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小桑
见陆安郎把东西都堆放在了脚边儿,明显是等着他开口,沈文东才道:“房氏,你让兴财去把陆七哥叫回来,我和安郎这次过来还有别的事儿要说。”
“村长要说何事?与我说也是一样的。”陆房氏狐疑地看了看沈文东,又看了看在他旁边好整以暇站着的陆安郎。
沈文东却把脸一沉,“你一个妇道人家做得了主吗?”
陆房氏便没了动静,村子里从来都是男人当家做主,哪怕是陆老七被她管得服服贴贴,当着外人面也没有女人做主的道理,尤其是她妾室的身份又被拿出来说,她再拦着不去找陆老七,没准陆安郎又要说出什么难听的话。别看平日不声不响,可这小子蔫坏着呢。
陆房氏喊来兴财兴旺小兄弟俩,“你们去地里,把你爷和你爹他们都喊回来。”
兴财兴旺答应了就朝外跑,陆房氏却满腹狐疑,总觉得陆安郎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几袋米面鸡蛋都让她心疼坏了,难道还要再破财?
陆老七带着儿子还没回来,二爷爷已经被沈石山给请来了,同来的还有陆家的几有声望的族老,还有村子里别姓的几位老者。
一看这架式,陆房氏的心就打起了鼓,见到陆老七老远就迎上去,边往回慢慢走,边在他耳边低声道:“你看安郎这是要做何?把这些老东西都请来了,难不成还要告我的状?”
陆老七心里也没底,这些年他被陆房氏拿捏得久了,早就没了一家之主的气魄,瞧着阵势就心里打鼓,埋怨道:“你看看你,好好的非去招惹他们,他们都被分出去了,家里的房子和地都留给你生的儿子了还不知足?”
陆房氏一瞪眼,“你说这话是埋怨我了?怪我对你儿子不好?行啊,大不了我带着我生的走,把这个家都留给他们两口子。”
陆老七便软了,“我哪是那意思?那孩子打小就不认亲,我对他也头疼,我就是觉着,他们两口子都分出去了,你就别去惹他们了,咱们各过各的还不成吗?你就是不服气青枝,青枝也过世多年了,咱们的日子还得好好地过吧?”
陆房氏偷偷在他的腰上掐了一把,“还青枝青枝的,叫的真亲,你说你心里是不是还惦记着她?”
陆老七说一句错一句,干脆闭上嘴,陆房氏又气的在他腰上掐了两把。终于到了家门口,陆老七松了口气,这段路走的真艰难,腰上恐怕都青了。
第025章 一边去!
陆老七先给沈文东见了礼,叫了声‘村长’,沈文东淡淡地朝他点了下头,便扭过头去和陆安郎说话。
陆老七闹了个没脸,看陆安郎时眼里就带着怒意:都是这小混账东西弄出来的事儿。
又给陆二爷爷等长辈也见了礼,陆二爷爷等人也看他不顺眼,想到刚刚路上沈石山已经说了请他们过来的目的,他们都觉得应该要表明立场,便只含糊地点了下头。
陆老七问:“二伯,今日你们怎么都来了?”
陆二爷爷道:“别急,待会儿听文东说。”
说完之后,陆二爷爷走到陆安郎身后,拍了拍陆安郎的肩头,“孩子,这些年若了你了。”
陆安郎笑了笑,朝陆老七看了一眼,“二爷爷曾教过安郎,‘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安郎不觉得苦。”
陆二爷爷欣慰地望着陆安郎,点了点头,“之前是你不争不抢,但今日,爷爷们给你做主。”
在陆二爷爷身后的几个老头也都点头,纷纷开口安慰陆安郎。
陆安郎谢过二爷和长辈,由始自终没看陆老七一眼,显然对他这个爹是已经没有任何期待了。
陆老七也算是听明白一些了,这是陆安郎不满当初的分家,又回来争家产了?真被他把家产分出去,回头陆房氏不着作死他?
陆老七道:“二伯,几位叔叔伯伯,这是我自家的家事,不必劳烦几位了吧?”
陆二爷爷被气笑了,“你自家的家事不假,可我既是你爹的二哥,就有权管你家的家世,如今你们家的这片家业都是安郎他娘带来的,你们既然要把安郎分出去,也不能让他空着手出去吧?夜里睡不着觉,你拍拍良心,不觉着亏着慌吗?”
陆老七被训的不敢接话,陆二爷爷是他亲二伯,这事陆二爷爷真要管,他也只能听着,除非他想被陆氏族谱除名。
陆房氏急了,“二伯……”
“一边去!谁是你二伯?老爷们说话还轮不到你一个做妾的出头。”
陆房氏被一句话噎的眼圈就红了,却又不敢反驳,退到一边直咬牙。做妾是她这辈子心里最大的痛,已经有好些年没人再提了,可这两日却一而再地被提起,她心里已经恨死了江采月,都是娶了她之后陆安郎才生了反骨。
整天装可怜,真当别人都忘了她嫁过来时多刁蛮了?
陆老七看陆房氏被训,脸上也挂不住,对陆二爷爷道:“行,要分家也行,那二伯今儿想要怎么分这个家?”
“怎么是我要怎么分这个家?既然陆家的家产大多是安郎的亲娘带来置下的,怎么分还得问安郎,安郎过来。”陆二爷爷对陆安郎招手,“你爹问你打算怎么分这个家。”
陆安郎走过来,看着陆老七道:“当年我娘临终之时给了我一个本子,上面记了她嫁到陆家后先后置办下的田产以及她所带来的嫁妆,到底有多少,想必爹心里也有数吧?”
陆老七一听急了,“你还想把陆家都要去?”
第026章 丢失的嫁妆
陆房氏在旁清了清嗓子,陆老七才明白他说的那句话,不就是承认陆家的家产都是用陆安郎亲娘的嫁妆置办的了?
沈文东适时道:“行了,今日既然安郎找到我来做个见证,做为村长我也不能不管,按说人家亲娘不在了,嫁妆自然是要留给亲生的儿子,可安郎他娘过去的早,安郎那时还小,这些年家产一直都是你们在打理,安郎也不能做的太绝,家产分是要分,也不会让你们家吃不上饭。安郎看叔说的有理没有?”
陆安郎点头,“都听叔的。”
沈文东满意,张嘴刚要说,陆房氏又不干了,“凭什么要分?养他这些年不要钱?这些年家里的田地都是我男人和我儿子辛苦地在种,他在外面做工可往家里拿过多少钱?现在翅膀硬了,就合着外人来分家产,想的美。”
不但沈文东的脸沉下来了,陆二爷爷等人的脸也都沉了,陆二爷爷道:“老七,你若管不了这女人,我可要动家法了。”
陆老七扯了扯陆房氏的袖子,“你少说两句。”
陆房氏左右看看,见除了自家人,旁人都对她怒目而视,到底也不敢再乱说话,可看陆安郎的眼神就像把刀子。
陆老七问沈文东,“村长,你打算怎么分这个家?”
沈文东却看向陆安郎,“安郎打算怎么个分法?”
陆安郎道:“我记着我娘临去时和我说,在村东头有五亩田,村西头有三亩,靠着溪边还有两亩,统共十亩地,这些都是她嫁过来之后用嫁妆置办的,剩下的三亩地是陆家原本就有的,我也不争,陆家这些年用那十亩地得了多少好处我也不算了,只管把地还我。还有我娘嫁妆银还剩二十两银子,金银首饰若干,当初我也是亲眼见着的,只是我娘过世后,我在灵前守了三天,等我娘出了殡后,那些就都不见了……”
“东西是你自个儿收着的,不见了也怨得了我们家?”陆房氏冷嘲热讽地看着陆安郎,若是陆安郎敢提要她拿出那些,她一定冲过去咬陆安郎几口。
陆安郎道:“姨娘误会了,东西不管是谁偷拿了去,到底是我没看住,找不到的我也不要了,可二嫂三嫂头上那两只银钗却是我娘嫁妆盒子里的,还请二位嫂嫂还来,虽然并不贵重,却也是个念想。”
李氏忙捂住头上的银钗,“乱说,这是我嫁过来之前陆家送过去的聘礼,怎的就成你娘的嫁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