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麻辣香橙
这饭还怎么吃,马长林把筷子一摔,喝斥道“你这小孩现在怎么回事儿,无理取闹,一点都不听话了,信不信我揍你”
马秋汝“你现在也不是亲爸了,怪不得人家都说,有后娘就有后爹,你快点揍,你快揍呀”然后张开嘴扯开嗓门,使足了力气,哇一声大哭起来。
大晚上的,偌大的校园里本来就安静,可不像外面那么喧嚣,家家都在吃饭呢,马秋汝这一嗓门哭得,整栋楼都惊动了,一个个都出来张望。
一楼退了休的王老教授站在楼下喊“小马,怎么回事儿,怎么着大晚上的让孩子哭成这样。”
马长林焦头烂额,赶紧站在阳台往下解释了一句,说小孩子吃饭不好吃,不听话他教育两句,他这边说着,那边一直淡定吃饭的马秋吾吃饱了,把筷子一摔,领着妹妹就下楼了。
马秋汝就一路从五楼往下,一边走一边哭。
她是故意跟严小络对着干不错,可小孩子心里何尝不是真委屈。
马秋汝这一嗓子,把江满也惊动了,她正在给孩子喂奶,便抱着孩子去阳台看了看,畅畅咕咚咕咚跑进来了。
“妈妈,马秋汝怎么啦我得赶紧去看看。”
江满说“大晚上的,叫你爸跟你去。”
可怜姚志华正在研读一篇文献资料,写学术论文呢,被马秋汝这一嗓门,顿时思路全打乱了,气得问候了一下马长林父母。
“我下去看看。”他说完,便领着畅畅出去。
这时候马秋汝的哭声已经在脚下了,也不知一楼还是二楼。姚志华就领着畅畅跟了下去。
到了楼下,马家兄妹被徐红拦住了,徐红是个中学老师,职业习惯使然,听见马秋汝哭就有点义愤填膺,忙安慰她,问她怎么了。
你说这大晚上一嗓子,小孩这么哭,大家还能往哪儿想很快又有几个邻居过来问询安慰。
马秋汝也不说话,就只管使劲哭。
姚志华领着畅畅下来一看,就这嗓门,他还真不敢往他们家领,毕竟家里还有个刚满月的小祖宗睡觉呢。
马长林家里一个嘤嘤哭泣的小娇妻,楼下一个扯着嗓门哇哇哭的女儿,想死的心大概都有了。一看楼下的情形,也不顾上安慰严小络,赶紧往楼下跑。跑到楼下跟大家解释,说这小孩嫌饭菜不好吃,不懂事,我就说了她两句,别的真没怎么她。
可是大家信谁呀,邻居们都是大学老师,平日里安静文明惯了的,被这么一闹腾都看不惯,有的就数落马长林,说这么小的孩子你也能跟她急,还有些说话直的人,便明嘲暗讽,叫马长林可别苛待了孩子。
这一个晚上闹的,一地鸡毛。最后是徐红把马秋汝拉回家里,给她洗脸喝水,哄了半天,好歹哄住不哭了。
马长林这会儿也没别的办法,好声好气哄了半天,小兄妹俩才重新上楼回家。
一回家,也不敢再生枝节,马长林什么话都没敢多说,赶紧叫两个小孩回房间睡觉。然后他自己推开卧室一看,严小络已经哭得抽抽了。
当中隔了两天,畅畅回来说马秋汝的爸爸今天去他们学校了。
“他去干吗”江满问。
“王老师叫他去的,王老师说马秋汝最近表现不好,上课走神,喜欢发脾气,成绩都下降了。”小姑娘咬着筷子客观陈述,“所以王老师把马秋汝的爸爸叫去批评了一顿。”
王老师是畅畅他们班主任,五十几岁马上都快退休了,干了一辈子小学班主任,别看马长林是个大学老师,要批评他,老太太还真不用留情面。
“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姚志华道,“畅畅,你作为好朋友,你想法子劝劝马秋汝,她要想将来长大了很厉害,能做她自己想做的事,先得把学习搞好,把班长当好,不能成绩下降啊。”
“我劝她了。”畅畅说,“可是爸爸,这又不是别的事情,马秋汝她很烦的。”
江满揉揉额角,反思了一下,心说马秋汝这个表现,是不是也有她的功劳。
她是为了怕马秋汝挨欺负,才教她不行就使劲哭来着,可没教她故意跟他爸和小后妈对着干。
小孩毕竟还小,这么下去真不是个办法,兄妹两个总不能脱离马长林生活,家里这么鸡飞狗跳的,影响小孩子成长和心理健康不说,不用多久,马长林就该对两个孩子失去耐心和最后的温情了。
失去耐心怎么办,他能跟严小络分开不可能。那么,要么他搬出去,比如严小络可以拿结婚证跟单位申请房子,当然条件可能没这边好,搬出这家属院,小兄妹俩可就被动了。
要么,家里整天鸡飞狗跳,小孩子性格长期养坏了,比如马秋吾也该到叛逆期了。
这先不说,马秋汝这么干,爽倒是爽了,搞得马长林十分尴尬,可起不到什么实质作用,马长林只会觉得孩子不懂事,反而会替严小络委屈心疼,把两个孩子视为不可理喻。
那么渐渐的他就会开始苛责冷待孩子,一旦他破罐子破摔,不再把舆论和亲情当回事,俩孩子就真要遭罪了。这也就是为什么人们老说,有了后娘就有后爹了。
后娘不是没有好的,而是每一个恶毒后娘的身后,都有一个垃圾亲爹。
江满颇有些无奈,马家兄妹跟他们也认识好几年了,从幼儿园就认识,整天跟畅畅一起玩,经常呆在他们家,到现在算算都五六年了,她没法置身事外。
江满才这么想呢,这天上午,严小络敲门来了。
姚志华上课还没回来,畅畅也没放学,小婴儿包着尿不湿睡得跟小猪一样,黄阿姨在厨房里忙碌炖汤。于是家里最闲的闲人江满同志打开门,居然是严小络。
至今为止,江满没跟严小络直接打过交道,又因为她坐月子带孩子,本身又懒,除了偶尔去店里看看,大部分时间足不出户,一栋楼住着,甚至到今天都还没跟严小络碰过面。
但是她站在阳台上看过几回,人当然认识。
江满便挑挑眉,装作陌生的样子问“请问你哪位”
“你好,江大姐。”严小络略显拘束地站在门口,点头笑道,“我是五楼马老师家的,我听说您宝宝满月了,今天上午正好调班休息,就过来看看。”
“哦”江满状似认真地想了想,“你是马老师家的。那你,进来坐吧。”
单从形象上,严小络还真看不出来,瓜子脸,单眼皮,低低的单马尾,穿一件浅蓝色蝙蝠衫样式的套头薄毛衣,牛仔裤,身材娇小偏瘦,整个人显得十分清纯文静。
“请坐吧。”江满随手拿起电视遥控器,打开电视随便找了个看起来热闹些的节目,笑笑解释道,“小孩子睡觉了,这会儿也不敢抱给你看。”
严小络倒还知趣,总不能说那我进去看看,忙笑道“别打扰小宝宝睡觉,我就是来恭喜一下。”然后拿出一个红包说,“江大姐您瞧,我年纪轻,也不懂这么小的孩子可以给他送什么礼物,马老师说您最会持家,就叫我给宝宝包个红包,好给宝宝买点东西。”
“这可不能收。”江满笑笑说,“你看你们刚结婚,我也没给你们送红包,怎么好再收你们的红包,要说人情往来,可你们也没办喜事儿,我又不好去送红包。”
话内音,你不送我,我不送你,你我千万别往来。
严小络脸色倒是没怎么变,仍然笑着跟江满说“江大姐,瞧您这话说的,我们是一切从简,您这是生孩子的大喜事儿,邻里邻居我们早该来贺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