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妾 第10章

作者:白糖奶兔 标签: 穿越重生

  桑桑回到厢房的时候巫祁和宝珠都已经到了,还是照老规矩,巫祁取了一碗血,纵使这样取血多次,桑桑还是觉得很疼。

  她看着自己手腕上狰狞的疤痕,自嘲的想这又是要添一道了。

  巫祁此次又研制了新的药膏,止血的效果比以前好了许多,桑桑安静的任由巫祁包扎,她想了想问道:“巫医,您可知道世子何时能好全?”

  桑桑是看过书的,可书中只写了陆珩曾经为药引所救,并没确凿说出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好,她只隐约知道个模糊的年头。

  巫祁眉梢微挑:“世子之病甚是罕见,眼下虽然见好但也非一朝一夕之功,还需缓缓诊治,”他想了想道:“总是需要大半年的功夫的。”

  桑桑点了点头,还好,时间不算太长,反正她一时半会也逃不出去,正好可以趁这段时间想办法。

  巫祁将纱布打了个结:“你放心,我会再研制祛疤痕的药膏的,”他说这话时眉眼坚定。

  桑桑很是感激巫祁的善心,她笑着道:“那我就等着您的药膏了,”她说着皱了皱鼻子:“若是日后这些伤疤一直留着,那可当真不好看。”

  桑桑都快有些忘了曾经的她了,她也是个爱美的小姑娘,可自打穿书以来就经历重重危险,只想能保住命,她想着自嘲一笑。

  巫祁见了桑桑的笑却觉得心里闷闷的,说不出什么滋味,他只能整理药箱。

  桑桑心里忽然泛出个疑问,巫祁为何会一直留在镇国公府?

  巫族向来神秘,在齐魏两国间亦能自处,相当强大,巫祁又是医术精湛的巫医,就是在巫族也是受人尊敬的所在,就算陆珩是镇国公府世子,也不值得巫祁一直留在此处。

  桑桑仔细回想了书中的剧情,可书中剧情大多以陆珩的视角展开,关于巫祁也只是寥寥数语,并未多加赘述。

  现在想来更觉神秘异常,桑桑忽然好奇的很,可她转念一想这定然是秘密,她怎么可能问的出来,桑桑就把这疑问压在了心底。

  正说话间宝珠就回来了,宝珠将手里的食盒放下,先是送走了巫祁,然后才回来照应桑桑。

  宝珠的面上带着担忧:“桑桑,你现在觉得如何,头晕吗,恶心吗?”她说着帮桑桑掖紧了被角,还拿手背试了试桑桑额头的温度。

  也不怪宝珠担心,每每取完血后桑桑的面色都煞白的吓人,就连一贯红艳艳的嘴唇都没了血色,精神的小脸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般。

  桑桑已经习惯了,她冲着宝珠笑了笑:“我好的很呢。”

  其实主要是前段时间她的身子几乎被掏空了,就算养了些时日,现在再取血也有些受不住。

  宝珠和桑桑相处了这么些日子,早已经把她看作好友了,她将食盒里熬好的乌鸡汤拿出来:“喝些汤羹吧,”也好补补血。

  桑桑吃腻了这些子补血的汤羹了,可不得不吃,她咬唇道:“这些东西我几乎是天天在吃,嘴巴一点味道都没有,”她自然不能吃旁的食物。

  宝珠忽然动作了起来,的,接着就从她的衣袖里拿出了一块桂花糕,她紧张地道:“喏,我从小厨房偷偷拿来的,你快些吃了,别叫人发现。”

  桑桑眼睛一亮,她尝了一口桂花糕,笑了起来:“宝珠,桂花糕很甜。”

  桑桑养了两天就好的差不多了,第三天上她就过去东套间候着了。

  两日未见,东套间丝毫没有变化,就连案几上青釉瓶子里插着的腊梅也依旧娇艳,桑桑定定地看了插花好一会儿,还能闻见清幽的香气。

  这天是陆珩练习走路的日子,十安在一旁看顾着,桑桑则是端茶倒水,陆珩进步的很快,他能拄着拐杖走上好几步了。

  一天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将陆珩服侍睡着以后,十安和桑桑一起退了出去。

  听松院里的日子过得眨眼一样的快,转眼间就到了春天,上上下下的人都换上了单薄的春衫,屋里的一应器具也换上了春天的物事。

  早先说过,当朝皇后大丧,举国哀悼,一连就是半年的时间,建康城里不闻喜讯,生怕犯了错儿被谏到朝上去。

  城里的勋贵们早就憋得不耐烦了,眼下一除了丧,纷纷热闹起来,正巧春天也到了,就由皇太后做主,邀了城里的勋贵子弟和姑娘们一齐到建康城城郊的皇庄去游玩。

  此次的宴会乃是由皇太后的名目举办的,场所又在华美庄重的皇庄,邀请的不是勋贵世家就是诗书人家,可谓是难得的宴会。

  镇国公府自然收到了邀请,这其中就包括陆珩,想来是听闻陆珩病重初愈才有了帖子。

  安嬷嬷早就拾掇起来了,此次宴会是要待上一段时日的,衣裳鞋袜,还有日常要用的器具都是要准备的。

  桑桑给陆珩拿了件鸦青色绣竹叶的直缀,衬的陆珩俊秀无比,桑桑心里暗叹了一声,没错,就这么出去,到了那皇庄定能惹来好多小娘子的相思。

  一切收拾停当后,桑桑退到了后面去,她想外面的马车应该都准备好了,十安推着轮椅打算往外走,却被陆珩喊住了。

  屋里陷入了安静当中,所有人都狐疑的看着陆珩,心想是否落下了什么东西,却见陆珩看着桑桑,皱了眉毛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跟上。”

  桑桑下意识指了指自己,然后才反应过来陆珩竟是要带她一起去庄子,她从没想过陆珩竟然会带她出府,以至于愣在了原地。

  一旁的安嬷嬷却笑得合不拢嘴,她拽了拽桑桑的衣袖:“你这孩子是不是欢喜的傻了,还不快跟过去,”她向来觉得陆珩过于孤僻,这么些年只许十安跟在身旁,眼下多了个桑桑,安嬷嬷觉得陆珩兴许能开心些。

  陆珩的手指敲着椅柄:“怎么,不愿意?”

  “奴婢愿意,自然是愿意的,”桑桑才回道。

  桑桑总归也没几身衣裳,她连忙回屋收拾了两件春衫就跟着去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她可不想惹陆珩一丝不痛快。

  直到坐在马车上,桑桑还犹如在梦中,她终于离了镇国公府了。

  马车晃晃悠悠的往城郊的庄子走,路途颇遥远,安嬷嬷事先准备了茶水点心,可陆珩上了马车就闭眼休息,这些东西一点用场都没派上。

  桑桑虽然很好奇外面的世界,可没有陆珩的吩咐,她不敢掀开帘子,只能老实地坐在马车里发呆,她瞧着陆珩好像是睡着了,也是此时,桑桑才发现陆珩的睫毛又长又翘,比好些女子还要好看,当真是钟灵毓秀。

  可此时,马车突然一晃,像是骤然停下一般,这般大的冲击下,桑桑控制不住的扑向陆珩的方向。

  避之不及,桑桑正好扑到了陆珩的腿上,她的脸颊被撞得生疼,眼泪汪汪的,可她却不敢发出一点动静来,她在想陆珩会如何处置她……

  下一刻,桑桑的下巴被修长的手指抬起,她的眼睛对上了陆珩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

  桑桑的心跳的很快,她眼睛含着泪,水雾蒙蒙的:“世子……”

  桑桑不敢动,她觉得她就要哭了,陆珩好凶。

第15章

  陆珩生的清冷俊秀,不笑时尤甚,简直是周身都散发着一股子凉意。

  桑桑的脸颊撞到了陆珩的腿骨上,又是那么大的力道,她的脸颊生疼,可她不敢吭声,桑桑努力地把眼眶里的泪逼回去,生怕惹恼了陆珩。

  陆珩并未言语,只是抬手将桑桑的脸推开些。

  桑桑直起身以后立马用手揉了揉脸颊,她觉得一定撞红了,可下一瞬,她才反应过来是她把陆珩给撞了!

  桑桑的动作停滞了一瞬,然后才把揉着脸的手放下,换上了担忧的表情:“世子,都是奴婢的错,您的腿没事吧?”

  桑桑心里已经哀叹了好几声,她怎么就是不长记性,总是记不住身为丫鬟的本分。

  桑桑的表情堪称是生动,先是痛苦,又转脸换上了担忧的神情,也亏得她生的美,才能瞧的下去。

  陆珩淡淡道:“无事,”他发现他还挺喜欢看桑桑做戏的。

  外面铃音阵阵,想是路上的马车停下了,十安的声音传过来:“世子,您没事吧?”

  桑桑连忙撩开了车帘:“世子无事,十安,方才可是发生了什么事不成?”

  十安的脸皱成了一团:“这不是到了皇庄脚下了,路上的马车也就多了,山路陡滑,一时不察就同旁的马车起了摩擦,”他说着舒了口气:“世子无事就好。”

  桑桑放下了帘子,她心道这时节来皇庄的都是世家子弟,家世显赫,定是追究不了什么的,果然,下一刻十安就道:“遇上的是宁远侯府的三公子周绍南。”

  桑桑有些惊讶,这周绍南她是知道的,在原书中他算作是男主陆珩一党的人,与陆珩素来交好,这位周三公子是宁远侯的嫡幼子,自幼备受宠爱,书中写道周绍南性子天真和善,且自幼习武,后来随着男主一起征战四方。

  那边周绍南已经欢喜的喊道:“陆兄,时隔一年不见,你可算是出来了。”

  陆珩难得的带了笑:“眼下人多事杂,咱们到了再谈。”

  短短两句话以后,就各自进了皇庄,桑桑看出陆珩的心情不算差,方才竟还笑了下,不过这都是因着周绍南的缘故吧。

  要知道现在陆珩无权无势,不仅无兄弟母家相助,世子之位也摇摇欲坠,许多人根本不与陆珩结交,周绍南算是个异类了。

  马车缓缓,终于到了皇庄里面,桑桑跟着陆珩一路往住处走,一行人赶了大半天的路,自然是要好好歇上一晚的。

  皇庄里的住处自也不一般,甚至赶得上京中的宅子,处处雕梁画栋,精致无比,且山中景色极佳,青山绿水俱全,芳菲尽绽,当真是漂亮的紧。

  桑桑看着都觉得心情好了许多,等到了屋里以后自然是一番拾掇,将全部事情整理妥帖以后就已经是晚上了。

  桑桑将屋里的蜡烛一一点燃,然后才松口气,她揉了揉自己的手腕,临行前不久才取过血,她手腕上的伤口还没好全,这一番动作之下就觉得隐隐发疼。

  那边十安正在关窗扇,虽说到了春天的时节,但山上风大且冷硬,一不小心就会着凉,桑桑就觉得有些冷,可她出来的太匆忙,只带了两身春衫,并未带厚的,桑桑想等会儿她得去跟同行的小丫鬟借一身衣裳穿。

  正寻思着十安就叫桑桑去小厨房端汤羹过来,桑桑应了声儿就过去了。

  路上桑桑先是去同行的小丫鬟那里借了件厚实的外裳,然后才端着汤羹往回走,一路上花灯盈盈,煞是漂亮。

  刚进了院子的门,桑桑还没反应的及就被迎面的黑影撞上了,这人身量很高,力气又大,两个人避之不及,一齐摔在了地上。

  桑桑手里端着的汤羹和衣裳全都洒在了地上,叮当碰撞声接二连三,在这寂静的傍晚里显得尤为清晰。

  桑桑被撞得狠了,一时间竟然起不来,尤其是她的手腕被那人狠狠地撞在了甬道凸起的石头上,要知道上次的伤口还没愈合!

  周绍南走的急,压根没注意到角门这里的人影,他连忙从地上起来去扶桑桑:“这位姑娘,你没事吧。”

  桑桑身量纤弱,一下子就被周绍南给扶起来了,她咬着唇说不出话来。

  角门的上空悬着一盏花灯,清浅斑驳的花灯映在桑桑的脸上,衬的她的眉眼精致如画,尤其她肤色雪白,看上去竟如画中仙子。

  周绍南愣了下,他觉得他好像是第一次瞧见如此漂亮的姑娘,一时间竟连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这位姑娘,地上凉,你快些起来吧。”

  桑桑这才有了力气站起来,她的手腕疼的很,像是皮开肉绽一样,就连取血时也未曾这样疼痛,眼泪几乎是一瞬间就含在了眼眶。

  周绍南十分忧心,桑桑面色雪白,就连唇瓣都没了血色,竟像是受了什么了不得的伤一样,他转念一想,他自幼习武,这一身的力气怕是能把娇滴滴的小姑娘撞得不轻,他连忙问道:“你怎么不说话啊,你伤到哪里了。”

  桑桑心想能过来同陆珩说话的自然都是世家子弟,她惹不起,只能道:“奴婢无事,多谢公子挂怀。”

  周绍南却不信,他眼尖的发现桑桑的右手腕有些不自然,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动弹,他一把就握住了桑桑的手腕:“可是伤到了这里?”

  桑桑的手腕上新伤旧伤俱全,留下了不少疤痕,见之触目惊心,周绍南一见之下就惊呼:“这是谁做的?”

  实在不怪周绍南多想,桑桑这手腕上的伤像极了被人虐待后的模样,尤其建康城中确实有许多子弟喜欢虐待奴仆,周绍南觉得他几乎不敢看桑桑了,他觉得桑桑实在是太可怜了。

  桑桑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她面色一变,然后抽回了自己的手:“这位公子,我这是不小心伤到的,并无大碍。”

  桑桑用衣袖掩紧了她的伤疤,她不能让任何人发现取血的端倪,若是被人发现了,她的下场可想而知。

  桑桑低了头:“这位公子,奴婢先告退了,”说罢转身就要走。

  可周绍南却不同意,他生平最恨那般虐待人的纨绔子弟,他一把拉住了桑桑的手:“这位姑娘,我是宁远侯府的三公子,你不要怕,你且和我说你家主子是谁,我定替你讨个公道。”

  桑桑想走又走不了,她心想这个人怎么那么固执呢!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你要找的人……可是我?”

  周绍南转过头就看见了坐在轮椅上的陆珩,他心念百转:“陆兄,你是说你是这位姑娘的主子?这怎么可能!”

  趁周绍南不注意,桑桑连忙甩开了周绍南的手跑到了陆珩的身边,低声道:“世子。”

  黑夜中陆珩相貌如谪仙一般:“怎么不可能,我就是她的主子。”

  周绍南不相信陆珩是这样的人,他与陆珩相识多年,陆珩如何会做出这样残害下人之事,他站定原地:“陆兄,那我先带这位姑娘去看看大夫吧,庄子里有御医。”

  陆珩眉眼低垂,精致的眉梢微挑:“这与你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