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妻不好惹 第49章

作者:素衣渡江 标签: 穿越重生

  暇玉回到卧房时,府里的药婆和大夫已经在那里候着了,丫鬟放下帷帐,药婆进去给暇玉检查了身体后,出去告诉大夫症状,一堆商议了半天,迟迟不见准信儿,锦麟坐不住了,怒道:“你们嘀咕完没有?到底怎么回事?快点说!”

  “老爷……我们觉得夫人并无大碍,可能是胎位略低造成的……怀孕前期一旦宫口收缩,偶尔会造成流血……”那大夫并不敢肯定,就怕以后夫人当真没保住这个孩子,老爷回头算账。

  锦麟听他们这么说,稍稍放心了点,但只叫他们来看,仍旧不放心,立即又吩咐了人去吴家请懂妇科的药婆来看。等人的时候,锦麟半跪在床头,握着暇玉的手,低声安慰:“你听到了,大夫说没事……是正常状况……咱们叫你家那边的人来看看,再确定一下……”

  他手心里全是汗,攥的她手背湿漉漉的难受,但此时只觉得他在自己身边真好。她的一颗心还悬着,等着吴家来人再次验查。两人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不用说什么,胜似千言。

  等待的时间,好似过去了几年那么长,终于下人来告,说吴家的药婆、稳婆和千金科的大夫来了。锦麟这才长呼一口气,立即起身站到一旁,将人叫了进来。他见来了两男两女,其中两女一男皆是上岁数的人,剩下那个年轻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大舅哥。

  锦麟没好气的问:“你又不是千金科大夫,你来做什么?”

  澄玉吐出两个字:“家属。”

  “你妹妹已经嫁人了,她怎么样,你没理由插手!”

  澄玉慢悠悠的说道:“她身体的血气走向,我最熟悉……我来打个下手,总可以了吧。”

  锦麟这才哼了声,坐到一旁去了。而澄玉则木头似的站在那里,盯着床帐的方向动也不动,一会两个婆子出来了,他立马抢先问:“怎么样?”其中的药婆一边洗手一边微笑道:“老身给娘子们瞧病也有些年了,见过这样胎位下靠引起流血的状况,不用担心,好好休息,再待些日子,自然就好了。以前见过这样的,最终孕育期间和生产的时候都没受什么影响,生的都是美玉似的少爷小姐。”

  听到两次医诊的结果一致,锦麟才悄悄的吐出一口气,心里一块巨石终于落了地。也不知是早上吃的少就去沐浴,耗了精力,还是惊吓的,他此刻浑身麻软,手连握拳的力气都没有了。他起身去看妻子,撩开幔帐见她蜷着身子,捂着脸,双肩微颤。

  哭了?他伸手在她脸上抹了一把,碰了一指的泪水,他扳过她的身子,故意轻松的笑:“都没事了,哭什么?”

  她抽抽噎噎的回答:“……我……我还以为……孩子没了……我想……我怎么这么没用,连,连个孩子都怀不住……人家身体……好的,怀着孩子,能下地干活……直接,直接生到……生到田垄里……我在家……待着,却这么没用。”

  “你别瞎想了,你听大夫说了,孩子好好的。”

  暇玉哭的眼中红肿,抓住锦麟的衣襟,呆呆的看了他一会,猛地的扎进他怀里继续哭。锦麟一边拍着她的后背说着安慰她的话,一边在心中说,虽然是虚惊一场,不过能叫她这样依靠在自己怀里,也不错。

  正在情暖意浓的时候,却听帐外的澄玉咳嗽了一声:“妹妹,哥哥想跟你说几句话。”将这帐内的缱绻打了个粉碎。锦麟气的心里窜火,没好气的道:“说吧。”不想暇玉却推开他,抹了眼泪,哑声道:“肯定是要紧的事,就让他和我说说吧。”

  锦麟勉强同意,将他放了进来,澄玉看了眼锦麟,那眼神分明在说有你在叫我怎么开口,须臾长叹一声,道:“我给你把把脉。虽然我不是学的千金科,但其余的病症能瞧了七八成,让我看看你最近整体状况如何。”

  暇玉伸了手腕,澄玉摸了一会,道:“保准起见,你还是少吃点补品吧。怀孕阴虚内热,再遇大补,容易胎热,造成小产。我在家时就担心你滋补过头,今日一瞧,果然有些这个迹象。”

  暇玉连连点头,道:“我记下了,不该吃的一定少吃。”

  “……”澄玉偷瞄穆锦麟,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不方便开口说什么,又叮嘱了妹妹几句,便提着药箱带着吴家医馆的人告辞了。

  等人都走净,就剩暇玉和锦麟两人的时候,锦麟握着妻子的手,心有余悸的说:“可吓死我了,见血那会,还以为真出意外了。”

  暇玉则捂着眼睛,不停说:“太好了……太好了……孩子没事……”明明嘴角在笑,却又哭了一手心的眼泪。

  —

  得了上次的教训,虽和他的行为无关,但他再不敢随便碰妻子柔弱的地方,就怕出意外。如此老老实实的又过了两个月,随着天寿节临近,锦麟忙的昏天黑地,每逢重大庆典,京城内外高度戒备,锦衣卫们倾巢出动打探消息,逮捕歹人。

  穆锦麟的梦里不是锦衣卫一群男人在抓人,就是暇玉一个女人在揪他的心。

  天寿节前两日,他傍晚回来后,随便吃了口饭,洗漱后到头就睡,一觉醒来,见外面黑漆漆一片,也不知是傍晚还是要天亮了。怀里的妻子拱来拱去,他将人轻轻揽在怀里,谁知对方似乎不怎么满意,哼唧了一声,使劲推开他,躲到一边去了。锦麟自然不肯,硬去拽,非得将人拉入怀里,推搡间,就听妻子哼哼唧唧的恨道:“穆锦麟……你真招人烦……”

  “……”他深吸一口气,心里哼道:好吧,随你。放开她躺了一会,干脆坐了起来,在清晨微凉的空气中晾了一会,周身不觉得发冷,惦记着妻子,怕她也冷到,便回头准备给她盖被子,谁知就见妻子将被子都裹在身上,蜷缩着身子睡的很是香甜。

  吴暇玉!你……他无奈的在心里叹道:你……睡吧。

  他坐在床沿上,正欲穿靴下地,忽然觉得背后一股风,继而背后一沉,耳边传来她的笑声:“这么早就走啊。”

  “嗯。”难道刚才她是装作睡着了?

  暇玉披着被子搂着他的脖子:“锦麟……我想吃奶豆腐。”

  奶豆腐?“鞑子吃的那种?”

  “嗯!”她重重点头:“对!”

  “怎么想吃那玩意?”锦衣卫里有祖上归顺本朝的靼官,他有幸受过他的招待,席间有种叫奶豆腐的,嚼着又酸又甜又硬。

  “就是想吃……”暇玉自己想不通,她怎么忽然对奶酪有了兴趣,昨天下午开始就特别想吃,本来想等穆锦麟回来跟他说的,可他累的不行,一回来就睡了,她就没开口,忍到早上终于忍不住了。

  锦麟知道孕妇会想吃这些奇怪的东西,便道:“你在家等着,我弄到了,叫人给你送回来。”

  暇玉怕麻烦他:“如果很难买到就算了。”这不是中原食品,并不普及。

  “别说吃个把奶豆腐,就是你要吃嫦娥的豆腐,我也得成全你。”

  暇玉心花怒放,在锦麟脸颊上亲了一下,笑道:“你真好。”

  他美滋滋之余,不禁早知道有这么好的待遇,就不那么痛快的答应了,没准有别的嘉奖。

  “哼,我有对你不好的时候吗?”

  “……”暇玉不想翻旧账,便顺着他说:“没有。”

  “好了,天还凉,你别冻着。”锦麟拿开她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把她扶回被窝里躺好:“你好生歇着。我最近忙着,不定什么时候回来,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别等我了。”

  “嗯,我这几天没什么事,喂喂熊……貘,看看戏就歇了。”

  “好。”锦麟在她额头上吻了下,拉上幔帐,轻手轻脚的去穿飞鱼服。

  —

  锦麟这一走,就是四五天不见人影,不过暇玉也习惯了,不回来就是在忙喽,天寿节前后,够他们忙一阵的。她着实过了一阵安心的日子,每天就是吃喝休息散步养胎,她不惹穆锦麟,穆锦麟也不朝她撒气了,过的很是不错。

  这天上午,逗了小貘回来,继续在福文轩看戏。演戏的班子颇有些来历,这些人都是乐户或者女户籍出身,是郡主嫁过来时,皇上拨给穆府的。郡主有一阵喜欢看戏,可过了几年。郡主因为家事,淡了这方面的心思,倒是赋闲的老太爷,闲暇之余写了本子叫他们排演。等老太爷去了,接手的穆锦麟没空搭理他们,这些人得了自由,在京师富贾之家唱戏赚钱,过的极是滋润。

  而半个月前,暇玉忽然想看戏消磨时间,让管家去找戏班子,管家就把这些人给招了回来。

  因原本就是穆家的家奴,唱多少场都是应该的。

  反正是消磨时间,他们慢慢的唱,她慢慢的听,嚼着干奶酪,渐渐的有了困意,正和困意挣扎的时候,忽然听到了锦麟的声音:“你困了就别看了。”

  “你回来了。”她喜:“忙完了?”

  锦麟绷着嘴角笑,并不说话。暇玉便追问:“还走吗?”

  他十分享受这种关怀,意味着她想让他留在身边。他道了声:“暂时不走。”随手拿起桌上的戏目和戏本翻看,本来是无心,结果越看眼睛瞪大,看到有几场戏,差点把本子给扯了。

  简单的说,这目戏叫《玉瑾记》。讲述了官宦子弟李瑾和富商之女孟玉指腹为婚,已定下良缘,不想成婚前夕,孟玉遭到恶人逼婚,致使有情人痛苦别离,最后孟玉怀有恶人之子,难产而亡,而李瑾亦因思念未婚妻,病故亡去。但李瑾在病故后遇到了神仙,将那恶人打入地府,最后与孟玉双双还阳,最后远走天涯的故事。

  “台上唱的就是这个?”

  “嗯。”暇玉并不觉得目戏有什么,群众喜闻乐见的惩恶扬善,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戏码。

  锦麟将那戏本拍在桌上,呵道:“够了,不许唱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qiu同学和庭橘同学的长评!!!!!!!!!!!(≧▽≦)/

  太感动了,我奈你们。=3=

☆、50第五十章

  她正优哉游哉的看戏,猛地的听他吼这么一嗓子,惊的手里的干奶酪掉到了腿上:“怎么了,不好听?”锦麟气的两眼发黑,侧头睨她:“你看到哪一幕了?”

  她一直在犯困,只有个大概印象:“好像是李瑾遇到神仙了吧……你要是不喜欢,我就不看了,反正也没什么意思。”

  “你就没发现这戏有蹊跷?”

  暇玉打了个哈欠:“没有啊,如果有蹊跷,我或许就会认真看了,也不至于快睡着了。”她拾起腿上的奶酪干,搁到桌上,慢悠悠的说道:“我最近可没精神了,有事咱们直说呗,别让我猜了。”

  锦麟见她没往心里去,便准备按捺不提其中的影射。但必须得解释自己为何生气,便翻开戏目,指着孟玉死后入地府那一幕:“这里有身死的孕妇,你能不能看点有好兆头的戏?”

  “这个又没直接演,而是孟玉借托梦的形式告诉李瑾的。”她不想因为一出戏和他闹口角,便道:“不过你说的也在理,我不看就是了,以后找点喜气的戏目看。我累了,想回去歇着了。”

  “你先回去,我有话问他们。”

  “你别为难他们,是我让他们演新戏的。”

  他随口嗯了声,让丫鬟扶暇玉回去休息。这时被锦麟那声怒吼镇住的戏子们都在台上怔着,等候发落。他卷起那戏本拍着桌子对那瑟瑟发抖的领班道:“这戏是谁写的?不想吃苦头就如实说!”

  “回大人,小的也不知道啊。这本子是一个月前扔到戏班院子门口的,小的看了写的挺好,就擅自给排了。大管家说夫人喜欢新戏,就将这个演了,其余旁的,小的是一点不知道啊。”

  锦麟怒气冲冲的把戏本摔到他脸上:“谅你这狗东西也写不出来这个!”

  含沙射影,指桑骂槐的如此准确,定是熟悉其中缘由的人,戏班子领班这种外院奴才,别说他不知道其中的细节,就是知道了,借他几百个狗胆,他也不敢写出来。

  锦麟又问:“那最开始的戏本是印好的,还是笔写的?”

  “是,是笔写的。”那领班跪地,头也不敢抬的说:“所以小的才以为是哪个小相公遗落的,不是广为流传的戏码才敢演给夫人看。”

  “好,那个手稿在哪?”

  “我怕手稿的主人找来,刻印成戏本后就给烧了。”

  锦麟挑了挑眉毛,沉默须臾,随手拿起桌上的茶壶砸过去:“你那狗爪子倒是麻利,居然给我烧了!你怎不把你自己捧把柴火烧了?”那领班不敢擦脸上的血迹和茶水,只一味跪在地上磕头,口中一直说:“老爷教训的是,老爷教训的是。”

  穆锦麟气的站起来走来走去,摸着下巴思考。不管是谁写了这么个本子,目的都是恶心他,那么绝不可能只给这一个戏班子戏本,定是满城撒网,让这幕戏流传开,跟眼前这些戏子计较只会浪费时间。

  “你们以后只准给夫人唱老戏目,不许唱新的!”

  “……是,是,是!”领班磕头如捣蒜,既然让他继续给夫人唱戏就意味着他可以活下去了。

  交代完这个,锦麟一拂袖负气而去。往上房走的时候,满脑子仍旧是那出戏。他为什么这么肯定那戏是映射他?不仅因为那里面的孟玉单名带个‘玉’字,更因为那恶人姓金,而他本姓是‘穆’,‘穆’与‘木’谐音,恰与‘金’是五行之一。况且在戏里,恶人之所以逼婚成功,是因为他控制了孟玉的幼弟,胁迫她出嫁,这么巧合的事情,如果没人附会,绝不可能写成这样。

  不管是谁写的,定有蛛丝马迹可查,抓住他,非得剁了他的手,叫他这辈子都碰不得纸笔。

  进屋见妻子慵懒的靠着引枕捧书在读,他就走过去你书抽走,笑道:“你不是困了么,怎么不睡一觉?”

  “我在等你呀。”她揉着眼睛,疲惫的说。锦麟一喜:“为什么?”然后等着妻子说些诸如‘这几天可想你了’之类的情话。不想妻子小嘴一嘟:“反正就算睡了,你回来也得把我搓弄醒了,不如等你回来。”

  “……”锦麟轻咳一声,手摸向她的小腹:“他动过吗?”

  “才四个月哪会动,至少也得上五个月才行。”

  锦麟想起大夫告诉他的‘头三个月’不许同房的警告,便揉着妻子的手笑嘻嘻的说道:“过了五个月就行了吧,是不是?”暇玉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以为他在讲胎相,便道:“头两个月最爱小产,现在已经不那么危险了。”说完,见他眼中闪耀的暧昧光芒,略微有些懂了,知道他想的是同房欢爱的事情:“……锦麟,孩子重要,还是欢愉重要?”

  他迎上去吻她:“哪个把我憋急了,哪个就重要。”说着就去揉她胸口,狐疑的问:“你就不想吗?一点都不想?”见妻子一脸无欲则刚的表情,愈发来劲了,直把妻子搓弄的满面潮红,才搂着她躺下,喁喁说着这两天忙的事情,然后两人交颈睡了过去。

  —

  忙过天寿节,京中的探子们本以为会暂时休息一段日子,不想又接到上级的密令,调查《玉瑾记》这出戏是谁写的。并有秘闻,下达命令的人官阶很高,如果率先查出《玉瑾记》出自谁人之手,升迁拿赏绝非难事。于是探子们较着劲儿的查了半个月,很快递上了几个嫌犯的名单,再交给正式的锦衣卫挨个抓来盘问,终于确定了一个人选,不是别人,正是暇玉原本的未婚夫,御医迟代山孙子的一个朋友。姓余单名一个郴字。

  原来被夺妻之后,迟公子一直郁郁寡欢,将满腔的怒火和哀怨都讲给了这位朋友听。合该迟公子体弱,经此一难,落了心病,居然一病不起,撑了大半年,刚过年关,居然就撒手去了。余郴痛失好友,心有不忿,但无奈对方是锦衣卫同知,他只是一介书生,除了写点文章揶揄咒骂他之外无计可施,巧缝在一月份时偶然听到吴家的人说出嫁的小姐有了身孕,不禁怒火中烧,心说这等恶棍居然也会有子嗣,便写了出戏目,故意安排其中的恶人不仅失去未出世的孩子,连妻子亦随着之前未婚夫而去。

  余郴将写好的戏本扔到戏班子聚集的椿树胡同,想让这些戏班子演了,广为流传,让姓穆的遗臭万年,不成想没等流传开就有穆家原本的戏班子给夫人演了,叫穆锦麟看了正着,没几日就把他给逮住了。

  锦麟拿着那份供词,翻看了一遍,不禁在心中冷笑,原来那迟公子已经归西了,幸好暇玉没嫁给他,要不然真得守活寡。他虽夺了姓迟的未过门媳妇,但却从没把他放在眼里,早就不记得这个恩怨了,毕竟迟家跟他叫板,无碍于蚍蜉撼大树。结果就是以前没放在眼里的迟公子之死,给他招致了这场不痛快。

  既然有人叫他不痛快,他也得‘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于是吩咐下去,把打的不成人形的余郴,找了个理由流放云南。既然他那么闲,就在烟瘴之地无聊之际,写一辈子戏本吧。而因为《玉瑾记》流传出去的时间还短,除了家里的戏班和另外一个‘陈家院’的戏班外,其余的班子还没排演成,锦麟就借故这戏里有不敬神明的词句,派人去戏班子找了麻烦,把戏本收集起来一把火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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