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面北眉南
“你……还好吧?”二娘有些担忧地道,她自然是看出来沈惟这个时候的情绪有些不对,眼前的沈惟让她觉得十分的陌生,也让她觉得有些恐惧。
沈惟闭了闭眼,靠在了车壁上,一言未发。
二娘看着他,也不敢开口说话。
其实她心里也有很多的疑问,却是不敢开口问沈惟。
今日沈惟让丫鬟给她传话,说让她想办法让三娘去玉泉宫。她原本还以为是沈惟对三娘余情未了。想要借机相会。不过之后的事情却让她感觉出了不对。沈惟让丫鬟给她吃了一枚药丸,说是能让她神志清醒,并让她在遇到混乱之时装作晕厥。
她又以为沈惟是要算计三娘,心里还高兴了一把。于是她一直注意着三娘的神色,却是见三娘似乎与平日里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她真有些疑惑,变故就发生了。
当时她虽然有些不明白,不过有一样她却是明白的,那就是想要看着三娘倒霉。于是在三娘想要后退的时候,她看到了法海拿出了匕首要刺杀皇帝,于是狠狠将三娘往正要躲避的皇帝身上推过去。想着若是皇上能用三娘来当刀那就最好不过了。可惜后来事情没有朝着她算计的方向发展。
只是沈惟的用意她还是没有弄明白。他想要害三娘的话,为什么三娘什么事情也没有?二娘甚至怀疑沈惟也事先让三娘服了药。
不过她也不笨,自然是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沈惟与今日刺杀之事脱不了干系。至少她知道皇上会在玉泉宫被人刺杀。而且从他刚刚的反应来看,他应该是希望这次刺杀能够成功的。
二娘这么想着心里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兴奋,她觉得她对自己的夫君想要做的事情已经有了一些了解了。
马车回到沈府的时候,沈惟才下马车,就有一人急急跑了过来。
“公子。刚刚宫里传来消息,三皇子有些不好了。”那人急急道。
沈惟伸手去扶二娘的手一顿,僵在了空中。
二娘刚想要握住沈惟的手下马车。沈惟却已经收回了手,转身就上了身后一位侍从的马,掉转马头就走了。
二娘尴尬地看了一眼自己伸出去的手,沈惟早已经连个背影也看不见了。
丫鬟赶紧去扶着三娘下了车。
在前面下车的沈夫人走了过来,问道:“惟儿他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那位报信的人又说了一遍。
沈夫人吓了一跳:“怎么可能?我刚刚从宫里回来的时候,三皇子还好好的,怎么会说病了就病了?”沈夫人不知道,三皇子在她前脚刚踏出凤栩宫就开始吐奶憋不过气了。
二娘已经从刚刚的尴尬中回过神来,她上前安慰沈夫人道:“母亲,三皇子贵为皇子。自然是有一点儿小毛病大家就担心得不行。依媳妇看,三皇子平日里都是健健康康的,怎么会说病就病?您放心吧。
沈夫人觉得也有些道理,便没有说什么了。
二娘回到自己的院子里,立即吩咐了丫鬟们送水进来洗澡。她今日为了装晕可是倒在了地上的,身上穿着的还是那一身。想一想就觉得浑身难受。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地身体很是疲累,连走路都有些提不起劲儿来。更让她觉得奇怪又不好开口的是,她下身的那一处有些不适。有时候动一动就会疼。这种症状自她从慈安宫的偏殿里出来的时候就出现了。
当时她还吓了一跳,可是她记得她在偏殿里的时候就一直坐在那里打坐,和尚们也都是在一旁念经,况且内殿里还有那么多的嬷嬷和宫女。
而且她出来的时候,沈惟派去找她的丫鬟就在偏殿外站着,她当时因为心里有些不放心还特意问了那丫鬟一句,丫鬟却说她只听到里面传出来的念经声。二娘便放了心,觉得可能是因为秘术的原因才会如此。
丫鬟珍儿在伺候二娘沐浴的时候突然“咦”了一声。
“少夫人,您……月信提前了吗?”
二娘转头便看到自己刚刚褪下来的亵裤上有一点血迹,她想说可能是在玉泉宫的时候沾染上的,可是那血迹只在亵裤上不容易看到的地方有一点点,外衫上却是没有。
二娘想起自己下身的不适,突然就就些害怕起来,她从浴桶中站起了身,急急忙忙地开始打量自己的全身上下。可是身上的肌肤洁白细腻,一点别的痕迹也没有。
“少夫人,您怎么了?”珍儿有些奇怪地看着二娘道。
二娘皱眉:“你先出去。”
以前二娘沐浴的时候都是珍儿伺候的,珍儿有些奇怪。不过还是拿着二娘换下来的衣裳出去了。
二娘见净房里没有别人了,便从浴桶里出来,走到一旁的小马扎上坐下,忍住羞耻往自己身下探看。
她从未这样打量过自己的身体。难免有些臊,可是她也看不出什么来。只是想起自己大腿根部的疼痛,她忍不住将双腿张开了一些,却是发现在两边大腿内侧靠近根部的隐蔽之处,有些发青。
二娘顿时觉得自己像是被一盆冷水当头淋下,让她有些忍不住发抖。
虽然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她觉得自己那种隐蔽的地方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受了伤。
而且她想到了今日在玉泉宫的时候那些宫人被控制的事情……
二娘虽然只是有些怀疑。但是这种怀疑却是让她有些承受不住。
“这不可能……一定是我自己吓自己……他们怎么敢……”二娘一篇一篇地安慰自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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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惟骑着马从沈家冲出去了之后,却是在宫门口停住了。
他拉着马站在宫墙外的暗影处,看着那巍峨庄重的红色宫门发愣。
他觉得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不然怎么会一切都乱了?
原本应该受重伤不久于人世的人,豪发无伤。而原本应该健健康康长大,最后成为一个忘恩负义,让他无比痛恨的那个人的人却是突然生病了。
他是恨不得那个人去死,可是却不希望他现在就死。因为他若是这个时候死了。他哪里还有机会名正言顺的去布置那些?
而当今皇上,他从来就没有真正放在眼里过,在他心理。顺德帝不过是一个空有满腔抱负的短命皇帝而已。谁来告诉他,这到底是怎么了?
“难道这次也是因为王家三娘还有宣韶?”沈惟攥着拳头,面色阴冷。
正在这时候,一个人影走到了他的面前。
沈惟愣愣地抬头,却是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眸子。
“你怎么了?”礼亲王刚从皇宫里出来,正要回府,却是看到沈惟一脸失魂落魄的模样站在路旁,身边连个随从也没有。
沈惟看了礼亲王很久,还是面无表情。
礼亲王有些担心:“惟儿?你到底怎么了?”他不由得小声地叫出了两人平日里私底下的称呼。
这两个字似是让沈惟从自己地世界里回过神来,他张了张唇。却只说出了两个字:“无事。”
礼亲王第一次看到情人如此脆弱地样子,不由得有些心疼。他看了看周围,见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周围只有自己的几个心腹,便拉着沈惟上自己的马车,他不敢让沈惟自己在这里待着。
“我送你回去。”马车行了起来。礼亲王叹息着道。
沈惟却是突然扑到了礼亲王的身上,咬住了他的嘴唇。他真的是用咬的。
礼亲王“嘶”地叫了一声,想要将人推开,可是手在碰到他的腰上的时候却是忍住了,最后只能叹息一声,四仰八叉地躺好在马车上,任由沈惟啃。
在沈惟伸手探到他身下的时候,礼亲王苦笑着一把将他的手握住了:“惟儿,这里是马车上。我还要送你回府。”
沈惟却是凶狠地看了礼亲王一眼,眼中有着野兽般的光芒。让礼亲王不由得把话咽了下去。
只是沈惟自己却是停了手,坐直了身子。
礼亲王也跟着坐了起来,摸了摸他的头:“出了什么事情了?今日你……很不对。”
沈惟靠到了礼亲王身上,闭上了眼睛。
礼亲王讶异地看了沈惟一眼,他觉得沈惟今日好像比平日里要脆弱,仿佛一碰就会碎了。
“如果你知道有些人挡了你的路,你会如何?”沈惟闭着眼睛道,声音疲倦又平静。
礼亲王皱眉:“那要看是什么事情了,无关痛痒之事……便算了。”
“关乎生死性命呢?”沈惟接着问。
礼亲王这一次沉默了许久,开口却是道:“惟儿,你虽也在朝廷任职,却也不过是个闲职,每日吟风弄月也就罢了。我想不出能有什么关乎生死性命的事情会落到你身上……至于你父亲那些……惟儿,你与他不同,何必牵扯进去?”
沈惟睁眼,却依旧没有抬头,他扯着唇角笑了笑,只是这笑意中却是含着一些讽刺意味的。
“王爷,您想说什么?”沈惟没有看礼亲王,轻声道。
礼亲王却是认真道:“我与你说了许多次了,沈家是沈家,你是你。即便有一日,沈家糟了难,我也会护着你!”
沈惟这次终于抬头了,面上的讽刺表情也毫不遮掩:“然后呢?我就该隐姓埋名被你压在身下一辈子?甚至连你的那些娈童也不如?”
礼亲王皱眉:“你为何总是要曲解我的好意?你知道我明明不是这个意思。”
沈惟笑了笑:“王爷刚才说,即便有一日,沈家糟了难,你也会护着我……您说的这么肯定,是因为皇上打算对沈家动手了?”
礼亲王语塞。
沈惟定定地看着礼亲王:“若是我说,我会与沈家共存亡……王爷,你当如何?”
礼亲王眉头皱的死紧:“本王说了很多次……”
“沈家是沈家,我是我!”沈惟漫不经心地接口道,接着他轻笑着看相礼亲王,“王爷,您怎么不说皇家是皇家,您是您?”
礼亲王嘴唇动了动,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沈惟看了礼亲王许久,却摇了摇头,又靠在了礼亲王怀里闭目道:“我不回去了,去你那里。”
礼亲王呆了呆,他低头看了沈惟一眼,见沈惟只是有些疲倦地伏在了他怀里,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也看不出生气的样子。
他还以为这一次沈惟会跟他吵,不想却是到这里就停了。
想起沈惟这善变的性子,礼亲王苦笑一声,除了无奈只有无奈了。
只是今日的话却是让礼亲王纠结了许久。
他觉得自己以前想的确实是有些不近人情了,若是沈家没有了,沈惟又是什么身份?他知道自己怀中的人的骄傲。若是真到了那一日,他与沈惟怕也走到了尽头了。
他没有看到,在他怀中的人却是睁开了眼,眼神十分的清冷。
第五百零二章 相公生气了
三娘与老王妃从宫里回来之后,老王妃有些累了便打发三娘回了自己的院子。
三娘刚坐下喝了一杯茶,正琢磨着今日宫中发生的那些事情,丫鬟就在外头禀报道宣韶回来了。
三娘顿时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她似乎忽略了回来之后,还有一个人需要应付?三娘正想着要怎么应对,宣韶已经走了进来。
三娘立即站起了身,扬起了笑脸:“相公你回来啦?”
宣韶看了三娘一眼:“嗯。”
见宣韶往屏风那边走去,似乎是想要将身上的衣裳换下来,三娘赶紧走过去帮他更衣。这一点宣韶很好,他不会一丁点儿小事就叫一大堆人上来服侍,很多时候他自己就动手了。三娘若是看见的话会主动上去伺候。
宣韶没有拒绝三娘为他更衣,只是当三娘帮他将衣裳整理好了之后抬头,却发现宣韶那双深沉黝黑的眸子一直注视着她。
三娘回了一个灿烂的笑:“相公,不沐浴吗?”一般宣韶回来都会先沐浴,今日却是先换了衣裳。
“嗯,我有话与你说。”宣韶往里间走去去。
他平平淡淡的音调听不出什么喜乐,三娘苦了脸,心想:算账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