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妾 第6章

作者:白糖奶兔 标签: 穿越重生

  十安内心十分不安,他打小就跟在陆珩的身边,自然万事都以陆珩为先,而桑桑拼了命从偏院里出来,又一路来到世子面前说了她是药引的事,她所图谋的事再明显不过,她定是不想再当世子的药引了!

  十安冷言道:“等会儿到了世子面前,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心里清楚,若是当面求世子……就算是世子同意了,老夫人也绝不会同意的,”可惜世子非要见桑桑,若不然就没这些事了。

  桑桑刚刚吐血,又倒在雪地上,面色十分苍白,唇上也一点血色都没有,可她听见了十安的话立时就下了地:“我知道了。”

  桑桑觉得有些好笑,她心道十安虽然是陆珩的近侍,却一点也不了解陆珩,陆珩是何等人也,他可是本书的男主,向来以心肠冷硬著称,哪里会因为求情就松口。

  确实,书中陆珩称帝后祭拜过原主,有几分感恩,可那是建立在他身子已经好全的基础上,眼下他还需要药引,不用范老夫人,他自己就不会放她走的。

  所以说,桑桑才不会做那么愚蠢的事,她若是当面求陆珩放她走,那结局定然是陆珩亲自把她关回偏院,到那时陆珩连那一丝的感恩之情也没有了。

  十安看见桑桑这般病弱模样,又想起世子服下的一碗碗药里都是她的血,桑桑这般瘦弱,哪里来的那么多的血,他想想就觉得骨头缝儿冷。

  十安绷紧的脸放松下来:“你多穿些衣裳,外面冷,”他有些可怜桑桑。

  到陆珩的正房不远,走得半晌时间也便到了,十安把她领到了屋里:“世子,奴才带桑桑过来了。”

  桑桑知道陆珩的脾气秉性,所以进屋后哪里也不敢看,只是乖顺地跪在地上,露出一段纤白的脖颈:“桑桑拜见世子。”

  陆珩语气淡淡:“起来吧。”

  桑桑闻言站起身子,她才瞧见陆珩是坐在椅子上的,方才陆珩在外头赏雪的时候也是坐在廊下,她忽然想起来,陆珩现在双腿有疾,站不起来,相当于是个残废!

  按照书中的时间线,陆珩现在的身子还没完全康复,当初他昏睡不醒的诱因是腿骨被射了个对穿,现在腿也没有恢复好,只能坐轮椅,不过这只是短暂的,好好修养几个月就好了。

  还没等陆珩问话,外面就传来喧闹声,桑桑听的分明,应该是范老夫人派来找她的人,她有些紧张,陆珩不会就这么把她交出去吧。

  桑桑抬眼看着陆珩,他眉眼俊秀,肤色白皙的几欲透明,就算坐在轮椅上,也掩盖不了他的绝世风姿。

  桑桑不禁在心里感叹,真不愧是书中迷倒万千少女的男主,生的实在是好,比现代那些明星还要好看不少。

  好在,陆珩并没有把桑桑交出去,他吩咐十安:“出去把他们打发走。”

  十安有些踌躇:“世子,用什么由头啊,”这可是范老夫人的人。

  陆珩冷冷道:“什么时候我做事还需要理由了。”

  十安心中一凛,陆珩躺了一年了,久不服侍,他几乎忘了陆珩的性子了,然后就出去按陆珩的吩咐办事了。

  过了不过片刻的功夫,院子里就恢复了安静,十安回来复命。

  陆珩的目光终于落在了桑桑的身上,他第一眼注意到的就是桑桑纤白的脖颈,那脖颈上隐约几分血红的痕迹,他想起了那股熟悉的血液的味道,然后沉声道:“我方才已经知晓了,你的血是我的药引。”

  陆珩话音刚落,就继续道:“我曾听闻过以人血为药引之事,没想到如今竟然亲身体会了下,”他想起了药汁中那股殊异的味道,原来就是她的血的味道。

  桑桑愣在了原地,然后才叹道,不愧是男主,不愧是后期以冷血著称的帝王,现在就表现出几分了。

  陆珩眉梢微挑:“我并非良善之人,如今我需你的血,”换而言之,他不会放走她。

  桑桑跪下来:“世子,奴婢前来并非为了此事。”

  “哦,那是为了什么,”陆珩忽然生出了几分兴趣。

  “奴婢想跟在世子身边,做世子的丫鬟,”桑桑一字一句道。

  十安很是好奇,他还以为这小丫鬟是来求情的,没想到竟然是为了做世子的丫鬟,他看着桑桑的目光都有些不一样了。

  桑桑的心跳的有些快:“奴婢是您的药引,自然是跟在您身边为好,若是日后有人想谋害您,第一个便可以通过桑桑来害您,”毕竟唯一能治好陆珩的病的就是她的血。

  陆珩眉目一敛,他先前不知道药引的事,如今听桑桑一说确实如此。

  陆珩的手指轻轻瞧着轮椅上的木柄:“还有呢?”

  桑桑苦笑一下,果然瞒不住陆珩,在这样聪明的人面前是不能说假话的,她期期艾艾地道:“奴婢不想一辈子待在偏院里,做您的丫鬟,奴婢能自由些。”

  说话最重要便是半真半假,成了陆珩的丫鬟确实会自由些,可她真正的目的还另有其他,她想凭此而逃走。

  没错,常言道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若是一直被范老夫人管辖,她会像原主一样被囚禁在偏院里一辈子。

  可若是跟在陆珩身边做他的丫鬟,至少陆珩不会囚禁她,那么说不定就会有机会逃走,这也是桑桑最开始的打算,也是唯一的可能。

  陆珩一听桑桑的话便明白了,他知道自家祖母的性子,是当真能做出来囚禁桑桑一辈子的事,他看着桑桑,这丫鬟倒是个聪明的。

  可这事,到底还要细细说来,陆珩颔首:“我知道了,”他说着吩咐十安:“十安,带她去厢房。”

  桑桑小嘴微张,她的手不自觉地握起,陆珩这意思便是留下她了?

  可下一瞬,陆珩却道:“先叫她住下,明日再说。”

  桑桑的心又落在地上,忽然间经历大喜大悲,谁也受不住,她猜陆珩是要同范老夫人商量一下。

  毕竟现在陆珩只是名义上的世子,府上几股势力掺杂,他还不是日后那个说一不二的帝王,还要再成长几年才能做主。

  十安应诺,然后领着桑桑回了厢房。

  十安心情颇复杂,他向来是个温和的性子,看不得人吃苦,他觉得桑桑可怜,可也心疼自家世子,无奈之下,十安道:“你先安心在这里住下,若是有机会的话,我会为你说情的,”他说完便走了。

  桑桑想起书中对十安的描述,这个陆珩身边第一得意的随侍十安,确实是温和的性子,她想若是日后想在听松院站稳脚跟,少不得要同十安交好。

  经历了这么一天的惊心动魄,桑桑也是累的很了,她的喉间又涌起了几分血腥的味道,她连忙帮自己顺了顺气,然后才躺在床榻上休息。

  桑桑闭着眼睛,她忍不住可怜自己。

  若是放在现代,她这般无偿献血,受助人肯定会将她视作救命恩人,可在这天杀的以贵族为尊的古代,她非但没有得到陆珩的珍视,还要求着做他的丫鬟!

  惨,可真是太惨了!

  桑桑多希望一觉醒来后发现这只是一场梦,可惜并不是,这是真实发生的。

  桑桑在一阵郁卒中睡着了,第二天一早她醒得颇有些晚,直到天大亮时才醒来。

  这厢房中十分安静,一个人都没有,想来是没有陆珩的命令,听松院的人不知道如何对待她,索性就叫她一个人在这儿待着。

  又过了一会儿才有面生的小丫鬟给她端来饭菜,桑桑刚用完膳就迎来了一个意外的客人——巫祁。

  “你怎么来了?”桑桑惊讶的问。

  巫祁眉目依然,仿佛什么都不在意一般:“是世子叫我过来给你诊脉。”

  桑桑恍然,这是巫祁该瞧她的时候了,她如常一般撩开袖子由巫祁诊脉。

  巫祁心里不如面上那般淡定,他最初还以为桑桑是要逃走,可没想到她竟然是来了陆珩这里,她比他想的要聪明很多。

  可是,能不能留下来是一个问题,巫祁有些担心她,他不由得问:“若是最后还是回了偏院,你要如何?”

  桑桑想,陆珩既然能成为本书的男主,自有其道理,她赌的就是书中陆珩祭拜原主的那几分香火情,她赌陆珩会因着这几份香火情而留下她。

  桑桑笑了起来,梨涡隐隐:“不管怎么样,明日就会有分晓了。”

  到底是留,还是……不留。

第9章

  范老夫人的正房摆设古朴大气,一旁的紫檀座掐丝珐琅兽耳炉里燃出细细的香,很厚重的味道。

  她看着陆珩,叹了口气:“这样的风雪天儿里,你来做什么,可别平白糟践了身子。”

  陆珩的面上难得带了几分笑意:“来瞧瞧祖母。”

  在这偌大的国公府里,二房的人虎视眈眈地看着他的世子之位,他生身母亲和嫡亲的胞妹向来只把他当做外人,只有范老夫人一人真心待他,他自然敬重范老夫人。

  范老夫人看了看陆珩的腿:“现在可还能动弹?巫医说什么时候会好?”

  自打陆珩醒来以后就不良于行,连站都站不起来,更别提走路了,虽然巫祁说过日后会好,但范老夫人还是担心,若是她的孙儿真的残疾了可要怎么办。

  陆珩倒是不怎么在意的模样:“巫祁的话您还不信,”巫祁既然能将他救醒,自然也能为他治好腿。

  提起巫祁,话题自然而然地就转到了桑桑的身上。

  范老夫人无奈地笑了下:“祖母本打算将那个丫头拘在偏院里,一直到你身子好全,没成想她倒是聪明,竟跑到你那儿去了,”她看着陆珩:“你可有什么打算?”

  陆珩做事向来周全,他道:“祖母,若是哪日有人想暗害于我,只要给她下毒,那孙儿怕是也……”他定了定神:“孙儿想亲自看着她。”

  范老夫人深感欣慰,她还以为陆珩是心软了,若是如此陆珩便心软,那便不是她的孙儿了,她自然支持陆珩,不过还是交待了他一句:“那丫鬟是个聪明的,既然知道跑到你那里去,自然就有别的想头,你可要记住。”

  陆珩点了点头。

  桑桑已经习惯了等待,自打她穿越之后,时常在偏院里等着取血,所以她很耐得住性子等陆珩的回应。

  桑桑并不是那么笃定,陆珩是书中男主,文韬武略,她这点小心思在陆珩面前怕是不够瞒的,她一会儿这样一会那样儿,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又过了好长时间,桑桑终于等来了人影,是十安来了,十安见了桑桑就道:“世子说要见你。”

  桑桑的心停拍了一瞬,连忙点头。

  十安领着桑桑往套间走:“世子现在在书房练字呢,一会儿才会回东套间,你到了后安静等着。”

  桑桑心里清楚,这是上位者的权利,不就是等吗,她不怕,桑桑到了套间以后发现屋里果然空无一人,她就站在屋里等着。

  屋里安静的很,只能听见外面风雪的声音,又过了一会儿,桑桑才听见轮椅“咯吱”的声音,她估摸着是陆珩来了。

  果不其然,十安推着陆珩走进来,纵然是坐在轮椅上,陆珩依旧眉眼俊秀,气蕴天成。

  还没等桑桑拜见陆珩,她就听见外面传来尖锐的女声,这女声由远及近,不一会儿便到了屋里,她进屋便劈头盖脸嚷道:“这样冷的天儿,竟也要累我过来一趟,”说罢就极自在地坐到了椅子上。

  那女子上了些年岁的模样,她穿了大红遍地金妆花通袖袄,同色系的马面裙,眉眼秀丽,能看出些许与陆珩相似的地方,但隐隐带着几分戾气。

  桑桑看的心一跳,她不由得看了看陆珩的脸色,心道自己不会那么倒霉吧,这不会是陆珩的母亲秦氏吧……

  下一瞬,桑桑就听陆珩极清冷的声音:“母亲怎么来了。”

  桑桑苦笑,这还真是陆珩的母亲秦氏,书中写的“愚蠢的毒妇”,她怎么就这么倒霉,这样关键的时候遇上秦氏搅局!

  秦氏冷冷一笑:“还不是老夫人,说什么世子久病,叫我这个母亲来看看你,”她的语调微微拔高:“我可没听说过这样的事情,反倒要母亲来看儿子的,”言语间对陆珩毫不关心的样子。

  十安听的十分来气,额上的青筋都暴起来了,他可从没见过这样的母亲,对待自己的儿子比陌生人还不如。

  桑桑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她读了本书,自然知道秦氏愚蠢又恶毒,对陆珩犹如仇人一般,可亲眼看到又是另一回事了,眼下陆珩生死之遭走了一年,秦氏竟这般态度,连问都不问。

  秦氏嘴里又开始嘟囔起来:“你倒还活的好好的,可怜你父亲同你出去一遭就丢了命,我也连国公夫人都做不成了。”

  这几乎成了秦氏的口头语,逢人便说。

  桑桑知道这其中的缘故,秦氏与陆敬章向来恩爱,那年陆敬章出战是带了陆珩的,他本打算让陆珩见见世面,毕竟是从武之家,可没想到陆敬章竟然在战场上身亡,独剩了陆珩一人回来,自此,秦氏就待陆珩如仇人一般,认为是陆珩克死了陆敬章。

  桑桑看着陆珩都觉得他可怜了,遇上了这么一个母亲,而且因着是母亲,生恩养恩皆在,要顾及世人的看法,就算是陆珩也说不得什么,真是憋屈的很。

  秦氏说了半天,她觉得有些累了,然后白了桑桑一眼:“还不快上茶。”

  桑桑愣了一下,估摸着秦氏是把她当成屋里伺候的小丫鬟了,然后过去给秦氏倒茶。

  直到秦氏说完,陆珩才开口道:“母亲说让儿子去拜见您,可您进屋这么久了还没瞧见儿子如今不良于行吗?”他说这话时口吻淡淡,但听来十足的讽刺。

  秦氏一愣,这才发现陆珩坐在轮椅上,她丝毫没有顾虑到自己儿子的病,反而觉得在桑桑这等丫鬟面前下不来台,她不由得把气撒在桑桑身上:“你这黑了心的丫鬟,竟敢倒这么热的茶水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