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何小仙
找到第三排房子的第五间，里面有人。何美美敲门进去，见里面一共有三个人，都趴在桌上写着什么。
“请问，方主任在吗?”美美记得门卫大爷让她找方主任，便问。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抬起头，把何美美从上至下扫了一眼，眼神让人看了很不舒服。何美美就是怕男人这样的目光，一时，心中不自在起来。
“有什么事?”男人面无表情地问。
何美美往前跨了一步说：“我是从外地来的，我想进些你们厂的中空棉……”
那人听何美美说完，又把她从上至下看了一眼，慢条斯理地说：“你是自己要买?”
“不是，是我们厂!”何美美因为对这个人的第一映象不太好，所以，脸上也没有笑容。
“你们厂？”
这话好像对男人有点吸引力，男人放下手中的笔，把身体正向何美美，问了一句。
“是的!请问，你是方主任吗?”何美美有点不想跟他说话。
那人这时才一笑说：“方主任刚刚出去了，那，那是他的位子，你坐着等一会儿。”
奶奶的，你不是方主任瞎问个毛线啊!何美美心里暗骂，同时又有点惊喜：幸好方主任不是他!
何美美觉得坐别人的位子有点不礼貌，就在墙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下。她其实有点心急，她怕赶不回去省城，要是这样的话，那又要耽搁一天了。
大概等了十分钟左右，从外面进来一个看去只有二十六七岁的小伙子。何美美以为是来谈生意的，看了一眼，又低头去看自己的手。
“方主任，这位姑娘找你。”那个中年男人说。
何美美一惊：这么年轻的主任？
她忙起身，恭敬地冲方主任点头一笑说：“方主任好，我叫何美美！”
方主任看向她，似乎是有点惊讶，何美美感觉她的眼睛怔了一下，眉毛往上抬了抬，愣了一下后，才开口：“哦，你找我什么事？”
方主任说完，绕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仰着头看着何美美。何美美跟到他桌前，依然面含微笑地看着他说：“方主任，我是一家私家裤子厂的厂长……”
才说到这里，何美美听身后有人“啊”了一声，忍不住停下来，转身往后看了一眼。
她发现，刚才还趴在桌上的几个人，全都抬起头看着她，眼睛里露出惊异之色，弄得她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你说吧！”方主任冲美美笑了一下，鼓励她说。
美美一笑，又说：“我叫何美美。是舒美裤子厂的厂长，我想在你们厂进一些中空棉，这不冬天来了吗，我想做中空棉棉裤，所以……”
“哦……”方主任听了何美美说完自己的意图，有种恍然大悟的样子。顿了顿，他起身说：“好，我先把你带到厂里去看看，看你是不是要我们这种棉。”
方主任说完，冲她一笑说；“走吧何厂长！”
何美美本来让开了身体，以为让他先走，没想到，他却是把手一伸，意识让美美先走。
美美只得转身走出办公室，方主任跟在她身后出了门。
两人一出门，屋里的三个人就伸着脖子开始议论起来。
“不会吧！这小姑娘只怕还不到二十岁，就当厂长了？”
“不会是她家很富吧，自己家开的厂？”
“这小姑娘，又当厂长，长得又好看。你们发现没有，方志辉对这小厂长可算是客气的，八成是动心了，哈哈哈。”
“我看是你动心了吧？哈哈哈，你个老色鬼，见到小姑娘就走不动道，我看你刚才看她的眼神就不对。”
“去去去，别瞎说……”
何美美跟方主任并排走着，方主任干咳几声，清了清嗓子，问何美美：“何厂长这么年轻，就当上厂长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年轻的女厂长呢。”
美美笑道：“方主任也年轻啊，比我见过的主任都年轻。”
“呵呵，我是大学毕业就分到这里，干了几年，就升为主任了。不过，比起你这个厂长，那可还是差远了。”
何美美最不会说这些个客套话，便笑而不答。
“何厂长说，你们是私家厂，是你家开的厂？”方主任又问。
“不是，是我们村开的。只是，一切都是我主持，所以，他们推我当厂长。”
“这还是说明你能干啊。哦，我们车间到了！”方主任往前面一指，说那就是他们生产中空棉的车间。
两人进去，有工人跟方主任打招呼，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走过来，笑着叫了一声：“方主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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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三十五章 用自行车送她
“哦，没什么事，你去忙你的吧！”方主任向妇女招了一下手，那妇女笑着点头离开了。
车间的一头，堆着像山一样的白色的东西，方主任往那边走去，嘴里说：“你看，就是这种，你看是不是要想要的好种。”
何美美把地上的东西抓起来一看，是中空棉，且质量还不错。她笑着说：“是的，就是这种！你们这质量很好，只是，不知道价格怎么样？”
方主任笑笑说：“这个要看你们要多少了。要是要得多，我们可以包运费。要是要得不多，运费就算你们的了。或是，你们自己带车来运也行。”
何美美抿嘴一笑，不说话，而是把中空棉拿起一片看了看，大概估计了一下，一条裤子大概可以铺多少进去，心里也暗算了一下成本。
“方主任，你给我们多少钱一斤呢？”何美美看向方主任，方主任正看着她，见她看向自己，眼睛不由挪向了别处。
方主任似乎是想了想说：“这样吧，我按平时批给别人的最低价，再给你每斤便宜两毛钱。因为你说从大老远来一趟，再说，你是私家厂，赚钱也不容易。怎么样？”
何美美听了面露惊喜说：“好啊！那太感谢方主任了！我替我们全湾的人谢谢方主任！”
两人边说边往外走。
“你看，我也大不了你几岁。以后，你叫我方志辉也行。”方志辉说。
“还是叫方主任的好，叫名字太不尊重了。再说，我们以后还要长期有生意来往的，我可不敢怠慢了方主任，呵呵呵。”何美美说笑。
“呵呵呵。对了，你说你是省城另一边的一个县城的，离我们这里有多远啊？”方志辉问。
“这个我到是没算过……反正，到我们县城，要去省城住一晚上，转一次车。”
“这么远啊！”方志辉说：“我还指着给你们送货的时候，一起去看看呢，这么说，还去不成了呵呵呵。”
“要是方主任去，那我们可要好好欢迎，呵呵。”何美美只是应付地说了一句，就不再说话了。
这到让方志辉不好再接话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何美美说：“我这次来，就想带给货回去，可我不知道要怎么运回去。”
“这个……”方志辉似乎是有点为难，想了想问：“你这次要带多少斤回去？”
“因为我们还只是试做这样的棉裤，所以，我也不知道销量如何，我想先带……”何美美在心里默默算了算：一条女式裤子用中空棉二两，一条男式的用中空棉三两。可以女式先做一百条，男式一百条，一共就得一百斤。
“先带一百斤吧，要是第一批销得好，我们再来把一冬的货都进满。”何美美说。
“那行！”方志辉低下头，想了想说：“过几天，我们有一批货要送去省城，正好，让我们送货的司机把你们的货送到你们县城，你们再自己去接一下如何？”
“好好好！”何美美想着，能送过去就算是很感谢了，只要到了县城，就不怕了。
“我把我们厂的电话号码告诉你，到时候你们打电话给我们，我会叫人去接的。”何美美说完，把手伸出来，意思是要跟方志辉握一下手，以示感谢。
方志辉愣了一下，明白过来后，笑着把手往身上擦了一下，这才握住何美美的手说：“真的！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小姑娘厂长，也是我见过的办事这么干脆利落的女厂长。说实话，我到是有点佩服你了，这么远一个人来。要是让我当厂长，我还有点干不下来呢。”
“方主任过奖了，你是大学生，而我，呵呵，连高中的门都没进过……我到是很羡慕你，能上大学……”
两人说着，已到了刚才那间办公室。方志辉说：“我给你把提货单开着，你再去第五间屋的会计室里交钱，我再带你去交提货单，过几天我们就把货带过去。”
“好的！谢谢方主任！要不是你带着我，我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何美美心中真的是有点感动。
没想到，一个国营工厂的领导态度会这么好。
交完钱，发票和提货单何美美各留一份，看已到了吃中午饭的时间，方志辉说请她就在工厂食堂吃一口，何美美婉言谢绝，说想赶车回省城。
方志辉说：“那你等等！”说完转身就往办公楼方向跑去。
何美美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好等着在原地。
过了一会儿，就见方志辉骑着一辆自行车出来。他快速骑到何美美面前，双脚撑在地上，对何美美说：“来！上来！我送你去搭公交车，这里离公交车站还有很远呢。”
何美美犹豫了一下，觉得还是赶时间的要紧，就坐到了自行车后面。
这两三里路要是走的话，可要花不少时间，骑自行车，到底还是要快一些。
这位方主任对自己的过度热情，让何美美心里有点发慌。不过，她又安慰自己说，或许，他看自己跟他年龄相近，或是看她是个小姑娘的缘故吧。
直到何美美上了公交车，方志辉才向她挥挥手，骑着自行车飞驰而去。
何美美松出一口气，坐好，调整一下心情后，想着自己的中空棉冬裤。
她回到省城住了一晚，第二天才启程回到县城。这一去一来，耽误了三天时间。
不过还好，她想进的货总算是搞定了。只是，她心里有点忐忑，不知道自己这次的决定是否正确。
又是差不多一天的路程，好不容易看到何家湾的袅袅升起的炊烟，何美美高兴得跑了起来。这可是她离家最长的一段时间，还真有点想念这个湾子咧。
天已经蒙蒙黑了，看来已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何美美跑着进了湾子，这才停下脚步，有种心安定下来的感觉，慢慢往湾里走。
有几个小孩子在外面玩，看到何美美，大声叫起来：“美美姐回来了！美美姐回来了！”到有点像是在等着她回似的。
屋里的大人们，有的听到说美美回来了，便迎出来，跟何美美打招呼。
第两百三十六章 是个好人
“何厂长，你回来了！”
“回来了！”
“都去了好几天咧，我们都有点担心你了！”
“没吃饭的吧，来我家吃……”
何美美也跟他们打着招呼，边加快脚步往何德富家走去。对瓜子厂的想法，她要第一时间跟他商量。
何德富和李翠红正在说着何美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