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于望族 第75章

作者:Loeva 标签: 穿越重生

  林玫儿道:“小郡君先前跟我说,要请我和你去她屋里,观赏她新得的一幅好画,我听得世子妃那里快要散了,想来小郡君也快回去了,我正四处找你呢,遇上了正好,我们这便去吧?”

  蒋瑶有些犹豫地看向文怡,文怡忙道:“你去吧,我先回静水阁与十妹妹会合。”接着又压低了声音,“兴许六姐姐已经回去了,若没有,我就请下不为例的人帮我们找。”

  蒋瑶想了想,便点了头:“那我去了,你沿原路回去吧。”文怡应了,林玫儿又告诉她:“从这里回青水阁,路有些远,若是想抄近路,沁玉桥那边有一个月洞门,连花园内墙与下不为例外墙之间的夹道,平日没什么人经过的。你从那里向南直走,到了征一个月洞门时进来,便能瞧见得雪海的入口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们平日想抄近路时,都是从那里走的……”

  文怡并无意抄近路,这毕竟是路王府,她一个客人,何必省这些事?当面谢过了,目送她们出了腊梅林,便转身沿原路走回去。

  她一路心神不定,担心文慧的去向,默默祈求文慧千万别又惹出祸事来,走到沁坟桥附近,隐约听到前方有说笑声,还有男人的声音,心下不由得一惊,抬头远远望去,却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文慧与郑丽君,还有另两位小姐,正站在桥的另一边,一边与东平王世子说放笑,一边往桥这边走来。

  同行的还有另外三四名男子,有一个瞧着象是三皇子,其他人却从未见过。

  文慧怎么又做这种事了?!亏得她与蒋瑶担心了半天!

  文怡气得一跺脚,却又不欲与他们照面,想起方才林玫儿的话,脚本下一转,便往月洞门去了。

  出了月洞门,她果然看到一条长长的夹道,两边都没人,她依着记忆中香雪海入口的方向往前走,不一会儿,便看到两间小小的屋子,似乎是下人守夜之处,再往前不远,便有一个月洞门,想必就是林玫儿提到的那个。

  文怡心下一喜,忙加快一脚下的步伐,经过小屋时,却听得“吱呀”一声,小屋的窗户开了,一名容貌清丽脱俗的少女站在窗内,探头来问:“对不住,我是今儿府上的客,遇到一点小麻烦,请问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文怡惊讶地看过去,只觉得此女面容陌生,倒是她头上插的那一支珠钗,有几份眼熟,让她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你是……杜小姐?”

  (蝴蝶的小翅膀呀~~~)

第一百五十章 狭路相逢

  那少女面露讶色:“你是......”

  文怡笑道:“我也是今儿府上的客,鄙姓顾,平阳顾氏。礼部侍郎顾大人是我堂伯父。”她屈膝一礼:“久闻大名,只恨不能见,不想今日有幸,得见芳容。”

  那少女双颊微微红了,颔首还礼:“不敢当,鄙性杜,家父乃是东阳侯。”顿了顿,眼中闪过一抹喜色,“顾小姐与顾侍郎的千金是姐妹吧?我与令姐相识多年,却是头一回见你,是我失礼了。”

  文怡猜对了,这位正是东阳侯府的大小姐,杜渊如,传说中太子妃的热门人选。不过她与文慧不是不和么?看她的反应,却不像是这样。

  文怡抿嘴一笑:“若这般客套下去,只怕半日都进不了正题呢。杜小姐遇到什么麻烦了?若有我能尽绵薄之力处,还请不吝开口。”

  杜渊如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请进来说话吧。”文怡便依言走到小屋的门前,推门而入。

  这是一间很普通的屋子,正如她先前所猜想的那样,应该是仆人上夜时用的。屋里摆着一张八仙桌,四张长凳,桌上有一盏青瓷油灯,一个茶盘,盘中有七八只素瓷茶杯,还有一个青花提壶,壶身外套着蓝布缝制的棉套。在房屋的一角,摆着一张简单的木床,床上叠着蓝布棉被。挂了半旧的帐子,床边有一个脸盆架,不过架上是空的。

  杜渊如就站在离窗子不远的床脚处,刚刚关上窗,往桌前走来。文怡这才发觉,她今日穿了一件绿色的绒袄,肩头、袖口与前襟都锈了精致的兰草纹样,下面系着米白色的兰花彩绣马面裙,脚着青缎绣鞋。只是眼下,这原本美丽的裙子与绣鞋,有大半染上了污浊的泥水,看上去惨不忍睹。

  更要紧的是,杜渊如走过来时的动作,有些不自然,似乎是脚上受伤了。

  文怡露出了惊讶之色:“杜小姐这是……摔着了么?”

  杜渊如脸微微一红:“我在梅林里赏花时,因为顾着跟别人说话,一时不慎,不知被什么东西拌了一跤,摔倒了,裙子就成了这副模样。我已经托人去叫我的侍女把干净衣裳送过来,再扶我出去,只是…我在这里等了许久,也不见人回来,因此……”

  文怡有些明白了,笑道:“这有何难?不知贵侍眼下在何处?我替杜小姐捎个信吧。”

  杜渊如目露喜色:“那就多谢了!我的随身侍女名唤小檗,未曾随我进园,眼下应该在路王府专为各家宾客随侍所安排的院子里。顾小姐只需让王府的侍女帮着传一句话,让小檗带衣裳过来就好。”

  文怡应了,正要转身离开,却忽然想起一件事,便回头打量了屋里一眼,犹豫地道:“这屋里也没个火盆……杜小姐原本不是披着一件斗篷么?难道没带在身上?”虽然绒袄暖和,但杜渊如的裙子被泥水湿透了,又在这冷冰冰的屋手里久待,她一定很冷吧?

  杜渊如抿了抿嘴:“斗篷我交给传话的丫环了,若无斗篷为证,恐怕我的侍女未必会相信她的话呢。横竖那斗篷也被泥水沾湿了,留下来也没多大用处。我不要紧的,这一会子我还能忍得住。”话虽如此,但她眼下双颊苍白,嘴唇巳微微带了青紫之色,可见是真的冷得慌。

  文怡皱了皱眉,索性把自己的斗篷脱下,递了过去:“杜小姐暂且披我的吧,我身上穿得足够暖和,少披一会儿也不打紧。”

  杜渊如吃了一惊,随即露出笑意:“真的不用了,会弄脏你的斗篷的。我瞧顾小姐你的身子也不是十分结实……”话未说完,却被文怡的动作打断了。文怡索性亲自动手,为她披上斗篷,又扶住她的手臂,让她在长凳上坐下来,才对她笑道:“别逞强了,我自问身体比你壮实些,若杜小姐你执意不肯披我的斗篷,可见是嫌弃我的东西简陋了?”

  她这么一说,杜渊如也不好再推柜了,只得微微红了脸,道了声谢,又说:“我今儿多带了一条斗篷出来,回头请你光披了我的吧,这一件等我带回家去洗干净了再还你。”

  文怡笑了,因离得近,她细细打量了杜渊如几眼,友现对方肤色如雪,细若凝脂,一双眼晴如黑珍珠般闪亮,明明是清丽如诗画般的容颜,却因为两道秀眉比寻常闺秀的细柳眉略粗直些,平添了几分英气,面她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却是书卷气甚浓的,这看似矛盾的两种特质融于一身,使得她的五官顿时明朗大气起来。

  杜渊如也在打量着文怡,这位平阳顾氏的小姐,长相与顾文慧并无相似之处,咋一看,容貌倒还清秀,气质温婉平和,瞧着只是一位寻常的大家闺秀而已。不过观其言行,似乎是个心地善良之人。若在平时,这样的女孩儿绝不会是她结交的对家,但交谈过后,却也不难相处。杜渊如甚至觉得,虽然顾文慧与她认识的时间长些,性情似乎也不是那么刁蛮任性难以接近,但若要她选,她宁可选这位貌似无甚长处的顾小姐为友。

  文怡的斗篷只是夹的,只是镶了毛边,虽然料子厚实,但也无法跟厚毡或真正的毛皮斗篷相比。文怡自己身体好,又穿得厚,披着它已足够暖和了,但杜渊如穿着湿裙子,又在这冰冷的屋子里坐了许久,这斗篷对她来说便有些不足了,因此她身上的寒意只减弱了些许,嘴唇仍旧在发紫。

  文怡看得皱眉,忙伸手去查看那茶壶,里头却空空如也。

  她想了想,道:“这不是办法,这屋子是起待越冷的,杜小姐你在这里等下去,只怕人还未来到,你巳先病倒了。你的脚伤得重么?若还能走路,我扶你到暖和些的地方去吧?前头静水阁里就有火盆,到那里去等,至少不怕会着凉。”

  杜渊如犹豫了一下,点头道:“也好。”顿了顿,“若是方便,能不能请你扶我到前院去?这边夹道与前头院落是相通的,我记得下车的时候,那个偏院就有一扇小角门,通向这条夹道。我的侍女虽不在那偏院,但我家的马车还有其地粗使的丫环婆子却在那里候着,车上有衣裳,也有暖炉。我回车上换衣裳,倒也省事些。”

  文怡有些疑惑,但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她这样衣饰不整地出现在人前,也是一件丢脸的事吧?做为热门的太子妃人过,在众人面前最好要保持大家闺秀的端庄气度。她不想在人家出丑,也是人之常情。文怡愁到自己也没什么要做的事,文娴在世子妃那里,文娟在静

  水阁里很安全,蒋瑶有小郡君照应,文慧行事虽叫人生气,但有这么多人在,想来也不可能出什么差错,自己就陪杜渊如走一遭好了。

  这么想着,她就点了头,然后扶着杜渊如,小心地一步接一步往外走。杜渊如笑道:“不必如此谨慎,我的伤并不重,只是脚踝处有些疼,稍作忍耐,走动还是不成问题的。”

  文怡看头她额上冒出的冷汗,心知她定是疼得紧的,但她既然这么说了,自己又何必当面揭破呢?这样身份显赫的女子,大概都不愿向人示弱吧?

  她于是加快了走路的速度,但手上的力度也增加了,希望能稍稍让杜渊如走得轻松些。杜渊如不知是不是察觉到她的好意,侧头看了她一眼,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杜渊如虽然逞强,但她的脚伤委实不轻,才走过那月洞门,杜渊如就已经疼得脸色发青,不能再往前走了,有些踉跄地扶住墙边靠着的一把长梯,几乎要滑落在地。文怡忙扶起她退回几步,在那月洞门前坐下。这门原是梅花形的,门槛处离地约有半尺高,正好可以让人在上头稍坐。杜渊如微微杜了口气,面带苦笑地向文怡道歉:“让顾小姐受累了。”

  文怡微笑着摇摇头,往门里瞧了瞧,里面是一个半亩大小的院落,除了当中的石径小路,便只种了花草,角落里有个小石亭,亭边一弯池水,养了几条鱼。小路的尽头是个宝瓶门,可以看到宝瓶门那头的梅林,这处有人影走动,还有琴声与女子嬉闹声传来。想来就是林玫

  儿所说的香雪海入口了。

  文怡心想,若杜渊如心有顾忌,不愿去静水阁,索性就让她在小石亭里稍候,自己去叫两个王府的侍女来帮忙,岂不又省事,又避了人?这么一想,她便转向杜渊如,正要开口劝她。

  就在这时,夹道的另一头传来了数名男子的声音,似乎有人在嬉笑。文怡与杜渊如齐齐皱了皱眉,对视一眼。不用后者开口,文怡便先扶她起身,退到了月洞门后。听着夹道那头起来越近的男子说笑声,她便说不出的厌恶,心想这路王府的宴席,虽说是为了给宗室勋贵、官宦世家的儿女们一个相亲的机会,也委实大不讲究了些!

  人声越来越近了,可以听到其中为首的一名男子,用一种让人生厌的语气在说:“今儿我可得好好亲近亲近美人才行!每次只能远远地看一眼,叫人心痒痒的,难受死了!”

  旁边说话的人似乎是他的随从,语气中带着谄媚与奉承:“周少爷,那杜小姐过了今日,便是您的人了,从今往后,您想要看多久,就能看多久呢!想想那身皮肉......长得跟仙女儿一样......”

  文怡大吃一惊,同时感觉到手下一震,杜渊如的脸色露出强烈的厌恶之色。

  那位“少爷”喝斥道:“你胡说些什么?!那也是你能肖想的?!”

  那人忙讨饶:“是小的说错了,小的自己打嘴!”“啪啪”两声传来,那“少爷”便轻描淡写地说:“行了,只此一回,下不为例!”但又嘿嘿笑了两声:“你倒有眼光,知道她的皮肉好......”

  另一个惹我呢有些犹豫地道:“少爷,这真不要紧么?别人都说那杜小姐是内定的太子妃。若叫人知道了,咱们家娘娘的处境”

  “可就......”

  “怕什么?!”方才那个谄媚的人反驳道,“太子妃的人选多了,谁说一定是杜小姐了?出了这种事,她也不好意思让人知道,随便报个病,就混过去了。等到太子妃的人选定了下来,周少爷再请娘娘出面,向杜家提亲,这杜小姐可就真成了周少奶奶了!凭您国舅的身份,配她一个侯门千金也不委屈了她!”

  那“少爷”得意地笑了两声,又忙“嘘”道:“别叫人听见了,前头就是那人说的屋子了吧?咱们快过去,你们替我看好了,别叫人接近,等我得了手,自会赏你们!”

  其他人纷纷出声应了,脚步声便往守夜小屋的方向去了。

  他们一走,杜渊如立时软倒,文怡忙扶住她,用力搀住她,心里说不出的愤怒。

  方才那是什么人?听起来似乎也是外戚,但什么外戚这般大胆,居然敢生出这样的心思?!连太子妃的人选都敢动?!

  她忍不住回杜渊如:“杜小姐可知道那是谁?”

  杜渊如喘着气道:“是......周才人的胞弟!我在皇后宫里遇见过他,认得他的声音......”她咬紧了牙关,“我只道他看人的目光叫人难受,没想到。。。。他居然敢。。。”手微微发起抖来。

  只差一点。。。只差一点。。。她若不是随这位顾家小姐离开了小屋,此时独自一人在那里,大声叫唤也不知道是否有人能听见。。。。

  文怡听说只是一位才人的弟弟,不由大奇,这样的人,怎么敢以国舅自居?!

  杜渊如见她疑惑,便解释道:“周才人本是皇后宫人,因得圣宠,生下了九皇子,才得以册封.”顿了顿,“前不久,皇后曾向皇上进言,欲把九皇子养在膝下,周才人做为九皇子生母,在宫中的地位自然就不一般了。她这个胞弟,据说是九代单传......”

  就算如此,不过有个姐姐做才人罢了,敢说出那样狂妄的话,也够愚蠢的了!

  文怡想起那小屋离得并不远,又听得那边似乎有些骚动,便知道定是那周少爷发现屋中无人了,忙一把扶住杜渊如,也不多话,就直接拖着她走.杜渊如愣了愣,很快便反应过来,在她的搀扶下离开那小院,回到了香雪海边上,寻了快干净的湖石坐下了.文怡又拉过斗篷,替杜渊如遮住脏污的裙摆,然后小心回到了宝瓶门边,探头望去,确认那帮人没跟过来,方才松了口气.

  她回到杜渊如身边,小声道:”他们没跟上来,你歇口气,等会儿我扶你去找人,便是让他们发现了,有人在,他们也不敢乱来.”

  杜渊如怔怔地看着她,忽然眼圈一红,握住她的手,哽咽道:”好妹妹,你救了我的性命!”

  文怡微微一笑:”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你不必放在心上.”

  夹道方向似乎有些吵闹,文怡不明所以,又担心此处还有些偏僻,若撞上了那周少爷,会有麻烦,便再扶起杜渊如,想要离得远些,忽然有一个丫环从宝瓶门那边出来了,左顾右盼的,看到她们,便大吃一惊,然后上前低头道:”杜小姐怎么到这里来了?叫奴婢好找!”

  杜渊如见了她,便露出几分埋怨:”你怎的这时候才来?”

  ”奴婢不认得人,找了许久才找到了小檗姑娘.”那丫头上前扶住杜渊如,”小檗姑娘就在夹道那头等着呢,奴婢扶您过去吧.”又抬头对文怡笑笑,“这位小姐,麻烦您了,就交给奴婢吧。”

  文怡以为她是杜渊如的丫头,便松开了手,杜渊如却一把抓住她,回头盯着那丫环,厉声喝道:“你不是顾家的丫头么?为何不认得这位小姐?!”

  文怡与那丫环双双大吃一惊,文怡忙问:“这不是你们家的丫环?!”杜渊如寒声道:“她方才告诉我,她是顾侍郎府上的人,是令姐顾六小姐的婢女,名唤翠羽!”

  文怡转向那丫环,眼中迸出警惕之色:“不可能!侍郎府跟来的丫头,我全都认得,此人绝不是顾家的人,况且我伯母屋里确实有丫环叫翠羽,她也确实跟车过来了,却绝不是长这个模样!”她瞪着那个丫环,厉声道:“你是什么人?!安敢冒充我们顾家的丫头?!”

  那丫环眼神闪烁,后退了两步:“奴婢……奴婢确实是侍郎府的……平素甚少在小姐们跟前伺候,因此小姐不认得也是常事……”

  文怡冷笑:“那我问你,我是顾家哪一位小姐?!你若是顾家人,不可能不知道吧?!”

  那丫环语塞,低头沉默不语。

  文艺想了想,越加心惊:“你方才说杜家的丫环就在夹道那头?你……你该不会跟周家那些人是一伙的吧?!是你将杜小姐的行踪告诉了他们?现在……又要把杜小姐带到他们跟前去?!你究竟是谁?!”

  (既然是阴谋……当然没那么简单……求粉红~~~)

第一百五十一章 谜样少年

  那丫环又后退了两步,眼神左右乱瞟,文怡正要再行追问,冷不防被她推了一把,几乎摔倒。当她站直了身体时,那丫环已经飞奔进了宝瓶门,向夹道方向去了。

  杜渊如急道:“顾小姐,你不必管我,务必要追上她问个究竟!”文怡闻言追了过去,只是才到宝瓶门,便忽然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神色变幻。

  杜渊如更急了:“顾小姐,你怎么了?再不追那丫环就跑了!”

  文怡却走了回来,正色道:“若我走了,杜小姐一个人在这里,若是再遇上歹人可如何是好?”这里离夹道可没多远呢!

  杜渊如脸色一白,咬了咬唇,气愤地道:“可是……就这么把人放走了,叫我如何甘心?!”

  文怡强压下心头的不安,安抚她道:“你如今行动不便,我不能丢下你去追她,况且以我的脚程,未必能追得上,更别说夹道之中,还有那周家的畜生及爪牙在!不管是我,还是杜小姐你,独个儿遇上了他们,都讨不了好。此时此刻,也顾不上什么脸面不脸面的了,我这就扶你到前头去,寻王府的人说话,只说是有物件失窃了,疑心下手的是一个婢女,她还害得你拐了脚,请王府的人暗中留意出入人等,伺机捉拿人犯!这里是路王府,无论是主人家的侍从,还是宾客带来的随侍,要想出门,万没有不从王府大门走的道理!到时候,那丫环就如瓮中捉鳖,插翅难逃了!”

  杜渊如听得有理,稍稍冷静了些:“是我糊涂了,还是你想得周到。”细细回想,她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仔细想来,这丫环怕是早有图谋了!先前我本是独自一人在附近的梅林里赏梅的,因这丫环走过来与我说话,自称是令姐的婢女,有急事寻她,却找不到她的踪影。我只顾 着与她说话,一时不慎,就被拌倒了,污了裙子,脚也受了伤,可仔细看地上,却,没看见到底拌了什么东西!是这丫环建议我到那小屋里等候,免得被人瞧了笑话,也是她拿了我的斗篷去,说是为我捎话给侍女。我只道她连主人家与自个儿姓名都说得如此清楚,我又与令姐相识多 年,不曾起过疑心,便随她去了,却没想到,她是个包藏祸心的……”回头细想,一切都是这个丫环设下的圈套!若不是天可怜见,叫她遇见

  了顾家小姐,此时此刻,她恐怕只能以死保清白了!

  文怡倒吸一口凉气,咬了咬牙:“这丫环也不知与杜小姐有什么怨仇,竟敢……这样害人!”

  杜渊如冷笑:“定是周家指使!周家不过是仗着九皇子,一时得了皇后赏识,方才得了些脸面,在京城这样的地方,又算得了什么?!他竟敢做这种事,休想我能饶了他!”忽然又想到:“不对……如果那丫环是周家派来的……她怎么会冒顾家婢女的名?!”她看向文怡,目光中带着几分疑惑。她还记得,顾文慧与自己……多年不和……也许眼前这位顾小姐只是不知情……

  文怡暗道不好,她方才担心的就是这一点:“杜小姐,实不相瞒,我心里也糊涂的紧。我家六姐姐今日是随郑家小姐的马车来的,因此并未带随身婢女,是我与其他姐妹们带了几个丫头过来,其中那个叫翠羽的,本是大伯母从平阳老家带来的家生子,因性情稳重,做事细心,才 被大伯母派来跟车,想着六姐姐身边也有人照应的。这丫头先前从未在侍郎府外面露过面,又不是六姐姐身边用惯的人,若是周家派人冒充她来骗杜小姐,他们是如何知道翠羽的名字的?”

  杜渊如淡淡地道:“我看他们不但知道你家丫环的名字,连穿的衣裳也是一摸一样呢。若不是顾小姐说了,我还真没想到,她不是侍郎府的人。”

  文怡忙道:“不一样的,细细回想,方才那丫头穿的是青缎子比甲,侍郎府的丫头,要跟出门时,都是穿的浅绿袄儿,青绢比甲,水红绫 子裙。因国法有令,婢仆不得穿绸,随那些高门大户未必会遵从,侍郎府却从不敢逾矩。”

  杜澜如一想,果然如此,便有些不好意思:“是我想错了。误会了顾小姐,还请你勿怪。”

  “也怪不得杜小姐会误会。”文怡笑道,“若不是她自称翠羽,我又正好认得翠羽这个丫头,也不敢确认她是冒充呢。我到京城不过十日,还不曾认清所有侍郎府的侍女,只能说她是不打自招了。”顿了顾,“说起来,这丫环的用心着实险恶!若不是我无意撞见,杜小姐即便安 然脱身,事后也只会把我家六姐姐当成是背后指使之人,真正的罪魁祸首却能逍遥法外呢!只是她这法子也有漏洞,若真是我家六姐姐主使的 ,她又怎会让那丫环报上自家名号呢?那不是自行招认了么?”

  杜渊如已经羞愧得满脸通红,勉强支撑着身体站起来,向文怡行了一个大礼:“是我错怪了好人,请顾小姐恕罪。”

上一篇:宋朝之寡妇好嫁

下一篇:绾青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