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空间守则 第96章

作者:寒武记 标签: 穿越重生

贺宁馨的声音和长相,跟裴舒凡明显不同。屋里的人就算觉得贺宁馨的行事待人,给他们亲切熟稔的感觉,也当是投了缘而已,并无人将这两人混淆在一起。

楚谦益和楚谦谦见外祖父来了,也赶快过来给外祖父见礼。

甫一行完礼,楚谦谦就冲到裴立省身前,张开双臂,大声道:“抱!”

裴立省立时弯腰抱起楚谦谦,笑呵呵地在她发上亲了一下,亲切地道:“谦谦乖!”一幅慈祥外祖父的样子。

贺宁馨看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是她前世严谨肃穆的爹爹?——这种样子,她还从来没有见过。以前她和爹爹的关系,是亦师亦友,虽然知道爹娘疼她,却从没有这样亲近过。

看了看笑得一脸满足,偎在外祖父怀里的楚谦谦,还有看见外祖父进来,明显放松下来的楚谦益,贺宁馨在心里微微点头:这两个孩子,在自己前世的爹娘这里,得到了自己小时候都没有得到过的关爱和照顾。他们唯一缺的,大概就是真正的母爱了。

裴立省进来后,抱着楚谦谦,同夏夫人一起坐在上首八仙桌两旁的太师椅上。

贺宁馨告了罪,坐在了下首第一张椅子上。沈氏因为公婆在座,不愿意坐下,只侍立在一旁。

裴立省一手托着楚谦谦,一手指着贺宁馨对面的位置,对沈氏道:“你不用拘束,坐下吧。”

裴立省既然发了话,沈氏不坐也不行了,只好告了罪,斜签着身子坐下。

楚谦益看看屋里的人,又从外祖母那里看见鼓励的眼神,便大着胆子,走到贺宁馨身旁坐下。

贺宁馨压抑住心底的喜悦,笑着对他点头示意,便又回转头,跟裴立省说起话来。

裴立省照例先问候了一番镇国公府的老夫人,又问候了镇国公简飞扬本人。

贺宁馨起身都一一答了,又谢过裴立省的关心。

裴立省笑道:“镇国公年轻有为,贺御史真是好福气,得了这样一个女婿。”裴立省同贺宁馨这一世的爹爹左督察御史贺思平曾经同朝为官,私交虽然一般,但是也是能说得上话的。特别是上一次,贺思平暗示裴立省上表,让圣上选妃,裴立省采纳了贺思平的建议,帮了圣上和安郡王府的一个大忙。

想到这些,裴立省便又问候了贺宁馨的娘家爹娘贺御史和许夫人。

贺宁馨忙道谢不迭,道:“裴老爷子有心了。这话要是当着我爹爹的面说,我爹爹的胡子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裴立省想起贺思平的样子,也不由莞尔。贺思平对女儿一片护犊之心,人尽皆知。从他为女儿出头,将宁远侯夫人,自己的庶女裴舒芬告到刑部,就知道这个人的软肋,除了他夫人,就是他女儿。

裴立省主动说起贺思平,贺宁馨才想起自己家曾经将裴舒芬告上刑部。这一世,自己可不是他们的嫡亲女儿,自己跟他们的关系,不过是个外人,远远不如身为裴家庶女的裴舒芬。

想到此,贺宁馨又觉得有些讪讪地,觉得自己下意识里,是不是还当了自己是他们的嫡亲女儿,所以才大咧咧地投帖上门,一幅亲热不过的样子。也不知裴老爷子现在是什么态度,是将自己当作“弃子”,还是……

贺宁馨便又起身行礼,有些歉意地道:“我爹爹为了我的事,同宁远侯夫人有些过节。不敬之处,还望裴老爷子和夏夫人、大少奶奶见谅。”有些拿不准裴家人对她和裴舒芬的态度。

夏夫人好象并不放在心上,闻言立时笑眯眯地道:“做错了事,就要受罚。你何罪之有?”十分公道的样子。

沈氏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裴舒芬被贺家打脸,他们裴家却装聋作哑,并不出来为裴舒芬撑腰。沈氏不知裴老爷为何保持沉默,只觉得十分怪异。

想到裴舒芬做的事,裴立省脸上又阴沉下来,沉思良久,起身对贺宁馨长揖在地,正色道:“这个礼,镇国公夫人一定要受。——裴某教女不力,尽生口舌是非,实是该打。裴某还要多谢镇国公夫人当日在宁远侯府,为裴某早逝的大女儿舒凡仗义执言。”算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其实前几个月,他的三女儿裴舒芳曾经连夜带着舒凡当年的贴身侍女桐露赶回来,跟他密谈过一件事。说是舒凡当年的贴身侍女桐露,看见舒凡临死之前,四小姐舒芬和宁远侯楚华谨,还有舒凡三个人都在屋里面。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舒凡便突然死在了床上。还有些事,裴舒芳虽然没有说得很明白,裴老爷却听出里面不甚体面的地方,只恨得牙根暗咬,却无法发作,只好迁怒到桐露头上,问她既然知道此事有问题,为何现在才说?

桐露坦言,她实是没有看到或是听到有人对先夫人动手。她看到的,都是先夫人死后的事情。这些事情事关重大,她不能胡乱攀咬。并且她最担心裴家人因为裴舒凡已身死,便将裴舒凡做了弃子。何况裴家后来又将庶女嫁了过去做填房,虽然是皇后赐婚,焉知不是裴家人心甘情愿的?

若是裴家人真的不想断了皇后这门亲,那桐露贸贸然去裴家那里告状,只会让不想破坏这门亲事的裴家人和宁远侯府的两派人联合起来灭她的口。那时候的她,孤身一人,无依无靠。若是她被人灭口,就算先夫人有冤屈,也再无可能大白于天下。

后来桐露顺利嫁了人,有了倚靠,又得到罗开潮的赞同,同意此事确实有蹊跷,才决定试一试罗家嫡宗的大少奶奶裴舒芳,到底是偏着她的嫡长姐裴舒凡,还是偏着庶妹裴舒芬。毕竟裴舒芳和裴舒芬一样,都是庶女。而裴舒凡是嫡女,谁知其中有没有什么隔阂?况且从裴舒芳的态度里,也能看出来裴家人对裴舒凡和裴舒芬的态度是怎样的,自己才好妥当行事。

桐露在裴舒凡身边多年,早就深受裴舒凡影响,是个非常谨慎、谋定而后动的人。裴舒凡生前曾经跟她说过,做人不能只凭匹夫之勇,要有勇有谋才好。有勇无谋,害己又害人,还不如胆小怕事的好。对于敌手,要么不动手,若是动手就一定要一击致命,决不能打而不死,徒留后患。

桐露于是经过试探,发现裴舒芳跟裴舒芬的关系并不好。后来又从罗开潮那里得知,裴舒芳拒绝了宁远侯夫人裴舒芬上门要求同罗家合作做生意的提议,此后更是让罗家同宁远侯府拒不来往。桐露这才放下心来,找到时机,跟裴舒芳将话挑明。

裴舒芳听闻此事,知道事关重大,自己不敢自专,连夜带着桐露回了裴家,特地只向父亲裴立省禀明了此事。

裴立省知道此事后,隐忍不发,连夏夫人和大儿子都没有说。只是暗地里叮嘱三儿子裴书礼,去刑部寻了熟人,悄悄调了裴舒凡死时的忤作验尸记录来看了看,却是毫无破绽之处。可是要开棺验尸,夏夫人头一个不会答应。

裴书礼经过多日暗地里查访,听说当日验尸的忤作还在顺天府,便托人请那忤作吃饭,席间拐弯抹角地问起当日的事情。

事隔近三年,那忤作却将这事记得很清楚,还奇怪地说了一句道:“怎么又要查?”说完便很确定地告诉裴书礼,那宁远侯原配夫人裴舒凡并不是被人谋害而死。

裴书礼问过他为何如此确定,又使了银子说情。那忤作才悄悄告诉他,说那宁远侯原配夫人刚死的时候,就有个神秘人曾经托了顺天府尹,仔细查探宁远侯原配夫人裴舒凡身死一事。

顺天府尹专门叮嘱过他,要查看清楚死因,只要能有一丝丝蛛丝马迹靠得上的,就要宁远侯府好看。甚至不惜构陷,只要能让宁远侯楚华谨给他夫人裴舒凡陪葬。所以他们几个人特别卖力,将几个积年的忤作和捕快都派了来,只盼着能找到宁远侯“行凶”的证据。——因为皇后和三个皇子的关系,他们就算想“构陷”,也不能无中生有,总得有些蛛丝马迹才好发挥。

岂知他们查了三天三夜,还是任何破绽都找不到。没有中毒,头顶没有长针,身上没有暗伤,骨骼齐全,没有断损,致命处都没有伤痕,连脸色都极正常,就跟熟睡中无疾而终的老人一样。——除非有什么这个世上的人不知道东西夺去了宁远侯夫人裴舒凡的性命,否则这宁远侯夫人就是正常死亡。

裴书礼虽然没有查到自己想知道的真相,却意外得知三年前,就有人查探大妹的死因,也不算无功而返。

裴立省听了裴书礼的查探,倒也不意外。这种结果,很符合他对当年之事的推想。四女儿舒芬大概是等不及了,跟姐夫有了首尾,让自己的大女儿看见,提前病发而亡。可以说大女儿的死,四女儿舒芬要负一部分的责任。而自己这个父亲,大概要负起更大的责任。

至于那个神秘人,裴立省完全没有兴趣。要么,就是裴家的朋友。要么,就是宁远侯府的敌人。总之对现在的局势来说,还是不要招惹的好。他的两个外孙,无论怎么说,都还是宁远侯府的人。特别是楚谦益,以后是要承继宁远侯府的。

想到此,裴立省又有些黯然,道:“……是我这个做爹的,对不起我的大女。”说得夏夫人在一旁都拭起泪来。

第二十一章 再续前缘 中

看见夏夫人露出戚容,沈氏忙过来拿了帕子帮夏夫人拭泪。

贺宁馨听完裴立省自责不已的话,再也忍不住,泪盈于睫地站起来,回了一礼,有些哽咽地道:“……公道自在人心,欠人的,终究会还回去的,老爷子不必自责过甚。再说,您的大女儿,也未必在乎这些。依小妇人所想,她最挂念的,应该就是她的两个孩子。如今裴老爷子和老夫人,还有大少奶奶,将她的两个孩子教养得当,她在天有灵,必会感激涕零……”

楚谦益和楚谦谦到底年纪小,看着屋里的大人跟打哑谜似地,十分奇怪,只得小脑袋转来转去,一会儿看着外祖父,一会儿看向那位和蔼可亲的姨姨。

楚谦谦看见哥哥坐在那位姨姨身旁,也从裴立省身上挣了下来,往贺宁馨那边跑过去,抱着她的双腿,仰头看着贺宁馨笑。

贺宁馨弯腰将楚谦谦抱在怀里,不想屋里人太过伤感,赶忙转了话题,道:“我跟这两个孩子十分投缘,以后有空,还望老夫人和大少奶奶经常带着他们去我们府里走动才是。”

夏夫人和沈氏还未曾答话,楚谦谦已经点头如捣蒜,连声道:“好的!好的!谦谦一定经常去看姨姨!”极力摆出一幅大人的样子,将屋里刚才有些沉闷的气氛一扫而空,大家都笑了起来。

沈氏走过来,将楚谦谦从贺宁馨怀里抱了过去,有些歉意对贺宁馨道:“我们谦谦就是这个脾气,喜欢的人,就恨不得掏心掏肺。不喜欢的,看一眼都嫌累。”

贺宁馨暗暗称奇。看楚谦谦不过三岁大,就有了如此气性,倒是有些意思。

几人叙完话,裴老爷便告辞出去了,留下女眷陪着贺宁馨说话。

到了吃午食的时候,夏夫人和沈氏带着楚谦益和楚谦谦又一起陪着贺宁馨吃了一顿饭,席间几人聊得十分投契。

吃完午食,楚谦益和楚谦谦都要午睡。夏夫人便带了楚谦谦去自己的内室小睡。沈氏就和贺宁馨一起,来到楚谦益的屋里,一边拍着他,一边小声跟贺宁馨闲话。

楚谦益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朦胧中听见贺宁馨不疾不徐的声音,勾起心底里最深处的怀念,在梦里喃喃地叫了一声“娘……”,让正在小声说话的贺宁馨和沈氏都是一愣。

沈氏见贺宁馨露出一脸不忍的表情,对她更增好感,轻声道:“小孩子想娘亲,是再正常不过的。——只要他愿意说出来,不藏在心里面,就是好的。”也是知道小孩子不能太过内向,否则对他的成长不利。

贺宁馨深以为然,沉吟片刻,便对沈氏道:“如若大少奶奶有空,明日可带谦谦和益儿去我们府里一聚。他们既愿意跟我说话,我也觉得和这两个孩子很是投缘。”

这个要求其实很突兀。

沈氏愣了半晌,总觉得这位镇国公夫人有些交浅言深的样子,而且对谦谦和益儿太过上心,不由警醒起来,语气之中也带了敷衍,沉吟道:“啊,镇国公夫人有请,我们当然会去的。只是明儿不得闲,过几日再说吧。”

贺宁馨听出沈氏话里的敷衍之意,心里暗暗叫苦。也是,自己这一次,是太急切了一些。到目前为止,自己也就比一个陌生人稍微好一些。而这两个孩子,裴家人明显看得很紧。自己应该循序渐进地慢慢博取裴家人的好感,进而亲近两个孩子,那样才更顺理成章一些。——可是自己实在是熬不住了,才贸贸然上门求见,又对两个孩子明显不同一般……

如今裴家人心生警惕,她以后想要见这两个孩子,说不定就更难了。

想到此,贺宁馨脑子里飞快地转着,突然想到一个主意,心下一定,装作没有看见沈氏明显变得警惕的神情,笑着对沈氏道:“也好。明儿后儿都行。只要大少奶奶能带着他们出去走动走动,对两个孩子也好。如果大少奶奶管家事忙,夏老夫人如今在家里也无事,长天拔月的,待着也是睡觉。就让夏老夫人带着他们去走动也行。我若有空,也会经常来看他们的。”

沈氏紧抿着双唇,静静地看着贺宁馨,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贺宁馨笑着又说了一句:“若是大少奶奶看着不嫌弃,我想择个日子,请大少奶奶和夏老夫人带着两个孩子和我一起去大觉寺一趟,让大觉寺的方丈,帮我跟这两个孩子上契。以后走动起来,就更名正言顺一些。”

上契,便是要做收这两个孩子做谊子女,尽次于亲生子女。而谊子女对谊父谊母的孝敬尊重,仅次于嫡父嫡母,也就是做了两个孩子的干娘。

这样做,裴家人应该能看出她的诚意,也应该相信她没有见不得的人的歪心思了吧?

大齐朝的人都相信,上契收谊子女,会分摊谊父谊母的福分,特别是在菩萨面前上的契,更是不同凡响。所以一般人都不愿意做别人家子女的谊父谊母,担心分薄了自己子女的福分。需要找人上契做谊子女的,一般都只能找庙里的高僧神尼这种世外之人。反正他们不会有子女,又是信佛之人,相信佛法无边,普渡众生,也愿意上契。

像贺宁馨这样位高权重的贵妇主动给人上契,在大齐朝就算不是绝无仅有,也是凤毛麟角了。

沈氏放下一半的心,暂时相信贺宁馨是没有恶意,可是上契这种事,非同一般,不是她能决断的。

沈氏舒展了眉头,带着些歉意道:“夫人所提,也是好意。若是能成,对两个孩子也好。可是这事不是我能做主的,还望夫人稍等几日,让我跟家里人商议商议再说。”

贺宁馨也没指望裴家人会立刻答应她,含笑点头道:“应该的。大少奶奶就帮宁馨在裴老爷子和夏老夫人那里多多美言几句。”又向沈氏保证,只是图走动起来方便,没有别的所求。

沈氏应了,又和贺宁馨寒暄几句,贺宁馨便起身告辞回府。因为夏老夫人那里还在午睡,贺宁馨也没有过去打扰,就让沈氏帮她向裴老爷子和夏老夫人道了别,自己先回去了。

贺宁馨走后,沈氏叫了楚谦益的乳娘姜妈妈过来照看他,自己先去了夏夫人屋里打探了一下。

夏夫人正好午睡方起,见沈氏来了,便出声让她进去了。

沈氏见楚谦谦还睡在一旁,便低声道:“娘,媳妇有些话,要跟娘说。”又瞥了楚谦谦那边一眼。

夏夫人见状,叫了楚谦谦的乳娘洪妈妈过来看着她,自己跟了沈氏来到外屋坐下,问道:“何事?”

沈氏上前,低声将镇国公夫人刚才所求,详细地对夏夫人说了一遍。

夏夫人听了,也觉得奇怪,道:“怎么这样看得起我们益儿和谦谦?——难道真有前世的缘分这回事?”

沈氏拿帕子捂了嘴笑,道:“娘真是会说笑。人都用‘前世的缘分’来做亲的,娘怎么说到这上面去了?”

夏夫人也好笑,道:“就是突然想起来了。”低头沉思了半晌,夏夫人若有所思地道:“这事晚上吃完晚饭之后,再跟老爷和书仁一起商议商议吧。”书仁便是沈氏的丈夫,夏夫人的嫡长子裴书仁,如今已在在翰林院大学士这个位置上做了两年多快三年,都在传他就快入文渊阁做阁臣了。

晚上吃完饭之后,夏夫人让乳娘将孩子们带走,便和裴老爷、裴书仁,还有沈氏一起,去了花厅吃茶闲话。

花厅的八扇大隔窗四敞八开,院子里看不见一个人影。

侍女们上了茶之后,便退了下去,没有守在屋子周围。

夏夫人见人都去尽了,才示意沈氏说说今日镇国公夫人所求。

裴书仁头一个就皱起了眉头,道:“镇国公府到底有什么要有求于我们的?”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裴书仁直觉是为了朝堂上的事,所以镇国公夫人借故从两个孩子下手。

夏夫人却不那么认为,闻言摇头道:“我看跟镇国公府没有什么关系,是这位镇国公夫人一人所求。”

见裴书仁一幅不相信的样子,沈氏也帮着婆母夏夫人说话:“大爷若是今日也见过这位夫人同两个孩子相处的样子,就一定不会这么说。虽然我也不知镇国公夫人为何对益儿和谦谦如此青眼有加,可是此事对两个孩子来说,其实是有利无害的。”就算上契,两个孩子也不会去镇国公府跟着那位夫人一起生活,所以倒是不用担心她会借机害他们。相反在大面上,镇国公府倒是成了两个孩子的后台。谁要动这俩孩子,镇国公府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出来给他们撑腰。

裴老爷在上首微微点了点头。沈氏说得话,倒是跟他想得差不多。

裴书仁一转念,也想明白过来,点头对沈氏笑道:“还是夫人大才,将此事想得清楚明白。为夫确实有些着相了。”

沈氏忙道:“大爷不像我和娘,对那位镇国公夫人有些了解。有那样的想法,也是无可厚非的。”

其实在有关孩子的问题上,无论怎么小心都是不为过的。

裴老爷微笑着在上首点了点头,道:“如果镇国公夫人真的跟益儿和谦谦上了契,益儿以后倒是又多了一个助力了。——只是这镇国公会不会同意他夫人跟益儿和谦谦上契,就是两回事了。”

第二十二章 再续前缘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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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氏和夏夫人面面相觑。这是从何说起?难道益儿和谦谦有裴家和圣上撑腰还不够吗?还需要一个外四路的镇国公府?——上契虽然说得好听,其实也就是一个走动方便的名头而已。况且若真是有事,他们还能指望镇国公夫人这个八竿子大不着边的外人?

裴书仁却有些明白过来,在下面若有所思,跟着叹了一口气。

裴老爷心里想得更深一层。他对圣上有清醒的认识,知道不能一味指望圣上撑腰。况且圣上从来就是以江山社稷为重,若是有需要,圣上完全可以大笔一挥,将益儿和谦谦又送回宁远侯府。——就像舒芬的宁远侯夫人诰命一衔,以前压了两年多,最后有了需要,不还是批了?

裴老爷做惯首辅,凡事都先往最坏处想。

他知道,宁远侯府里,对这两个孩子虎视耽耽的人太多了。别说那些小妾,就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两个孩子的继母加姨母裴舒芬,现在看来,都不是省油的灯。

以后舒芬若是有了自己的孩子,益儿和谦谦绝对就是她自己亲生孩儿的绊脚石,这是勿庸置疑的。也许她不会蠢到明目张胆地去让自己的亲生儿子夺了益儿的位置,毕竟裴家人没有死绝,她要这样做,自己这个做爹的和她嫡母夏夫人头一个就不会放过她。

可是不明目张胆,就会暗地里行事,倒是更难对付。若是以后有了机会,益儿和谦谦回到了宁远侯府,被“慈母”养废了也是完全有可能的。到时候人们都只会说是这两个孩子自己不争气,跟别人无关。而且以舒芬的本事,肯定会人前做到十分,滴水不漏,让人无可指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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