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枫聆心
四人进了舱室,发现赞进丁狗也在。
“你不带这么吓人的。”丁狗拍心,“我就去对门拿根蜡烛,回来看到门开着人没了。”
赞进给他一掌,看似还挺有劲,“拿蜡烛干什么?难不成你晚上眼神不好?以前也没这毛病啊”
丁狗突然干咳两声,“看书,不成吗?”
“看书?”臭鱼一时忘了正题,嘿嘿笑得阴恻恻,“还是看画?”
赞进恍然大悟,跟着这些人,一点不学滑是不可能的,“春宫画?”
轮到墨紫干咳两声,他们都比她大,所以,“哥哥们,我好歹是姑娘家,说话请当心留神。”说回刚才,“肥虾,若不想赞进他们留下,可以直说。”
肥虾说道,“赞进和丁狗是墨哥左右手,亦是我们好兄弟。而且,既然打算不藏不躲了,谁知道都没关系。”
赞进和丁狗交换眼神。
丁狗便问:“可是白日里的事?”
臭鱼正好接下来,“那人姓乔,家中排行老四,人称乔老四。乔老四是鲸帮前任帮主属下,因为使得一手好棒法,便被请到帮主家里教他小儿子。那小儿子,就是我了。乔老四也不是我师父,算教席,我学会他的棒法后,因为和他处得好,从此他就跟着我。”
“你们三个是鲸帮的?”墨紫想不到。而且,还是帮主的儿子。
“不错。我爹叫陆锡,他是入赘女婿。鲸帮由我们外祖父建起,因只有我娘一个女儿而招赘。我爹不幸……荣幸当选。虽说当初娶我娘的时候,因为她长得黑又不好看,心里头不太乐意。当然,那只是一开始。后来,就对我娘俯首称臣,尽管有打不过我娘的原因在内。”臭鱼唠叨过头。
“爹娘那些事就不用说了。”水蛇及时出言阻止,否则照此下去,可能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总之,我爹的功夫,除了我娘之外,在帮里已经是第一了。”臭鱼要强调的是这个,“我爹别的都好,就是轻信了一个人。这个人是我爹的拜把子兄弟,鲸帮现任帮主于中。于中是被我爹带进帮里的,随着我爹一步步往上升,他的地位也水涨船高。我爹任帮主之后,于中任了副帮主。他功夫不怎么样,但为人十分阴险狡诈。我娘直觉一向准,让我爹不要过于相信于中,但我爹始终觉得那是他唯一过命的好兄弟,并不将我娘的话放在心上。三年前,我娘代我爹巡视一处分舵,遭遇埋伏而身死其中。我爹伤心过度,身体竟一日不如一日,没多久也过世了。也怪我兄弟三人顽劣,那时居然没有一个关心帮务,打架斗狠倒是拿手。”
“阿鱼,这些事也不必说。”肥虾再次提醒自家的小弟。
“好吧,就一句话,爹娘不在,当儿子的又不成器,帮中大权由于中暂时接替。于中刚任代帮主时对我们还算不错,等地位稳固后就开始冷淡了。而此时,我们查出爹娘的死因可能和于中脱不开关系。但他的手段比我们快且狠,先安排人手犯下人命官司,又买通我们几个随从,偷得贴身之物,留在命案现场栽赃陷害。那几个随从中,就有乔老四。县太爷早收了他的贿赂,竟将我们打成死囚,押解入都,要在半路就结果我们的性命。多亏我们三人功夫不错,几经周折才逃出生天。之后,就躲躲藏藏四处混日子,直到遇到老关和墨哥你。”从此,活得才真潇洒,从里到外改头换面。
第一卷 欺我 辱我 我不忍 第335章 一探前路
第335章 一探前路
越亲近的人带来的伤害也就越大,这样的事还真不少。现在想想,月湘,于中,玉陵太子,南德太后这些人,都有野心,给他们再多也不满足,只有取代或让你消失,才会罢手停歇。
“徐九曾说起过于中,提到他为人奸险狠毒,和鲭帮冯十一丘之貉,想借船盟势力扩充自己的地盘。”墨紫久仰于中大名,听闻他作孽不少,上位时帮中大清盘,杀人不眨眼。没想到的是,鲸帮前任帮主的三个儿子一直跟在自己身边。
“虽然至今未能证实是否是姓于的害了我们爹娘,但我们曾发誓一定要当面向他问个清楚明白。之前避着他,是我们人单力孤,上门也是自寻死路。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如今老天爷让齐老四撞了上来。”臭鱼目中寒光如刃,“这几年我等勤练武艺,早非当年仗我家老头老娘势的混球。墨哥一向聪明非常,我三兄弟唯你敬服。且问,是不是报仇的机会到了?”
三兄弟一路行来待她的义气可换她几条命,墨紫想都不想,便将此事揽上身,“齐老四既然当年出卖了你们,为何见你们如见亲人?我猜他要不是悔了,就是别有隐情。他一边没了你们三兄弟撑腰,另一边于中也不可能会重用他,混得似乎不如意,故而挂念旧主。此人虽不可任大用,穿针引线的活儿应该胜任。能不能帮你们报了仇,我还不好说,不过不妨先从乔老四下手。”
肥虾胖掌重重一拍桌,烛台跳了跳,“墨哥,听你的。”
“这事,你要不要也问问你家大哥?”丁狗专负责挑挑刺。
但她的忍耐力可不是盖的,横他一眼,没脾气,“怎么?觉着我近来真乖巧,瞧着不舒服,是不是?”
丁狗眉毛眼睛齐扬,反问,“看你总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这些日子却事无大小要跟人通报,怪不得我心里不能舒服,是不是?”
“我这是存着呢。”墨紫笑眸浅盈,“太太平平的时候,无事掀什么浪。都以为我好说话,日后才能顺利办了我自己的事。成天让人盯着,作乱也是瞎蹦跶穷折腾,一无用处。存了十日的乖,明日就能用一次我行我素。”
丁狗本不以为是。谁知第二日,墨紫交待轮值的人,说自己要去办点私事,对尚在用饭的萧维仲安连招呼都不打,带了他们大摇大摆下船,直奔昨日那家酒肆去了。
要打听乔老四的住地不难。墨紫说乔老四欠人酒钱,酒肆掌柜一定让人去催过账,自然知道在哪里。
一开始掌柜还支支吾吾,顾忌鲸帮势力。墨紫一锭二十两的元宝,再加上口灿舌花让他相信乔老四在帮里人微言轻,他就把地方供了出来。
那是西城一处废弃的地公庙,四周有些同样遭废弃了的破屋。青苔从每一条缝隙里钻了出来,又小心翼翼躲开日光直射,为砖瓦涂抹一层深青色。无名的野藤沿墙爬得分外欢畅,紫色白色的花下暗藏锋利的刺,静静冷笑。大好*光里,花草香和木霉味搅浑成一种令人皱眉的气体,一旦进入,便如影随形。
但,屋檐下裂开的木杆子,让墨紫眼睛微眯。有意思,屋檐挺新的,最多两年而已。她因此不急着进去,在周围转了转,发现是有人故意将这地方弄得生人勿近。
“我先探探对方虚实。你们一人守一处破屋,特别要当心草垛子,缸瓦和阴山背后,说不准有人冒出来。”墨紫又发以防万一的高招。
众人听得一愣一愣,虽然不知她看出了什么来,但并无疑问,各自散开。
墨紫这才走回庙前,“齐老四在否?”
无人应她。
怕生?她轻笑,“齐老四,有好买卖都不做,怎还得清你的酒钱?”
虚掩的门吱呀一声,齐老四探出个脑袋来,“你什么人?”
“敢情你昨日光认旧主,没注意旁人?”他的记性看来不怎么好,堂堂高壮汉子藏头露尾,还显得贪生怕死。墨紫并不讳言昨天的事,因为她要听实话,就得臭鱼三兄弟请出来,否则恐怕齐老四不理会得。
齐老四打量了一会儿,想起来,“你跟陆郁他们哥仨一起的。”
“不错。”墨紫往前走两步。
“站在原地,别再靠近。”齐老四面露狐疑之色,“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那死老鬼,欠他几两银子就把我出卖,看我下次还帮不帮他,让于中的手下将他的辛苦钱都榨干净。”
“我想他可能多少知道我没有恶意。”墨紫反而后退两步,“你瞧,我只是想跟你做个买卖。”
“放屁你一个大姑娘,一看就不是江湖上混的,我跟你有何买卖可做?赶紧滚,别吵老子睡觉。”头要缩进去。
“我已经付清了你的酒钱。”她开始表达自己的“诚意”。
“谁要你多管闲事?再说,你那银子不是给我的,我眼睛可没瞧见。你就算给那老鬼金子,我也花不着。一句话,你白费钱,我白费口水。滚啦滚啦。”砰——关上大门。
他刚打算回身,突然破窗纸口飞进来一样东西,在地上颠了几颠,居然是一锭光灿灿的金元宝,少说十来两重。眼睛跟金子一般亮,他拾起来又捏又咬,确定是真金。同时,那女子的声音清晰传了进来。
“买卖若成,我给你十锭这样的金元宝。”
齐老四忙将这锭金子揣进怀里,开门的速度比刚才关门的速度还快,“你说的啊,十锭,我可不要银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