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明桂载酒
……
谭冥冥没看一会儿电视,便转身进房间打算早点睡觉了,明天还要早起。
她打了个哈欠,对邬念说了声晚安,随即看向已经被洗好了爪子,坐在一边愤怒地踩着卫生纸试图弄干爪子的一百万。
她对还在看电视的邬念道:“我刚盛了一点排骨汤,待会儿凉了你帮我放在小狗的粮食附近,它都没吃什么估计肚子饿,晚上可能想吃。”
邬念笑了笑,漂亮的脸上满是干净澄澈:“放心吧姐姐。”
待谭冥冥转身进了房间以后,客厅里彻底剩下一人一狗。
空气安静了下来,弥漫着无声的硝烟。
……
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邬念面无表情地低头看着狗子,灯光在他眼底落下一片阴影。
试图把爪子弄干的狗子也停止了动作,冷冷抬头,恶狠狠地看向他。
邬念在狗子面前蹲下来,微微垂下头,下巴全在阴影里,他眼里是一片阴郁的阴霾。
“不管你是谁,我都无所谓。”邬念压低了声音。
这副场景要是有人看见,只会觉得他是不是有病,居然对一只狗这么说话和恐吓。
但邬念盯着这只狗,视线像是想要将它扎穿,看清它里面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一样。
“但你必须,离谭冥冥远一点,无论是拥抱、睡觉,都不可以。”想到这只狗的体内是个人,而这个人整天和姐姐黏在一块儿,爬上姐姐的床,享受姐姐亲切的摸头,他心里便森然一片。
邬念声音又柔又冷:“你滚远一点儿,还可以留在这个家里,否则。”
他话刻意没说完,但话锋里的语气与寒意,已让狗子不寒而栗,在体型上,它的确输给邬念很多很多,可那又怎样,仅仅是因为他的恐吓,它便自动滚出这个家吗?
何况,它是谭冥冥救回来的,谭冥冥喜欢它,凭什么不让她抱她的狗?
冥冥又不是他的,他凭什么限制这么多?
可笑。
最没立场待在谭冥冥身边的就是他了,欺骗家人。
狗子心中冷笑,同样想撂下句狠话,可张开嘴后却立马意识到自己只能汪汪汪,于是它立刻紧紧闭上了嘴巴。
它恨意十足且恶狠狠地瞪了邬念一眼,扭头就离开了。
走着瞧。
……
家里一人一狗正在发生一场无声的战斗,而谭冥冥无所察觉。
这一晚,她睡得很早,因为惦记着杭祁的事情,她睡得并不安稳。今晚小狗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没有跟进房间,半夜她醒了一次,出卧室去卫生间,小狗睡在阳台的窝里,并没跟过去,但小眼睛一直睁着。
它很清楚,自己现在最大的困难,就是在一只狗的身体里,无论想要做什么、说什么,都会被掣肘。一旦回去了,难道邬念还是自己的对手吗?
所以最最关键的,是尽早想办法前往那所医院,探查情况。
等恢复了身体,这个白莲小屁孩死定了。
谭冥冥从卫生间出来,见狗崽子趴在阳台,趴着的身影仿佛有点抑郁和忧心忡忡,忍不住轻手轻脚走过去,揉了揉它的脑袋:“怎么了?”
狗子拿脑袋蹭了蹭她的手,但竭力克制住冲进她怀里的冲动,它仿佛是被恶婆婆阻止见丈夫的可怜望夫石,眼巴巴地等着谭冥冥出来看它一眼,又回了房间,只留下它一只狗在寂静的阳台,孤独地朝她的房间门看着。
阳台紧闭后,虽然有暖气,可怎么可能有谭冥冥的卧室地板舒服?
没关系,狗子心想,等自己回去了,就送最好地段的最大的房子给谭冥冥,还要在她房间铺最柔软的地毯,到时候可以每晚趴在她床头边——等等,哪里不对,狗子狠狠盯向邬念的房间,到时候,绝不让他进门。
第二天一早,天都没亮,全家人还没起来,甚至总是起得很早去锻炼恢复脚踝的邬念都没起来,狗子也因为一夜未睡,此时正疲倦地蜷缩成一团补充睡眠。
而谭冥冥却已经穿戴整齐,轻手轻脚,不发出任何声音,背着书包打开大门,溜出去了。
公交车都还没运行,谭冥冥打了个车,朝着杭祁家的方向去了。
很快,她来到楼下,心中忐忑无比,七上八下的,她昨天太冒失,干了蠢事,该怎么道歉呢,如果直接说的话,他会不会更加生气,认为自己在嘲笑他。唉,谭冥冥捶了捶自己脑袋,真怕杭祁以后就不理她了,那她的加分——
不,不仅是加分,谭冥冥很清楚,她心里头多了一些除了迫切想要加分之外的,心疼与愧疚情绪。
如果说以前对杭祁好,全是为了加分的话,那么现在,她的愧疚更加压过了想加分的心情。
她得道歉。
她带着这分踌躇与忐忑,在杭祁家楼下转来转去,清晨的寒风冷极了,冻得她鼻涕都快出来了。
她对着自己冰凉的双手哈了口热气,搓了搓手,觉得不能再这样犹豫下去了,不如一鼓作气冲上去敲他家的门。
谭冥冥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抬起脚,冲上楼去。
杭祁家在五楼,毕竟是旧拆迁小区,没电梯,她爬楼梯爬得都快虚脱了,冬天穿得厚,出来的时候她又莫名奇妙紧张地把书包背上了,书包里重重的书本全没拿出来,于是这才爬了三楼,就气喘吁吁地靠着扶手趴了一会儿。
歇了会儿,缓了口气,谭冥冥继续上楼。
五楼一共只有两户,一户门口贴了红色的对联,还很新,显然是不久前贴上的,而另外一扇门,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门口也没有和对门一样,放了好几个垃圾袋,显得异常冷清寥落。
谭冥冥便立刻确定了,这门口光秃秃什么也没有的一家,是杭祁家。
她因为爬楼,额头刘海已经被汗湿了,此时抬起手,半天不敢敲下,鼻尖上更是渗出汗水,但她咬了咬牙,猛地一下子敲了下去,接着,越敲越快,简直就像是在催命一样,她朝里面喊了声:“杭祁,你在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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