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枫聆心
萧三怔住。
墨紫也怔住,她到底是跟内宅的世界脱了节,没想到裘三娘动作那么快,居然拿到了传说中金丝的卖身契。
“你不信?以为我让你禁足,就无可奈何?我虽然出不去,难道前面那些人还能挡住王妃娘娘和老夫人?不过就是哭一哭,说些委屈,暗示这次不是病是中毒。她们多半被你休两个正妻吓怕了,怎么也想保住第三个,干脆就把卖身契给我。虽然,金丝的老子娘在萧家算是有点头脸,虽然,你萧三郎给过狠话。什么话来着?婆婆不肯说,我便来猜猜看。是不是敢卖金丝,你就终身不娶,还是剃头当和尚去?这般情深,为何不干脆些?坚持扶金丝当了正室,也不会出这些个幺蛾子。”裘三娘说着说着,忘了要耗的,烈性子又起。
“我哪曾说过那些狠话,不过是让娘看在两个孩子的面上,不要将卖身契随意给了居心不良的人。我对金丝,从未有过像……”他对她的那种感情,辗转反侧,朝思暮想,心悦难当,心痛难当,“此情非彼情,此深非彼深,是一同长起来的情份。我若弃她,就是没了做人的良心,我若弃子,就是没了做人的品性。这样一个没良心没品性的我,只跟你长相厮守,你能心安否?”
裘三娘望着他半晌未说话,然后垂眸叹息,“我又何尝不知?”无法两全其美,所以她只能逃。
萧三郎看着裘三娘落寞的神色,心里不好过,禁不住踏前一步,“三娘,不能就这样么?我跟你,好好过日子。从今以后,我再不会纳偏房。若你想我有番作为,我自会竭尽所能。你喜欢外出,我可以求个外放的官,两人携手游遍大好河山。”
随着裘三萧三之间情绪的浓暖,墨紫觉得头上光芒万丈,亮到都刺自己的眼了。悄悄站起来想溜,却让差点就此心软的裘三娘警醒。
“墨紫,帐算完了?”思绪纷乱,只能再避之不谈。
墨紫看一眼萧三郎,就见他垂头丧气,好不可怜。
其实萧三郎说得不算错,如果为了讨好裘三娘,而把金丝灭了,这样的他,不值得托付终身。再从裘三娘的角度看,她最介意的是萧三宠妾,而不是萧三有妾,毕竟这年头,男人三妻四妾,极其平常,倒是一夫一妻罕见。这一僵局,怎么走,要看金丝这个人。金丝知错能改,认清形势,安心其位,裘三娘也不会如芒刺在背,用狠辣手腕来对付;金丝非要独霸萧三,萧三又死不放裘三娘,那这三人也许伤到体无完肤,谁都不能全身而退。
而她,该旁观吗?
“姑爷,要不要——”墨紫在裘三娘暗示她接茬的目光中硬起头皮,“跟我学打算盘?和弹琴差不多。”开发大脑,有助身心健康。
萧三郎瞧着算盘,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说道,“好。”
裘三娘手里的小金,哐——掉在桌面。
晚饭后,这对夫妻在书房里各做各事。
绿菊上完茶跑出来,对正准备商量置货的墨紫她们几个说,“了不得,了不得,姑爷在打算盘。平常瞧着斯文貌,对着个算盘咬牙切齿,动不动就问奶奶怎么打。五句里,奶奶能理一句,比之前两人板着脸不知好了多少。”
白荷近来为了这对夫妻没少求菩萨保佑,听了之后,仿佛看到转机,阿弥陀佛,掌心合十地拜拜。
红梅抓着墨紫,“是你吧?快教教我们,到底用什么法子,让三爷跟奶奶终于缓和些了?”
墨紫讪笑,“我是让奶奶逼急了那么随口一说,哪知道姑爷还真学。”这算是培养共同兴趣?厉害的不是她,是萧三啊。或者,是裘三娘故意耐着性子,为了红萸?“话说回来,我可并没有帮姑爷的意思。是分是合,我们根本管不了。”
“无心插柳柳成荫。”红梅嘻嘻一笑,“也没准。”
“对了,墨紫,姑爷让你去维风居一趟,说五日后请二爷来吃饭。”绿菊带话。
“五日后才请,干吗今日就去?天都黑了。”墨紫心想,裘三娘不但记着,还借萧三出面,是用了心思了。
“这种事哪有当日请的?再说二爷在水寨,得过几天才回来,到时又是应酬多多的,哪顾得上自家里请吃饭。奶奶说,你先去跟绿碧知会一声,人家也能早做安排。”绿菊转身从箱子里拿出一个包袱,“顺便,把这给红罗姐姐。上回她说我手巧,请我帮她绣套百年好合的花枕花被。”
“是要正式梳头了吧?”红梅推测,“二爷这年忙得在府里也没待几天,拖了够久的。”
“嗯,该在这月里。红罗说,没准新奶奶年底要进门,不能冲了大喜。”绿菊这么说道。
“整日里都说二爷的婚姻大事年底就定,已经重阳了,还没见影呢。”红梅摇摇头,“我看,今年不定也悬。”
墨紫不听她们八卦,接过包袱,传口信去也。
萧二不在,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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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第一更。
第一卷 欺我 辱我 我不忍 第240章 支美人计
第240章 支美人计
马车悠哉哉走在田野上,稻子金黄了,农人挥汗如雨,又因丰收而面带喜色。
“呃?什么意思?”墨紫盯着同车又恢复黑衣款款的元澄。
元澄从红萸把她带出来的,不过,没给她好消息就是。
“临时户籍本一时下不来,你得亲自跑一趟。”元澄递给墨紫一封信,“里头是户部尚书大人的亲笔。”
“户部尚书都允准了,为何下不来?”完全说不通吧?
“新来的主簿大人似乎喜欢照规矩办事,他说临时户籍本需由雇主本人申请,还要带上户本,亲自去说明雇用的理由和期限,而且要有担保人担保。”元澄看着墨紫一脸大惊小怪的模样,笑得兴味盎然,“我那送人好处的一套,也不是什么人都吃的。”
“一套不行,就换另一套。元大人曾经只手遮天,跑到大周来,弄个户本都不行,是不是太没面子了?”墨紫被他一叫,匆匆忙忙上车,还没来得及换衣服,他就让车夫回城。这会儿,一身的木卷木屑,热得她张手扇风。
一方白白的帕子递来,她不客气接过,擦额抹发,鼻间嗅进松香味儿,好闻,“有没有扇子?”
元澄笑望着她,摇摇头。粉脸儿扑红秋水眸灿,粗布裙粗布裤怪模怪样,一双天青色高筒布靴,半撩袖,露出小截藕臂。正如铭年说的,不知怎么给她穿成那么好看的。
墨紫哎一声,“这种时候,我就突然想起金银的扇子。他遇到那事后,你去瞧过他没有?”
元澄经她提起,便仿佛那一把把明亮的扇子在面前晃,“没去。没断手没断脚,遇到一群拿他当镇山之宝的人,需我们担心什么?再说,他不在上都,到南德去了。”
“哦?南德?”虽然没去瞧,他消息照样灵通,墨紫严重怀疑金银身边有他安插的人。
“我告诉他周文那里还有颗水净珠,他就火烧火燎得去了。”以他的了解,如果不找点什么给这人做,一定会借着墨紫想起小时候的事,趁机接近纠缠。
“他对这珠子念念不忘,有什么原因吧。”墨紫这样分析。
“传闻闽珍倾尽十年所成的十颗珠,其中藏有一个秘宝。这个传闻,近些年愈传愈真。你二哥无甚追求,就喜金银珠宝,怎能不执念?”元澄眸墨如夜,星芒点点。
“秘宝?”墨紫露出难怪的神情,“可我怎么没听闽松提过?”
“闽氏一直否认,自然不会主动提起。如果真有秘宝,他们几代不惜一切想把珠子收集回去,似乎更说得通。不过,我是不信的。”无稽之谈。秘宝为何不直接留给子孙,要费那么大劲,藏在珠子里?
“我猜就算有宝贝,也不是金银想的那种值钱东西,可能是一门本事,更糟糕一点,只是家训。”话说,文化遗产就比什么都珍贵。而墨紫和元澄一样,对传闻毫无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