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萌吧啦
杨老太爷接过那荷包,见里面用帕子包着一颗药。
石氏又将柳妈妈说的这药的来历说了一通,最后说道:“我本是不信的,只是三年过去了,府上依旧没有点好消息。前几个月,我将送给老爷的几个丫头护起来,没让清词碰到,如今果然有两位已经有了喜信。老爷,是妾身的错,若是妾身早说了,如今老爷膝下早已孙儿满堂。”
杨老太爷叹息一声,终是扶起石氏,说道:“你知晓此事,却未看不起杨家,这是我的福分。你又处处为杨家着想,哪里是你的错。”忽又问道:“如此说来,我那嫁进苏家的两个不孝女也都知道此事?”
“妾身猜着应当是这样。”石氏说道,事隔三年再说,她也是经过一番思量的,原本打算若是她在三年内生下儿子,那这事就揭过去;若是没生,那苏清词就不要怪她了。如今三年已过,眼看着杨老太爷是真的老了不能再生了,她少不得要为自己计较一番。
杨老太爷伸手捶向床铺喝道:“不孝女!”果然是泼出去的水,竟然一点不向着娘家。
见石氏为难,又说道:“你做的很好,将那两人接到你院子里吧,以后任是谁,也不许苏氏碰一下!明日我亲自跟杨晔说这事,”又想起大小杨氏,冷笑道:“我说她们一个这么容易要回儿子,一个这么大的罪名都能躲过去,原来是卖了自己娘家!”
石氏并不去劝,又说道:“致之实在可怜,听着皓月说清词今日又发脾气了,将一院子丫头婆子都罚了跪,吓的致之又哭了半夜,我也不敢去抱他,看着实在可怜……”说完,眼泪止不住掉了下来。
杨老太爷拉着石氏的手安慰她,又说道:“明日将致之带到你这里来,以后你就好好养他。”想到如今唯一的孙子还被苏清词那般对待,杨老太爷心中怒气更盛,又吩咐道:“日后,她们再送银子过来,别管是谁,都把银子收下。反正都是我给的嫁妆,你收下了也是天经地义的事。”
“是。”石氏应着,又劝慰了杨老太爷许久。
被杨老太爷骂着不孝的小杨氏,此时也对杨老太爷心怀怨恨,对苏清和抱怨道:“你说我爹怎么就这样?自家女婿都不帮,一个劲的推辞。”
苏清和听了,心中也是不满,又不好当着小杨氏的面说,只是叹息道:“只怕是岳父看着我没有出息,懒得出手吧。”
小杨氏忙安慰苏清和,说道:“老爷怎么能这么说?依妾身看来,爹爹定是受了石老夫人挑唆,你等着我打通了石老夫人那边的关节,我爹想通了,一定会帮你的。”
苏清和闷头不语。
小杨氏又将楼何杨三家的利弊都与苏清和说了,又问道:“老爷,依你看咱们选哪一家好?”
苏清和细想之后说道:“我听你的意思,娘亲是要跟楼家结亲的,既然这样你也就丢开手,任凭娘亲安排。左右这三家都是好的。”
小杨氏又急忙说道:“可是那楼大少爷看着不像是个好的。”
苏清和嗤笑一声,道:“如今不过是个黄毛小子,能看出来什么?况且何家杨家看着也不是十全十美的,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如今还是能抓到哪家是哪家吧。”
小杨氏听苏清和这个意思,也知道如今只能先听着苏老夫人的意思,便将此事搁下,又说道:“只靠着我爹也不行,我已经叫人另找了路子跟卢夫人捎话,如今咱们两处都不放手,那同知,我一定给老爷拿下。”
苏清和对小杨氏说了谢,却不去过问此事,一应事都交给小杨氏。
第二日,石氏叫人看着杨老太爷,待到杨老太爷见过了杨晔,听着杨晔满面怒容的从杨老太爷那出来后就过她这边来了。石氏忙对镜整理仪容,见双眼略带血丝,心中颇为满意。
杨晔进了房中,直接向石氏跪下,说道:“多谢母亲,若不是有母亲在,孩儿今生都难以知晓苏氏的真面目;致之以后就交给母亲了,有劳母亲费心。”
石氏忙叫人搀起杨晔,又歉疚的说道:“若不是我一时犹豫,早三年你就能多几个孩子了。”
杨晔叹道:“这如何是母亲的错,如今爹爹也在犹豫。事关重大,一时爹爹也难以决断。只是我再也不愿见那等心肠歹毒之人,便是致之也不能再叫他见着苏氏。我已叫人将她关在后院佛堂里了。此外,爹爹说他要亲自向苏家讨个说法。”
石氏倒不在意苏清词会如何,只说道:“如今最大的事还是致之的事,不能叫他受了委屈。”
杨晔见石氏说的关切,又谢了她一番,随后去找苏清词算账。
石氏筹划要来杨致之已久,房舍等都是早就思考过的,是以,井井有条的吩咐下人做事后,又守在门前等着杨致之下学回来。
且不说杨晔是如何将苏清词臭骂一顿,又放下何等狠话,如遭雷击的苏清词只从他的话里了解到是大小杨氏将药的事捅到杨老太爷那里的,当下对两人更是恨之入骨。
因杨家做事秘密,苏清词被关进佛堂一事,却是一点风声也没有走漏,又过了两日,绫罗的海棠诗经了何府公子何觅之的口,过了杨府少爷杨致之的手,从“何府”里传了出来,众人夸赞着绫罗才华之时,又因楼翼然将她打伤之事满城皆知,便又将绫罗与楼翼然连在一起,纷纷断定楼家定会娶了苏才女,又猜测苏绫罗的诗是楼家有意传出来的,这样娶了庶子之女也不算太丢份。
此时年少,尚且不觉怎样,待再过十年,这牵扯到三府少爷的海棠诗,才女苏绫罗的成名之作,在众口相传下就带上了香艳色彩,引人遐思。
大杨氏听闻此事,又关着门在屋子里将一屋子瓷器摔了个遍,暗骂苏清词不会管教孩子。一番思量后,大杨氏决定还是先要说服苏老夫人的好。
苏老夫人略比大杨氏迟些也知道了此事,看向孙妈妈抄来的绫罗的诗,苏老夫人半响不语。
“老夫人,这事莫非是二夫人传出去的?”孙妈妈疑惑道。
苏老夫人冷笑道:“她也算有心,能精心策划出这事。”须臾又说道,“如此也好。”
当天下午,杨老太爷捎话给苏老夫人,又将那枚药也给苏家送了过来。
得知苏清词被锁在佛堂,原本筹划着与楼家结亲的苏老夫人,宛如当头一棒。
苏老夫人立刻懂了杨老太爷的话,一时愣住,不知该如此决断。
“老夫人,不如咱们家也将大夫人和二夫人……”孙妈妈犹豫着建议道。
苏老夫人果断道:“不可!”
“老夫人,那药可是苏杨两家都有的,不能让杨老太爷将这罪过都推到咱们身上……”孙妈妈嘟嚷道,君辱臣死,若是苏老夫人势弱了,她也没有好下场,因此积极为苏老夫人想对策。
苏老夫人闭着眼睛,盘腿坐在榻上,说道:“我哥哥把药送过来的意思,就是这事他已经知道了,以后他对清词做什么,都有他的道理;若是咱们把这事闹出来,得罪的就不光是哥哥,还有苏杨两家的长辈们。子不言母过,谁也受不了别人指着他母亲骂,若把药的事揭出来,咱们家就成了苏杨两家的叛徒、公敌。”
孙妈妈细想了一番,点头道:“还是老夫人想的周到。”
苏老夫人下了榻,身子晃了一下,孙妈妈忙扶住她,见苏老夫人脸上满脸是泪,便叫道:“老夫人!”
苏老夫人推开孙妈妈的手说道:“以后,就当我没这个女儿了。”说完,进了小佛堂里给菩萨上香。
孙妈妈闻言一惊,心知苏老夫人这是彻底将苏清词放弃了,日后苏清词会有什么造化,就只能凭她自个的本事了。
上过香,闻着那佛香的味道,苏老夫人吸了口气,说道:“二夫人又送钱出去了?”
“是。”
苏老夫人心中一叹,如今,杨家靠不住,她更不能对楼家放手了。
“去跟肖家夫人下帖子,过两日请她过来看芍药花,叫大夫人将花园里收拾一下。”苏老夫人说道。
“是。”孙妈妈应道。
孙妈妈叫红袖等好生看着苏老夫人后,便去了大杨氏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