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柔桡轻曼
姝姝摇头,“我等殿下回来一起用膳吧。”
就是不知宫里头发生什么事情,他平日晚膳前都能回府的。
只是还没等到殿下回府,姝姝的伯父宋金丰还有父亲宋金良来王府求见,到底是王府,肯定是要通报的。
姝姝听闻,连父亲都过来了,可见是国公府出了事?
姝姝心中发慌,让人把伯父跟父亲都请了进来,她站在廊檐下,见到伯父和父亲立即迎下去问道:“伯父,父亲,可是国公府发生了何时?”难不成是国公府有人生病?
“姝姝,先进屋再说。”宋金良神情凝重。
连伯父宋金丰亦是如此,姝姝心里咯噔一声,越发的担忧,宋金良看出女儿心里所想,说道:“姝姝莫乱想,不是国公府的事情,不过也跟你大兄有关。”
跟大兄有关?大兄不是远在边关吗?而且她前些日子还听殿下说起大兄的事情。
边关战事稳定下来后,大兄觉得军营除了操练,并无别的事情可做,转而做了斥候。
战事稳定时,斥候是必不可少的,需要他们打探军情,偶尔也会进入敌人的城池刺探军情,危险性自然是有的。
第110章
姝姝领着伯父跟父亲过去正厅, 丫鬟们下去沏茶,宋金良摆摆手说不必, 进到厅里坐下后, 宋金良道:“姝姝,你大兄失踪了。”
“失踪了?”姝姝的心紧紧的揪起来, 她下意识的攥紧衣裙。
一直沉默的宋金丰开了口, “前些日子你大兄寄了家书回,说做了斥候, 专门去查探敌人军情,我跟你祖父都挺担心他, 所以还特意派了人去边城, 是你祖父以前的老部下, 让他多照顾你大兄些,今日他让人快马加鞭递了书信回,说你大兄查探敌情时失踪了, 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他们不清楚宋钰柏到底是出了意外,还是查探敌情时被抓。
老国公爷的人已经在找宋钰柏, 但宋金丰还是很担心,想到姝姝的两只凶兽,打算借用。
姝姝脸色有点白, 当初大兄说想去军营,她没拦着,甚至她也赞成,甚至说了许多许多的话, 告诉大兄,他也应该有自己的抱负。
可现在大兄出了事,姝姝才恍惚的觉得,到底是人命重要,还是自己的理想抱负更加重要?
她没法说清楚,但心里头是自责的。
宋金良见女儿低垂着头,面上是浓浓自责,他温声道:“姝姝,父亲今日同你伯父过来,只是想……”
话音还未说完,外面响起丫鬟们的声音,“娘娘,殿下回了。”
姝姝抬头望去,傅潋之高大身影出现在正厅门口,姝姝眼眶不由红了,她好似越来越依赖他,以前国公府的时候所有事情都是她自己抗下,可同他成亲才一个多月,自己就不由的开始依赖他,发生这样的事情,听闻他回,她仿佛都找到主心骨。
“见过蜀王殿下。”宋金丰和宋金良起身行礼。
傅潋之神色淡然,道:“宋大人和岳父大人请坐。”
他也坐在姝姝身侧,见姝姝眼眶微红,他心里就不大痛快,眉峰皱起。
姝姝凑在他耳边小声说,“夫君,大兄失踪了。”她语气中全是自责。
傅潋之望她一眼,想把人抱在怀中安慰,但宋家人在,他表情极冷淡,宋金丰说明来意,“殿下,臣的长子宋钰柏是边城一名斥候,几日前突然没了踪迹,臣来王府是想同姝姝借猞猁,臣想去边城一趟,猞猁或许可以追踪臣长子的气味。”
姝姝突然出声道:“伯父,我想亲自去边城一趟。”她喂养小猁有两年,与它也算心意相通,她的每个指令动作它都能听懂。
而且大兄是因她的话才质疑去边城的,她心中到底有愧,这趟边城,她带着猞猁去比伯父更合适。
若真能凭借猞猁追寻到大兄,她更加合适些。
宋金良道:“姝姝,万万不可。”他同兄长过来只是想跟姝姝借猞猁追踪钰柏的行踪,他并不想女儿以身犯险。
姝姝摇头,“父亲,我知道你们想要小猁跟着一起去追踪大兄的行踪,但小猁是跟着我一起长大的,它的一举一动我都清楚,我的指令它也都懂,所以我去才是最合适的,父亲也请放心,我会顾着自己安危,不会鲁莽行事的。”
“不成。”宋金丰拒绝道,“我们不能让你以身犯险。”他虽然担心长子,却也不愿侄女以身犯险。
姝姝摇头,“你们带着猞猁去也是无用的。”
实际猞猁跟白狮都只听她的命令,这一趟她也必须去,她不能放任大兄不管。
宋金丰沉默,心中也在犹豫。
傅潋之突然出声道:“本王会派人去边城查这事情,姝姝不必担忧。”
姝姝望着他,态度也很坚定,“夫君,我要亲自去一趟。”
傅潋之回望她,半晌后垂眸,“好,明日本王陪你走一趟。”
宋金丰沉默下来,宋金良眉头微皱,他还是不愿姝姝走这一趟的。
“伯父,父亲,你们可有大兄的蛛丝马迹?”姝姝知晓这一趟她必须亲自去,不然她没法心安。
宋金丰握着茶盏,神情郑重,“并无,信中言,你大兄同往常一样去敌军驻扎的城池附近打探消息,但三日后还无消息传回,又等两日依旧无消息,这才让人快马加鞭给我送了信。”如此就已过去七日,也就是说距离大兄去往敌军城池已有七日。
这七日之间,大兄到底发生何事?
且斥候通常都是单独一人,或者两三人行动,人若太多容易暴露踪迹。
大兄此趟唯有他一人,是碰上敌情,还是发生意外,无人知晓。
姝姝紧紧攥着衣裙,“伯父,我知晓了,明日我会启程去平高城。”
平高城就是大虞跟蛮人的边城防线,驻守几万大军。
宋金良本想再劝,但见姝姝坚毅面容,他叹息一声,不再多言,不过还是看向蜀王。
傅潋之神情淡漠的,他在外人面前一直如此,哪怕面对岳丈依旧。
他道:“岳父放心,本王会顾着姝姝。”
“多谢殿下。”宋金良开口道谢。
等伯父和父亲离开,姝姝坐在正厅里,脸色惶然,她心里头担忧的很,总想着万一大兄出事怎么办。
到时候不说伯父跟祖父,怕就连大嫂都受不住,大嫂生下孩子都还没跟大兄见过面的。
姝姝喃喃道:“我是不是做错了?”
厅中已无其他人,傅潋之起身抱起姝姝,姝姝吓了一跳,慌忙攀附住他的肩膀。
傅潋之亲亲她的额头,“别多想,方才我在宫里已跟父皇商量过这事儿,这事儿宫里头已知晓,父皇派人去查了。”
原先他不想管这事儿,平高城现在是骠骑大将军袁将军镇守,跟他没什么关系的,可眼下见软软的娇妻都快哭了,他心中发软,不忍心看她痛苦,她既决心已定,自己陪她走一遭就是。
姝姝把脸颊埋在他怀中不说话。
傅潋之抱着姝姝过去膳堂,“先用膳吧,用了膳早些歇息,明日启程。”
“好。”
姝姝晚膳吃的不多,傅潋之并不勉强她,晚上用过膳,两人早早歇下。
这日晚上,傅潋之只是亲亲她的脸颊,“早些睡吧。”
“嗯。”姝姝声音细细的,透着无措。
等姝姝睡下,傅潋之又进宫一趟,同顺和帝说了今日之事,顺和帝倒也没阻拦,只道:“若事情跟蛮人有关,切记小心为上。”
“儿臣知晓。”
翌日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姝姝就醒了过来,傅潋之已不在她身侧,身侧冰凉,姝姝坐起身,扯了扯床头的摇铃。
丫鬟们鱼贯而入,捧着铜盆还有姝姝要穿的衣物,珍珠过来柔声道:“娘娘,奴婢们伺候您起身,殿下已经起了,正在书房吩咐事儿,让奴婢们伺候娘娘您穿衣。”
姝姝洗漱好,穿上丫鬟们给她准备的锦袍。
是身直缀,她平日穿去德善堂的,换上直缀,青丝用玉冠束起,面如冠玉,唇如朱樱。
她肌肤太白了,如雪如玉,这样穿上直缀也不太像普通少年郎,姝姝却管不了许多,她跟珍珠吩咐,“去备早膳吧,用过早膳我跟殿下要去边城一趟,下午你去德善堂帮我跟师父说声,接下来几日我都不能过去德善堂的。”
珍珠犹豫,想劝主子,可想着老爷跟殿下都不能劝下主子,她做丫鬟的怕也劝不住。
于是,道:“娘娘放心吧,奴婢都省得。”
姝姝说完,想起前些日子还跟康平她们说月底邀请她们来王府玩耍吃宴,只怕月底是没空的,让珍珠也去三位闺友家中通禀声,月底的宴会延后。
丫鬟们退下后,姝姝坐在房中凳上,等着吃过早膳就启程。
外面想起沉稳脚步声,姝姝抬头望去,是蜀王殿下,他手中握着铜瓶,走到姝姝面前,从铜瓶里面倒出一些溶液涂抹在姝姝面颊上,“这个药水可让肌肤颜色暗沉不少,你肌肤如玉,穿着直缀出门也太过显眼,还需乔装打扮过才成。”
药水应该是中草药提炼出来的,姝姝能闻见浓郁的药味。
傅潋之把姝姝裸露在外的肌肤全都涂抹上药水,等到涂抹完,他牵着姝姝来到铜镜前,铜精里,姝姝的肤色暗沉不少,五官虽好看灵动,但没了凝脂的肌肤,就显得普通了些,果真是一白遮百丑,难怪天底下女子都希望自己肌肤滑如凝脂的。
涂抹上药水,姝姝又把眉头描浓了些,看着就像个普通的少年郎了。
傅潋之道:“这东西需特定药水才能洗去,雨水淋上去也无妨。”
姝姝望着铜镜中的少年没吭声。
用过早膳后,两人启程,蜀王没带府卫和暗卫,这趟是为寻宋钰柏,人越少越好,以免让人察觉。
两人都是骑马,姝姝带上猞猁,蜀王没带火焰,火焰在边城几乎人人都见过,有火焰就表明蜀王也来了边城。
这趟秘密行事,岂能暴露,所以没带火焰跟白狮,它们两只留在府中。
临走时,姝姝还跟白狮火焰交代一番,让它们乖乖在家等着,两只很乖巧的蹭了蹭姝姝的手心。
白狮还喵了声。
姝姝与傅潋之骑马离去。
两人行动变简,除了两套换洗衣物,没其他行礼。
两人骑马出了城门,一路上,马儿跑的很快,姝姝会骑马,但骑的不多,因此一路上大腿根磨的生疼。
她都忍耐下来,跑了三个时辰时,到了处驿站,傅潋之让姝姝去客栈休息两个时辰。
姝姝坐在黑马之上,摇头拒绝,“夫,师兄,大兄已经失踪七八日了,若不早些寻去我实在担忧。”
出门在外,她又是这幅打扮,总不好再喊他夫君,只能喊回师兄。
姝姝坚持,最后还是没再客栈休息,等到天色暗下来的时候,姝姝脸色已经有些惨白。
又路过一家驿站,姝姝还是不肯休息,最后还是傅潋之强行想把人抱进去歇息,吓得姝姝急忙说,“师兄,我自己进去就好。”
两人进去驿站,姝姝走路都有些不利索了,双腿疼的厉害,傅潋之要了间客房,带着姝姝进去。
天色已黑,房中燃着油灯,姝姝冷汗津津。
姝姝知道必定是平日不经常骑马,大腿根被磨破了皮,她带的有止血散,跟傅潋之说声想如厕,就躲在净房里,脱去亵裤,大腿根果然被磨的血淋淋的,皮都有些磨破,她用甘露水清洗后撒上止血散,疼痛稍微止住,伤口处有些清凉。
姝姝又把衣衫穿戴整齐,出了净房,见傅潋之正端坐在凳上,神情漠然,见她出来,神情柔和两分,目光落在她大腿根上。
傅潋之扶着姝姝过去坐下,“伤势如何?”他知晓她是去净房擦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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