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麻辣香橙
然后大学四年,她带了个男朋友回来。
他曾经自信的、引以为傲的青梅竹马,对方却可以笑着说,他们从她出生那天就认识了。
那是一种很无力的心痛。却又不忍心去恨,甚至不知道他应该恨什么。
尽管姚志华碎碎念了半天,在畅畅自己的坚持下,陆杨亲手给她打了耳洞。
为此他还跑去找了在沪城工作的一个学长,借人家实验室捣鼓半天,又借了药品器具。毕竟他还没正经上班,就算是医学博士,有些药品比如麻醉剂之类的他也不好随便拿到。
“你还真让她打非得打什么耳洞呀。”姚志华嘀嘀咕咕对江满表达不满,“杨杨这熊孩子也不听话了,你也不说他。”
“你管人家呢,现在年轻女孩子打个耳洞怎么了,姚志华你这思想观念不对。”江满努努嘴,示意上楼去的俩熊孩子,“你就没瞧着,杨杨在我们跟前也就是看着听话,骨子里肖秀玲和陆安平都说不动他呢。”
人家只听女朋友的,由着惯着。
所以聪明如江老板,才不会去管他们这些小事呢。
“这大热天,万一再发炎。”
“你开什么玩笑。”江满说,“陆杨工作要去神经外科,拿人家脑袋开刀的,打个耳洞会让它发炎”
姚志华没话反驳,可不等于他就没意见了,最大的意见大概就在于,我闺女,什么时候归他小子管了
陆杨和畅畅上楼,就在畅畅房间的阳台上,给她耳垂擦拭消毒,前后涂上麻醉剂,十五分钟后,用棉签把麻醉剂擦掉,又换传统方法,用手指捏住耳垂反复揉捻,捻到耳垂的部分变薄,这样不容易出血。
然后二次消毒,用一根后边带着软管的手术针穿过耳垂,针出来了,软管则留在里面。完了还仔细擦上碘伏和红霉素。
睿睿中午从特长班回家,兴致勃勃跑来参观姐姐新打的耳洞。
“不疼”
“不疼,一点都不疼。而且都没流血。”畅畅说。
睿睿跳起来找陆杨“陆杨哥,那我也打一个行不行我喜欢的摇滚乐手就打耳洞的,男的,戴金属耳环特别酷。”
“行,打多少都行,我多给你打几个。”陆杨说,“只要叔和婶子批准。”
睿睿顿时蔫了一下,鼓起勇气跑去找他爸妈。
姚志华听了便笑笑说“可以,大学毕业,不然我和你妈倒没什么意见,就担心老师把你赶出教室。”
“要是考不上大学,高中毕业,回来当社会闲散人员,十八岁就可以了。”江满笑眯眯补刀。
“不可能,我肯定能考上大学。”睿睿一溜烟跑回来,也不敢再提了。
三天以后,畅畅的耳洞可以换银耳棒了,也不用戳进去疼,直接塞进软管就可以了。
“再过一阵子,可以把这个软管拿掉。”陆杨给她把银耳棒小心戴进去,眼睛凑近,捏着她小巧红润的耳垂看了看,嗯,完美,不亏他琢磨半天,可以在医院推广了。
当然了,医院做,可能比街上啪一下那样打的要贵很多。
可这个动作却让两人离得太近,陆杨眼睛从她耳垂上收回,挪到她脸上,便笑眯眯凑上去亲了一下。
“畅畅,我这边事情都差不多了,打算这两天动身去看我爸妈。”陆杨眼睛一转,“哎,反正你现在在家也没事,不如跟我一起去吧。我们可以顺便旅个游,大西北玩一圈。”越说越心痒,掰着手指诱拐,“你想想,好多好玩的地方,莫高窟,丹霞地貌,还有月牙泉、鸣沙山,你肯定都喜欢的”
满满一副诱哄的口气。可惜,畅畅眨眨眼睛说“这些我都去过了呀,高考完那年暑假去的。”
所以说越见过世面的姑娘越不好拐。事实上,这些年江满和姚志华带着俩孩子,国内旅游线路基本都玩个差不多了。
再说,俩人关系刚刚确定,她这个时候跟陆杨回他家,多不好意思啊。
见陆杨哀怨的小表情,畅畅笑嘻嘻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上次大姨还说你这几年都很少在家,这次回去是不是在家多陪他们一段时间。”
陆杨自己想了想,好像有三四年了吧,他统共都没在家里陪爸妈住过几天。以前是陆老爷子年纪大,爷孙俩都在首都,逢年过节也都是肖秀玲和陆安平往首都跑。
老爷子过世后,春节他倒是回去了,从陆安平调任之后,他其实也就去过一趟,在西北过了个寒假。
“我回去先看看吧。”陆杨说,“这边单位我打算拖到八月底再入职上班,先去看我爸妈,然后还得回首都搬家,把我租的那房子退了,自家买那房子已经交房了,我妈还说要安排装修,装修完可以租出去,这样还能抵消一部分房贷”
他这么一想,事情还不少啊,苦着脸问“畅畅,你觉不觉得自己找了个穷光蛋男朋友你看啊,你是三百万一口气买了八套房的小富婆,结果我呢,买一套房子还得贷款。”
越说越有点哀怨了,他爹倒是职位不低呢,可要论挣钱,跟他叔婶甚至跟畅畅就不是一个阶层。他自己更逊,一分钱工资还没拿到,纯消费阶级。
“哈哈”畅畅被他逗得直笑,安抚地拍拍他,“你明知道我那三百万怎么回事。再说了,妈妈一直说贷款最划算,我倒是想贷款呢,可我接下来还打算读研究生,挣钱拿工资还不知道哪天,我贷款也没钱还啊。你马上工作拿工资了,你贷款好歹有钱还呢。”
“要按你这么想,我又有点安慰了。”陆杨笑。自己琢磨着,大概跟姚叔和婶子一样,他将来挣钱的本领怕是赶不上畅畅了。
那么以后结婚,他就可以跟别人显摆他媳妇是小富婆。这么一想,陆杨还挺得意。
陆杨去西北之后,姚志华学校那边招生工作安排完,睿睿的暑假特长班课也上完了,紧接着便把马秋汝送上出国留学的飞机。
然后姚教授和江老板带上一双儿女,决定这次来个出境游,跑去东南亚玩了一圈,八月中旬才回来。
八月底,陆杨正式上班,他房子买了明年才能交房,便先住到单位的单人宿舍。
说是宿舍,其实也是一室一厅,专家楼,条件算是不错。这年代学历值钱,他又是最高医学学府毕业,作为引进高层次人才的待遇,除了宿舍,还给了一笔安家费。
这小子可不亏待自己,房贷首付已经解决了,他就用这笔安家费再添补点儿,自己买了辆车,价位普通,代步,省得他来回挤公交地铁了。
自从俩孩子好上了,肖秀玲似乎总是兴奋,陆杨这边房子定下来以后,儿子还刚上班呢,车人家自己买了,夫妻俩就主动把房贷接过去了,说他们还,省得儿子刚上班拮据。
姚志华回来跟江满感慨,说现在的年轻人啊,可真舒服。
“他们家就这一个孩子,独生子女就这好处,肖秀玲又是个节俭惯了的,喜欢攒钱,有钱不给儿子花给谁花呀。”江满停了停说,“你看咱们家,俩孩子,就不能这么吃独食了,将来一根草秆他们姐弟俩折两半。”
“那是。”姚志华说,“现在咱们年纪也不大,将来老了我退休金也高,足够咱俩用的了,家里财产他们姐弟俩平分。陆安平那个层次,将来退休养老更不用愁,总体来说,他们年轻人负担就比较轻了。”
然后陆杨从首都搬家来的家当,老爷子留给他的,还有他自己一些物品,火车托运了好几个大木箱。宿舍肯定不好放,二话没说,直接运到别墅这边来了,跟自己家似的,把箱子专门放了一个小储藏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