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陈美锦 第187章

作者:沉香灰烬 标签: 穿越重生

  含真回道:“九少爷和鹤延楼的师傅学武,跟着七少爷识字,听说现在会认些字了,也长高了不少。”

  秦氏很满意,不过是个傻子,想住外院就住吧,她现在都懒得对付他……

  陈二爷过来了,丫头替他打了竹帘。

  他穿着件灰色的道袍,显得笔挺又潇洒。

  秦氏替他盛粥布菜,说话的声音很柔:“二爷听说了吗,七少爷要去做知县了。”

  陈二爷低头喝粥:“老三说过,怎么了?”

  “妾身就是觉得奇怪,”秦氏微微一笑,“不是都要观政三年的,怎么他就这么快上任了?”

  陈二爷摇头:“谁猜得到老三要做什么!随他去吧,反正前程差不了。”

  秦氏笑容一凝,还想找点什么话和他说,陈二爷却三两句就应付过去了。等吃完了早膳,嬷嬷抱着陈昭上来,陈昭看到父亲就甜甜地喊人,腻在父亲怀里和他说话。

  陈二爷又抱着陈昭去看新开的垂丝海棠了。

  ……

  换下冬衣,人都觉得干净利落了些。

  顾锦朝晒着太阳陪陈曦做针线,院子里海棠花开了不少,今年的春天来得早了些。

  陈曦跟着陈老夫人去了宝相寺拜佛,求了好几个平安符回来,要做好些香囊来装平安符,就过来请顾锦朝帮她看着。她挑了兰色的杭绸:“……这个送给七哥,他就要去任上了,我就不能经常见到他了。”陈曦拿着针线想了会儿,问锦朝,“母亲,您说绣什么花样好?我会绣荷花、兰花还有宝相花。”

  顾锦朝微微一笑:“那便荷花吧。”

  陈玄青好像挺喜欢荷花的。

  陈曦哦了一声,认真地拿了小绷绣荷花。顾锦朝就在旁指点她的针法。

  陈三爷下午回来了,在门口看了她一会儿,才走进来。

  陈玄青明早一早就走,今天下午就要过来辞别,陈三爷回来后,不多久他就过来了。

  这是顾锦朝从那天起,第一次看到陈玄青。

  他看上去好像瘦了些,样子云淡风轻的。也没有看顾锦朝,就轻声说了几句辞别的话。“儿子这一别恐就是半年,父亲母亲在家里保重自己,要是有事,也写了信来告诉儿子就是。”

  顾锦朝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看到陈玄青,觉得尴尬是难免的。

  她让丫头捧了早准备好的一些点心吃食给他:“……母亲也没有别的给你,这些你且收下。”

  陈玄青身后的小厮来接了东西。

  陈玄青谢过了,就告退离开。

  陈曦追着陈玄青出去,拉着他的手泪汪汪地说:“七哥,你要走了吗?曦姐儿要送你的香囊还没有绣好呢……”

  她把自己绣了一半的香囊给他看。

  陈玄青揉了揉她的发,微笑着道:“等我回来再给我吧。”

  陈曦攥着他的袖子不要他走,眼泪不停地掉。

  “曦姐儿笨得很……跟着母亲学了这么久,也不会绣什么东西。花样还是母亲选的,曦姐儿绣得不好,里头是平安符。七哥你带着好不好?佛祖保佑你平平安安的。”她把那个没绣完的香囊塞给他。

  陈玄青摩挲着刺绣的荷花,沉默了一下才把东西收下了。

  他抬起头看着木樨堂的方向,跟陈曦说:“你在家里,就好好地听父亲母亲的话,多陪陪她。”

  陈曦点点头:“等七哥回来,就可以看到弟弟了。”

  陈玄青露出一丝微笑:“对啊,你也要待弟弟好,别欺负他。”

  “不会的,我疼弟弟。”陈曦急忙说,“我每天都摸母亲的肚子,看弟弟长大了多少。七哥,你回来也要给弟弟带礼物。”

  “我记得了,你快回去吧。”陈玄青只是笑,“再晚安嬷嬷该找你了。”

  陈曦这才依依不舍地放手了,就看到七哥把香囊收进衣袖里,慢慢地走远了。

  西次间里。

  等陈玄青走后,顾锦朝才问陈三爷:“以他的资质,在翰林院观政几年便可任知府了。现在远调恐怕还在在知县上熬好些年,是您让他远调的?”

  陈三爷喝着茶没有抬头,嗯了一声。“他是陈家嫡长子,不管有没有出事,也该担负责任了。那件事是他太不成熟了。”

  前世陈玄青远调,也是刚过了年不久……那个时候,陈三爷恐怕也是发现了他们之间的问题。想要远调陈玄青隔绝顾锦朝的心思。不想这世陈玄青也是远调,却是截然不同的原因。

  顾锦朝心里很复杂,她很了解陈玄青在想什么。可能有时候你喜欢某样东西,是从你知道你根本得不到它时开始的。等他冷静下来,应该能看清楚吧。

  她不由握住了陈三爷的手,低声道:“三爷,他会明白的。”

  陈彦允抬头看她,慢慢摸着她的脸。想要说什么,却只是笑了笑:“我都知道。”

  外头海棠花开得很好,阳光又好,顾锦朝拿了本书来看。

  看了一会儿她就觉得困了,昏昏欲睡的。陈三爷坐在她身边读佛经,看到她不住打瞌睡的样子,把她抱到怀里,让她枕着自己睡。顾锦朝迷迷糊糊的,只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就安心了,枕着他放心地睡着了。

  陈三爷调整了姿势,让她睡得舒服些。手不由得抚摸着她的肚子,再过几个月,孩子就要出世了……好像比寻常的七个月大一些,他有点担忧,孩子太大了会不太好生。

  不如去请几个宫里的稳婆来,更有经验些,免得她平白受苦。

  陈三爷正思量着,采芙快步走进来通禀。

  江严过来找他了。

  陈三爷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把锦朝抱到床上去睡。他去书房里见江严。

  “……兵部侍郎左和德出事了,说是酒后失德,带人砸了醉仙酒楼,还砸死了一个醉仙楼的伙计。被顺天府府尹先扣起来了。现在兵部更是乱成一团,张大人正要找您过去谈话……”

  左和德就是张居廉原定的兵部尚书人选,曾经参与过东海抗倭。难怪张居廉要着急了。

  陈彦允闭目想了想,这事没有左和德可就难办了……张居廉肯定不愿意把这个位置推到别人手上,这个位置太重要了。要是他把兵部尚书把握了,以后就算长兴候家复兴了,也拿他没办法。

  左和德怎么会这么糊涂,正是风口浪尖的时候,他竟然敢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江严又说:“听说当时范大人也在场,还想替左大人瞒着的。谁知道顺天府的人来得太快了。”

  陈彦允沉默,随即笑了。“原来还真是小看他了……你先为我备马车吧,别的路上再说。”

  也不知是范晖有手段,还是叶限有手段。这招真是聪明极了。

  

  第三百零一章:仵作

  

  陈彦允陪着张居廉去了趟顺天府府衙。

  顺天府府尹徐昌亲自来迎接他们,请去了府衙后面的宴息处喝茶。

  “下官是听说有人在醉仙酒楼闹事,所以才派衙役抓人,谁知道竟然是左大人……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偏偏出了人命,就先将左大人带回来了,正准备移交刑部尚书。”

  他是顺天府府尹,正三品大臣,和左和德平级,还不能处置他。徐昌也知道左和德是张居廉的人,知会刑部尚书之前就先派人告诉了张居廉,给他一个缓冲保人的时间。

  死了个把人……这要是在平时,肯定算不得什么事。

  偏偏醉仙酒楼是京城最大的酒楼,平日来往权贵众多,又是人多眼杂的。左和德几拳就揍得那伙计皮开肉绽,又随手拿起铜壶一砸,顿时就血浆四溅。在场很多人都被吓到了。

  此时又处于左和德擢升的关键时候,出了这种事,即便是张居廉能够把人保下来,恐怕也是晋升无望了。张大人在朝堂虽然势力大,但也并未完全把持,长兴候叶家不说,至少礼部尚书高大人、刑部尚书何家还是中立。更有许多勋贵之家夹杂其中,郑国公常家、定国公樊家、武定侯家也是根深叶茂,极不好对付。

  这时候左和德出事了,恐怕他们这边很难推举个人出来。

  了解事情的经过之后,张居廉脸色阴沉地吩咐陈彦允:“你先去看看那人的尸首,有无不对的地方。”他要亲自去问左和德的话。

  陈彦允应是,徐昌带着张居廉去牢房。顺天府通判王大人请陈彦允去停尸房。

  仵作解开了麻布让陈彦允看。

  陈义经验丰富,走上来翻动尸首:“……没有别的伤痕。腹部淤青,应该受了内伤。你拿刀过来。”

  仵作有些惊讶,这验尸仵作是最下等的工作,他自己本就是做殓尸送葬的人,才被请来做仵作。没想到这官老爷模样的人也要亲自动手。他连忙递上一把尖头刀。

  陈义也知道这些仵作,多半本身是从事丧葬,只是来糊弄口饭吃的。后代都不得参加科举。大多数仵作也没什么验尸能力。他早年倒是随着老仵作学习过。知道怎么验尸。

  陈义先叮嘱这个仵作:“你在旁边看着就行了。不过你得记住了,这些事都是你做的,和我们没关系。知道吗?”

  仵作连忙点头。又不由得看向一旁站着的陈彦允。

  这位官老爷竟然也不避讳。听说他就是当今的东阁大学士……只是沉默地看着,一言不发。

  陈义很快就验完了尸,护卫端了热水过来给他洗手。

  陈彦允看了江严一眼示意,他便上前一步。打赏了这仵作一袋银裸子,一行人才出了阴暗的停尸房。

  陈义边走边和陈彦允说:“三爷。这伙计即便头部没有受重击,恐怕也活不久了。左大人下手真重,脾脏都破了。不过奇怪的是,这人生前曾饮过酒。吃了一顿好好菜……”

  左和德当年抗倭的时候威名赫赫,手脚重一点都不奇怪。

  “死囚要被问斩了,也有一顿好酒好菜。”陈彦允叹息一声。“左和德被人害了。”

  等他们回到宴息处,范晖也已经回来了。

  范晖起身向陈彦允拱手:“陈大人来得倒是早。”

  陈彦允笑笑:“比不得范大人。听说当时左大人伤人的时候,您正在醉仙酒楼?”

  范晖颇有些不好意思,清秀的脸露出几分赧然:“当时范某在醉仙楼宴请客人,正好听到楼下喧哗。赶过去看就发现左大人正捉着那伙计的衣领殴打。范某还想下去阻止,无奈范某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那时候醉仙楼里还有别的权贵在,事情恐怕都传开了。范某也没有办法……也只能过来做个见证了。”

  陈彦允坐下来喝茶,又问道:“范大人当时宴请何人?竟然这么巧遇到左大人。”

  “……是国子监祭酒李大人。”范晖笑了笑,“我们是同科进士,也经常在醉仙楼喝酒。”

  徐昌陪着张居廉过来了,众人起身给张居廉行礼。

  张居廉颔首,坐到范晖身边:“左大人喝酒之后,那样子可还清醒?”

  “下官看来是神志不清,而且十分激动。便是有人拉他也没有住手。”

  怎么这样问?

  陈彦允看了张居廉一眼。

  张居廉依旧面色阴沉。

  范晖连忙道:“下官倒是可以做个见证,说那伙计是自己撞到铜瓶上的,料想也不会有大问题。”

  陈彦允拿着茶盏的手一顿。这个范晖太急功近利了……

  张居廉果然警惕起来,淡笑道:“这就不必了,范大人还是实话实说吧。”

  范晖脸色一白,又强笑道,“是是,倒是范某多虑了。”

  刚好也看到刑部和大理寺来人了,张居廉随即和陈彦允上了马车离开顺天府府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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