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华三千
展危心惊胆战地回头看了看岸上的大人,这,不赖我啊大人,是池姑娘自己要下水,她自己摔的!
晏沉渊手里拿着那个咬了一口的野果子,笑望着池南音坐在水里胡闹的样子,没计较展危的保护不力。
他只是觉得,小姑娘真的玩得好开心啊。
烤鱼的时候,池南音还找了一把迷迭香的叶子过来让展危加进去,然后蹲在火边也烘着身上的衣服,她小声地跟展危嘀咕:“我们这一路看过来的景色都好漂亮哦。”
展危翻着烤鱼,笑道:“那是因为咱们这一路来,看的都是风水宝地。”
“风水宝地?那是不是会有什么古人的墓葬之类的?哇,会不会有人来盗墓?”
展危看了池南音一眼,这位池姑娘,她脑子里一天天都装的是些啥啊?你一小姑娘能不能想点儿正常的东西了?
比如想想怎么谈恋爱之类的?
池南音的肚子叫了一声,她不好意思地看着展危,吐了下舌头:“我饿了。”
“给,吃吧。”展危将烤好的鱼递给她。
但池南音只是试了试味道后,就先拿给了晏沉渊:“国师,给你。”
“你不是饿了吗?”晏沉渊问她。
“我再等等没关系的。”池南音心里想说,老弱病残你占了两,我得发挥社会主义接班人的优良作风,具有谦让精神。
晏沉渊瞧着池南音乱瞟的眼珠子,就知道她又在瞎想什么东西,只道,“我不饿,你先吃吧。”
“那我不客气啦!”
池南音吃得喷喷香,展危的手艺真的超好的,什么野味在他手里都能烤出独特的味道来。
晏沉渊让展危在这里陪着池南音,他自己推着轮椅往上游去了。
池南音望着他的背影,问展危:“国师去干嘛?”
“唔,打坐。”展危瞎掰。
“哦,练功?”
“算是吧。”展危几口干掉手里的野味,又说,“姑娘,我去前面再生个火,然后铺块毯子搭个棚,晚上咱们好过夜。”
“嗯嗯,你去吧。”池南音点头。
池南音吃完整条鱼,展危也还没回来,又看着烤好的兔子腿,再回头望望刚才晏沉渊去的方向,他怎么还不回来呀,这兔子腿都要烤焦了。
这样想着,池南音拿起兔子腿,沿着溪流往上走。
走着走着,她忽觉眼前豁然开朗,颇有柳暗花明又一村之感,繁茂的古树青藤都在这里止歇,眼前是一汪碧玉般的深潭。
水面诡异地平静,平静得不起一丝涟漪,就好像那真的只是一块祖母绿的玉,而不是水潭。
总之这一看就是一个要出妖蛾子的地方。
秉承着能不触发剧情就不触发的苟且精神,池南音抿了抿唇。
立正,向后——转,齐步——走!
但她刚起抬起一条腿,就瞥见了水潭旁边的空轮椅。
池南音大纠结。
他腿不方便的,游泳有点困难吧?
但是他会武功的,他武功超厉害,所以他一定淹不死的!
可如果他没事,为什么水面上连个气泡都没有,莫不是真的掉进去出不来了吧?
要不要回去叫展危过来?叫展危吧!
好像一去一回要花更长的时间,会不会耽误了救人的最佳时机呀?
池南音她气得直剁脚啊!
立正,向后——跑!
她一个猛子扎进水里,进了水才感觉,这水有毒吧?
这么冷的吗?!
冷得她都要打哆嗦了!
潜进水下,她看到晏沉渊半浮在碧色潭水中。
月辉透进水中格外柔和,笼在这柔和清辉下的晏沉渊面容慈悲如圣佛,如万万年前便已在此处一般。
亘古沉默,寂寥千年。
他四肢舒展,但双眸紧闭,墨色长发随波轻曳,那串佛钏在水下流动着淡淡的琉光。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好像真的快被淹死了,泡都不带鼓一个的!
忍着刺骨的寒意,池南音奋力地向他游过去。
晏沉渊来这里办完事,沉在水中放空,忽然被惊醒,睁眼便看到池南音。
水色潋滟,波光粼粼映在她小脸上,翩跹衣裙在水下挽出温柔的弧度,她纤细的身段像一尾鱼,嘴里还吐着一串串晶莹的气泡,小手正拼命地划水,向自己而来。
很像她以前讲的故事里,那条蠢得让人心疼的小美人鱼。
晏沉渊一生中,没有看过比这更好的画面了。
他此生救过的人难以计数,终于有一次,有人来救他。
池南音游到晏沉渊身后,小手卡进他腋下,用力地踩着水,带着他往上游。
钻出水面后,她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又拼了老命地把晏沉渊拖上岸,累掉了她大半条命。
她冷得直打哆嗦,摇了摇晏沉渊的手臂,紧张地喊道:“国师,国师大人?”
不会真的呛水了吧?
兄弟,好说你是一国师诶,你日天日地百无禁忌诶,你要是被水淹死你也死得太憋屈了吧?
她吸了一下被冻出来的鼻涕,发着抖将两只小手交叠着按在晏沉渊胸口,给他做心脏复苏急救。
又熟练地捏了一下他的嘴,准备人工呼吸。
想了想,还是算了吧,他可不知道什么叫人工呼吸,要是以为自己占他便宜怎么办?
摇了摇头,池南音继续挤压着晏沉渊的胸腔。
可她按了老半天,晏沉渊也没吐一口水出来,池南音急了,不会真的死了吧!
她摇着晏沉渊的肩膀,“国,国师啊,你不要死啊!你好说一是大BOSS,你就这么死了你不觉得很亏吗?”
晏沉渊有点忍不住笑,睁眼问道:“你在干嘛?”
“啊?”池南音愣了一下,抬眼看他:“你没事了?没事了就好,吓死我了——啊啾!”
她冷得搓了搓自己的手臂,又搓了搓晏沉渊的,一直在打寒颤,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快被冻得凝固住了。
她一边搓一边问:“你怎么下去了呀?”
晏沉渊说:“不小心。”
“那你当心点嘛,这种地方这么危险,要来也带着展危嘛。”她有些恼火地抱怨,明明知道双腿不便,还往危险水域走,你这个国师有没有一点危机意识的?
晏沉渊看她冷得直发抖,小脸青白,嘴唇乌紫,还在叽哩咕噜地絮声埋怨。
握住她的手腕一拉,晏沉渊拉着池南音靠在了他胸口上。
池南音本能地想挣扎。
晏沉渊的手掌按在她脑袋瓜:“别动。”
池南音就不敢动了。
温热的气流钻进池南音体内,驱散了一身的寒气,暖洋洋的,两人身上的衣物也在几息之间被蒸干,柔软舒适,就连头发上都没有水迹了。
池南音在他胸口靠着,他胸膛挺厚实的,一点也不像个残废该有的宽厚可靠。
她鬼使神差地想到了晏沉渊锁骨处的那颗很诱人的痣,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这个,美色当前,她有那么一丢丢把持不住。
自己拆自己嗑的CP可还行?
“国师?”她在自己那个什么心荡漾之前,小声轻唤。
“嗯?”
“你,你要是没事了,我们,就,就回去吧?”
“我有事。”
“什,什么事啊?”
“我动不了。”
……
你骗鬼呢!你飞来飞去的时候你当我瞎了没看见吗!
你不能真把我当傻子啊喂!
池南音暗恼,想撑着坐起来,“那,那我去叫展危过来。”
“叫你别动。”晏沉渊又把她按下去。
池南音靠在他身上,满脑子的胡思乱想。
唉呀,最近吃肉吃得有点多,好像变胖了,要是太重压着他被他笑话怎么办?
所以她努力地往上抬着身子,不敢把全部的重量都放在晏沉渊身上。
唉呀,压在下面的那条手臂有点发麻,我能不能换个姿势把手抽出来啊?
好像不太行,他叫自己不要动,要是动了他又搞不好要生气。
唉呀……
妈的不想了。
身子好累手好酸,瘫!
这老哥他常年缺爱,现在肯定是被自己舍身救他感动了,好像自己的狗命又多了一重保险呢,那自己趁机瘫一会儿也应该问题不大的。
而且是他叫自己靠着的,又不是自己主动要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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