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五叶昙
夏老太爷嘴唇嚅动。
明舒再是一声冷笑,道,“是,他在给废太子出谋划策之时,是没有要谋父亲的性命,但既然城破,必有守城的将领和将士,还有满城的百姓,就算那人不是父亲,是其他守疆卫国的将领和将士,还有那满城的百姓,他们的性命就不是命了吗?这罪就不是罪了吗?他的罪,就是诛族亦不为过了!”
这回不仅是夏老太爷面如土色,就是夏老夫人也瘫在了软椅上,老泪纵横,再说不出话来。
可是明舒的话还未说完,她看着夏老太爷,接着一个字一个字道:“你说夏成倧不知道父亲的死因,这个计策明明就是他自己献给废太子的,他能不知道父亲的死因?可他做了什么,后面都做了什么?”
“成为废太子的心腹幕僚,以父亲嫡亲兄长的身份,替他打压外面质疑废太子军功的声音。废太子让他去抹掉我的痕迹,他便应该已经知道我失踪应该是和废太子有关,所以他便用尽手段阻拦我母亲寻到我,抹杀掉一切线索,不惜眼睁睁地看着我进入青楼,成为个舞伎,哦,我还应该感激我能进入青楼,若不是我被卖入青楼,恐怕他会在我幼时就派人杀掉我了。你敢说,他会不知道父亲的死因?”
约莫是太过激动,明舒一时之间竟然就把前世的事情一起说了。
但或者是夏老太爷和夏老夫人都被她前面的话给震住,亦或者他们根本就不清楚明舒在北疆真正的遭遇,他们以为她刚刚所说的卖入青楼是她这一世的遭遇。
在赵景烜寻到她时她已经被孟家卖入青楼。
她曾经在青楼待过一段时间,所以她才会这么恨她的大伯父,这么恨国公府。
这一回,夏老太爷和夏老夫人面色惨白,都再说不出替他们的儿子辩解的话来。
但明舒还是没有放过他们。
她看着夏老太爷的眼睛,再慢慢一个字一个字道:“祖父祖母,我父亲的父亲母亲,你们总是用这个身份来绑架我,绑架我母亲,让我母亲对你们予取予求,也希望我对你们予取予求,但你们能不能也扪心自问,你们真的不知道父亲的死因吗?真的完全不知道夏成倧和崔氏的所作所为吗?”
夏老太爷刚想说话,就听到明舒冷笑着道,“不要再跟我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若你们敢,你们就以祖宗的名义对天发誓,说你们真的完全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猜到,否则夏家就会在此大劫中再爬不起来,会全族尽灭,断子绝孙,相信我,这并不是个咒语,我就能做到。”
夏老太爷眼睛蓦地睁大,看着明舒就像看个恶鬼。
而夏老夫人则是差点晕厥过去。
她“嗷”一声叫出来,撕心裂肺道:“夏明舒,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难道你就不是夏家的子孙吗?你父亲不是夏家的子孙吗?你竟然能说出这种话来,难道你就不担心自己断子绝孙吗?”
青影真是差点没忍住一巴掌甩过去。
若这不是自家王妃的祖母她真想把这老巫婆给抽死扔乱坟岗上。
青影忍着没打,门却是“砰”一声被踢开了,赵景烜面如寒霜的走了进来。
他看着夏老夫人,声音如刀道:“咒本王断子绝孙,你们夏家还真是有天大的本事,出谋划策坑杀我大周数万将士和百姓之余,竟然还敢咒本王和本王的王妃断子绝孙。那件事情是本王念在你们是本王王妃的祖父祖母才按下的,但夏成倧罪行累累,想要另寻条让夏家抄家灭族的罪简直不要太容易。”
夏老夫人瞪着突然出现的赵景烜。
她显然是受了极大的惊吓,瞪着赵景烜的眼中满是惊恐惊骇。
因为她看到了血,无数的鲜血。
她看到了赵景烜提着满是鲜血的剑站在躺在地上的儿子的身侧,儿子身上满是血,还在汩汩流着,他的剑也在滴着血。
还有他的身后,是英国公府无数的人倒在血泊之中。
他神情阴冷,面目冷酷,那样子哪里还是个人,简直就像是站在地狱的嗜血恶魔。
夏老夫人想要尖叫,但她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啊啊”了半天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此时夏老太爷也滑下了软椅,他跪在了赵景烜的面前,涕泪横流道:“王爷,是我的夫人失言,她是被吓着了才口不择言的啊,王爷,过往都是我们国公府的的错,我们亏待了王妃娘娘,我们国公府罪该万死,成倧他罪该万死。”
“王爷,我们不求荣华富贵,不求能保住国公府的爵位,也不求,不求……不求王爷和王妃娘娘能饶了成倧的性命。但只求王爷念在我们都是王妃的祖父祖父,是她父亲的亲生父母的份上,给国公府留下一点血脉吧。”
“王爷,王妃娘娘因为这些旧事痛恨成倧,我们也感同身受,老臣只得两子,得知一子害死另一子,能不心痛吗?”
“可是王爷您知道,若是我们国公府获罪,抄家灭族,这些事情传出去,就是王妃娘娘的身份也会蒙羞……王爷,老臣知道,王爷的部将,还有北疆的世家,他们都不满王爷您娶王妃,只是碍于王妃的身份,暂时容下她,但若是王妃娘娘没有了家族的庇荫,将来必将有不少人会对她群起而攻之,王妃娘娘危矣啊。”
“王爷,求您看在王妃娘娘的份上,对夏家网开一面啊。”
明舒:……
她看着夏老太爷真是恶心透了。
前面还说什么不求保住国公府的爵位,不求荣华富贵,只求给国公府留下一点血脉。
但后面却是威胁在说一旦国公府被降罪,就会影响她的身份地位,让她没有了国公府这个“家族的庇荫”,她在燕王府就地位不保,将来没人撑腰?
前面什么都摊开来了,他怎么还有脸说出这种话来?
这国公府多年来不是都想要置她于死地,什么时候给过她什么“家族的庇荫”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两更,二更十二点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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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明舒真是一句话都不想再跟他们说。
她突然明白过来,哪怕是她把他们的遮羞布都撕光,哪怕她已经跟他们撕破脸说,你们杀了我爹,杀了我娘,害我进青楼,要不是我命大,也已经不知道被你们害死多少次了,但他们还是能够毫无愧意的扒过来说,我们是你爹的爹娘,所以无论我们做了多少恶毒的事那都不要紧,你就是得保我们的命,得保我们国公府的荣华富贵……
说来说去可不就是这么个意思。
明舒觉得自己以前还真是小看了夏老太爷和夏老夫人。
这真是她两世以来见过的最令人恶心的人了。
大概别人在他们眼里都不是人。
都不过是可用或者不可用的道具。
她突然就连话都不想再和面前两人说了。
不过总结词还是要的。
她看着他们,凉凉道:“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你们。家族的庇荫?你们这个自私狠毒到连骨头都是黑的家族吗?”
“我从小没有踏入过你们夏家一步,都被你们利用到差点连骨头渣子都不剩,而我父亲死了都还要被你们踩着尸骨利用个几十年,我阿娘也差点被你们吸血至死……就你们这样的家族,我只恨不得你们烂到地心,还要你们的家族庇荫?我呸。”
她说完就毫不拖泥带水的转身离开了。
虽然她喜欢怼人,不给人留什么情面,但说“呸”这种市井之辞还是很少的。
夏老太爷和夏老夫人也真是厉害了。
明舒转身离开。
赵景烜看着面前一个瘫在软椅之上,一个瘫在地上的两个老人。
两人都是泪流满面,神情激动到抽动。
看起来可怜至极。
本来这应该是个极惹人同情的场景,可他一向却都是最冷酷无情的。
他道:“我的王妃,从小的时候就是我来保护的,以后自然也还是会有我来护着,就不牢你们这些人惦记了。但我的确忌讳着将你们夏家灭族对王妃的名声会有点影响,所以我不会将夏家灭族,而是除了你们俩,会将夏家全族流放。”
“至于你们,就好好待在夏府颐养天年吧。王妃不想再见到你们,那就请你们安分一点,不要再试图出现在她或者她母亲的面前了,否则,你当知道,我有千百种方法将你们夏家的子孙杀得一个不剩。”
夏老太爷和夏老夫人也不知是如何被人抬着离开燕王府的。
他们离开之后,赵景烜转头就命人送了百年的人参还有顶级的药材去了国公府。
总不能抬回去就死了……
但几日后,宫中新帝的身边总管太监多禄就和禁卫军副统领带着禁卫军和刑部官兵一起进了国公府,多禄宣读了剥夺国公府国公爵位,查抄国公府,夏氏一族除了尚关在刑部大牢的夏成倧和崔氏之外,举族流放的圣旨,禁卫军则是执行圣旨查抄国公府的。
***
且说赵景烜送走了夏老太爷和夏老夫人之后也转身就跟着明舒回了内院。
原本他还担心明舒会心情不好,打算要好好哄哄她的。
可是他进了房间之后却发现明舒正坐在窗前长榻上很安静的翻着一本书看,神色平静安宁,他进入房间,她甚至还抬头对他笑了一下,然后,然后继续看书。
赵景烜:……
他本来跟着过来是想好好安慰一下她的。
可是她这副样子好像根本不需要他的安慰……她好像从来都不需要他的安慰。
他上前抽走了她手中的书,看了一眼,是一本教育闲谈,大周开国时创立了大周最富盛名的白檀书院的一位大儒写的。
她兴趣爱好还真是杂。
无论何时,她都能把自己的日子过得好好的。
他道:“夏家的事情我会处理,以后夏家不会再有人来打扰你了。”
明舒从他抽走了她的书就在看他,闻言莞尔一笑,道:“嗯,我知道。今天就是我最后一次见他们……本来可以不见的,不过我就是想告诉他们没人是傻子,虽然说不说好像也都没什么分别,但说了现在我开心了,他们不开心了,我觉得很好……他们做下的那些恶事,凭什么要让我不开心?”
赵景烜:……
他被她笑得心里又是欢喜又莫名堵得慌。
他再看了一眼手中的书,总算是深刻认识到了她大概的确不太需要自己的安慰。
还有夏老太爷所说的那些话,他的部将,北疆的世家,他们很可能都对她不满,可能会有很多人都盯着他的后院,她好像是对这些也没有那么担心……她就是昨天晚上跟自己说过的,如果他有了别的女人,他们就分道扬镳……
他不由得想到刚刚接到的他父亲给他的加急信件。
信中说他已经应下梁家让梁家嫡长女梁彩怡嫁予他为侧妃,让他安排一下,不日就会送梁彩怡入京。
原本他还想跟她说一说这件事的。
他不希望她是从别人口中先听到这件事,然后因为误会而心情不好。
可现在……她真的会心情不好吗?
他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道:“昨日你跟我说恵雅的亲事,你是有什么想法吗?”
他总算是还没忘记啊!
明舒一直在看着他的动作,看他有些不怎么愉悦的神情只以为是因为刚刚夏老太爷和夏老夫人的事。
她哪里知道现在赵景烜的心思有多弯弯绕,见她日日高兴还能生出不高兴来……
而她的确想跟他说恵雅郡主的事。
她“嗯”了一声,道:“王爷,你之前说过,短时间应该不会有回北疆的打算,既然如此,我就在想,要不要把母妃,还有恵雅,淑雅两个妹妹都接到京城来。”
“我觉得恵雅妹妹和梁家的这门亲事并不妥当。梁家是北疆最大的世家,梁侧妃又育有两子,恵雅妹妹嫁入梁家,那梁大公子若是好也就罢了,但若是那梁大公子不妥,你又不在北疆,父王又一向看重梁侧妃,我怕恵雅妹妹怕是被梁家欺负死也没人替她撑腰,还有原侧妃也可能会因为恵雅妹妹而受制于梁家,这样也对母妃不利。”
赵景烜起先还没什么表情,但听到后面面色却有些沉了下来。
恵雅也好,淑雅也好,他对这两个妹妹并没有多少感情。所以对两人的婚事他本也没太放在心上,他从没觉得他父王是个糊涂之人,会在婚事上耽误恵雅和淑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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