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枸杞黑乌龙
就算没有这些把柄,若是九阿哥帮别人对付他,他也有办法让九阿哥再也爬不起来。
可……他到底还是心软了,若九阿哥如他说的,只是累了,不想介入这些事情了,那就让他做个富贵王爷又如何呢?
这些年九阿哥付出的……确实够多了。
八阿哥烧了那些证据以后,有些颓然,又有些不甘。
颓然的是真心以待的兄弟,怕是再不复从前。
不甘心的是,他确实还有许多想法,他不甘心就这样被人踩在泥潭里,他要往上爬,不管有多艰难。
就在他出神的功夫,一只短箭噌的射在了他身后的八宝阁上头,吓了他一跳。
看到箭身上附带着的纸条,他眼神冷了下来,挥退了暗处保护的侍卫,将箭拔了下来。
“……来人!”看完纸条里的内容后,顾不得计较送来信件的神秘人是谁,八阿哥眼神中寒光大盛,高声喊了一句。
“派人去查!不计代价,越快越好!”八阿哥将手中的纸条递给自己暗卫的头领,低声又锋锐的吩咐道。
颓唐了许久的神色,因为这纸条中的内容,突然像是褪去了锈迹的宝剑,闪动着让人心惊的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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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警钟
康熙五十年十一月初九, 京城里的大雪洋洋洒洒而下。
整个京城银装素裹,美不胜收之余,也让老百姓们的日子更艰难了几分。
主要是今年比前几年都要冷上几分, 就光这大雪都已经下了好几场。
就连南方也罕见的飘着细雪粒子, 虽然从气温上来说要好一些, 但也没有像过去那般只穿个薄袄子就能出来, 穿的恨不能比北方老百姓还要严实。
从一定程度上来说,南方老百姓确实没有北方人耐寒。
所以本来这一日江南本也该是家家户户闭门谢客,在家烤火盆子猫冬的时候,但是街上却反常的热闹。
喷着热气儿的早餐摊子前头, 有许多穿着厚衣裳,抖抖索索吃喝的人, 大街上的雪被踩的极为结实,让来来往往的马车都慢了不少,更显得这街上热闹非凡。
“放榜啦!放榜啦!”不知道是谁高声喊了一嗓子,本来还悠哉慢条斯理的人们都开始喧哗着加快速度跑动起来。
在江南府伊衙门前头,已经围了不知道多少人,空气中喷出来的热气让这冰天雪地都被人忽视了不少。
“不可能, 孙兄写的文章极好, 我们都看过了, 你怎么可能是二榜甲等??”有一群人突然在人群中爆呼。
“我们先生说我的文章虽不中前三甲,却也是前十之水准,怎么可能在二榜末尾!”另外一个器宇轩昂的年轻公子哥高声喊起来。
“公子,公子, 你怎么了?”
“这是落榜了吧?”
府衙前头一时间各种声音混杂不堪,好久都没能平静下来。
二十六日,京城又是一场大雪纷飞。
乾清宫朝堂上,虽然宫殿四角都点着火盆子,可众人却一点儿都没感觉出来暖和,只觉得像是光着身站在了寒冬雪地里头,恨不能连发抖都被给冻住了。
“谁能跟我说一下,此事到底怎么回事儿?”康熙的声音并不算特别高,年纪大了以后还带着点儿嘶哑,可底下人却不自觉都颤了颤。
好半天没人说话,康熙冷笑了一声,眼神看向一直低着头的太子:“胤礽,你来说说看。”
“回皇阿玛的话,儿臣这些日子都在宫中修身养性,并为多加关注……”太子低着头话没说完,就被一本折子拍到了他头上。
“你先看完这个,再来跟朕说!”康熙静静看着太子,声音比刚才冰冷了不少。
胤礽心头有些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到了折子被打开,彻底落实了下来。
这是江南客场舞弊的详细调查证据。
江南乡试,正主考官左必蕃,副主考官赵晋,十一月初九日发榜,因主考官徇私受贿作弊,士论大哗。
“今年文场秀才等甚是不平,中者是甚是不公,显然有舞弊行为,因此扬州秀才扰攘成群,将左必蕃祠堂全部拆去。”
“禀圣上知,舞弊一事,入场前在贡院内埋藏文字,入场后抄写中式者程光奎……请人代笔中式的徐宗轼……夹带文字中式的席� ……”
江南科场贿通关节之副考官编修赵晋收受贿赂的证据,为何收受贿赂的证据,学子和官员行止等,都在折子当中一一叙述的清清楚楚。
胤礽死死盯着那句“遵太子密信,学生昼三不敢辞,将信件藏于老母之塌侧,不敢告罪……”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可有话说?”康熙见太子跪在地上不说话,扶着额头轻声问了一句。
“求皇阿玛明鉴,此事与儿臣无关,必是有人构陷……”太子跪在地上轻声辩驳。
“够了!证据确凿,你还不知悔改,你当科举是什么?是你卖银子的玩具?你给朕滚回毓庆宫去!毓庆宫一干人等没朕的命令不准外出!”康熙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怒声道。
太子只是叩头在地上,一言不发,也没有过度害怕的样子,他这种行径让康熙更加生气,只觉得眼前都有些发黑起来。
“滚出去!现在就给朕滚出去!”康熙高声叱喝,随手砸了一个茶杯下去,太子在瓷片碎裂声中起身,头也不回的出了乾清宫。
江南科考一案,副考官赵晋及一干牵扯在内的官员都判斩立决,正考官副都御史左必蕃失察革职,舞弊学生终生不得参加科考。
太子彻底被禁足在毓庆宫内,隆科多被康熙任命为九门提督兼任步军统领,由他派侍卫严加看守毓庆宫,宫内一干人等无召不得外出。
“哈哈哈……好一个老八,孤倒还是小瞧了他!”本应该凄凄惨惨戚戚的太子在毓庆宫内张狂的大笑,笑声都传到了毓庆宫门口,让侍卫们面面相觑却都不敢言说。
“去,让老八府里的钉子给孤动起来,老八夫妇不是鹣鲽情深吗?孤看他们这么多年膝下空虚,没孩子怎么能坐上那个位子呢?让孤帮他一把,他们该生个孩子了!”太子冷哼着,虽然眼神阴骘,语气却还是轻柔带笑的斜靠在杏黄色软塌上吩咐。
“喳,奴才这就去安排。”徐宝儿低着头利落应下来就出去安排了。
到了除夕,太子终究还是被放了出来。
在乾清宫宴上,略显清瘦神色淡然的太子,看着脸上粉都遮不住憔悴的八福晋郭络罗氏和眼下青黑的胤禩,唇角一直带着清浅的笑意。
实际上自从腊月二十三小年那天,府里头的妾室毛氏被诊断出来差不多快一个月身孕的时候,八爷府就乱了套。
郭络罗氏得知消息后,将自己关在正院里,几乎把视线内所有能看到的器具都摔了个干净。
八爷一直在院子外头等着,她却怎么都不肯见八爷。
在她俩天没吃东西以后,八爷到底强硬的闯了进去,直说让毛氏打掉孩子,伤心到极点的郭络罗氏,看着八阿哥脸上苦涩憔悴的样子,两个人抱头痛哭。
毛氏的胎到底还是没能打掉,郭络罗氏伤心生气,可她看到八阿哥听到有人怀孕后一瞬间亮起来的眼眸,心跟掉到了地狱里一般,却还是红肿着眼睛答应留下那个孩子。
这些天因着这事儿,夫妻两个谁都没有休息好,参加宫宴也只能尽量遮掩好了前来。
其他人可能看不出来,可太子却瞧得一清二楚,因此虽然因着江南科考舞弊的事情,朝臣都不怎么凑过来,他就着八阿哥两口子难看的脸色,一个人小酒喝的也挺自在。
不管是八阿哥两口子还是太子的神色,都被四爷和松格里看在了眼里头,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当时并没多说什么。
“太子倒是一直都挺狠,知道该如何打人打七寸。”在马车上,松格里闭着眼睛冲非得挤在她马车里的四爷道。
“他毕竟是按储君教导大的皇子,这些东西比爷等兄弟都要学得多些。”四爷在宫里头被十四阿哥拉着没少喝酒,这会儿也闭着眼睛轻声跟松格里聊着。
“哼,他这样子让人看着,只想让人狠狠将他拉下来,偏偏他自己从来不知道自己失败在了哪儿。”松格里冷哼了一声,四爷没回答她的话。
只是四爷闭着眼睛忍不住回想起小时候。
那时四爷跟其他的皇子都需要三更半夜就起身去南书房进学。
只有太子,虽然也需要早起,可都是在乾清宫后殿由太傅教导,并不跟他们在一起。
等到大一些了,太子也在皇上的安排下进了南书房,其他人只能后退,远远看着他的背影,先生们也永远是先将太子照顾好,才会关注他们。
这种从小就根根深蒂固的差异,让一众皇子阿哥们习惯之余,内心却也不怎么平静。
虽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可大家都是皇子阿哥,每个人心里头都有抹不去的骄傲和芥蒂。
凭什么他一出生就是太子,凭什么所有人都只能跟在太子身后捡他剩下的……这样的想法多了,慢慢想要将他拉下来,甚至踩在脚底下的想法就多了起来。
太子好像是不知道这些事情,或者说不在意兄弟们的嫉恨,直到他感觉到威胁,下手稳准狠一直是康熙教导给他最重要的部分。
他确实也没让康熙失望,种种手段若非只是太子……也未必不能赶上康熙。
只他到底是忘了做一个皇帝,哪怕是装装样子,仁孝二字都得让所有人以为是他刻在骨子里的才行。
康熙五十一年的到来,像是带着无声的警钟敲响在了众多皇子阿哥的耳边,也惊醒了危机四伏的太子。
正月都还没过去,江苏巡抚张伯行上疏弹劾两江总督噶礼,告他在上年科场案中,以五十万两银,徇私贿卖举人,不肯交代实情。
而噶礼不甘示弱,秘密得到了张伯行的条陈,也捏撰赃款,星夜驰奏,弹劾张伯行有七项罪行,并否认得银五十万两事。
噶礼,满洲正红旗人,开国功臣何和礼四世孙,他在康熙三十八年七月至四十八年四月任山西巡抚期间,就因贪婪无厌、加派私征、虐吏害民而屡遭御史劾奏。
只是因他矢口否认,太子一力为他担保且到处运作抹去了许多证据和痕迹,康熙帝才未加觉察,将他升任为两江总督。
噶礼更加肆无忌惮起来,明目张胆的挂着太子门生的名头,嚣张跋扈,贪污重刑,让他任上的官员和百姓都苦不堪言。
而张伯行自很早前就被康熙帝誉为天下第一清官,为官廉正,刚直不阿,见到这样的事情就不可能视而不见。
互参案发生后,一时间,朝野大哗,太子在朝堂上的立场也越来越尴尬。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章,太子被废,这几章松格里剧情不多,从下一章开始结束历史进度,松格里就该回来啦~
还有思敏夫妇的彩蛋嘿嘿~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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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太天真了
康熙极为重视互参案, 不只是因为这件事情牵扯到太子,更因为科举乃是大清朝堂之根本,若是解决不好这件事情,从学子先**起来,一层层一阶阶下去,大清的社稷将会危机四伏。
因此他先后令尚书张鹏翮、总漕赫寿、尚书穆和伦、张廷枢严审这件案子。
可太子做了三十八年的太子, 尽管几经波折,本身势力仍然是不容人小觑的。
因此经历了近半年的时间,由于这些人偏袒噶礼,问题仍然扑朔迷离, 直到四爷捧着厚厚一摞折子, 在傍晚时分,于畅春园求见圣颜。
“让他进来。”康熙晾了四爷一个时辰后,于灯火通明中宣见了四爷。
一进殿中,清冷的灯光,已经直不起腰背的李德全,这样的场景, 不只是康熙, 四爷也有些神色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