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盈门 第143章

作者:意千重 标签: 穿越重生

  龚中素满心欢喜,眼巴巴地看着龚远和,看龚远和要孝敬他多少银子,谁知龚远和已然起身:“时辰不早,我们先告辞了。”硬是不说要给他多少盘缠,急得他急火急抓的,又不敢问,只怕问得多了,惹得龚远和一不高兴,到手的都又飞了。

  李姨娘看得叹气,送了龚远和与明菲回来后,见他辗转反侧,半是兴奋半是焦虑的,便劝道:“老爷您睡吧,大爷和大奶奶必然不会亏待了您。”

  被小妾勘破了心思,龚中素觉得很丢脸,一瞪眼,抖着胡子道:“我自然知道。无论如何,我也是他们的爹!”

  也就是在她面前装装罢了,这就叫自作自受。李姨娘暗里撇撇嘴。

  却说明菲与龚远和二人回了房,龚远和便吩咐金簪:“去取水来,服侍奶奶休息。”

  明菲不情愿地道:“还早呢,我还不想睡。”自那日诊出滑脉后,他便将她看得如同眼珠子一般,待到确诊后,更是战兢兢的,再不要她去喂追风,也不许她再管铺子里的账,出门也要他陪着才行,三天两头的总弄回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和最时鲜的果蔬回家,讨她的欢心,逼她吃东西,逼她睡觉。实是夸张无比,惹得花婆子、金簪等人背地里不知笑了多少回,被他听见,他好歹收敛了一下,没多长时间又故态重萌。

  龚远和用不容辩驳的语气道:“谁说还早的?天都黑了。早睡早起身体才好。”

  明菲欲哭无泪,老兄,太阳落山天自然要黑的,以前她想睡的时候,他总拉着她不许睡,说还早还早,我们做点别的,如今夜深的标志竟然就是天黑了?

  大奶奶,您就认命吧。金簪同情地看了明菲一眼,偷笑着去张罗热水。水才一送进去,人就被赶了出去。

  龚远和蹲在脚盆前,先试了水温,方朝明菲一笑:“我听老道长说,泡泡热水脚对你和孩子都好,今后只要我在家,我都给你洗脚。”说着小心地替明菲将鞋袜脱了,将她的脚放入脚盆里,动作轻柔地替她洗起脚来。

  明菲垂着头,默默地看着他温柔细致的动作,听着他不时地问一声:“舒服不舒服?”想到从前,又想到现在,不由神思恍惚。这一直就是她做梦都想要的生活,老天爷到底把她失去的都补给她了。

  龚远和久久听不到她的回答,讶异地抬起头来,却见明菲眼神温柔而专注地看着自己,不由心神一荡,朝她傻兮兮地一笑:“干嘛用这种表情看我?不过就是洗个脚而已,就被收买了?”

  话音刚落,明菲已经抱住了他的头,在他的耳边低声道:“谢谢你。以后,我们都一起洗。”

  她还没感动完,某人不老实的嘴已经贴在她胸前吃起了豆腐,还夹杂着几声含糊不清的笑:“以后都一起洗鸳鸯浴吗?”

  

  第274章 安泰

  

  转眼就到了三月十九这日,龚远和与明菲一大清早就到了隔壁,准备送龚中素出门。

  被迫在家里蜗居了许久,好容易才有出行的机会,龚中素虽然很激动,却仍然有些不高兴。不是明菲给他准备的行头不光鲜,也不是给他准备的礼物不好,而是龚远和给他挑选的两位随行的管事太能干了。

  这两位管事能干到一人掌了他的财政大权,一人将他的行程全都做了详细的计划安排。他并不知龚远和到底给了他多少银子用于出行,问龚远和吧,龚远和只淡淡地道:“您只管放心,我都安排好了。有事儿只管吩咐他们去做,都是极能干极忠心的。他们若是不孝敬您,只管写信来和我说。”问那王管事吧,那王管事只是憨憨地笑,只叫他放心,一定会伺候好他,却不肯说实话。

  龚中素吹胡子,这也太过分了吧?哪有下人替主子管着银子的?他有借机榨一点银子来补贴二房的心思,若是他自己掌着银子,什么时候用完还不是他一句话,正可以半途请人带信来问龚远和要银子,像这个样子,一举一动皆在别人眼里,还怎么达到目的?于是找了许多话来说,龚远和只是见招拆招,不急不火地给他挡回去:“哪有老太爷身上还带钱的?都是下人们伺候着。”

  龚中素无话可说,只能是拿着那管钱的王管事一眼一眼地打量,暗自下了决心,他才不管,一上了船就端起老太爷的威风,把财政大权拿过来掌在手里。

  明菲把他的表情看在眼里,悄悄同龚远和道:“公爹不高兴呢。他做了一辈子的主,这会儿出门倒要管个下人要钱用,心里一定很不舒坦,只怕出门就要收拾了王管事。”

  龚远和淡淡一笑:“若是什么都依得他,半途铁定还要寻人带信来问我要银子。王管事是个倔脾气,卖身契又不在他手里,无论他怎么打骂威胁都不会依得他的。”他现在就是这么一个原则,该给的一文钱也不能少,不该给的一文钱也不能给。

  明菲暗自摇头,这龚中素,想当年也是个富家子出身,风风光光地过了前半生,可到了现在,却为了一点银子如此计较,手段使尽。到底应了那句话,儿女涨人的威风,钱米涨人的志气。一朝没了财势,他龚大老爷也沦落到和市井小民一样的斤斤计较。

  一行人热热闹闹地将龚中素送上了船,依依惜别。龚中素站在船头眼看着儿女们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小,渐渐看不到,转身进了船舱,威严地叫了两个管事进去听他训话,长篇大论说了一通之后,转而问王管事,龚远和到底给了多少银子,又要那管事把银子交给他自己保管,那管事油盐不进,任他打骂,始终是一副笑脸,逼急了说句话出来怄得死人。龚中素尝过几次厉害后,只得死了那份心,老老实实,安安心心享他的福。

  却说明菲的马车转进城去,与龚远和分了手,她却突然不想回去家去了。最近有些早孕反应,成日里昏昏沉沉的,胃口也不大好,就想寻个相熟的人一起坐着说说话放松放松。可自己有了身孕,不管是去陈家寻陈莹,或是去钱家寻周清,都不太妥当,想来想去,索性使车回了蔡家,去寻三姨娘说话。

  三姨娘知道明菲有了身孕,很是高兴,再不许她随意坐在石凳上,非得让人另外端了铺了垫子的椅子来给她坐:“三姑奶奶不要嫌麻烦,小心一点总是没有错的。只有娘不生病,胎儿才好。”又耐心细致地问明菲平日里吃些什么,做些什么。

  花婆子在一旁笑道:“姨奶奶放心,我们大爷照顾得极周到,一早就向大夫打听过了,什么做得什么做不得,可是比奴婢这个生养过的还清楚。我们私下里都说,大奶奶是有福之人。”

  “三姑爷是个体贴的。”三姨娘也笑,隐晦地提醒明菲:“这头三个月最要紧,你身子不便,还是让大爷搬出房去的好,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别犯了傻,后悔都来不及。”

  明菲想到龚远和这些日子的难熬处,每天夜里躁动不安地摸来摸去,最后都只能化作一声长叹,不由红了脸道:“我回去后就安排。”

  三姨娘见她听话,满意地轻轻拍拍她的手:“我这就开始准备小衣小鞋小被子,你就别动刀剪针线了,也别嫌闷,轻易还是别出门,安安心心养胎是大事。待胎稳了,再给老爷和夫人报喜,也就可以出来走动了。”

  明菲点头一一应下不提,又叹道:“也不知道大嫂生了个侄儿还是个侄女儿,这隔得远了,就是不好。我想去看她也不能成行。”

  三姨娘笑道:“不管是个儿子还是女儿,母子平安最要紧。对啦,我前些日子梦见了先夫人,先夫人显得很是高兴。”她兴奋地道,“就是清明节,你和姑爷去给她上过坟之后没几天的事情,现在想来,正是应了这两件喜事啊。所以无论是大少奶奶和三姑奶奶,都一定会平安顺利。”

  明菲并不是太相信死去的人托梦之类的事,但三姨娘此时说这个话,却很轻松地就让她感到了安慰和平静。

  三姨娘低头算了算日子,笑道:“说起来,老爷明年这个时候任期就满了,说不定你生产之时,夫人会提前赶回来呢。”

  “这两年姨娘独自在家,又要照顾我,又要管家,还要照顾二姨娘和四妹妹,真是辛苦了。”明菲可没想过陈氏会为她生孩子提前赶回来,虽然两个人的关系的确很好,可她不认为自己在陈氏心目中能比蔡国栋和蔡光华,还有整个蔡家重要。

  三姨娘笑道:“我不觉得我辛苦啊。试想,我当初若是跟了老爷和夫人去登州,你二姐姐生孩子我就不能守在她身边,也不能隔段时间就能听到她的音讯,很想的时候也不能轻易就能看到她和孩子。所以我很感激夫人没有强迫我去登州。”

  看着三姨娘娴静的眉眼,明菲的心软软的,她轻轻抚摸着还很平坦的小腹,暗想,待到她做了母亲,她一定也会把孩子视为生命中最重要,最不可替代的吧?孕育一个新生命,是一件很神奇,很神圣的事情。

  一个早上,三姨娘都温和地拉着明菲的手,教了她许多这方面的知识。说实话,明菲懂得的未必就比她的少,花婆子知道的也比三姨娘知道的多。可是明菲很喜欢三姨娘这种自然而然的贴心和照顾。

  需知,她们这样的关系,嫡女与妾室,遇到这样的大事时,妾室通常都是能避多远就避多远,只为了防止意外出事时,不与自家扯上关系。三姨娘能这样毫无保留地和自己说这些,只能说明一个原因,她信任自己,真心把自己当作小辈看待,愿意和自己亲近。

  得到一个人的好感很容易,但得到一个人的信任很难。因此明菲不管三姨娘说什么,对与不对,都微笑着听完,不时询问一句,表示了充分的尊重和信任。

  午间,三姨娘送明菲出门后,低声同身边的婆子叹息了一句:“若是四姑奶奶有三姑奶奶一半的晓得好歹,哪里会落到今天的下场!”

  明菲午睡起来,薛明贵家的便来笑道:“奶奶,这韩家和罗家,似乎是商量好了一般,都请了人来商量婚期呢。已是等了好大一会儿,不知奶奶可有空见他们?若是奶奶乏了,奴婢便让他们回去,改日再来如何?”

  明菲笑道:“韩明和罗朝定年龄都不算小了,他们家里自然是急着的。若不是这些日子忙,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的,我早就让他们过来说这事儿了。让他们进来罢。”

  薛明贵家的满心欢喜地退下。

  双方都没什么大的意见,很快就将韩明与紫菱的婚期商定在五月,罗朝定与丹霞的定在八月。晚间龚远和归来,皱眉道:“怎地定得这么急?为什么不先和我商量一下?”

  他怎么突然管起这个事来了?明菲讶异道:“原来就说过今年把事办了的,迟早都要嫁,他们又先看好了日子,我便做了主。”

  “紫菱也就算了,反正你平时也用不上她什么,早嫁晚嫁都无所谓,可丹霞不同。”龚远和道:“如今你身边就只剩她和花妈妈、金簪得力些。花妈妈平时要管家里的大事小事,金簪还要负责调教小丫鬟们,个个都忙,离了她怎么行!比她年龄更大,更晚出嫁的多的是,明日我便让人去和罗家说,让他们家推到明年春天!”

  自私的男人,他只想着他老婆要生孩子,身边没人照顾,就一心想留下丹霞应急,也不管人家姑娘心里怎么委屈。明菲不由苦笑,上前握住他的手,柔声道:“我知道你疼我,但咱们不能出尔反尔的。我身边那么多人,再说她嫁了人也同样可以回来照顾我啊。”见龚远和皱着眉头不说话,她索性将他的手拉到她的小腹上,低声道:“当着咱们孩子的面,咱们要以身作则,做个言而有信的人,行啵?”

  “他懂得什么!”龚远和无奈地道:“随你吧,到时候别怨身边没可心的人伺候。”

  “怎么会?”明菲欢喜地拥着他,轻声道:“今日我去看了三姨娘,她建议我们分房呢。我看着你这些日子怪难熬的,不如分开更好一些,你看如何?”

  

  第275章 失火(一)

  

  龚远和愣了一瞬,随即斩钉截铁地道:“不行!这还没怎么,就要赶我走,若是他生了,岂不是要骑到我头上去?什么馊主意?我不能吃肉,还叫我连汤都不能喝吗?什么道理!”

  明菲瞅瞅门外,赶紧去掩他的嘴:“你小声些!叫人听见怎么说?”

  龚远和眯着眼睛威胁道:“赶紧把你刚才的话收回去。我保证不乱动就是了。”

  明菲叹口气:“只要你能忍,我有什么为难的?”

  花婆子在帘下听见这吃肉喝汤的说法,一张老脸给憋得通红。正好遇到丹霞鬼鬼祟祟地过来打听消息,便拉了丹霞到无人处去调戏:“本来奶奶说定了八月的婚期,但大爷说奶奶身边无人使唤,要叫罗家推迟婚期,让你明年再出嫁呢。”

  丹霞红了脸绞着手指道:“大爷和奶奶说什么就是什么。”

  花婆子笑道:“你就一点意见也没有?那若是到时候大爷又说小公子没人照顾,让你后年再嫁,你怎么办?也还这样答应得畅快?”

  丹霞盯着脚尖道:“奶奶才不会。”

  花婆子“嗯”了一声,道:“这一点你说对了,奶奶不会。不光如此,奶奶连今年也不肯耽搁你。你可别辜负了奶奶对你这片心。”

  丹霞忙道:“我省得,将来,将来我叫他好好当差,听奶奶的话……”这话才出口,她就觉得脸热得几乎要熟了,落荒而逃。

  花婆子满意地点点头。她那个女儿,明菲托了陈氏写了信去,问肯不肯来龚家和她一处,主家都已经放了话,女婿却舍不得那边的管事职位,不肯来,女儿自然也只能由他。她不是不失望,幸亏龚远和与明菲待她极好,娇桃也孝顺,这一辈子,就安安心心地替明菲打算吧。花婆子想到此,急急忙忙又往厨房去看为明菲炖的汤。

  因着明菲不能出远门,也不宜出现在婚礼现场,故而薛亦青成亲时,她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龚远和独自去了抚鸣,自己留在家里安胎,叫人好不郁闷。幸亏京里报平安的信终于送到,涵容母子平安,新生儿乳名唤作贤哥,重达七斤,用明玉的话来形容,是一只粉红色,爱哭贪吃贪睡的小东西。

  明玉的信一如既往地啰嗦,说她又交了好几个好朋友,这些日子正是踏青,打秋千,放风筝的时候,特别好玩。只可惜她身边没有明菲,金砂没有喜福做伴,都孤独得很。又说蔡光庭说了,等明年春天,贤哥满了周岁,他们就回家祭祖,到时候她要好好勒索明菲一番。

  花婆子见明菲拿着那信翻来覆去地看,便笑道:“奶奶,明年春天一定极热闹。指不定夫人真的会赶回来。”

  “兴许吧。”明菲小心将书信叠起,锁入小匣子里,恹恹地道:“不能出门,事情也变少了,也没人来看我,真无聊。”陈莹今年要出阁,陈二奶奶拘着不许她出门,钱秀才要赴考,周清要在家照顾他,都不能出门。

  花婆子便出主意:“咱们打牌吧?”

  明菲摇头:“不好玩。”

  正说着,锦云就来报:“奶奶,李姨娘过来了。”

  花婆子低声道:“她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不用伺候二夫人的么?”龚中素一走,龚远科也去了乡下,龚二夫人便让龚婧琪开了院门,虽然不敢走出府,却也指使着李姨娘做这做那,作威作福的,李姨娘被她缠得连觉也睡不够。

  明菲笑道:“谁知道呢?兴许就是二夫人让她过来的也不一定。”

  “这天可是一日热过一日了。”李姨娘笑嘻嘻地摇着一把扇子进门来:“我奉了夫人之命来看看大奶奶。夫人听说你身体不适,连抚鸣也没去成,担心你闷,特意让我过来陪你说说话解解闷。大奶奶到底是什么地方不舒服,可请了大夫?”

  果然如此。明菲与花婆子交换了一下眼神,请李姨娘坐下,笑道:“请过大夫了,没什么大碍,多休息两日就好了。”

  李姨娘盯着明菲的脸看了片刻,笑道:“脸色的确不怎么好看,多半是累的。你呀,事情是总也做不完的,慢慢地做,可别累着了。”

  虽然如今再不惧龚二夫人,但三个月未满,花婆子生怕李姨娘总围着这件事打转,便笑着打岔:“我们奶奶刚才还提起好些日子没看见姨娘了呢,奴婢正告诉她,想是姨娘这些日子特别忙,没时间过来。”

  “正是,我实在是太忙。若不是今日夫人发了话,也不敢过来。”李姨娘笑了一声,也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转而说起些鸡毛蒜皮的事来。

  她一直坐到天黑,要开晚饭了方才回去,辞行时笑道:“多谢奶奶的糕点和茶,我坐这一下午,当休息半宿。”

  明菲笑道:“既然姨娘在我这里呆得舒服,不妨经常过来呀,不管如何,茶总是有得喝的。”

  “那我就先谢过大奶奶了。”李姨娘哈哈一笑,自去寻龚二夫人汇报,只说明菲是忙于家事太累的缘故,并不是有了身孕。

  龚二夫人暗想,看来当初朱姨娘做得没错,多半是不能再生的了。于是也没怨责李姨娘为何去了这么长时间,开开心心拉着李姨娘,让她给龚婧琪好生绣几套衣裳裙袄。

  是夜风大,明菲被吵得心烦意乱,好容易才睡着,朦朦胧胧之际,忽听有人尖声喊道:“走水啦!”又有人凄厉地哭喊,声音飘渺,忽远忽近,一时之间,竟不知是梦还是真,只觉得心跳得“咚咚”作响,要从胸膛里蹿出来似的,伸手一摸,里衣尽都被冷汗给浸湿了。

  从窗子里看出去,外间竟然有些发亮,正自怔忪间,门口响起花婆子沉稳的脚步声,她的声音听上去也很沉着冷静:“丹霞,奶奶可被惊扰了?”

  丹霞在外间低低地道:“我这里没听见多大的声音,也没听见奶奶喊人,想必是没听见罢?”

  花婆子沉默片刻,道:“我进去看看,奶奶那间房的后窗正好顺风,声音一定比你这里大。”

  必定是出事了!明菲忙坐起身来喊花婆子:“花妈妈?怎么了?”

  “吱呀”一声轻响,花婆子端了个纱灯进来,橘黄的灯光瞬间驱散了屋里的黑暗,明菲觉得身上的寒意都散了许多,心也没刚才跳得那么快了。

  花婆子见明菲只穿了件白色里衣坐在床头,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将灯放在床头柜上,一边去寻衣服给她披,一边嗔怪道:“奶奶怎么这样就起来啦?虽则白日里热,但夜里还是凉,要是受了风寒怎么办?”探手一摸,明菲的里衣竟然微湿,更是大惊小怪地让丹霞打热水来给明菲擦身,又去摸明菲的额头烫不烫:“这是怎么了?可是被吓着了?”

  明菲摇摇头:“不是,我睡得不太好,好像听见有人哭叫,说是走水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花婆子摸着她的额头不烫,方放了心,转身寻了干净的里衣过来:“隔壁不知为何竟然走水了,薛总管已经带了人过去帮忙。这天干物燥的,风又大,也不知要烧去几多房子。”

  明菲飞速收拾干净,拿了外衣套上:“可知是烧了哪里?我也去看看,可别把火引过咱们家来。”又吩咐丹霞,“赶紧去将人都叫起来,在院子里听候调遣。”

  “哎!”丹霞脆生生应了一声,赶紧跑出去。

  花婆子将灯烛点亮,取梳子给明菲梳了个简单的发式,劝道:“现在还不知道具体情况,但奴婢瞅着,似乎是安闲堂那个方向,火势也不算大。奶奶放心,那里离咱们这边远着呢,怎么也烧不到咱们这边。奶奶您就别去了,那边乱糟糟的,要是有个闪失怎么办?”

  明菲摇头:“不行,男人们都不在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如果不过去看看,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妈妈和金簪陪着我,我小心一些,站远一点,没事儿的。”

  是这么个理,花婆子无奈,只得勉强答应。

  待明菲走出房门,方看到半边天都红了,丹霞、金簪、几个锦,还有王天保家的,薛明贵家的都在廊下打着灯笼候着,院子正中则立着家里的丫鬟婆子们。

  明菲便吩咐:“薛婶子和王婶子带几个得力的婆子带了锣去院墙边,库房边看着,把狗放出来,当心有人趁乱混进来。同时若是看到火势风向不对,要赶紧鸣锣示警。丹霞就领了几个锦看好正房,临时应变,其余人等,都在院子里听命,不许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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