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叶火
系统从一开始,就有意地避免池瑾和他人组队,一方面确实她有大佬的资本,不用组队也能壕!
另一方面,组队的限制可能会影响任务者的生活。
系统告诉她,任务者只有两次选择队友的机会,并且最后一次,一旦确认,再也无法更改,两者的关系可以说是牢不可破。
这样结成队友,因为可选择施行哪一方的人物,任务难度会相应降低,积分却是翻倍,对于挣扎着获得积分生命值的任务者来说,暂时的利大于弊。
时日增长,组队的限制就会出现。
组队双方可能会因观念、情感方面的问题,产生摩擦,若是关系不对等,无法调试到和谐的程度,关系难免会破裂。
再次更换队友,机会却只有一次。
而就算任务结束,组队双方的关系会一直有主神牵制,强制的分割,主神会降下惩罚——
惩罚只有一种,收回生命。
有关于后续的惩罚,大多数系统其实是未知,因为严酷惩罚的发放,都在任务者解除了系统之后。
而江衡的情况,他的父母属于惩罚的一类,却又不等同于上面的惩罚。
之所以他会背负着原罪,因为从一开始,他的父母应该是以他的出生为契机,和主神进行谈判——以新生命的诞生和两者真挚的爱情作为筹码,跳出了任务者的框架。
和主神的谈判并非一般人能够做到,系统只是有所听说,从未得到证实……
江衡现在的结局,答案显而易见。
他的父母背离了他们的爱情,而他,作为当初的筹码,被迫承载了原罪。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是这篇文里的小可怜~~
第120章 沙漠中的伙伴(五)
江衡抱着她,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足以呼吸交融。
“我记得我第一次进入任务世界,是十四岁——”
“那个世界里我是个从小被扔进破庙里,乞丐窝里长出来的小乞丐。”
江衡的声音很缓,语气淡淡的,不像是讲他亲身经历的事情,反而像是在陈述一件道听途说的故事。
池瑾揪住他胸口的衣服,声音发紧,说:“你有吃的吗,会有人打你吗?”
江衡去握住她的手,摇了摇头说:“没那么可怕,乞丐饱一顿饿一顿早成习惯,对那些记忆我反倒记得没那么清楚。记得比较清晰的,大概是长到八九岁的样子,突然出现了一个男人,他莫名其妙地告诉我,我是当朝皇上遗留在民间的皇子,并且将是未来的真命天子。”
江衡低低地笑着说,池瑾因他的语气而心绪起伏,不由地也笑起来,问他:“那人也是个任务者?”
“嗯。”江衡把她的五指统统拢在自己的掌心里,轻轻包住。
“之后呢?”
“之后他就把我带走了,意气奋发地说要让我做到人上人的位置!”江衡的声音里含笑,“只可惜,那人也很穷,身上的钱只能让我们风餐露宿,那时候我饿狠了,甚至偷偷地跑过,觉得比起他口中去当人上人,不如回去做乞丐。”
池瑾忍不住笑出声。
她能大致想象出那样的场景,一个落魄苦逼的任务者,穷的一批,结果接了个辅佐帝王上位的任务,只可惜这“帝王”是个被遗落在民间的小乞丐,没背景没文化,当场皇帝甚至不知道对方的存在,这难度可想而知。
“结果呢?你们成功到皇宫了吗?”她期待地问。
江衡低低地笑了一声:“没有。路走到一半,我就‘死’了,那个时代一场风寒都能把人害死,更何况连日的颠簸再加上天气恶劣。”
池瑾刚升起的喜悦瞬间降至冰点。
江衡拍了拍她,说:“没什么,那场‘死亡’我感触不深,印象里只是睡了一觉,身体浮了起来,再一睁眼,就回到了现实世界。醒来后,我只以为是一场很清晰的噩
梦,结果耳旁却传来了系统绑定的声音。”
“系统绑定?”池瑾诧异,“你不是说你不是任务者吗?也会绑定系统?”
池瑾感觉额头被他轻轻的吻了一下,江衡发出一声很低的鼻音,将他握紧的五指打开,自己的五指插.入她手指的缝隙里,十指扣紧,说:“嗯,不过你的系统是引导辅助,我的却是一再地发号施令。不过,它总是被我气得不轻就是了。”
池瑾的眼皮抖了一下,突然想要知道江衡怎么把自己的系统气得不轻。
“你的系统什么性格,暴躁?或者敏感?”
能被江衡气得不轻,肯定不是她的统统那样的小可爱。
江衡慢慢开口:“都有吧,主要是我不太听它的话,池池你知道,想和什么人对着干,总是有办法让对方生气。”他稍顿一下,“池池的系统呢,是不是和池池一样可爱?”
听到“可爱”这个词,池瑾心口一阵燥热,热气腾腾腾地往脸上冒。
她不好意思地把脸闷在他的怀里,无声地清了清嗓子说:“你应该见过它的,我经常把它的实体形态带在身边,一只长毛的装死兔?”
江衡想了一下,依稀记得她挎包上的配件似乎是这样。
池瑾声音逐渐激动:“统统的声音是最萌的奶音,它很可爱又会关心人!江衡,等回到任务世界,我、我把它介绍给你看,好不好?”
她决定把江衡安放在心房里,也突然想要和一个人,分享自己的喜悦。
江衡愣了愣,却突然把她抱得更紧。
池瑾被他勒得有点紧,感觉呼吸变得不太顺畅,忍不住很轻地挣扎了一下,就听到江衡把下巴压在她的发间,轻声又珍视地说:“池池,我很高兴。”
池瑾放松了挣扎的力道,放开放在胸前的手,揽到前方,也去拥抱他。
江衡低哑的声音还在继续:“池池,我从前经历过很多任务世界,经历过无数种人生,可唯独遇见你,我第一次真正看到希望……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你愿意把我容纳进你的世界。”
他的世界一直是混沌的昏沉,负面的流离迷惘,时刻缠绕在他的心头。
直到有一个人,用极轻的步调走入他的世界,带着一整片艳阳,
轻轻地将光芒引进他的心头。
江衡在灰色里生活太久,对光明的渴望让他忍不住想要立马抓住她,可渐渐地,他发现攥在掌心的光芒在减弱,她变得悲伤,她想要逃离,他才发现他的方法是错的……
她可能无法属于他。
而现在,她告诉他,她会亲自牵着他的手,带领着他进入她的光明领域……江衡有一瞬间竟觉得自己在做梦,做一个不愿意醒来的美梦。
他突然很感谢主神,过往的世界,容他一次次剖析自己,即使痛苦,可最终它给他带来了光明。
***
沙漠里白天的温度依然很高,两人即使用外套遮挡日头,依旧热的满身冒汗。
他们没有找到水源,甚至连类似沙鼠的食物都再没找到。
池瑾有时候甚至会觉得,他们会像那只沙鼠一样,在漫长的沙漠里跋涉许久,最终精疲力竭,只是这回可能没有猎人结束他们的生命,有的只是生命焰火熄灭的绝望。
池瑾感觉自己越来越疲惫,最开始每一天的行走是煎熬,现在连睡觉也是。
她饿得睡不着,肚子里好像有个东西无时无刻不再在往里掏,可是那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她的喉咙干得快要冒火,池瑾经常会怀疑自己或许什么时候一张口,就能喷出一团小火苗。
沙漠里的晚上越来越冷,她好不容易产生睡意,昏沉沉地睡过去,却又不敢完全睡死。他们不吃不喝太久了,身体的疲惫程度似乎要抵达某个极限,她害怕一旦睡过去会再也醒不过来。
她会在喘息的空隙,央着江衡给她将任务世界里的故事。
她会靠在他怀里,仰头看着他的依然明亮的双眼,那样,她的内心里好像又被注入了新的力量。
江衡每次只会讲一个故事,看到她听到愣神,会轻轻地推一推她,等她迟怔的回过神,就会把她拉起来,再次踏上路程。
到后来,他学会把每个故事都留个尾巴。
他故意留着结尾吊池瑾的胃口,好让她打起精神,下一次听到结尾。
这种做法很奏效,沙漠上即使没水没食物,池瑾有了期待的东西,精神好了很多。可即使这样,意识里的那根弦一直牵强拉扯地太久,加上坏境的恶劣,池
瑾还是坚持不住了。
她生病了。
一天早上江衡再次把她推醒时,池瑾只觉得眼前全是重影。
江衡的身体被复制成了很多个,在她的脑海里摇晃,她想让他停下来,可是她说不出话来,喉咙里像是被塞进很硬的东西,哽在喉咙里,很疼。
她能感觉到江衡把她抱起来,比她温度低一些的手掌摸在她的额头上,微凉的触感很舒服,她忍不住偏头去靠近。
嘴里被送进了一股清冷,不是混浊着泥沙的粗浊沙水,是清冽干净的。
她被呛了一下,喉头发出的咳嗽声低哑撕裂,很难听,一声紧挨着一声,像要把肺咳出来。
江衡像是吓着了,怀抱着她的胸膛在微微发颤,池瑾听到他慌乱的声音:“池池,再坚持一下,别放弃,我还在这里。”
从进入沙漠到现在,江衡一直都是镇定冷静的,池瑾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这么悲恸惊惶的语气。
不知道是那一口水,还是他语气里的失措,她似乎好了一点,短暂的平息后他再次睁开眼时,眼里的他恢复了单薄。
视线里的江衡顶着一张灰扑扑的脸,长时期的暴晒,他的脸一定程度的脱皮,满脸都是灰尘,像个滚进泥地里的小丑,看不出来本来的模样,但他那双眼睛却是极亮的,亮的,像是池瑾在夜空上看到的那颗天狼星。
江衡看到她的眼神重新聚焦,一瞬间的喜悦几乎要把他击垮。
他压下心脏的狂跳,抱紧她,让她在自己的怀里半坐起来。
他指着远方冒出半个头的太阳,看清她的视线移过去,靠近她的耳边,温声说:“池池,你还记得我们最开始和太阳的距离吗?那时候它离我们很远,趴在地平线上是个大火球,但比现在小了很多。你看现在,它那么大,耀眼地仿佛我们就在它身边。”
池瑾看着冉冉升起的太阳,眼睛渐渐勾成月牙状:“你的意思是我们就要走到太阳面前了,那么我们会不会热死?”
江衡听她还有心情开玩笑,高悬的心松了松。
他亲了亲她的额角,又去握她的手:“所以我们都走了这么远了,很快就能出去,一定不能放弃,答应我池池,不能放弃。”
江衡低沉的语调响在耳旁,池瑾直直看到那轮太阳,迟迟没有回答。
他们身上没有药,生病了只能硬抗。
江衡背着她,让她把外套顶在头上遮阳,一步步地往前走。
他时不时和她小声说话,池瑾的意识昏昏沉沉,有意识了就会轻应两声。
她知道自己这样,大概是走不出去了。
这种情况下生病不是空穴来风,她坚持了太久,体能和精力早就跟不上,意志稍有降低,体内的器官跟着衰竭。
沙漠里生病,无异于给自己宣判了死亡。
而她,不想再做江衡的拖累。
中午休息完,江衡把她叫醒,让她重新趴在他的背上。
比起早上全身无力视线有重影,太阳的升起仿佛在她的身体里注入了一丝力量,她的状况依旧不太好,却精神了很多。
她仍旧坐在杀地上,无视江衡在面前伏低的背影,咬了咬唇,说:“江衡,你走吧,不要再管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的池池,我的江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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