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面北眉南
宣韶淡淡道:“那人花这么多的心思,无非就是要让皇上以为乌恩其是可用之人。那么于情于理,皇上必定会出手助乌恩其得到蒙古汗位。”
宣云惊讶:“这么说的话,这人从几年前就已经开始谋划了。他难道还能未上先知不成?”
皇帝的脸色也不好看:“他能在几年前就猜中朕的心思?我倒是好奇这人是谁了。”
“我曾怀疑那人与朝中一些老臣脱不了干系。只是”想了想又不对。”宣韶皱着眉头,“我的人曾经追踪到了两个北蒙加灵族的杀手,就是几年前在兖州刺杀宣云失败的那两人。”
宣云一愣随即想子起来宣韶说的是什么事情。
“怎么没有听你说起过?他们来了京城?”宣云瞪着宣韶。
宣韶点头:“原本想要告知你的,只是那几日你并不在京中,而这一次他们并不是冲着你来的。几天前,他们前去刺杀了王璟。”
“什么?王璟?”宣云愕然:“就是你家大舅爷,上次在大殿上大败蒙古勇士的那个书生?”
宣韶无奈的点头,他不知道为何大家提到王璟,首先提到的是他书生的身份。
宣云却十分不满:“他们这是什么意思?刺杀本世子还好说,本世子怎么说也是堂堂的未来亲王,当今圣上身边的脑骨之臣。王凛那乳臭未干的小子,怎么也与本世子一般待遇了?”
“…”
皇帝瞪了宣云一眼警告道:“阿云!”
宣云一脸委屈不能言。
宣韶早已经学会了对宣云的时而抽风视而不见:“我也实在想不出来,他们背后之人刺杀宣云与刺杀王璟又什么牵连。”
皇帝叹息一声,背着手走到了窗前,看着外头的御花园,半晌才缓缓道。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一、”
皇帝凝重的语气让宣韶与宣云也不由得沉默起来。
“对了,你刚刚说那两个杀手怎么了?”宣云想起来,问道。
宣韶淡声道:“第一次是无意间遇到了他们,追着他们去了,最终却在西寺胡同附近失去了他们的踪迹。”
“西寺胡同?”宣云皱眉那里的都是当年先皇赐给那帮有功的老臣的宅子。
“我曾经怀疑那两人是朝中哪位老臣的人,不过总还有一些地方想不通。”
宣云想了想弯*一笑!”即便不是他们的人,怕是也与他们脱不了干系。说起来。我朝的能人还是有很多啊。现在你是不是怀疑,乌恩其背后之人也与这人有关?”
宣韶想了想,点头:“我总觉得,他们之中有些一些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是总还差一些什么让我将只牵连起来。因为有些事情,是按着常理怎么也想不通透的。”
“比方说那人神通广大,似乎未上先知的本事?”宣云也是个聪明的,想了想,自然也明白了。
两人在这边说话,皇帝一直在窗边站着,似乎是在听宣韶与宣云的对话,又似乎是在想着他自己的事情,一直没有再开口。
直到宣韶与宣云两人要告退之时,他终于转过身来深邃的眸子中似乎带着一抹亮光,转瞬即逝。
“你们觉得,这一池塘子等王八乌龟是不是太安静了一些?”
“…”
宣云“噗味”一笑,“皇上,您指的是?”
皇帝淡淡笑了笑:“哦听说乌龟王八之类的玩意儿活的时间都很久,千年王八万年龟嘛!如今他们在暗我们在明,所以我们一直都是被动挨打。说实在的,朕已经厌烦了这和被人牵着走的情形。”
宣韶闻言看向皇帝:“皇上想怎么做?”
皇帝嘴角一扯,那挂在脸上的笑却是有些冷酷。让他此刻的表情像极了他的父亲,已故的建武帝。
世人都道当经顺德帝与先皇建武帝是截然不同的性子。建武帝性子冷酷,崇尚武力,这位帝皇就连打个喷嚏,别人都觉得这个喷嚏是霸气的。
顺德帝幼年登基,亲政的时间也没有几年,他给人的印象是很和软很好说话的。他继位之后,整个一朝,练抄家灭族之事都是极少极少的。且他还是个文化素养极高的皇帝平日里也会与新进的状元探花们谈论一些风花雪月的事情。
没有人在顺德帝和建武帝身上看到遗传的痕迹。但是遗传却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
宣云与宣韶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神情上看到了凝重之色。
皇帝缓缓往自己的王座上走去,“还好朕不是孤军奋战,朕还有你们,一”不然每次想起那一群千年王八万年龟,朕怕是要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了。”
宣韶与宣云两人一同从宫里走出来,宣云的脸上难得是严肃的神情。
“你怎么看?”接过侍从递过来的马的缰绳,宣云却是没有急着上马,他轻轻摸着自己的坐骑的头,似是漫不经心地问道。
宣韶也接过了自已的马的缰绳,闻言一顿:“我觉得时机尚不成熟。”
宣云想了想难得的一叹:“只是,怕是皇上等不得了呢。”
宣韶没有说话。
宣云轻轻撇了撇嘴角:“听说这几日早朝,又有几位大臣在哭先皇?”他这一阵子没有在京城,所以对朝中之事不是很清楚,只是回来之后,听自已的人说了些。
宣韶看了宣云一眼,示意两人边走边说。
宣云便也与宣韶一样,牵着马缰绳与他并肩走着。
“面上是为了祭天之事。”
宣云皱眉:“这事不是说好了由我家老头子责吗?”
宣韶淡淡道:“是皇上与王爷商量好了,由王爷去。不过有人说这样不够诚心怕上天不满意,要继续降灾。”
宣云忍不住笑了:“这帮人啊一家子干些男盗女娼的污秽事情的时候怎么就不怕上天看不下去,要降罪?这下雨不下雨,还能是皇上几柱香就能解决的?我瞧着上天降灾,是因为妖孽太多了!只是,皇上怎么也与他们对这事儿扛上了?”
顺德帝对这和事情,向来不会与那帮子乌龟王八较劲儿的。
宣韶看了看依旧晴空万里,无半丝云彩的天际眉头微蹙:“皇上不是与他们因这事儿抗上,而是因为海禁之事。”
宣云挑眉,他觉得自己离开京城也不是多久啊,怎么就有些跟不上形势的感觉了?不过外面的日子却是是比京中要好过,他都不想回来了。一回来就是一堆乌漆抹糟的事情啊。
“事情的起因就是海禁,若是皇上这次妥协了,那么海禁的事情也还是得妥协。”
他们已经走到了大街上。路旁有许多人朝这两位衣着华贵,姿容出众的男子看过来。有些人认得他们的身份,因此更加的好奇。
宣云勾了勾嘴角还不忘眯着一双桃花眼朝对他暗送秋波的女子徵笑,那女子脸“刷”的一下红了。宣云轻笑出了声。
“这些年,他们赚的还不够吗?那些银子够他们的小乌龟王八蛋们坐吃山空好几辈子的了。”
宣韶对一旁朝他飞媚眼的女子视而不见:“听说人心是个无底洞,看不到里面又多深,自然是金山银山也填不满的。”
宣云眨了眨眼转头看向宣韶:“这话俐是又些道理。不过”我今日看到皇上那杀气四溢的眼神,心中怕怕啊。”说着还装模作样的捂着自己的心。
宣韶瞥了他一眼不置可否。宣云见没人捧场,有些气馁,只有将眼神看向被他迷得晕头转向的其他人。
到了分岔路,宣云伸手搭住了宣韶的肩膀:“去我府上喝酒?我这次带回来好几坛子好酒,连我家老子都瞒着。现在拿出来与你小子分享,怎么样?感动吧?”
宣韶像是拍脏东西一样将宣云的手拍了下去:“我要回家吃饭,喝酒改日。”
宣云愕然地看着自己的手,又看着宣韶头也不回的上了马的背影,感觉自已的玻璃心碎了一地。
叹了一口气,宣云爬上了马。
随从忙过来道:“世子,现在回府吗?”
宣云翻了一个白眼:“回什么府?本世子要去敏之那里寻安慰!”
第四百四十三章 遇见
王璟从庄亲王府出来之后,见天色还早就打算去找丁酉,这几日他忙,丁酉似乎也很忙。找他几次,有时候还找不到人。
王璟从一家酒楼中打了一坛子酒,又买了几斤卤肉,两只手提着去了丁酉在京中的住处。
丁酉的住处就在悬壶医馆附近的一条小胡同里,王璟是这里的常客,摸门摸得极为熟悉。
他两只手都提了东西,因此在外头喊了一声“丁叔”后,见里面无人应答便提脚就将门给轻轻踢开了。
院子当中站了人,却不是丁酉。王璟愣了愣,还以为自己走错了院子,有些莫名其妙地环顾了一下周围,发现这里明明就是自己已经来过好几回的院子。
“你们……是谁?”王瓃迟疑道。
院子当中站了三个人,两个丫鬟打扮的女子。还有一人,大热天的穿了个长披风,将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刚刚回身看见了他,又立即将身子回转了过去,好像很怕见到人似的。不过王璟已经看出来了,那是一位十分年轻的女子。
两个丫鬟看到他进来,先是满脸的戒备,之后两人都是愣了愣,之后却是睁大的眼睛,其中一个还轻轻扯了扯那背过身子去的女子的披风,在她耳中轻轻说了一句什么。
王璟越发觉得莫名其妙,见没人回答他,他转了转眼珠子,突然做出了一副严肃的神情:“咳,你们是什么人鬼鬼祟祟的在这里?快从实招来,否则少爷我就押了你们去官府,听说最近这一代出了一些盗贼。”
那背过身去的女子依旧没雨回头,两个丫鬟却是呆怔之后面露不满,其中一个看上去十分泼辣的还叉腰道:“你又是谁?这里明明是我家……呃,亲戚的住处。你才鬼鬼祟祟的呢看你生的人模狗样的,还以为是哥好人,怎么动辄就血口喷人”
王璟将手中的东西放到的地上,面露狐疑之色:“你们是丁叔的亲戚?我怎么没有听说过?他在京城还有亲戚?”
“你不知道是你孤陋寡闻,不是没有”丫鬟依旧盛气凌人。
王璟眨了眨眼,伸手摸头,半响咧嘴一笑:“好吧,其实我瞧着你们也不像是坏人,刚刚不过是想要听你们说真话,所以才这么一说。丁叔不在吗?你们站在院子里做什么?”
王璟的态度突然好了起来,那丫鬟倒是不好说什么了,她似乎也有什么顾忌,看了那背对着他们的人一眼,当起了闷嘴葫芦。
王瓃见了也有些尴尬。
丁酉住的小院子,十分的简陋,别说是小贼了,怕是连老鼠都懒得光顾。面前的仨人,即便是小丫鬟,穿着也十分的体面,一看就是出身大富或者大贵之家。王璟自然不会真的认为对方是小贼,只会当对方来错了地方。
“我们回去吧。”那背对着这边的女子突然开口小声说了一句。她的声音不大,却温婉清和,一听就让人心生好感。
王瓃愣了愣。
那两个丫鬟闻言,看了王璟一眼,又赶紧上前去帮那女子整理了一下披风,帮她将披风上的帽兜也带上了。
于是等那女子转过身来的时候,王璟只能看到她雪白的下颚,以及颜色略淡的嘴唇,脸已经被遮去了一大半了。
王璟想了想,也不往那边多看,反而往一旁退了退给那边让路。他突然想起来,若是对方是有身份的女子的话,自然是不希望自己在外头被男子看到容貌。他虽然不喜欢念书,但是君子之风度还是学到了的。
那个泼辣的丫鬟有看了他一眼,似乎对他的识相很是满意。
只是仨人刚刚走过王璟身边的时候,从院外又走进来了一个人。
“咦?”那人先是疑惑,接着也愣住了。
王瓃转头看到那人却是松了一口气。
“丁叔,你回来了?”
来人正是丁酉,他定定地看着站在庭院当中那将自己遮了哥严严实实的女子,张了张嘴,却是没有发出声音。
倒是那女子,想了想之后掀开了一些帽子,又朝着丁酉福了一福:“您回来了?”
王璟这时候正好也将那女子的容貌看上了一个大概,并不是顶美,但是清秀端庄,一看就是家教休养都良好的。
王璟有些惊讶,这女子出身应该不低,怎么会对丁酉行晚辈见长辈的礼?难道还真是亲戚?
王瓃看了看那女子,又看了看丁酉。
丁酉回过神来,却是蹙眉道:“可是出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