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盈门 第49章

作者:意千重 标签: 穿越重生

  陈氏抬起茶杯喝了一口凉茶润润嗓子,小心翼翼地道:“袁二夫人前几日和我说了,喜欢你能干,想和咱们家做亲戚。他们家只是居家过日子少了点精明,但胜在人口单纯,为人正派,门楣也不错。我答应过你哥哥,不会胡乱给你做主。所以我想问问你的意思。”

  这话说得够明白了吧?陈氏以为自己会看到一张羞到极致的脸孔,谁知却看见一张平静得不能再平静的脸。长长的睫毛遮住了明菲的眼睛,看不清她的眼神,但她的神色真的是很冷静,远远超过了她的实际年龄。

  陈氏有种不真实的感觉,瞬间就想到,明菲大概是不满意,却又觉得不好回答自己。赶紧笑着撇清:“你别担心,怎么想的就怎么说。说实话,我有点嫌弃他身体不好,年龄也比你大六七岁,但是又想到大家知根知底,门当户对,这一点谁也比不上,所以才想要问问你的意思。你要是不喜欢,我回了就是。你还小,日后日子长着呢,我另外给你打听着。必不教你委屈的。”

  她之所以敢开这个口,一则是因为她并不看好明菲的婚事,别家的女孩子到了这个年龄,上门提亲的已经有了,何况是她们这样的人家。就连庶出的明珮也有人打听了,打听明菲的却屈指可数。

  一则却是因为她见明菲收了袁司璞这许多画,大概是不讨厌袁司璞的。袁家又是真心求娶明菲,况且袁司璞的哥嫂都在偏远的外地,日后也会一直在任上,明菲嫁过去不会受任何委屈,还能掌当家之职——这是袁二夫人亲口许诺的,说是袁家就是需要明菲这样一个能干的媳妇,袁司璞柔弱,如果再娶一个同样柔弱,不通世事的妻子,那日子可就没法子过了。

  明菲长叹了一口气,有些患得患失,她既怕此时不答应,以后再遇不到袁家这样简单正派的人家,又怕答应了没多久,袁司璞就旧病复发,一命呜呼。既然是找搭伙过日子的人,她有理由找一个身体健康的人,如果袁司璞身体健康,那该有多好?

  陈氏见她垂着眼不说话,也不逼她,接过蔡光华,柔声安抚道:“也不急在这一时,不然我和他们家说,你还小,再等等看,如果那孩子的身体真的好了,又再说。”

  “他们家不嫌弃我?”明菲弯了弯嘴角,抬眼看着陈氏:“女儿让母亲操心了。其实女儿知道,女儿那个生日就算是改了也只是咱们自己家的人认,别人家并不怎么认。好事不一定会认为是女儿带来的福气,坏事却一定是女儿带来的。因此,母亲真心为女儿考虑,女儿是明白的。”

  袁家兴许还是嫌弃这一点的,但不知什么原因,袁夫人并没有表现出来。不管怎样,愿意开口就是好的。陈氏长叹了一声,给明菲别起一缕碎发,低声道:“哪里,你多想了,你还小,又常日被关在家中,没人知道你的好。这回你弟弟也长大了,我没事的时候就多带着你出去走走,别人就知道你的好了。”

  明菲闻言,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没错,由不得暗叹自己倒霉,挣扎来挣扎去,始终不能一帆风顺。闻着陈氏身上淡淡的乳香,由不得把头靠在陈氏的肩头,鼻子有些酸涩:“母亲,我一直很努力的在做。”

  女子最重要的就是有一门好亲,陈氏触景生情,也有些酸涩,分了一只手给明菲,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道:“我知道。”

  蔡光华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母亲和姐姐的动作,扬起一只小手,学着陈氏的样子轻轻拍了拍明菲的头,嘴里发出叽里咕噜一串模糊的音节来。

  明菲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说的什么呀,这么大了,只会喊爹爹和娘,什么时候也喊一声姐姐来听听。”

  陈氏也就随着明菲把话岔开,转而和她一道逗弄起蔡光华来。不多时有人有事寻来,因蔡光华没有玩够,死活不肯走,陈氏想了想,把蔡光华和奶娘留在明菲处,自己去了正房处理事情。

  这还是第一次,金簪有些激动,笑道:“夫人和三小姐的感情越来越好了。”自蔡光华出世之后,不知是因为陈氏做了母亲的缘故,还是蔡光庭那个诺言的缘故,总之如今明菲和陈氏的关系是相处得越来越融洽,陈氏已经不像从前那样随时防备她了。看这个样子,似乎是很信任了。只有她们这些长期跟在陈氏身边的人才知道能得到陈氏信任,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

  明菲有些沮丧,却不敢叫奶娘看出来,只跟着蔡光华到处乱跑,累出一身汗,散发着无处发泄心中的郁气。

  陈氏回了正房,处理完琐事,提笔给蔡光庭写信。

  余婆子虽不知她写的什么,却也大概能猜到,便道:“夫人不和老爷商量吗?”

  陈氏面无表情:“和他商量什么?”其他子女的事倒是可以直接问蔡国栋,至于明菲三兄妹,她还是直接和蔡光庭商量好了再通知他就行。明菲和明玉的婚事,她但求无过。

  余婆子道:“这一封信去京城,来来回回也得一个多月,若是袁家又来问,怎么回?奴婢瞅着三小姐的样子,似乎是很不喜欢。”她想说要不替明菲多打听几家人,问远一点如何,可想到陈氏的脾气,却不敢先开这个口。

  陈氏不置可否:“先拖拖再说。她们家既然开了这个口,大概也不是随便开开,问问就算的。”想了片刻,道:“可知袁三公子的病是谁在看?”

  余婆子倒是知道:“听说一直都是京城里的太医在看,就是药也是原来的老方子。”

  陈氏有些不悦:“他平时总要请人请脉的吧?难道京城里的太医隔这么远给他请脉?”

  余婆子赶紧道:“奴婢这就让人去打听。”

  傍晚时分,余婆子来回话:“就是请的唐大夫。”

  陈氏道:“我身体有些不适,你明日让人去请唐大夫过来帮我看看。”

  女主很快就要长大了。

  

  第102章 烦恼(二)

  

  陈氏听了唐大夫的话,放心了些。现在就等着蔡光庭那里回信了。

  却说蔡光庭收到陈氏的信,猛然意识到明菲先前那个身份的确不讨人喜。于是便去寻了李碧,将陈氏信中所说的说给他听了,试探道:“是我疏忽了,我应该把明菲从前的事说一遍给你听。”

  哪想李碧听完,笑了一笑,道:“依你这样说,我不也克死了我所有的亲人?你们家好歹还是家,什么都有,我却是什么都没有了。你要三思哦。”

  蔡光庭愣了愣,使劲儿拍了拍他的肩头:“好!我没看错你!”

  “哟,这样说来,其实我也是不祥之人啊。”龚远和踏着月光一步三摇地走过来,大剌剌地坐到二人中间,拿眼睛斜着蔡光庭:“他是你表弟,你对他有求必应,那我呢?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你干嘛总偏着他啊?”

  听上去就像是小孩子式的撒娇吃醋,蔡光庭倒了杯茶给龚远和:“你又和那帮人出去鬼混了?又喝了多少酒?”

  龚远和不说话,拿眼睛看着李碧,嘟囔道:“你管我!你们才是一伙儿的。”

  李碧宽容的一笑:“我去厨房里看看,瞧能不能请人做点醒酒汤。”

  待李碧走远,蔡光庭方道:“不是我说你,就算是再急,也不用这样埋汰自己,越是那样,你越得爱惜自己的身体才行。”

  龚远和刚才还朦朦胧胧的醉眼里露出一丝清明,苦笑道:“我不急,不急能行吗?好容易有这么个机会,自然得好好把握。”

  蔡光庭道:“其实你不妨考虑寻个好人家的女儿,也可以多个人帮你。不然我替你打听打听。”

  龚远和轻笑一声,扬手道:“别!谢了!就算是弄个好人家,她也得给我搅黄了。即便成了,去了没多久只怕也得给弄废了,何必呢。”说到此,他眼波流转,笑着捶了蔡光庭一下,“我本来看中一个厉害的,结果生生被你给卖了。你不仗义啊,不仗义。”

  蔡光庭皱起眉头看着龚远和,良久方道:“你别怪我。你要我的什么都可以,但她们不行。你确实是没有他好,她小时候吃过那么多苦头,几次差点送命,我不会答应她再去你家吃苦的。”

  “我家怎么了?我会吃人啊?”龚远和沉着脸瞪着蔡光庭,蔡光庭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龚远和颓然吐出一口气,将外衫一脱,不客气地爬到他的床上躺下,无赖地说:“什么都可以是吧?那我今晚就和你睡了。明天让你听听闲话。”

  蔡光庭苦笑了一下,郑重其事地道:“你觉得李碧这人如何?”

  龚远和龇牙一笑:“你真的问我?我最近看他不顺眼,一定要说他坏话的。”

  蔡光庭道:“你的脾气我还不知道?快说!”

  龚远和闭上眼:“谁能说得清呢?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的贪念从来都是无法遏制的,不到最后一刻谁也说不清。这一生长得很,认识十几年的人都有可能突然变了样子,何况一个刚认识两年的人?我建议你还是多等两年的好。”

  蔡光庭皱着眉头想了片刻,推了昏昏欲睡的龚远和一把:“你和那些人来往,可听过袁翰林家?他家那个老三如何?”

  龚远和低声道:“口碑不错,是个神童,只可惜是个活不长的病秧子。京城里的人家都不愿把女儿嫁给他。年纪轻轻的,一幅画在外面要买到五百两银子以上,人家都说他实在可惜了呢。”说到此,他猛然坐起,“你家里不会是……”

  “是他家有那个意思。我母亲还没答应。”蔡光庭叹了口气,“就不会好了?”

  “我又不是大夫,怎知他会不会突然好了?总之我若有姐妹女儿,怎样我都不会把她们嫁给这种人的。”龚远和翻了个身,静静地睡了。

  李碧端着醒酒汤回来,蔡光庭正坐在灯下写信,龚远和睡得香甜无比。李碧道:“要把他喊醒喝汤吗?”

  蔡光庭道:“不必了,他睡着就睡着了吧。”一封信写完,将信封了口,起身吩咐小厮好生照顾龚远和,他自己去了龚远和的屋子里歇下不提。

  立秋这日,袁二夫人特特请了蔡家女眷去别院参加秋叶宴。

  一大早就明珮装扮一新,笑嘻嘻地到了倚绣院,嚷嚷着要明菲看她的新裙子如何。她身上那条竹青色的高腰长裙乃是按着赵雪怡拿来的京城流行的最新款式做的,难得陈氏从不克扣这些,想做也就做了,自然得好生享受。

  明珮一眼看到明菲穿的雪青色的袄,淡到几乎看不见绿色的裙子,便伸手戳了戳:“三姐姐,你穿得也太素了吧。看看这袖子裙角连花都没绣。不然头上再插朵花?换你那条茜红的百褶裙?”

  明菲对着镜子整了整头发,无所谓地道:“这样就可以了。我这几日秋燥,看着那些大红大紫的颜色心里不舒坦。”

  明珮有些奇怪,秋燥和衣裙的颜色有关吗?

  陈氏见了明菲的装扮,略微一愣神,随即点头:“走吧。”

  袁家最是风雅,时值立秋,枫叶未红,然秋风乍起,有些敏感的树木此时已经微微见黄,更有些天生树叶颜色就比较斑斓的,看着却也特别。他家这别院却是建在半山腰上的,从一个特意修建的阁楼上看下去,正好把半山的各色树叶看在眼里,浓浓浅浅,黄黄绿绿,看上去却也有另一番景象。

  袁二夫人见着明菲的打扮,只觉人倒是清丽端雅了,唯独太过素了些,便笑道:“明菲这打扮端的清雅动人,不过小姑娘也太素了点,若是再加上一件樱桃红的伴臂,想必更抬肤色。”她是上年纪的人,何况家中这样的情形,最是喜欢热闹惹眼的颜色。

  明菲温和一笑,表示记下。

  陈氏笑道:“这孩子素来不喜那些大红大紫的颜色。”

  “是么?”袁二夫人微觉诧异,让袁枚儿领了明菲姐妹三人一同去游园子,又和陈氏提到了上次的话题,陈氏虽然还没收到蔡光庭的信,却也看出明菲一点意向,看着茶杯道:“实不相瞒,这孩子上头还有个哥哥,我原本给那个寻了亲事,但我家老爷说要等他过了童子试再说。这样一来,其他几个孩子都要被耽搁了,还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她倒是还小不怕拖,可你们三公子……”

  袁二夫人听了,脸色微变,勉强一笑,道:“妹妹和我自来就比旁人说得到一处。你知我是个心直口快的人,不会玩那些弯弯绕绕的事,你和我说实话,可是你家三丫头已经有合适的人家了?”

  陈氏为难地道:“那倒不是。我和姐姐说的都是实情,你也知道我们府上的情形,这孩子的主,我实是只能做得一半。她再耽搁两年无所谓,可是……”

  袁二夫人却似松了一口气,脸上重又堆起笑来:“我还当是已经有人家了,既然不是,咱们也不急。左右都要等她及笄的。”那口气竟然是非明菲不可。

  陈氏不由满头冷汗。她难得遇上一个和自己如此谈得来的人,实在是很想保持这份友谊,可是对方此时却是为难她了。她实在是有些想不通,袁家为何就一定要明菲了?本想说另外给袁二夫人介绍几个好姑娘,想想又考虑到袁三公子那身板儿,她忌讳,别家定然也忌讳,不然袁三公子也不会拖到这个时候还没定亲。还是别讨人嫌了吧。

  袁二夫人却似是没注意到陈氏的尴尬和为难,笑吟吟地换了话题,和她说起了诗词来。

  袁枚儿将女孩子们引到了一棵参天古木下,推着树下那架秋千,捋起袖子道:“今日阴天,无风,气温合适,我们来比谁打得最高吧!除了赢的那一个,其余人等每人做东请大家轮着玩一日,包吃包喝。”

  一群女孩子都是爱玩爱笑的年龄,闻言纷纷符合。袁枚儿年龄最大,又是主人,率先褪了钗环,脱去袖子宽大的外衫,只穿小袄,紧了腰带,用帕子包紧头发,跨上秋千架。用力躬身、屈腿、下蹲、直起、挺身、扩胸一连串动作做下来之后,秋千被驱起,越荡越高,她兴趣来了,花样百出,脸红扑扑的,笑声犹如银铃一般清脆。

  赵雪怡站在下面指着她道:“这丫头,笑得这般嚣张,全无一点样子。”

  正说着,并拘了,袁枚儿慢慢停下,捋着额前散下的碎发,喘着气笑道:“这是我们家自己的院子,又不是在旁家,也没外人,你干什么管得这般宽?不抓紧时间玩乐,以后想这样玩儿都没得机会。”接着推了赵雪怡一把:“到你了,老夫子!”

  赵雪怡却是没袁枚儿那个精力,能打起来,却打得不高,很快就兴趣缺缺地停了下来,笑道:“我认输便是,左右都是舅父舅母拿银子给我花,不必拘着我自己……”

  “还没并拘就停了,你可真是个没用的。”袁枚儿啐了她一口,笑着问明菲:“你呢?是自己打,还是要我们送?”

  明菲笑道:“我以前在乡下曾经玩过,不过花样子倒是没你的多,打得不好看,先试试看。”以前在吴家村的时候,正月里村里的小姑娘小媳妇们会在村头的老树下打秋千玩,她和芳儿每每趁着睡前那段比较清闲的时间,抓紧时间跑到那里去玩上一回,她那时候只是为了强身健体,也是为了和芳儿联络感情,好从芳儿那里多打听一点有用的消息。没曾想如今竟然英雄还有用武之地。

  明菲穿的就是小袄,不必脱衣,只紧了紧腰带,退下钗环,使了一方胭脂红的帕子包紧头发,才踏上秋千板,做了两个动作,袁枚儿就笑了起来:“一看就是个行家里手,你好生的打,看我俩谁荡的高!”

  明菲迎着微风越荡越高,此时几缕阳光透过云层射了下来,刚好照在围墙外的树林上,明菲沐浴着阳光,看着深深浅浅的绿色,呼吸着新鲜空气,许久没有的那种清新自由之感油然而生,她不由微微眯眼,露出一个大大的惬意的笑容来。自然而然地就打了个花式,秋千箭一般向上冲去,就要到达最高点时,她猛然站了起来,树下的女孩子们俱都发一声好。谁想明菲包发的帕子竟在这个时候松了,满头青丝倾泻而下。一阵微风吹起,模糊了眼,看也看不清楚,明菲的动作就慢了许多。

  “明菲,别玩了。”袁枚儿叫道,“算你赢了!”

  明菲微微一笑,将头甩了甩,试图将吹到脸上的长发甩开,不期然的,却看到了不远处一座高高的阁楼上,一道半开的窗,袁司璞站在窗边专注地盯着她看,她能看到他苍白的脸上微微的红晕和闪闪发亮的眸子。

  明菲满心的喜悦犹如被一盆凉水兜头淋下,慢慢收了脸上的笑容,再也提不起兴趣,怏怏地由着秋千慢慢停下,跳下秋千,接过金簪递上的帕子将头发束起,佯作尴尬地看着袁枚儿:“寻个地方给我梳头好么?”

  “我看这附近有什么地方最合适?”袁枚儿歪着头想了想,扬手指向不远处的那座阁楼:“去那里吧。”

  明菲笑了一笑:“怪远的,这里没外人来吧?”也不等袁枚儿答应,命金簪拿了妆盒寻了个背风的地方,背对着那座阁楼飞快梳了个简单的发式。再回过头来,不经意地扫一眼阁楼顶端,那扇半开的窗子已经掩上了。

  午后,宾主尽欢,蔡家的马车才要启动,却突然一声雷响,不过片刻,乌云满天,黄豆大小的雨点狠狠砸下来,天地间瞬时一片苍茫。

  陈氏愁得要死:“这可怎么好?”

  袁二夫人笑得欢畅:“下雨天,留客天。我正觉得还有许多话不曾同你说,如今可好,就连老天爷都知道我的心思,帮我留人了。”

  这种天气实在不适合赶路,陈氏就算心中再焦急,也只得留下来等雨住。哪想那雨一点停下的迹象都没有,袁二夫人劝道:“路上想必有小山洪,就留一夜吧。我这里让人赶去府上说一声,蔡大人不会怪责的。”

  陈氏无奈,也只得应了。

  夜里瓢泼大雨终于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明菲睡得半梦半醒之间,忽听得一段凄凄冷冷的笛声,绕来绕去纠缠不休,由不得的就有些烦躁不安。金簪隔着纱帐见她在里面辗转反侧,忙走到门外招来袁家的小丫鬟轻声问道:“这个时候是谁在吹笛?”

  那小丫鬟回答是袁司璞,又乖巧地道:“惊扰了三小姐吗?奴婢这就使人去说。”

  金簪赶紧道:“不必了。”垂眼一想,这公子爷吹笛,小丫鬟却可以因为她一句话就可以使人去说,让别吹了,这是什么待遇?

  金簪走进室内,明菲已然坐起,靠在床头发呆,见她过来,轻声道:“金簪,你来陪我说说话。”

  这个时候,笛声却突然停了。明菲微微一愣,随即摆了摆头,拉起被子滑进被窝里道:“算了,睡吧。”

  金簪犹豫片刻,道:“三小姐,若是真的不愿意,您就和夫人说,夫人看在大公子的面子和您这么尽心侍奉她的情分上,一定不会为难您的。”

  金簪等了好一歇,都没听到明菲的回答,只好叹了口气,吹了灯爬上自己的小床。

  第二日清晨明菲和明玉在院子里巧遇了袁司璞和袁枚儿。朦胧的雾气中,兄妹二人立在廊下一丛早开的菊花旁边说边笑,袁枚儿看向袁司璞时的那种目光几乎令明菲有种错觉——袁枚儿才是姐姐,怜惜心疼地看着幼弟。

  明菲才打算绕道避开,袁枚儿却已经笑着喊她:“明菲,这里。你来看这株花,像不像昨日你的打扮?最难得的是,昨日那般风雨,它竟然生了个好地方,不曾被吹打着。”

  明菲还没回答,明玉已经走了过去:“真的么?真的么?我看看?”明菲无奈,只得漫步过去,停在离二人约有一丈远的地方,裣衽微福:“袁三哥,袁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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