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锡纸锦鳞
一个男人意气风发的时候,浑身上下都充满了魅力,他和容卿是留学圈里知名的一对儿。但是这年头贞操这东西在不在意的人面前一文不值,顾诚这么好一块肉,虽然有主了,架不住别人也想尝一尝,况且他自己也不安分。
青春貌美又大胆的女孩子严重满足了顾诚的虚荣心。
出国后的第二年,他第一次出轨,对方是隔壁学校留学生。顾诚之后很慌,立即断了联系,每天守着容卿,当时容卿正好放假回国,他庆幸幸好没有被她发现。
但是有一就有二,猫儿偷了腥,就再也受不住唯一的碗筷了。
一直到后来,他继承家业成为集团总裁,认识了一个叫余梦菲的女孩儿。
她身上有种青涩的朝气,有点让他回想起曾经学校里的容卿。她看着他眼睛里无时无刻的崇拜和倾慕,更是让他身心受用。
这一次,他被发现了。
而且紧随而来的一系列变故,将他彻彻底底从云端掀翻。
他仿佛是一脚踩进了泥潭中,所有人都在讨伐,都在谩骂,诅咒他不得好死。
可这时的他只想找到容卿,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
某一天夜晚他突然惊醒,看着床边陌生又熟悉的女人,心慌在刹那仿佛要捏爆心脏。他在床上不受控制抱着头蜷缩成一团,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生活变成了这样?
他忽然想起几年前,他们第一次闹分手时容卿哭着对他说:“只要我爱你,没有事能难得到我。”
所以现在你不爱我了是吗?
***
冰冷的夜晚,顾诚蓬头垢面瘫倒在沙发里,身边是横七竖八的酒瓶子,房间里冷冷清清,他目光空洞的望着黑黢黢的窗外,怀中抱着二人大学时的合照,合照里他们那么年轻,笑的是那么开心。
自从和容卿分手后,顾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这些年的。
一开始他怨恨,满世界的寻找她,然而当一个人真的打算从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消失的时候,才发现世界之大,找一个不想见你的人有多难。
后来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人生的打击已经让他一蹶不振,如今他没有事业、相貌丑陋、身材发福、每天沉迷酗酒,他看着满目疮痍的自己,再鼓不起来勇气去找容卿。
他举起手中的合照,轻轻描绘着她年轻时的脸庞,片刻后又仿佛是被刺痛一样,慌乱扣下不敢再去看。
曾经的回忆有多美好,现在的他就有多不敢再出现在她的面前。
他害怕。害怕从她的眼睛里看到陌生,看到惊讶,看到如此不堪的自己。发现时间过滤后离开他的是多么正确的选择。
和容卿分手之后他好像再也无法产生爱人的动力。
他开始悄悄关注容卿的一切信息,仿佛一只活在阴暗下水道旁边的老鼠,自欺欺人的靠着那一点微弱的光芒苟延残喘。好像只要她还是一个人,他就还有微薄的希望。
可是,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别人,而那个人竟然就是他的弟弟。
多么讽刺。
容卿要和顾然结婚了。
当她真正属于别人的那一刻起,顾诚终于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
他摸索着拿起桌边的水果刀,双眼空洞模糊,冰冷的刀面贴着手腕跳动的血管,只要一下,只要一下他就可以解脱了。
握着水果刀的手不住在颤抖,泪水滑过狰狞的脸颊。
割下去吧!只要割下去,不论是糟糕的人生,还是失去的爱情,他全都可以摆脱了!
良久,水果刀跌落在地毯中,一声悲鸣响彻寒冷的冬夜。
他下不去手!他没有勇气结束自己的生命!
这一刻顾诚终于看清了自己的懦弱,他这辈子,就只能像缩在壳里的寄居虫,懦弱的逃避,懦弱的等死。
顾诚抱着头,放声大哭。
***
我的前半生,爱过一个叫容卿的女孩,但是最后我把她弄丢了。
第37章 将军与哑女1
平旦寅时,黑云压城一丝月光都透不下来, 相国府上的后院灯火通明, 丫鬟小厮烧水添柴一个个忙碌不已,后院正堂旁边的产房里不断传来女人阵阵的痛叫声, 相国大人商明贤在产房外焦急的踱步。
相国夫人已经生产了一日一夜, 眼看着一盆盆的血水往外送,里面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商明贤同夫人情谊深厚,此时也急了,冲着房内大喊了一声:“湘蓉!”
产房内的相国夫人听到夫君焦急的声音好似是得到了鼓励,声音再次大了起来, 还带着股用力的狠劲儿。
不一会儿一手上半沾鲜血的产婆从里面撩帘出来,急道:“大人!您再喊喊夫人的名字,小公子头已经快出来了!”
商明贤眼中一亮,直接推开这婆子往产房里走, 屋内的夫人见相公进门,仿佛被注入神力, 咬着牙提起劲儿。两盏茶后, 成功诞下一名胎儿。
“恭喜老爷夫人!是小世子!”
其中一个产婆提着孩子的双脚啪啪两巴掌,孩子的哭声强壮有力,一听就是个健康的小子,屋内人全是一脸喜色。
“夫人加把劲儿!第一个出来第二个就快了,用力啊!”
容卿感觉自己似乎在通过一个极其狭小拥挤的隧道,眼不能视耳不能闻,浑身被挤压束缚着十分难受。
求生的本能让她朝着朦胧的光亮处使劲, 不久好似有一双手抓住了她的头,脚下也有力气在推,容卿奋力往外一挤,顿时周身一松,咸腥的空气冲入鼻腔,她耳边听到一声惊喜的道贺:“生了生了!是位小小姐!恭喜大人,恭喜夫人,龙凤呈祥,双喜临门!”
紧接着容卿感觉自己的双脚被人握住倒提起来,啪啪两大巴掌打在屁股上,这手劲儿一点不含糊,她冷不防被打懵了,结果又挨了两巴掌,容卿终于没忍住哼唧了两声。
“……021,现在是什么情况?”
“宿主,您刚出生啦!”
***
相国府夫人于凌晨顺利诞下一子一女,母子三人均平安。府上一下得了一对儿龙凤胎,全府上下皆是沉浸在喜悦中。
相国夫人生产脱力,在看到两个孩子平安降生之后便昏睡了过去,两个孩子也被洗干净安顿好。
容卿被包裹在襁褓里,一张皱巴巴的小脸,眼睛都张不开。在接受了自己刚出生的事实后,无奈地开始接受世界信息。
大昭三十三年,相国公商明贤夫人诞下一子一女,嫡子商高谊,嫡女商容卿。相国公一府喜气盈门,然而待天亮,一道圣旨打破了这份喜悦。
当今大昭皇帝年迈昏庸,信奉玄术一道,在皇宫供养了无数炼金术士。昨夜黑云压城,天象紊乱,大昭国师夜观天象,乃是有祸国妖孽降世的征兆,八阵方位正指向相国公府上。国师以六爻卜出生辰八字,正好与相国公刚刚诞生的嫡小姐一模一样。
皇帝听信国师谏言,一早便颁下圣旨,令相国公送嫡小姐去庵堂,信守佛灯十五载,方可洗去周身祸根,造化大昭。
颁圣旨的宫人离开后,老夫人顿时昏了过去,商夫人更是大受打击,相国府门前大队锦衣卫把手,商明贤在殿前跪了三日以求面圣,然而皇帝铁了心要送他家女儿去庵堂青灯古佛,若是不从,整个相国府都要获罪遭殃,商明贤一时气急攻心,昏倒殿前。
最终,圣威之下,出生仅三日的相国府小姐商容卿被送去了庵堂。
商容卿从小在庵堂师父们的照顾下长大,待三岁的时候,才发现她不会说话,是个天生的哑女。
不过她天性纯真,善良单纯,虽然不会说话,却有一双世界上最干净的眼眸。她从小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也知晓家人的难处,故而虔诚向佛,一心想要在佛祖庇佑下洗脱身上的罪孽,待功德圆满,好与家人团聚。
商容卿自小在庵堂长大,不谙世事,待年芳十四,已经出落得沉鱼落雁,国色天香,她在庵堂礼佛还有最后一年,就可以回家和亲人团聚了。
然而也就是在这最后的一年,商容卿遇到了当今皇帝,十四岁的商容卿年华貌美,青春动人,一照面皇帝□□熏心,竟然不顾青灯古佛在前,直接占了商容卿的身子,随后带回宫中。
大昭的皇帝是个不折不扣的昏君,老皇帝死后他继位十年,昏庸无道,残暴不仁,搅得各地民不聊生,怨声载道。商容卿被迫委身昏君来到后宫,发现后宫中有许多像她一样的可怜女子,甚至有些已为人妇,却也被昏君强行抢进了宫里受尽□□。
商容卿口中有疾,无法言语,昏君极爱折磨她,就喜欢看她被折磨的痛苦发狂但是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的模样,她越是可怜越能激发昏君体内的残暴因子,进而更加变本加厉,商容卿入宫之后受尽折磨,痛不欲生。
一年后,去庵堂准备接女儿回家的相国一家发现女儿竟然不见了,这才知道女儿一年前就被昏君辱了身子夺进宫中。
商夫人十几年无时不刻都在挂念着自己的女儿,日盼夜盼待十五年满把她接回家。如今听到这一噩耗,大病一场,卧床不起,没多久便香消玉殒。
此时昏君□□多年,天下早已民不聊生,各路起义军揭竿而起。相国大人连失妻女,终究是被昏君激起了血性,嫡子商高谊秘密投身西北军,密谋推翻□□,血祭天下苍生。
起义军来势汹汹,朝廷派兵镇压,但是顶不住百姓们齐心协力推翻昏君□□的决心。朝廷军队日渐式微,就到了这种时候昏君还在皇城中花天酒地,不知朝夕。
出了事摆不平就让国师问天卜卦。这时商容卿又被推了出来,国师翻出十几年前的旧账,说她便是那降生在大昭的祸国妖姬,天降灾星灭我大昭的存在,必须将她火刑祭天,大昭国运便可转危为安。
昏君此时已经气数已尽,把一切都依赖在玄术身上,架起火堆要烧死妖妃。商容卿此时才不过十七岁的年纪,早已被磋磨的没有半点光彩,她如行尸走肉一般被架上刑场,心底却升起了一股解脱的喜悦。
佛曰,众生恩者,既无始来一切众生,轮转五道,经百千劫,方为始终。那么她如今终于洗净罪孽,可以皈依我佛了吗?
此时兵临城下,火把点燃,在熊熊烈火中,城门大破,她看见一位少年将军提着兵刃杀进宫中,在见到烈火刑架上的她时飞扑过来灭火救人。她冲着少年将军露出微笑,业火烧灼,将她最后一抹纯真的微笑化为彼岸燃烧的盛世红莲。
系统任务:商容卿的心愿:愿我从来没有来过这世上。
容卿的眼前仿佛出现一场大火,这位姑娘没有怨恨,没有执念,她有的只是如灰色般的死寂绝望,最后的愿望是希望自己从没来过这世上。
堂堂相国府嫡小姐本该有着富足美满的一生,却在刚出生时因为国师一言之词,被迫离开家人送去庵堂吃斋念佛,庵堂十几载,她抱着虔诚的希望,却又因昏君无道被迫掳去宫中受尽折磨。最后于一场大火中消弭人世间。
她可以体会一个豆蔻年华,天真善良的少女,在经历了这一切之后的绝望。在她单纯的世界里甚至连怨恨的概念都没有,把这一切苦难归结于众生劫难,最后死亡是她的解脱。
容卿的心情在刹那间很沉重,商容卿才活了十七岁,从小在庵堂长大,单纯美好,她就像一块从未经雕琢的璞玉,在这乱世中直接被拉入了泥潭。
她最后的心愿希望自己从没有来过这世上,如此绝望的愿望,是因为她从来没有体会过希望吧?
“宿主,系统只能捕捉到委托人心底最强烈的想法,至于怎么完成任务,要看你自己怎么理解啦。”
襁褓中的容卿静静感受着胸口的心跳。
她会好好活着,只要活着,就是希望。她会亲手让那些曾经摧毁她一切希望的人付出代价。
想通之后,容卿放下心口的沉重,疲惫感席卷而来,毕竟是刚出生的婴儿,没多少力气,她又是双胞胎中比较弱小的那一个,容卿迷迷糊糊就睡下了。
接下来的几天她就跟自己旁边的双胞胎兄弟吃了睡睡了吃,她模模糊糊的视线中出现自己兄弟熟睡的大胖脸,有一个温柔的妇人一直陪在他们身边。容卿虽然还看不太清楚,但是她能感觉到,这人就是他们的娘亲。
容卿被商夫人抱在怀中,她不断的抚摸着婴儿柔嫩的肌肤,一遍又一遍,眼泪颗颗落地,浓郁的悲伤仿佛能化成实质,容卿睁大眼睛,想要好好记住夫人的容貌。
渐渐的,她看见面前的妇人,雾鬓风鬟,螓首蛾眉,剪瞳两池秋水,是个温柔至极的人。
见容卿睁大了眼睛看她,商夫人终于撑不住,俯在襁褓旁边失声痛哭:“女儿,我苦命的女儿,苍天无眼!娘亲恨不得跟你一起走了!”
她的哭声让旁边的兄弟也一同哭了出来,容卿伸出柔软的小手,轻轻握住了妇人颤抖的手指。
放心吧,我肯定会好好活着的。
三日后,容卿被送出了相国府。
马车在官道上摇摇晃晃,她被奶娘抱在怀中。紫云庵在京都之外一百五十里,这一趟他们要走一整天。
相国府派一辆三头马车,一个奶娘,一个嬷嬷,还有几个侍卫专门护送她去紫云庵,除了路途有些奔波,安全倒是有保障。
奶娘刚给容卿喂完奶,又给换了尿布,然后换做一旁的嬷嬷抱在怀中哄她睡觉。容卿没什么障碍,反正她现在是个婴儿,没一会儿就让嬷嬷哄睡着了。
等她睡了三觉起来,终于成功到达紫云庵。
这时候她眼睛差不多能看清些东西了,紫云庵条件还不错,并不是破败小庙,屋舍整齐,有田有地,隔壁山头还挨着个大寺寒山寺。
老嬷嬷一来便交了大把香火钱,千恩万谢,恳请各位师太好好照顾小小姐。
皇帝下旨让相国府小姐去庵堂礼佛,那是下了狠心的,必须要斩断一切尘缘过往,专心礼佛,心诚则灵。所以别说嬷嬷了,她连个奶娘都不能留下。
第二日,嬷嬷哭昏了眼依依不舍离去,容卿被大师父抱在怀中目送车马渐行渐远。自此以后,她便是紫云庵中的一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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