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美人 第90章

作者:泊烟 标签: 穿越重生

魏令宜心里“咯噔”一声,没想到王氏会问起沈潆。别院现在就是个空城,连易姑姑她们都启程去大同了。但她不敢跟王氏说真话,便回道:“侯爷安排沈氏去了那里,不要我过问。她现在如何,我也不知道。要不,我差个人去问问?”

“不用,晾一晾她也好。免得好日子过多了,都快忘记自己姓什么。”王氏恶狠狠地说道。

魏令宜暗自松了口气,又问王氏:“母亲,有件事我想问问您。”

王氏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手腕上的镯子,应了声。

“府里可曾有一位姑母?”

“什么姑母?”王氏一顿,抬头反问道。

“我前些日子无意中听到,府里曾收养过一位姑娘,父亲与她兄妹相称……”可魏令宜还没说完,王氏突然脸色铁青地站起来,声色俱厉:“谁告诉你这些的!”

魏令宜未料到她反应这么大,连忙跟着站起来:“是以前的故交……她也是道听途说,向我求证。母亲莫生气。”

“你父亲从没有过妹妹,侯府更没有这个人!你不要再问了。”王氏说完,拂袖进了内室。

魏令宜怔怔地留在原地,看婆母这反应,看来的确曾有这么一个人,只是婆母不想提起。魏令宜十几年前嫁到侯府的时候,从未听公公和丈夫提起有什么姑母的存在,因此裴延写信给她询问,她也是一头雾水。

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

魏家和裴家本是世交,父亲肯定知道些什么。但父亲如今远在福建那边整治水寇,她不好拿这些事情去烦他,只能问一问兄长了。

裴延在信中还说,要想替公公和裴昭翻案,或许此人是关键。魏令宜也好奇,这人跟裴家当年的冤案,到底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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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已经是开春的时候,皇城里的花匠开始种植新花,处处一片生意盎然的景象。裴章经过西庑,沿路遇到的内侍和官员,全都跪在两边。不敢直视天颜。他看到几名内侍在搬早前御花园角落里枯掉的梅树,停住了脚步。

自她离开以后,皇城里的梅花好像也都失了精魂,再不像她在时开得那么好。人如果死后会有魂魄,她会在何处?为何一次都不肯入他的梦?

大内官看到皇上的表情,再看他目光所望之处,吓了一跳,赶紧给那几个没有眼力劲的东西打手势。

现如今,这皇城内院,一不能提皇后娘娘,二就是不能提这梅花。

“皇上,徐都督他们还在等着呢。”大内官上前提醒道。

裴章这才收回目光,神色如常地走向了省身堂。今日翰林院休沐,便没有日讲官来开经筵讲席。

徐器与锦衣卫指挥使冯淼已经在省身堂等着。徐器被裴章安排参与锦衣卫的事务,但锦衣卫实际上听命于冯淼这个指挥使。锦衣卫又不属于任何部司管辖,而是直接听命于皇帝,所以徐器跟冯淼从本来没什么交集,变成了竞争的关系。

徐器不知道皇帝是否故意如此,毕竟当初从龙有功的人里面,也只剩自己一个人还身居高位。

这其中,还有身在后宫的女儿正怀着龙嗣的功劳。

今上是从不受宠的皇子一路上来的,幼时朝中没有外戚支持,先帝因此也不看重他,处境很是艰难。皇上一定不想自己的儿子再次经历这样的困境,所以作为朝中重臣的外祖还是很有用的。

徐器第一次庆幸自己将女儿送入宫中。

外面传来脚步声,屋中的两个人连忙躬身行礼。裴章从外面走进来,身后只跟了大内官,其它人都留在外面。徐器这才想起,跟了裴章很多年的人里,除了自己,还有个大内官。

裴章穿着双肩绣龙纹的朱红锦袍,头戴翼善冠,在宝座上坐了下来。他的手放置于桌案上,因为清瘦,手背上的青筋根根分明。

“鞑靼怎么回事?”裴章清冷地开口,眼神所到之处,足以迫使对方俯首称臣。

徐器看了冯淼一眼,冯淼回答:“老汗王驾崩,二王子和三王子本来固守王庭,靖远侯也没有办法。可是日前,二王子的一名宠妾差点失身于三王子,两个人因此失和,大打出手,被大王子占了先机。”

裴章沉吟片刻,问道:“这名宠妾是谁的人?”

冯淼被他问住,摇了摇头。徐器这才开口:“臣推测,应该是靖远侯使的离间计和美人计。那宠妾原是一个部落的公主,素有草原第一美人之称。她被迫委身于二王子,一心想着帮族人报仇。经高人指点,利用三王子的好色之心,造成了他与二王子的矛盾。只等他们斗得两败俱伤之际,大王子就可以顺利获得汗位。这对我们大业来说,其实不是坏事。”

裴章的嘴角露出一点冷冷的笑意,这路数跟当年九王夺嫡之时如出一辙,亏裴延能想得到。若说靖远侯打仗不在话下,可这种釜底抽薪的计谋,却不像是他的手笔。以他的性子,应该是加固边防,整顿军队,最多再向自己写一封请求出兵的奏章。

如此不慌不忙地挑起鞑靼的内乱,装作自己置身事外,并不符合他一向的作风。

冯淼看了眼天子的表情,显然更满意徐器的回答。冯淼自从知道皇帝安排徐器参与到锦衣卫的日常事务中来,就一直在揣测上意。后来手下的千户跟他说,锦衣卫的指挥使只有一个,冯淼无过,所以皇上不能直接替换,而是加亲信徐都督安插进来,要他们二人各凭本事。

冯淼怎么说也是自己辛辛苦苦,披荆斩棘爬上来的,肯定不甘心把到手的权力拱手让人。

可冯淼到底是年轻,不如徐器老谋深算。他急于表现,只将打探的情报直接传达给皇上,而徐器却懂得如何让情报更加丰富。怪不得一个低等行伍出生的军人,能做到如今五军都督府的大都督。这逢迎上意的本事,可不是一般人比得过的。

“谢云朗到大同了?”裴章摸着桌上的一个玉麒麟镇纸问道。

“没有。”冯淼回答,“谢大人应该还在路上,他并未与靖远侯同行,这两日才能到大同。”

“这就奇怪了。”裴章低声道,像在自语什么。

其实鞑靼那边的消息,裴章很早就收到了。之所以按兵不动,就是等着抓裴延的错处。无论他出不出兵,都会有麻烦。可这样一来,此次风波,变成了鞑靼内部的权力更迭。裴延不费一兵一卒,轻易达到了目的。

“朕有话要单独跟徐器说。”

冯淼心头一紧,迅速看了徐器一眼,认定今日是他占了上风。他抱拳行礼,躬身地退了出去。冯淼自认是个臣子,无论有多少的不满和不甘,都不敢违抗皇帝。否则,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徐器站在原地,料想皇帝把他留下来没那么简单。果然,裴章从宝座上站起来,走到徐器的面前,冷冰冰地说道:“朕知道西北的事,是靖远侯帮你压制下来。你欠了他一个人情,所以在帮忙查当年裴府的旧案。朕今日不妨告诉你一句实话。只要朕当皇帝一日,那个案子,永远都不可能翻案!”

徐器双腿一软,背后阵阵发凉,连忙跪在地上请罪。他试图骗过皇帝的双眼,不料自己的一举一动,竟都在皇帝的掌控之中。

裴章从他身边走过去,直接出了省身堂。

裴章忌惮裴延,不仅是因为裴延在西北的强大势力,更因为骨子里对裴家人的厌恶。那基于先帝对裴家女人的偏爱所带来的一种仇视。裴章记得先帝弥留之际,他那几个曾经风光无限的皇兄,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只有他在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