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枫聆心
“没啊。”裘大东挺难受的表情,“我今天天不亮就在这门口等,只见岑大掌事和墨哥你们两个人。”
“会不会弄错日子?”墨紫就看岑二,“也许写得不是今天。”
岑二失笑,说道:“墨哥,你不是也看过那招工的纸?再糊涂,也不可能咱俩一起糊涂吧?肯定是今天没错。”
“或许贴得不是地方,没人看到?”墨紫找原因。
“我让伙计贴得都是手艺人集中找活干的地方,听伙计回来说,他在那儿贴,就有人上来瞧。”不对不对。
“也许——大家不识字?”这有可能。
岑二呃了一下,还是没被说服,“也不会都不识字。”总之,一个人影也不见,很不正常。
大家刚过完节,宿醉不醒?那是她自己。
“再等等吧,今天不是还没过完吗?”太阳偏西,但夏天白日长,“这里挺偏僻的,他们一时找不到也说不定。”墨紫仍抱希望。
岑二见墨紫乐观,不好再说什么,就坐在花圃台上,眼巴巴继续盯着大门。
说来也奇,没过多久,就听到马蹄声,哒啦哒啦,越来越近。
岑二嘿嘿跳起来,“终于有人来了。”
墨紫却没他那么高兴,一般的船工或者工匠,有条件骑马吗?她刚想提醒岑二,就见大门前出现两匹高头大马,一黑一棕,摇头摆尾,神气活现。马上两个男子,一个岁数大些,留着黑短胡,一个小年青,扎个歪髻,散发一丝丝,还有木屑儿卷在头发里。两人都是短衫扎腿裤的打扮。别说,真有点工匠的样子。
“喝常头儿,这样的大门我可没瞧见过,不是两边开,是一边拉的。还有这红萸船场的牌子,红萸花怎么堆上去的?费那么大劲,几日也就枯了。”年轻的蹬着马在原地转,上下打量。
黑短胡子的中年汉子朝墨紫等人策马过来,回身对年轻人说道,“阿陈,咱们是来办事的,别东瞧西看。有人没钱想开船场,弄个拉门节省木料,偏偏爱臭美,吊一堆红萸充门面。咱们看热闹,不也挺有趣?”
说话间,人和马已到墨紫和岑二面前。
岑二如今很有大掌事的派头,让人明嘲暗讽,能只当没听见,双手一抱拳,“两位不知所为何来?”已经知道对方不是来应征的。
“你是这里管事的?”黑短胡子睨看岑二。
才问完,那个叫阿陈的年轻人也骑马上前来,将四周看了一圈,说句倒挺齐整。
“我是红萸船场的掌事,两位有话,请下马讲,好歹这不是你们的地方。”墨紫也抱拳,言辞不卑不亢,目光犀利地望着黑短胡子。
黑短胡子让墨紫这么一盯,不知怎么就乖乖下了马。
阿陈也跟着下来,眼溜溜看墨紫,暗道秀气。
“就是你让人贴得招工启示?”黑短胡子下了马,口气仍傲。
“正是。”没人上门应征,果然出了岔子。
“我来告诉你一声,你不用等了。你开的时间虽然是三日,不过三日之内不会有人来的。你想知道为什么,我也不怕说给你听。那些启示全让我们的人撕了,也警告凡是想吃船业这口饭的人,谁都不准上你们红萸船场。”黑短胡冷哼道。
哦——该说他嚣张还是诚实?墨紫扬眉,不急不忙,先自我介绍,“在下墨哥,不知两位是奉谁的命来办事?莫非是官差?要是我不懂规矩,有得罪的地方,还请包涵。”
阿陈抢话,“看你说话挺上道,怎么乱来一气?”
常头儿拉拉阿陈,示意他才是传话的,板着张胡子脸,“我们虽然不是官差,却是日升船场的人。日升,知道吧?”
墨紫知道。她打听过,这一都三州内,有四五家船场,其中一家叫日升,不但规模大而且名气响,便是大周全国范围内都属于佼佼者。日升离红萸不近,分走上都两个方向,一日快马程,但它的大老板住在城里,据说还经营别的生意。
“听过又如何?”岑二本想客客气气,可对方态度很倨傲,让他心里不舒服。
墨紫突然想起在大求时,有一回私家船场的新主来见她父亲,那叫拜山之礼。她恢复记忆没多久,那么多事在脑子里翻腾,抽到一件是一件。船行的拜山,就跟新状元要拜主考官当恩师一样,如果新手进这一行,得要跟同行打招呼。大求船场稀缺,规矩比较表面,请客吃顿饭就可以。当然,如果有官家护航,那便不得了。
莫非,在大周也有类似的行规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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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第一更。
第一卷 欺我 辱我 我不忍 第178章 三关是啥
第178章 三关是啥
墨紫暗喊糟糕,那边常头儿就训上了。
“居然问那又如何。”他哈哈仰头干笑两声,“真是不知哪儿蹦出来的兔子,想吃草,也该先问问这草谁家的。谁不晓得我们日升是民间船业老大,可你们开船场不拜山,屁都不放一个,就招船工,我瞧你俩年纪不大,就可怜你们东家找了不懂事的,船场没开就要关门了。”
岑二忙看看墨紫,却被回以苦笑,顿时明白对方不是空洞吓唬。
要说这船业,求大于供,没错。垄断寡头,没错。同样,寡头们的势力也大。如果得罪了他们,那小小的红萸也没得混了。
所以,日升虽然派来的只是两个小兵,墨紫却不能得罪。不过,虽然不能得罪,她说话却是客气而不低声下气。
“两位兄弟请听我说。红萸船场是东家的祖业,荒废多年了。我东家近日迁到上都做些买卖,觉着地荒了可惜,便命我等重新打理起来。说句实话,真是两眼瞎一抹黑,什么都不懂,更不知有拜山的规矩。还望两位回去替我们说些好话,我等明日就备厚礼登门造访。”说完,掏了两锭银子出来,要塞给他们。南德贪官横行,大周是礼多人不怪。
常头儿皱眉推回去,“我们替自己的东家办事,办成了自然回去领赏,要你给银子作甚?”
阿陈在旁边附和,“长得眉清目秀,做的事却鬼鬼祟祟,当我们日升的人见钱眼看,想买通我们啊?”
墨紫心道,日升的小兵尚且如此,那大老板应该是个明理的。当下,心定三分。故作尴尬把银子收好,又拿自己年轻当借口。
“其实,东家让我们来,一是告诉你们一声,免得让你们空等三日,二是给你们红萸船场一个机会过三关,从此就随你们怎么整了。”常头儿从怀里拿出一张帖子,“喏,这是我们东家的亲笔信,自己拿去看吧。”
给银子都没收,墨紫就发现这个常头儿,虽然粗声粗气的,说话调高,人其实不算恶劣。同时,她双手接过信。
常头儿见翻身上马,“墨哥,我叫常吉,这小子叫陈志,你三日后来日升,报出我俩的名字,我们就来迎你。”
陈志笑嘻嘻,指指大门口红萸船场的牌匾,“墨哥,这红萸早该谢了,你哪儿找来的?”
“那是木头雕的。”墨紫耸耸肩。生病时无事雕着玩的,就挂在牌匾上显摆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