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是个小画手 第37章

作者:浴火小熊猫 标签: 穿越重生

  到了这里,瑶光就得步行了。

  梨溪山是京都附近名胜之一,四时风景俱佳,山上不仅有许多寺院,还有很多勋贵人家的小别院,还有一个小镇,镇上香烛铺子、饭店茶肆乃至澡堂戏院等等比比皆是,比寻常村镇还要繁华几分,山下还有许多出租给往来香客的清净小院。

  山下的群众们早就得知端王良娣要出家有大热闹看,故此,瑶光的队伍还离得老远就发出一阵阵欢呼。

  宫中当然也早派了人来维持秩序,穿着红衣黑帽的太监们手持一种在瑶光看来很像铁扇公主的大芭蕉扇一样的绿色丝绸障子,不等瑶光下轿便分成两队站在两侧,待瑶光等人下了轿子,队伍最前面有八个宫女提着香炉,然后是接引道士捧着香,后面一溜道士敲着小玉磬和各种能发出声响的法器开道,一个高大的太监扛着一把大大的黄绸伞站在瑶光身后,他们后面又有八个宫女举着彩绸小旗子,大羽毛扇,拂尘等物跟在后面,然后又是一队道士乐队。

  瑶光叫不出这些器物的名字,但隐约有种自己在戛纳走红毯花魁大夫在游街的恍惚,感到自己的B格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成了红毯上的BKing之King。

  她按道录司的人教她的那样,神情肃穆,双手合十,目不斜视,将拂尘柄握在手心,拂尘丝搭在左肩,一丝不苟向前走。

  花魁游街时每一步都要走得“如同悠游于水的金鱼那样摇摆尾巴”,瑶光奉道去灵慧祠的这一路虽然没走金鱼步,但得跟着小玉磬的敲击声走,每走一步还要停顿一下。这速度也不比走金鱼步的花魁快太多。

  瑶光能在两天前学会这个“上山奉道”的仪式步子,还得多亏了她小学的校长酷爱看小朋友们走方阵,每年开学、运动会、毕业仪式都要搞方阵走正步,一边走还要一边喊口号呢,上了小学四年级之后还有鼓号队,孩子们一边走一边吹奏敲打,瑶光这种漂亮小女孩还得一边走一边抛花棒呢!经过小学六年的训练,走方阵已经成为瑶光肌肉记忆的一部分了,就跟骑自行车一样拾起来就能用。

  幸好这样,不然她可不敢保证经过两天不到的训练就能仪态万方地走好上山奉道的路。

  好在灵慧祠离她们下轿的地方并不很远,且还专门选了一条险峻清幽的道路,围观群众没法跟上来,只能远远看着瑶光这尘世间最靓的崽消失在他们目力所及的尽头。

  瑶光走到灵慧祠山门前想,皇帝这瘪犊子估计也想到这一点了,所以才选了灵慧祠让她出家,就算她礼仪疏漏,也没人看得到。

  灵慧祠的山门古朴小巧,灵和慧是有的,但和轩丽宏伟是一点不沾边。跟瑶光参观的第一所古代寺院白云观没法比。

  进到灵慧祠,自然又有一番仪式。

  为瑶光主持入门仪式的是一位五六十岁的女冠,张玄英张师姐。

  太妃早打听好了,老郡主当年的几位随行出家的女冠都羽化了,老郡主早就不管事,现在道观一应事务都由她的大弟子张玄英代为处理。这张师姐并非官宦人家出身,乃是玉清宫一位大德道士的女儿。也算是道士世家。

  张师姐身量不高,容长脸,细细一双眼睛,不笑时也显得很可亲。

  在不学无术的瑶光看来,入门仪式和今早的接引仪式差不多,都是念一篇古文,焚香祝祷,张师姐还一手握铁八卦一手握宝剑舞了片刻,舞姿端庄,仿佛鹤舞。

  她做剑舞的时候正殿两侧的小弟子们齐齐敲打吹奏起乐器法器。

  舞毕,张师姐宣布了瑶光的道号:玄玑。

  这个道号瑶光已经提前知道了。灵慧祠和太清宫一脉相承,弟子辈分、道号都是循着太清宫的。她是为安慈太后祈福,辈分不能太低,所以拜了老郡主为师,和太清宫掌教周真人的弟子一样是玄字辈。薛娘子虽随她出家,但却只是挂靠在灵慧祠,非入室弟子,因此道号并不循太清宫辈分。竹叶、小竹虽然名义上是瑶光的弟子,也是如此。各有道号不提。

  不过,瑶光一出家,不仅师父师姐有了,连徒弟都有了。还两个。

  最后,张师姐给瑶光发了一个木盘,盘中放着一枚铁八卦,一只绿绣斑驳的小铜镜,一把手掌长的镶红宝小玉如意,一个方胜形状的乌木盒,两方印章,一枚黄如鸡油,想是田黄,另一枚像是鱼脑冻的,还有一枝红珊瑚,一柄小宝剑。

  这八样东西是灵慧祠特有的入门礼,瑶光恭敬接了,也送上自己的入门礼,张师姐侧着身代观主接了,笑道,“师尊睡得早,待明日醒了再见师妹。”又从小弟子手中接过一个木盘给瑶光,“这是师尊专门给师妹的。”盘中放着一卷经书,一柄琥珀和玳瑁做手柄的拂尘,一领精致的纱罗道袍并一顶碧玉莲花冠。

  这些东西薛娘子、竹叶、小竹等人自然没有。

  然后,张师姐叫来自己的两个弟子和瑶光相认。

  灵慧祠人不多,除了老观主,就是张师姐和她的两个弟子。老观主已经指定张师姐为她的继承人,她其他弟子早就自立门户了。

  张师姐的弟子也不多,现只有两个在观中。一个叫李静微,白皙丰满,大约十七八岁,十分腼腆,叫瑶光“师叔”的时候脸红了;另一个叫宋静守,高高瘦瘦,活泼大方。

  见面认人,互赠礼物,又寒暄了一番,刚才吹打的那班人来向张师姐告辞,又向瑶光行礼恭贺。

  张师姐跟瑶光说,“这些并不是我们观中的弟子。你住得日子久了就知道了,梨溪山上山下大大小小有上百个道观呢,好些小得不得了,但要有新人入观总得吹打一番,就有人专门应承这些事的。也是一门生意。”说着就见她们收拾起乐器法器、蒲团座椅,以及各种彩缎彩穗的装饰。

  瑶光在现代见惯了婚礼承办,也不以为奇。

  张师姐将瑶光一群人领到为她准备的院落,只见小小一个宝瓶型的门,上面嵌着一块瘦骨伶伶的石头,石头上阴刻着两个字,退思。两旁各有一个扇形雕花石瓦窗子。

  进得院子,小巧紧凑,挨着四墙都有屋子,屋子全是玻璃格窗,院子不设影壁,只在中间立着一块形如云雾的奇石,上面有许多大大小小的洞,最大的比人头还大,石头旁种着一棵芭蕉,一棵木芙蓉,四角各有一个砖砌的大花池,种着许多花木,此时暮色苍苍,看不清都是些什么。

  张师姐将瑶光引到院子西北角,还没走近就听见汩汩水声,这里有间屋子,只安了半扇门,里面是一个天然石台,一股活泼的泉水咕嘟嘟冒出来,流进小小一方石潭中,潭中隐约可见五彩石子和小拇指长短的几条灰色的小鱼,泉水在石潭中盘旋一回再顺着铺在地下的石槽流向院子外面,石台边上立着一块石碑,上书“山温水软”,石槽和石台上长着些绿绒绒的青苔。

  瑶光来到这世界后对这里的水利设施不敢小觑,眼前这个将活泉引入院子的手法已经不仅仅是建筑学的范围了,还要有很高的园林修养和审美水平。

  瑶光再三感谢张师姐给自己安排了一个很好的住处,张师姐笑道:“这里是观主年轻时的住处,她听说你要来,特意让人收拾了腾了出来。这院子还有好几样好处呢,你日后便知道了。”

  她这才和瑶光等人去了正堂,几个一色青衣红带打扮梳着双丫髻的年轻女孩子进来了,端来热腾腾香喷喷的素面,面上卧着煎得金灿灿的两个蛋和翠绿叶子。张师姐说这几个人都是观主雇的婢女,叫她们一一给瑶光等行礼后便下去了。吴嬷嬷忙跟着出去,给这几个人赏钱。

  瑶光薛娘子饱餐一顿,又和张师姐说了会儿话,就散了。吴嬷嬷等人也得了饮食,已吃上了。

  这时代的屋子格局大同小异,正堂一侧是卧室另一侧是书房。

  瑶光进了卧室,也是小巧精致,窗下是炕,窗明几净,再进去一层是卧室,卧室中没用屏风而是用了三面槅扇将卧榻隔开,槅扇上不是玻璃,是糊的雪白的纸。

  瑶光在旁边一张玫瑰椅上坐着,发了会儿呆,再一看,竹叶还在整理床褥妆奁,“歇歇吧。你也洗洗去睡吧,以后日子长着呢,慢慢收拾不急。”

  所有人都是早上四点不到就醒了,奔波一天,人困马乏。

  很快院子里黑漆漆静悄悄一片,只有月光洒在窗前,夏虫啾啾。

  瑶光躺在床榻上想,真好。

  我穿进了《我在古代当女道士》

第45章 灵慧祠

  成为坤道韩玄玑的第一个晚上瑶光睡得超级踏实。

  到了早上五六点钟竹叶来叫她她才醒来。

  瑶光洗漱完毕穿上昨天张师姐给的师尊所赐的道袍道冠再抓起拂尘摆个pose对着镜中人娇媚一笑“道长,我美么?”然后又嘻嘻傻笑一会儿。

  灵慧祠所制的道袍道冠全用上乘料子道袍是石青色纱衣,上面罩了一层鸦青比甲,系上皂罗带,再用碧玉雕琢的莲花冠束起头发,道骨仙风称不上但仙气飘飘是绝对有的。

  自从下了圣旨,太妃一提起出家这事就会抹眼角叹气“从此后可穿不得鲜艳衣服了”可在瑶光看来,这一身也不差嘛。而且,薛娘子说许多女冠们只在道观中或是去人家家中做法事的时候才穿道服平时依然穿常服的。她就当这一身是工作服了。

  要知道她原先画油画的时候,穿的工作服是一件五彩斑斓的大围裙上面的颜色全是日久年深蹭上的颜料。

  瑶光和薛娘子汇合后,刚出了院门,她的两位师侄来接她了。众人相视一笑微微颔首打个招呼,就静悄悄向着师尊居住的院子去了。

  老郡主道号德清,先皇在世时也受过几个真人、仙人的封号,但喜静守拙,从不爱出风头,年节时宗室子弟来拜一概不见。

  瑶光猜测,这大约是个十分高傲的老太太,没准性情还有些古怪孤僻。

  灵慧祠是个四、五进的院子,最前面是供着碧水元君的正殿和东西配殿,中间这层住着张师姐和她两个徒弟,并她们的贴身侍女并几个灵慧祠雇佣的婢女,这一层和老郡主住的那一层院落之间是个花园,其中又各修了几座小巧的院落和花厅,原是给来上香的香客女眷准备的,老郡主来了之后,不耐烦应付香客,从不留宿,就将其中一座院子占了,改做“退思居”,一住便住了二三十年,后来才搬到后面这层大院子。

  灵慧祠的花园比起春晖园甚至绿柳庄的的花园都要小得多,但胜在巧思上,嶙峋怪石幽篁翠竹之间有泉水曲折流动,刚过了一道蔷薇架,又有一道小石桥拦在眼前,桥下是清溪,水边上种着菖蒲,溪水上还有一对彩鸭子情侣,下了石桥没走多远又有一座小亭子,亭下是个小水池,池边种着垂柳,池上小荷亭亭玉立,过了这里,又有一座小木桥。

  移步换景,仿佛迷宫一样。

  瑶光静静用心看着,有一瞬间,恍惚间觉得像走进了莫奈画中的花园。

  宋静守笑道,“师叔,其实园子不大,后面另有一条游廊通着,下雨下雪可以走那里。”

  走了一刻钟工夫,到了师尊所居后院。

  进到院子里,一改之前所见的小巧、玲珑、紧凑,疏朗轩阔,只在游廊下种着数杆翠竹,院子中央立着四五块奇石,下生青苔。

  张师姐这时微笑着迎了出来,“师尊已经醒了。”

  瑶光忙跟上。

  进了正堂,只见一个长眉秀目的老太太笑微微地坐在那里,满头银丝用一根白玉扁方挽做一个髻,身上穿了套老银色的软缎圆领袍子,一色绣花全无,脚上趿拉着一双藤黄色的软鞋,十分随意。

  张师姐道:“师父,玄玑师妹来了。”

  瑶光上前行了师徒之礼,老太太笑眯眯叫她起来,问她,“我听人说,你中了炭毒醒后忘了怎么跳舞了,可是真的?”

  瑶光一怔,这老太太不按牌理出牌啊,也笑眯眯回答,“当然是真的。不仅忘了怎么跳舞,连我父母是何人,家在何处,自己是什么人都忘了。”

  老郡主呵呵一笑,“哎哟,原想着能看你再跳一次‘涉江’呢,不巧了。行了,扶我起来,吃饭吧!”李宋二人忙上来扶她。

  等进了老郡主摆饭的屋子,不仅瑶光吃惊,就连薛娘子和竹叶等人也暗暗称奇,这老太太将三间屋子全部打通,中间没有任何隔障,饭桌、书案、逍遥椅还有一张罗汉床和书架柜子等错落摆着,随着坐卧家具摆着高低不一的各式木几,上面堆著书卷、字画、瓶炉、玩物、茶奁茶杯等等。

  到处都是物件,但细看过去又杂而不乱。

  瑶光心中一动,忽然想到小时候学那几天国画时层听老师讲过“疏可跑马,密不透风”,老郡主平日起居之地,应该当得起这八个字。

  这时几个婢女摆了饭,又有一人提了竹篮进来,里面是各种时令花卉,水灵灵的,将窗下、几案上等处花窑花瓶中的花换了新的。

  老郡主瞧见还剩了不少,叫瑶光“拿回去玩”。

  早餐十分丰富,各色细点并时鲜小菜一共十二样,还有洒了几片韭黄的鸡丝馄饨,燕窝胭脂粳米粥和红豆糖蒸酥酪。

  老郡主不叫她们谦让,自己在主位坐了,安排了座次,让张师姐、瑶光和薛娘子依次坐了,又跟薛娘子说话,“你是薛珊平的女儿?小字叫什么?你爹爹可知道你出家了?”又见竹叶、小竹一直站在瑶光身后,又问,“这两个可是瑶光的徒弟了?叫什么?多大了?”她见竹叶、小竹举止有度,尤其小竹,虽然年纪极小,但并不胆怯畏缩,又生得甜净可爱,更有几分喜欢。

  老太太饭量很不错,先吃了一碗馄饨,又吃了一个枣泥馅儿的麻团,一块碧莹莹的南瓜子点的豆腐和两个素馅小包子。

  她一搁筷子众人都站起来,老郡主道,“宋丫头扶我去廊檐下坐坐。”又指指竹叶小竹,叫李静微带她们去吃饭,“你们也去吃吧,不必拘礼。往后就知道了,我这儿是法外之地,最不讲规矩的!”

  竹叶小竹哪里敢坐,瑶光初来乍到,就算真是这样,也不敢太逍遥了,赶紧几口吃完,等张师姐示下。

  张师姐领着瑶光出了屋子,老郡主已经在廊下来回走动了。

  张师姐和瑶光陪着她又走了几圈,老郡主坐下休息,叫张师姐走了,“你去忙你的吧,让你师妹陪我说说话。”

  等张师姐走远了,老郡主小声问瑶光,“你婆婆很是爱重你啊,送了亲笔信求我疼你。我还听说,定渊也很宠爱你,娶王妃之前独宠你一人,怎么舍得让你出家?莫不是定渊又看上那家小娘子了?因此正妃也不要了,你也不要了?”

  瑶光怔了一下才想到定渊是谁,一看老郡主一脸“求八卦”的渴望,想笑又觉得有些无奈,这老太太真是返老还童了。

  她含笑正色道:“没有的事。是我自己想要出家,求了他,他便许了我的。”

  老郡主眯起眼睛看了她一会儿摇摇头,“哎唷,怕是我们家又出个多情种。定渊跟他爹一样……哎,我跟你说啊,当年懿贵妃跟先皇……”居然说起了先帝爷和安慈太后当年的八卦。原来懿贵妃和老皇爷竟然在入宫前就见过的。

  说了一会儿,人物有点混乱了,不知怎么串了,老郡主将错就错,干脆又说起她那位堂哥皇帝(端王和当今圣上的爷爷)的风流韵事。

  “……有一年皇后生日的时候,宫里正宴会呢,大家正坐着,来了个小黄门不知在陛下耳边说了什么,陛下就突然说要去西山赏雪,其实根本不是!他跟冷梅庵的一个姑子好上了!那姑子怀了他的龙种,那一日刚好生产,他哪里放心得下……那个姑子原是个寡妇,夫家不许改嫁,娘家又不许她回去,只得出家当了尼姑,十分命苦,大雪的天受师姐们欺负,还得下山挑水,这就遇到我那位怜香惜玉的老哥,哎哟,别提了!最后在尼姑庵里生了皇子,皇后怕闹得不像样,才忍气吞声将她和孩子接进宫去……”

  瑶光穿越以来精力都放在学习大周的法律、人情和各种文化课上了,还得做手工赚钱、做针线画画刷大boss好感,哪听过这种第一手的皇家八卦艳闻,顿时津津有味,不住问老郡主,“啊?还能这样?”“那后来呢?”“这位寡妇难得的懂事理。”

  老郡主见她捧场,更来劲了,东拉西扯,说着说着,不知怎么又说到韩瑶光曾祖的娘,昭阳公主身上了,“吾辈宗室女子,当以昭阳姑祖母为典范。你爹爹他们肯定没跟你说过吧,昭阳公主当年在白云观出家,过了几年,京城百姓叫它‘白鹤观’,嘿嘿,盖因许多俊俏的道士三天两头找公主论道、炼丹……嘻嘻,除了这些道士,还有游侠儿,诗人……每一个都湛然若神,也不知你曾祖的爹爹到底是哪一个……唉,昭阳姑祖看男人的眼光比我好,这些人也真有骨气,从未有人跳出来争当她孩儿‘爹爹’的。”

  老郡主忽然叹口气,对着阳光下的竹叶影子出了会儿神,又笑起来,叫小丫头拿她的老花镜来。

  她戴上眼镜,将瑶光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一番,“刚才初见,总得端着点师尊的架子,不好意思细瞧你长得什么样儿。前几年你跳舞我倒看过好几次,每次只顾看舞了,却没在意你相貌如何。”

  瑶光忍笑,就这,还端着师尊的架子呢?

  老郡主毫不掩饰她的挑剔态度,左看右看,看了好一会儿咂咂嘴,酸溜溜总结道,“是个美人。也还罢了,我年轻时不见得输给你。”

  瑶光这下实在憋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了。

  老郡主也笑,“你不信么?我年轻时真的很美貌。我可不是说谎,我有画像的!”说着叫婢女,“把我年轻时的画像册子拿来!”

  不一会儿婢女们捧了两小箱子装订得十分精致的画册,每本尺寸一致,比A3稍微大一圈,羊皮裹了织金团花缎子做的面,掀开之后,全是一个女子的画像,或坐或卧,或品茗,或簪花,还有抱着小猫小狗的,服饰精美,神情或喜或嗔,动静不同。

  瑶光这下彻底服了。

  老郡主要是到了现代,那必定是位自拍帝啊,一年得去至少拍两三次写真,每次还得去不同国家出外景的那种。

  在没有摄像技术的古代,即使是有钱人,大多数人一生中也不过留下一两幅画像,一幅是遗像,另一幅呢,如果是官员或是诰命,很可能会请人画一幅自己穿着全套官服的像,这幅画像很有可能作为遗像留给子孙后代凭吊,或是挂在家中祠堂里。如果家中有钱又有人脉,还可能会请人在寿诞时画幅“行乐图”之类的画像,把一家大小都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