松垮垮的腰带站在那里,解也不是,不解也不是。

  夜风吹过,好冷……

  约莫过了半刻钟,石头瞪了南宫冥一眼,迅速抽下自己刀鞘上的长布条,慌慌张张地将我里三圈外三圈地裹起来,然后狠狠打了两个死结,力道之猛,差点勒断了我的腰。

  “妈呀!笨蛋,轻点,唉哟唉哟,你以为在扎麻袋啊……”我痛得眼泪都快飚出来了,低头看看自己的腰,起码勒细了两寸下去。

  “总比被人看了去好!”石头没脑子地再次伸手到我腰间,想解开重系,我赶紧一巴掌拍开了他的笨爪子。

  南宫冥冷冷地看着我们,轻轻咳了一声:“你们感情真不错。”

  石头咧开嘴,露出小虎牙,示威似地说:“那是。”

  我偷偷用力在他后背上捏了一把,让他闭嘴——哪能在这个时候刺激禽兽?

  石头微微扭了下身子,回头看我,满是控诉。

  我没空和他“眉目传情”,只盯着南宫冥的一举一动。

  南宫冥第二次叹了口气:“洛儿妹妹,我以前一直认为只要比别人更努力,总能把铁石心肠给捂化,可是我最近发现自己错了。纵使能滴水穿石,人心还是变不了,讨厌一个人始终是讨厌。”

  “我不讨厌你!”我急忙解释。

  南宫冥偏偏头,想了想,笑了:“可是我想要的不止是不讨厌。”

  “那是你贪心。”石头毫无顾忌地刺激对方。

  南宫冥将视线慢慢转向了他。

  我再次打了石头一巴掌,气急败坏道:“你少说两句好不好?”

  “哈,那又如何?”石头松开我的腰,冷笑道,“他为今天蓄谋已久,甚至勾结魔教,难道少说两句就会饶我一命吗?”

  南宫冥回答得斯斯文文:“洛儿妹妹,南宫世家追杀叛徒不遗余力,将来再和你赔罪。”

  我给气得眼角直抽搐,若石头死了,要他赔罪有什么用?

  石头的手缓缓移向腰间,口中再问:“你是如何知道我会去无常楼的?”

  “百万重赏,必有勇夫,”南宫冥回答得很诚恳坦率,“但安乐侯少混江湖,武艺不精,出门必须带上车马护卫,所以队伍庞大,行动缓慢,我收到消息后便走了水路,可惜依旧没有抢到先手。”

  南宫世家和安乐侯府都有互相安插的探子,得到消息也不足为奇。

  可是,安乐侯的消息又是从哪里得来的呢?

  没来得及细思,石头双手一翻,各亮出一把三寸长的漆黑匕首,野狼似地朝南宫冥突袭而去,他说自己不擅长短兵刃,如今匕首翻舞,一寸短一寸险,贴身搏击下来,竟也是熟练异常。

  南宫冥第三次叹了口气,身形微动,手中秋水剑出,黑暗中是星星点点的剑气,如漫天落花在空中翩翩飞舞,美丽中暗藏杀机。

  我的眼睛看不清他们的动作,只见一黑一蓝两条身影短兵相接,石头似乎在尽力贴近,南宫冥却轻巧拉开距离,刀刃在空中时不时撞出几朵灿烂的火花,还没看清,便转瞬而逝,随后又在十几米外的另一处出现。

  以己短博其长的争斗,终究是石头落了下风,我竟渐渐看到了他左右躲闪的动作,似乎有些吃力。而南宫冥的剑还是那么快,那么疾,没有任何留情的余地。

  心跳到了嗓子眼,呼吸已经屏蔽。我伸手探向袖中,从夹缝里摸出一个装着粉末的小纸包,那是我易容桃花藓用的药,自从发现它与辣椒水有类似功效后,我就藏了几包放身上做防狼喷雾使用。

  反正逃不掉,要死便一起死吧。

  “住手!”眼看石头越退越后,动作更加清晰易见。我知他必败,便顾不上性命,低下头,大叫一声,像头发狂的蛮牛似地冲向刀光剑影中,赌博自己的运气。

  我的运气不错。

  石头听见呼声,匕首轨道转得飞快,只划破了我的袖角,南宫冥先是愣了一愣,然后急忙收招,手中连绵不断的剑光运转不灵,顿时停滞下来,就好像华丽的乐曲弹出一个尖锐走调的音符。

  我不及细思,手中纸包飞掷而出,满头满脑地洒向南宫冥。

  南宫冥对我并未提防,脸上沾到粉末,痛得他低呼一声,再也张不开眼睛。

  “快跑!”我拉起石头就逃。

  石头却没有动,他像杀红眼的猎人,手中匕首一转,往南宫冥飞扑而去,狠狠一刀往他心窝扎下!

  南宫冥看不见周围,却闻得风声,急忙伸手格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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