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的六零年代 第83章

作者:鸩离 标签: 穿越重生

徐宝深知在这个关头不能刺激他,于是老老实实地低头认错:“我错了,你是我最喜欢的人之一,我怎会看上别人呢。逗你玩呢。”

“行了,饶过你了。”陈渊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忍不住某处强烈的欲望,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水快烧干了,我给你打水吧。”

徐宝看他不像是醉得很严重的样子,也不反对,看着他拎来木桶,揭开锅盖,拿葫芦水瓢将那滚烫的热水舀进桶里,再兑上凉水,仔细的伸手进水桶里试了试温度,让她过去再伸手试试合不合适,心里一阵暖洋洋。

一个男人能在婚前克制自己,又事无巨细对她好,这个男人,是值得她终身托付得对象吧?

陈渊只在乡下呆了三天,因为军队任务紧急召回匆匆忙忙回北京去了,徐宝有些惆怅,总觉得他们相处的日子实在太短暂了,感觉陈渊回来的这三天,他们啥事都没做,他就这样走了,心里失落不已。

好在,再过几个月陈渊又回来娶她,到时候她跟着他到北京,再也不用忍受分离之苦了。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到了细雨蒙蒙的四月雨里。

徐宝的心情也一天比一天紧张,一天比一天沉重,她找到经常去城里开会的徐爱国,明里暗里打听最近县城里的风向。

徐爱国最近听了上头各种他听不懂的会议语录,也是焦头烂额,听她一问,犹豫了半响才说:“丫头,叔实话跟你说,最近县城里头风声很紧,我看那些城里人都很少在外头转悠,到处都是公安民警沉着个脸四处巡逻。我觉着不大对劲儿,正打算开个会,让大队上的人最近收敛一点。”

看来十年大动乱是真的要来了,徐宝心都揪了起来,犹豫了一下,拿陈渊做借口说:“我听我对象说过,最近上头风向不对,好像要破除旧习啥的。六叔,你开会的时候最好跟大家说一说,让大家最近都不要穿金戴银,穿红戴绿的,家里有那老物件儿的,得藏好,那些偷摸着的封建迷信玩意儿一样都不能留,全都得扔了烧了,以免引起不必要的事端!”

“有这么严重吗?”徐爱国头大如斗,到底知道徐宝对象年前回来又升了职,成了正营职位,军队还配送军车送他回来省亲,足见这人在军中地位,他说的话肯定没假。

当即就从村委大喇叭里,通知全队人到村委开会,说了此事。

大队上的人听完有惊讶的,有不信的,更多的是觉得那些芝麻蒜皮的事儿是多大点事儿,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的开会吗?

很多人根本就没把徐爱国的话放在心上,开完会就回家各做各的事情去了。

徐宝见他们听不进去,也是满心的无奈,她在尽最大的努力,让大家尽量避开这场大灾难,可是他们都不当回事儿,徐宝也没有其他办法,只好各人打扫门前雪,先管好自己家里再说。

第62章

开玩会, 徐宝回到家里的第一件事就是全家所有人把老物件儿交由她保管, 那些颜色艳丽的布匹衣裳通通烧掉,连墙上贴着着的观音字报, 全部换成领袖头像和时时新闻报纸。

家里绣了花的衣服鞋袜, 也都通通拆电,弄成素色的,徐宝还专门跑到墩子的屋里,把他攒钱买的各种国外书籍全部藏好,换成领袖语录红宝书啥的,这才稍微放心些。

一晃就到了五月, 十年大动荡开始,关于城里的各种血雨腥风,第五大队的人早有耳闻。

可大多数人并不在意, 觉得城里那些事儿不会发展到他们偏僻的乡下来, 也不在意, 该干嘛就干嘛。

直到五月中旬的一天,有三十来个年纪在十五岁到二十岁之间,头戴绿军帽,身穿绿军衣,袖子上戴了个红袖标, 每个人手拿红宝书, 背着一个绿军包, 还扛着斧头木棍得年轻人进到村子里来。

见着古老陈旧的建筑物就一阵乱敲乱砍,把好好的一座古宅子给砸了个稀巴烂, 里面住着的一个老太太还被他们用绳子给绑走。村里人这才明白,现在发生的事儿,可不是在开玩笑。

想到四月的时候徐爱国开的会,跟他们说的话儿,他们却不信,这会儿看到这种情况,大家都惊慌起来,很多人都跑回家赶紧把家里有问题的地方整改整改。

然而那群看着年岁不大,打着清除反派阶级份子,清除社会毒瘤,破除旧习的年轻人,像疯了一样到处闯民屋砸东西,看不顺眼的人就直接抓走。

吓得很多人大门紧闭,纷纷询问这是怎么了?那些穿军绿衣的小(红)兵怎么跟疯了一样,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抓人?

徐宝就回答方如凤几人:“现在全国整顿风气,别说砸你物件儿,你就是一句话说的不对,或者一个眼神不对,都有可能被这些小(红)兵给抓走。所以打从今儿起,咱们得少说多做事儿,尽量不要跟别人起冲突矛盾,免得被人举报抓去p斗。”

“啥意思?”冯春红见她神情严肃,也跟着紧张起来,“那我们以后不是要做哑巴啦?这不让人说话,活着还有什么劲儿。”

“妈,你忍着点吧。”墩子推着鼻梁上的眼镜说她:“您平时再怎么八卦说人闲话,我们都当看不见,听不见,可现在是非同时期,一人出事,连累全家!你瞧瞧前二婶儿的娘家田家,就因为那田婆子在她家地里藏了一罐银元被人举报,一家都被抓了去,关在公社的牛棚子里。说是过几天要抓去p斗游街,出来后还要没收全部家当,被人日夜监视,每天低头低脑,跟以前的奴隶一样战战兢兢地每天干苦力活儿,您想让我们全家都去过那种日子?”

田老婆子一家被抓的时候,冯春红在场,她当时还有点幸灾乐祸,觉得田金花恶人恶报,她行径恶劣,娘家人也好不到哪里去,活该被一窝端。

现在听了自个儿子的话儿,冯春红吓得冷汗都下来了,连连摆手说:“行了行了,我不说说话了成不成?我以后就当个哑巴,把自己的嘴闭得紧紧的,任谁开撬我嘴巴,我都不说话!”

“也没那么严重。”徐宝笑了笑,“只是最近风头正盛,听说县里好多夫妇出门逛街买东西啥的都被莫名其妙的抓走,说是他们风气不正,抓去纠正作风问题。所以打今儿起,大嫂大哥、三嫂三哥你们白天出去干农活儿都要分开走,免得遭到无妄之灾。”

“两口子都不能走在一起?这叫什么事儿啊!难道那些未婚的男女连面儿都不能见,要跟古人一样,来个男女有别?”

众人埋怨了一通,到底知道现在不比往日,一切事情都在悄悄改变,说再多也没用,就各自回屋歇着去了。

徐宝躺在床上,却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现在已经五月中旬了,她和陈渊早约好四月底就来迎娶她的。

可四月底的时候,陈秀忽然发了一份电报给她,说是陈渊被军区的人带走了,说要调查他的一些个人问题。

于是,从那日起,陈渊就跟她断了联络,大队上很多人都在暗自猜疑陈渊是不是玩够了她,就把她给甩了?还有不少人当着她的面儿,明里暗里嘲笑了她很多次。

可徐家人一家子给气的,跟大队上的人没少吵架,方如凤两口子心里着急上火,也不敢多问徐宝,就怕问多了把她弄伤心了,到时候一个心气不顺,做出傻事儿可就不好。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县城和乡下的气氛也越来越紧张起来,到处都是这家人被抓,那家人被查出点什么东西,然后被拉去公社和大街上,戴着尖尖帽子,浑身绑着绳索,游街告示。

这种紧张的氛围下,大家都如履薄冰,每天过的战战兢兢地,徐宝每天老实地上村委工作,不敢到处乱跑。

可想着断了联络的陈渊,她心里总不得劲儿,饭吃不好,觉睡不着,只是一个月的功夫,人瘦了一大圈,眼窝子都凹了进去。

方如凤心疼得不行,想了想对她说:“你干脆把你会计活儿给辞了,娘陪你上北京去,看看陈渊究竟出了啥事儿。这都六月了,他怎么还不来娶你?是想不认帐是不是?我得去找他讨个说法!”

徐宝也觉得她这么干等着也不是个事儿,她不在在意陈渊没有如约来娶她,她在意的是陈渊这个人。

她是知道陈渊在军中是没有加入任何势力一方的,可按照现在各处汹涌的势头,他当初在第四大队做过混混的事儿,肯定被人大做了文章,这才导致他被调查了一个多月,到现在都了无音讯。

徐宝相信陈渊不会弃她于不顾,任由她遭受别人的讥笑白眼的,他站在肯定也是焦头烂额,想回到她的身边来。

可就是不知道,他人还在不在北京,她要去了北京,能找到他,帮上忙吗?

不过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要去找人,徐宝也不再纠结,当天下午就去找徐爱国提了辞工作的事儿。

徐爱国其实不大赞成的,徐宝虽然年岁不大,但工作认真,当了好几年的会计,从没有出过茬子。而且她还是高中生,学历在那里,又是自己的亲戚,他有啥不懂得事儿,都能向她请教一二。

只是徐宝铁了心要走,徐爱国也知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以徐宝的学历阅历,到北京,其实比在乡下发展前途更好。

也就说了一些场面上挽留她的话,批准她离职,并且上公社报备,给她开了一张在第五大队当会计的工作证明,好让她到北京找工作的时候,有个依据,别人会优先录取她。

徐宝知道这个工作证明是个好东西,向徐爱国道了声谢,回家收拾行李,打算和方如凤去县城坐车的时候。忽然院门外有人敲门,徐家人还没来得及去开门,院门就被人用蛮力撞开,一大群穿绿军衣的小(红)兵破门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