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波波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蔚家大哥拎着衣领甩了出去。玉蝶儿在空中旋转了一下身子,真是像只蝴蝶一般漂亮地落回地上,依旧风度翩翩、毫不狼狈,脸上带上促狭的笑意:“花花你好没良心,才走了几个月,身边又冒出这么多护花使者!这位兄台力气好大啊,玉某佩服。”
蔚大哥面色一沉,就欲拔剑,我赶紧压着他的手:“大哥,他是我朋友,跟我开玩笑来的,没有恶意。”
蔚家大哥闻言,脸色更是难看:“你何时与他交上朋友,他明明是那日在……”
“大哥!”我知道蔚彤枫认出玉蝶儿就是以前欲对我行不轨的采花贼,怕他怒上来口不择言,赶紧打断他,“他真的是我朋友,我落难的时候他帮过我!”
蔚家大哥气哼哼地把剑按回去,盯着玉蝶儿冷冷地道:“你与叶儿说话须站在五步之外,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玉蝶儿邪邪地一笑:“这位兄台说话倒有趣,我要站在花花身边,你拦得了吗?”说着,鬼魅的身形扑过来,蔚家大哥冷哼一声,甩开我,与他纠缠起来,倒也没再拔剑,两人你来我往地交起手。我头大地按住脑袋,转眼看见安远兮皱着眉头,眼睛从缠斗的两人身上移到我脸上,脸上带着些不以为然。我心底有气,知道他这迂腐书生看不惯刚刚玉蝶儿与我之间那种相处方式,淡淡地提醒道:“安总管,你还不去收货?”
他一言不发地去做事,我看着在码头上打得热闹的两个人,已经吸引了不少人围观,叹了口气道:“小红,我们走。”
“姑娘不等……”小红刚刚开口,便被我打断,“他们喜欢打让他们打好了,我们先回铺子去。”
带着小红坐上毛驴车,玉蝶儿瞥见我们上了车,甩脱蔚家大哥向我们扑过来:“花花,我们一起走。”
他刚扑上毛驴车,被蔚家大哥一把扯下来:“给我下来!”两人又在驴车边纠缠开来,我按住额头,厉声道:“住手!”
两个人顿住身形,蔚家大哥的手按着玉蝶儿的肩膀,玉蝶儿的腿也顶到了蔚家大哥的腹上,我叹了口气:“你们很想出名么?在这里闹事?玉蝶儿,你和大哥一起驾车!”见他欲张嘴,我横了他一眼:“不准再说!”
他哀怨地叹了一口气,故作受伤地道:“好吧,我什么听花花的。”眼光一转,似笑非笑地看了蔚家大哥一眼,收回腿,跃上赶车的坐位,对站着不动的蔚大哥笑道:“兄台,你不上来的话,我就送花花回去了!”
蔚家大哥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跃上车来,与他并排而坐。我吁了口气,放下车帘,“走吧。”
一路上,驴车行得不如平日平顺,我知他两人在前面驾车一定驾得不安生,也懒得再管,要蔚家大哥消除对玉蝶儿的成见和敌意,只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这批货全是上好的绸缎和棉布,我检查了安远兮带回来的货,让他马上安排开工。本来金大娘解决了供销和分销的事,我这间分店其实是很占便宜的,但古代的交通实在不便利,来来往往的,货物押运费时费事,做卡通公仔还好,没有季节限制,若是生产成衣,便要注意到季节的问题,计算货运运送的时间差,还得考虑中途万一出什么意外的补救方法,真是麻烦。如果要自己分销,就要在沧都城中拉一批生意,沧都城已经有几间做得不错的绣庄,特别是还有一家被称为“贡品绣庄”的“云裳坊”,想要抢生意,一定要拿出比他们好的东西才行。
我让小红把安远兮请进内室,想听听他在销售和生产上有什么看法。请他落座后,我笑着问他:“安总管,金大娘这批货,能按时完工吗?”金大娘倒也聪明,全部要我新款的卡通公仔,成衣只要求我继续提供花样儿给她。
“我会加紧督促,一定没问题。”安远兮从码头回来,脸色就有些别扭,我也装作不知,微微一笑:“如果在她下笔定单来之前,提前一个月完工,行不行?”
他脸上露出一丝为难的表情:“这……未免太仓促了。”
我想了想,笑道:“你问一下秀姐,如果每个绣工只负责做玩偶的一个部件,做完了就往下传,让下一个人继续做自己那部分,这样做的话能省多少日子?”秀姐是安远兮不知道用什么方法从其他绣庄挖回来的绣工头,刺绣手艺了得,对这一行也很有经验。
安远兮眼睛一亮,我知道他明白了我的意思,如果把娃娃按现代流水线的方式来进行生产,熟能生巧,能提高生产效率。他看着我,有些不解地道:“叶姑娘要省下这一月的日子做什么?”
“我可不想只做金大娘的生产作坊。”我笑了笑,道:“我要让这间绣庄在最快的时间内在沧都城打响招牌,自己接生意。”
安远兮望着我,眼神带着一丝讶异和喜色:“姑娘真是令人佩服,我马上照姑娘的意思安排。”
他退出办公室。我收拾东西出去,见蔚家大哥和玉蝶儿大眼瞪大小眼,气哼哼地伫在铺子里,头痛地叹了口气:“回家吧。”
第一十三章 离别
晚饭过后,听到院子里有异响,拉开门,见蔚家大哥和玉蝶儿不知道为什么又纠缠在一起。我叹了口气,这对冤家!从一碰头,就横竖不对眼,一言不和就开始动手动脚。拿了个桔子坐到门槛上,我靠着门悠闲地看他两人斗来斗去。老实说,蔚家大哥没剑在手上,占不了玉蝶儿多少便宜,他的轻功实在是太好了,躲避蔚家大哥的拳头游刃有余。但蔚家大哥胜在内力好,掌风如刀,呼呼作响,只见玉蝶儿随手抓了一个木人挡他的掌风,那厚实的木人竟在蔚家大哥的双拳怒击下裂成数十块,四下飞割。木片上贯注了雄浑的内力,木片飞出,无异钢刀,顿时击倒院子里一排花盆,破碎之声此起彼落。
看不下去了,我塞了一片桔子到嘴里,含混不清地道:“住手!要打出去打,别把福爷爷的院子砸了!”
蔚家大哥冷哼了一声,愤然收掌,向我走来:“叶儿,这色胚刚刚鬼鬼祟祟地摸进你的院子,肯定没安好心。”
不待我开口,玉蝶儿呼地窜过来,一脸委屈:“喂,你别冤枉我,我是拿糯米糕来给花花吃的!你看,都被你砸烂了。”玉蝶儿往院子地上一指,地上果然有破碎的碟子和四散的糯米糕。
“还想狡辩,我刚刚问你干什么?你为什么不答?送东西来不过是借口!”蔚家大哥怒目一横。玉蝶儿翻了翻白眼,冷嗤道:“笑话,我为什么要答你?”
两人貌似又要动手,我头痛地站起来:“住手!你们不烦我都烦了!我们借住在别人家里,注意一点影响好不好?别给人家添乱。”
两个对瞪着,相互冷哼一声,扭过头。我叹了口气,对蔚家大哥道:“大哥,玉蝶儿是我朋友,他不会对我使坏的。”
“谁叫他有前科!让人如何相信?”蔚家大哥冷哼一声,玉蝶儿面色一沉,对他这句话倒是反驳不上来。我笑了笑,柔声道:“大哥,他答应过我,不会再做以前那些事。”
还在京城的时候我就警告过玉蝶儿,若要我拿他当朋友,他就不能再做采花贼,我不会容忍他继续去祸害任何一个良家女子,没想到玉蝶儿竟真的答应了。蔚家大哥仍是一脸鄙色:“我才不会相信一个下流小人的话。”
玉蝶儿面色一变,正欲发作,我赶紧道:“大哥,我信他。如果他违背承诺,我便没他这个朋友,到时候要杀要剐,我都不拦你。好不好?”
这算是安抚蔚家大哥,免得他整天和玉蝶儿斗来斗去,也算是给玉蝶儿的一个警告,若是他在沧都乱来,我决不饶他。两人都听懂了这个暗示,蔚家大哥冷冷地看了玉蝶儿一眼,不再说什么,转身走了。我看向玉蝶儿,他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看了我一会儿,他开口道:“花花,你不相信我吗?”
“我相信你。”我拍拍他的手臂,笑道,“所以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对不对?我的朋友很少,我不希望没了你这个朋友。”
他的唇角浮出轻笑,目光难得地不带一丝邪气,清澈而纯粹:“我的朋友也很少,所以我也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他的语气淡淡的,却异常坚定,仿佛承诺。我轻笑了。
他低下头,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递到我面前:“幸好我早有准备,藏了一包,不然你就吃不成了。”
“糯米糕?”我笑着接过来,剥开纸,甜味飘出来,我拿起一块咬了一口:“好香。”
他诱人的凤眼满是笑意,静静地看我吃完点心,才轻声道:“谢谢你相信我。”
“想多了不是?”我笑着摇了摇头,递了一块糯米糕给他:“你也吃吧。”
他接过,望着我的眼睛,半晌,两人都释然地笑了。
次日蔚家大哥和玉蝶儿再会面的情况好了很多,虽然两个人还是横眉冷对,至少不会动手动脚了,我舒了口气。只要两个不再像斗鸡似的,一句话不对就动手,就给我减少很多麻烦了,我不知道玉蝶儿想在沧都玩多久,要是他二人一直这样下去,我天天劝架,还不累死?想了想,中午特意叫上玉蝶儿与蔚家大哥一起出去吃饭,叫他两人不要一直这样别扭。
从铺子出来,找了家食肆,叫了几个沧都特色小菜,我对玉蝶儿道:“你别看这间店子又小又不起眼,这里的麻辣鸡块和香酥排骨非常出名,你一定要尝一尝。”
“花花说好的,一定错不了。”玉蝶儿笑眯眯地道,蔚家大哥沉着脸一言不发,我转过头笑道:“大哥,我帮你点你最喜欢的清蒸黔鱼,好不好?”
“嗯。”他的脸色好看了一点,我笑着叫过小二点菜,吩咐道:“上快一点。”
菜上来了,我食指大动,招呼二人吃饭,一餐饭吃下来,虽不说是其乐融融,气氛倒也不算很差。快吃完的时候,突然听到旁边一桌有个食客道:“李爷,这次怎么这么急从京城赶回来?你上次不是说想接张大人那笔生意,要在京城呆很久么?”
坐在他一侧那商贾模样的男子叹了口气道:“别提了,那笔生意没戏了。不知道张大人犯了什么事儿,被皇上降罪,关进天牢了。我们这些平民百姓,躲都躲不及了,还敢凑上去找死吗?”
“呀!那张玉川可是刑部待郎呀,这么大的官,不知道犯了什么错,会被关进天牢?”那食客满脸讶色。
“官儿再大,能大得过皇帝么?伴君如伴虎,在皇上身边做事,不犯错就荣光,一犯错,哼,下惨比我们这些平民百姓不知道惨多少倍。”那商贾摇摇头,一脸不以为然。
真是一语中的、一针见血,群众眼光是雪亮的呀。伴君如伴虎……我心中一叹,唇角浮出嘲弄的笑容。抬眼见蔚家大哥脸色有些怪异,怔怔出神,微微一怔,柔声道:“大哥,你不舒服么?”
他回了神,浮出一个笑容:“没事,吃饱了吗?吃饱了回铺子去吧。”
我点点头,结账出来,一路上蔚家大哥都没说话,也不与玉蝶儿大眼瞪小眼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从没见过他这副表情,不禁有些担心,忍不住道:“大哥,铺子交待安总管一声就行了,我陪你回家休息。”
他愣了愣,转头看我:“不用了,我没事……”
“可我累了,你陪我回家休息吧。”我笑了笑,没事才怪呢,从刚才在食肆听了那两个食客的对话之后,他便一直有些不对劲,莫非他认识那位获罪的大人?不过认识也正常,他本是丞相公子,认识些京中官员也是常理之中,不过这样的反应,难道与那位大人不止认识,还很熟识?
他听我这样说,也不坚持了。回了老福头家,蔚家大哥便闭门不出,我一直留意他房中的动静,傍晚的时候,他打开房门,往院子外走。我赶紧跟上去,见他走到了老福头宅院外面不远处的一处池塘边,顺着池塘岸边似乎没什么目的地往前行去,行到一棵茂盛的青桐树下,他坐了下来,望着天边的夕阳怔怔出神。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温厚的夕阳软软地沾在山脊,沟底浸出不易察觉的沁蓝,那就是暮色,只有乡间才有的暮色。四周都是树林,冬季里安静得听不见小鸟在枝头欢叫,这时空这年代的空气纯净清新,连带那亲切的阳光也温暖无比,让人觉得像只咸蛋黄般“营养丰富”。层次丰富的云彩在阳光的映射下呈现各种颜色,精彩异常。
真美。我不禁看得有些发呆,原来这里的景色竟然这么美,这些日子身心忙碌,竟然没有发现原来身边也有如此美丽的风景。我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向蔚彤枫走过去,无意中踩到一根枯枝,轻脆的响声令蔚彤枫回了神,他转头看了我一眼,笑了笑:“叶儿怎么出来了。”
我笑着走过去,坐到他身边,望着天边的夕阳,嗔道:“大哥找到这么好的地方,竟然躲起来一个人享受。”
他满眼宠溺地笑了,见我只着了外衣出来,摇了摇头道:“怎么不披披风出来,外面风很大的,回去吧。”
“不要。”我见他欲站起来,拉住他:“我要再看一会儿风景,大哥陪陪我吧。”说着,转头看向远处那温暖的太阳,温和的金色洒在池塘上,池塘波光粼粼,像洒了一池的金叶子。夕阳渐渐地沉到沟底,光线暗了下了,最后一丝阳光隐入山脊,如同沉入母体。我的目光仍然停在远处,没有收回来,沉默半晌,我幽幽一叹:“大哥,你要走了么?”
他沉默着,深吸了一口气,半晌才道:“叶儿……”
“我知道你要走了。”我微笑着,眼睛仍是看着远方,“你不知道怎么向我开口,对吧?”
“叶儿……”他沉声道,“我有非走不可的理由。”
“我明白。”我笑了笑,转过头,柔声道,“人的一生,有些事是一定要去做的,我理解。”
他执意要走,恐怕就是为了那位张大人吧?也许他们之间有很深厚的交情,这男人这么重情义,必定要回京为他想办法的。只是回京之后,恐怕必定会卷入京中的权力争斗之中,再想抽身,只怕就难了。
他温和地笑了笑:“你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你身子弱,不要经常出来吹风,小心着凉。”
“嗯。”我转过脸,点头。
“店里的事,交给安总管他们做,你脑子不要想太多事,不够人手就再请人……”他继续唠叨。
“嗯。”我的心酸酸的,又暖暖的,又满又胀。
“那玉蝶儿,我始终不放心,你自己要小心些。”他不放心地交待。
“嗯。”我想笑,眼却有些涩。
“我明天一早就走。”他顿了顿,似乎不知道再说什么了。
我转过头看他:“大哥,你答应我,一定会回来看我。”
他静静地看着我,脸上浮出温和的笑容:“我会的。”
“你保证。”我望着他,在暮色中,他明亮眼睛闪着莫测的光泽。
他的眼神闪了闪,唇边噙起飘浮的笑容:“我保证。”
第一十四章 生活
我的绣庄红红火火地开张了。按照流水线的生产方式把金大娘那批货赶完,的确改善了生产效益,我节省下来一个半月的时间,生产自己的产品。我的构想是用卡通娃娃打开市场,再接成人和其它绣品生意,绣庄主要是接达官贵人的生意,穷人穿不起绸缎,更勿说在缎子上绣花了,而卡通娃娃这些供人玩乐的产品,正好适合富贵人家的猎奇心理。
于是,上街发印着卡通娃娃图案的传单,到大户人家派送绣着玫瑰、郁金香、波斯菊等图案的丝绢,铺子里的橱窗里摆着身着漂亮绣品服饰的木头模特,锦绣庄沧都分店的生意,出乎意料地火暴,锦绣庄的名气,在短短三个月的时间里,传遍沧都,成为富家女眷添制新衣及绣品的首选商铺。生意源源不断,虽然都是些小数量的单子,但每笔单子赚的钱可不少,最近又新请了不少跳槽来的绣工,安远兮这个总管,也做得越来越似模似样了。
我依旧做着一个舒舒服服的跷脚老板,有几个能干的左右手真是好啊。我只需要每天去铺子里循例逛一圈,便可以开开心心地去逛街、吃饭、游山玩水了,这些日子,实在逍遥得有点忘乎所以。我放下手中每日循例检查的账册,拿起桌上的盐水花生剥起来,扔了一颗放去嘴里,嗯,好香,这才叫过日子啊!
舒服地把身子靠到椅背上,我闭上眼睛,正准备眯一会儿,小红急急忙忙地跑进来:“姑娘……”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我睁开眼,懒洋洋地道。
“安总管和一个女客吵起来了……”小红吐了吐舌头,赶紧道。
“让玉蝶儿去摆平。”我毫不在意地道。玉蝶儿如今是我铺子里的大堂经理,店子开张的时候,我还怕拉不到生意,没想到那家伙拉生意绝对有一套。本来绣庄面对的顾客群就是女客,玉蝶儿是采花贼出身,对付女人是他的拿手绝活。现代人力资源管理是怎么说的?要充挥发挥每个员工的长处,物尽其用。果然,不管是上门服务还是在铺子里,遇到难缠的女客,只要派玉蝶儿这个花丛老手出去应战,几句甜言蜜语下来就把女客哄得服服帖帖。
“那个,那女客已经气走了,现在他正和玉公子在贵宾房吵……”小红不安地看了我一眼,道。
“呃?”我愣了愣,安远兮和玉蝶儿吵什么?自从玉蝶儿来了铺子,虽然安远兮有时候也表现出看不惯玉蝶儿哄女客的伎俩,倒也没有与他有过正面冲突。我站了起来,转出我办公的内室,向贵宾房走去,那是提供给有身份的客人呆的小厢,还未走近,就听到玉蝶儿隐含怒气的声间从厢内传来:“我怎么不知羞耻了?我也是想给绣庄拉生意!”
“我们绣庄不接青楼女子的生意!”安远兮也怒气冲冲地道,“我们是做正经生意的,总是出入青楼,会降低我们绣庄的身价……”
“你这个迂腐书生……”听声音就知道玉蝶儿被气坏了。我拉开门,沉着脸看着吵得脸红脖子粗的两个人,低声怒道:“吵什么?有什么不能好好说,你们两个吵成这样,让其他员工看到成什么样子?”
“花花……”玉蝶儿冲到我面前,委屈地道,“这书生太迂腐了,我今天接了一单生意,他几句话就把人家的客人骂走了。”
“叶姑娘,我们绣庄现在的口碑很好,如果让那些大户人家知道自己穿的绸缎,青楼的姑娘也一样穿得起,会影响绣庄的声誉的。”安远兮毫不买账,看到玉蝶儿亲昵地凑到我身边,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青楼女子怎么了?上门就是客人。”玉蝶儿脸上浮出一声怪笑,“我们锦绣庄京城总店,还不是一样接青楼的生意,当初艳名大炽的倚红楼艳妓卡门姑娘,登台的舞衣还是京城总店缝制的呢……”
说着,眼睛向我瞟过来,得意地一笑,我气结地瞪他一眼,却听到安远兮嫌恶地道:“京城总店给那不知廉耻的艳妓卡门制作如此伤风败俗的服饰,简直是自砸招牌、自毁声誉,我绝不能让这种事发生在沧都分店里!”
我拉长了脸,牙咬得“吱吱”作响,安远兮啊安远兮,我招你惹你了?还想把我骂得狗血淋头不成?玉蝶儿听了安远兮愤愤的语气,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这家伙,故意惹安远兮骂我,好让我收拾他?两个都不是好东西!
我沉着脸,寒声道:“你们两个到我的房间来。”说着转身向我的办公室走去,我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多半是玉蝶儿接了青楼姑娘的生意,安远兮那个迂腐书生坚决不同意,还把客人气跑了。
他们两个都面色难看地进来。我坐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面色不善地道:“你们两个,一个是总管,一个是掌柜,在其他伙计面前吵得这么难看,存心让人笑话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