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钮祜禄氏日常 第133章

作者:田甲申 标签: 穿越重生

  五福的满月宴后,阿灵阿回到都察院办公。

  得到国公爵位的阿灵阿并没有被康熙调离都察院,近日都察院人皆在为六部的考评忙碌,他也不例外。

  只是这回说是考评,实际上却是清算。康熙直接让人将户部的账本都抬到了出来,从这些年花钱最狠的工部开始,一个个的算账。

  萨穆哈是前工部尚书,这些日子他自己的衙门一点没沾,每日都在都察院“交代问题”。

  又是一日盘问过后,左都御史给萨穆哈抱了抱拳,抱歉地说:“萨大人,今日又得罪了。”

  “无事无事。”

  萨穆哈嘴上说着无事,可出都察院大门的时候腿还是软了一下。

  正好也要离开的阿灵阿赶紧去扶了一下,“萨大人,小心。”

  萨穆哈抬眼一看是阿灵阿,他讪笑一下说:“多谢公爷。”

  “萨大人生分了,我本该随福晋喊您一声小爷爷的。”

  “不敢不敢。”

  阿灵阿打量着萨穆哈,本来挺敦实健壮的人眼见消瘦了三圈,黑眼圈与胡茬无不显露着他的焦虑。

  阿灵阿想,是人这么被查账都得睡不着觉啊,而且这次谁也摸不准康熙到底是想彻查,还是只是警告。

  若是彻查……萨穆哈要不要吃牢饭不好说,但吃不了官银戴不了顶戴是肯定的了。

  “小爷爷,家里最近可好啊?”

  珍珍已经把秀芳传的消息告诉了阿灵阿,他决定还是提醒一下萨穆哈,免得他最后屋漏偏逢连夜雨。

  “还好还好。”

  萨穆哈其实自己也不清楚好不好,反正王佳氏不在,也没人会再烦他。

  “我家小子满月,您福晋怎么没来?倒是您家出嫁的那位秀芳姑姑来送了礼。”

  “秀芳?”

  萨穆哈惊讶地看着阿灵阿。

  阿灵阿含笑点头,他拍了拍萨穆哈的肩膀说:“萨大人我先回去了,有空上我府里也坐坐。”

  说罢他也不管萨穆哈如何想,自己去牵马走了。

  …

  阿灵阿和萨穆哈的这番对话由阿灵阿原封不动地告诉了珍珍,两人凑在一起合计了半日,都确定萨穆哈是真一无所知。

  “你小爷爷这是自顾不暇,才后院失火的。”

  阿灵阿眼睛一转说,“不过你阿奶不是一直叫人打探着萨穆哈家的事儿吗?你回去一趟再打听打听?我觉得你阿奶或许比我们更了解。”

  于是隔了些日子,挑着天朗气清、风和日丽,珍珍抱着小五福回了趟什刹海的娘家。

  一进门,珍珍忙不迭地把五福交给了自己的额娘,塞和里氏抱着外孙笑得合不拢嘴,而珍珍乐得清闲片刻去找阿奶说话。

  李氏见她来拍拍身边的位置,“怎么了?孩子闹不闹?辛不辛苦?”

  珍珍打了个哈欠抱怨说:“这孩子片刻不能离人,尤其到了晚上非要和我睡,阿灵阿已经想把他扔出去了!”

  李氏含笑说:“小孩子黏人说明和你亲啊!”

  她又问:“怎么突然回来了?孩子那么小,抱来抱去多麻烦。”

  五福出门至少要带两个乳母两个保母,人不带足巴雅拉氏这个当奶奶的根本不放心孙子出门。

  珍珍一笑说:“想家了呗。好些日子没回来了,前儿满月酒上和秀芳说了几句话,倒怀念起当姑娘时候在家的日子了。”

  “秀芳?她让你怀念什么了?”

  “想起秀芳当年出嫁前在您这儿学规矩的时候呗。您记不记得秀雅一点苦都吃不了,哭着就跑了。”

  李氏颔首,秀雅的性子是王佳氏一手宠出来的,吴雅氏里里外外的亲眷多少都知道她的骄纵。

  “他们家小厮还来说闲话吗?”

  李氏深深看了珍珍一眼,然后幽幽说:“闲话嘛,想说的时候总忍不住,你又想听了?”

  珍珍歪着脑袋朝李氏眨眨眼,“阿奶,我和别人一样都爱听闲话,若是没人爱听,这些传闲话的人该多无趣,您说是不是?”

  李氏拉下她的脸颊,嗔怪道:“调皮!”

第151章

  历来看着主人家后门都是件无聊的差事,这也是为什么萨穆哈家和威武家两个看管后门的小厮能混熟的原因。

  后门没人拜访也没有油水,主人们进出也少,平日里就负责赶赶野狗,给送水送菜的开个门。闲着闲着两家的小厮就成了嗑瓜子的伴儿。

  这天萨穆哈家的小厮提了一斤新炒的瓜子等威武家的小厮等了半天,一直到傍晚才看见对方。

  他招手说:“嘿,你今儿跑哪去了?”

  威武家的小厮满面红光说:“咱们二格格带着小少爷回来了,给了好多赏赐呢,我领赏呢!”

  “哟,这领了多少呀!兄弟我这点瓜子今日你是不是瞧不上了?”

  威武家的小厮哈哈大笑,给萨家的小厮比了个数。

  萨家的小厮惊呼:“这么多?”

  威武家的小厮得意说:“那是当然,咱们二格格的姑爷是什么人呢!当朝一等公!而且我听二格格在屋里和老太太说,姑爷马上就又要高升了,怕是要管那都察院呢!”

  “你家二姑爷还不到二十吧?这么快呀!”

  “嗨!我家二姑爷,举人老爷再加一等公,万岁爷看重着呢。再说宫里还有娘娘和阿哥们呢,可不得一路飞黄腾达!都察院那都是小的,以后一定还有大官做!”

  萨穆哈家的小厮面露艳羡,“唉,你家这命太好了,你看看咱们家,老爷现在每天一回府就关在书房里,小少爷之前谈了门亲事,最近要去下定人家都说要等一等。”

  威武家的小厮关心地问:“怎么了?你家小少爷虽是姨娘出的,但人也上进好学,不是说已经考了侍卫了吗?”

  “唉,还不是为了老爷的事儿,那群嘴碎的说我家老爷的顶戴要保不住了,人家姑娘家这不是害怕了吗?”

  “呸,狗眼看人低。怎么着都是咱们吴雅家的人,刚才姑爷还在屋子里说呢,前头的傅达礼傅大人当年在南边帮他许多,他一直惦记着,这回送来了好多东西要给傅大人呢。咱们姑爷心多好一人,你家老爷在朝里,只要和咱们姑爷站一块,还能被欺负了去?”

  萨穆哈的小厮眼睛咕溜溜地一转,从自己的门房里拎了一瓶酒来,拉着威武家的小厮死活要喝上几盅。

  酒过三巡,威武家的后门又被打了开,原来是他家院里的人来嘱咐,说姑爷今日住在家里,让后门的小厮给姑爷的马喂点上好的草。

  喝得满脸通红的人拍了拍酒友的肩膀摇摇晃晃就走了,萨穆哈家的小厮看着对面的门“吱呀”一声关上,赶忙“跐溜”一下钻进了自家院子。

  而威武家的院子里,那看上去喝得摇摇晃晃的小厮正趴在门缝上,看见对门的人急匆匆的背影,对身边的管事徐大柱说:“徐大爷,他应该是听进去了。”

  徐大柱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说:“这是赏钱,往后好好当差。”

  …

  威武府里的这个夜晚温馨又喜庆,一群大老爷们轮流逗着五福,博启还把这小外甥扛在脖子上溜了一圈。

  就是很不幸的被五福小朋友无情地尿在了脖子上。

  在一阵哄堂大笑里,刚还得意升了辈分的博启尴尬又气恼地去沐浴更衣。这时守门的仆人来禀报说:“诸位老爷,隔壁府的大少爷听说小少爷来了,特地替萨老爷带些礼物来。”

  额森威武和萨穆哈熟悉,他的长子锡禄也是二人看着长大的,两人忙叫仆人带他进来。

  锡禄是萨穆哈的原配大王佳氏的第一个孩子,当年出生的时候也是备受宠爱,可到现在兜兜转转三十岁还是个普通侍卫。

  有时候多想一想,威武他们总会感叹一句造孽,感叹一句没了娘的孩子可怜。

  锡禄自己双手提满了礼物,身后还跟着个穿得灰扑扑的老妈子。他一进门,威武也不让他客套,就拉他坐着一起喝点酒。

  而那边换完尿布的五福也被珍珍抱了出来,锡禄逗了逗他,又指着自己带的老妈子说:“这是从小伺候我的保母,她还给哥儿做了几件小东西,都是鞋子帽子什么的,但愿你们不嫌弃。”

  珍珍抱着五福,那老妈子则双手奉上自己的绣品。她伸出手刚碰上绣品,那老妈子抬了下头,轻轻说了一句:“当初秀芳格格出嫁,我还见过公夫人呢,没想现在还有幸能给夫人的哥儿做小衣服。”

  “你是?”

  女子小心翼翼地说:“我是周姨娘。”

  “你怎么在这儿,前头可缺人了。”

  “夫人,夫人让我在这里学规矩呢。”

  珍珍捏着那绣品一笑,对锡禄说:“这东西精巧,我可能借这位嬷嬷一会儿?也好请教请教这针线,教教我身边那两丫头。”

  锡禄忙不迭地同意了,于是珍珍带着人去了自己的房间,将五福放在摇篮中后她一回头,却见周姨娘已经跪在了地上。

  “周姨娘,您这是做什么?”

  周氏垂着头说:“我没想到,夫人还记得我。我是下人不能随意出门,但事情要紧,才出此下策,请公夫人宽恕。”

  周姨娘不施脂粉甚至还抹了些灰色衬得两颊困顿,又故意穿得简陋朴素,比之珍珍当年见她,看上去老了二十余岁。

  珍珍凝视着她,而周姨娘片刻都不耽误,她直截了当地说:“小王佳氏和曹家的孙氏要把秀雅送进宫,我家爷不愿意才把她赶回了娘家,可如今她们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爷如今朝中自顾不暇,根本抓不回那对母女。”

  “周姨娘,选秀不是她们想进便能进的,即使孙氏是万岁爷过去的乳母,但想要往宫里送人她还没这个通天的本事。”

  周姨娘望着珍珍说:“公夫人,孙氏忙碌已久,若不是她们已经有了把握,我也不会贸然来告诉您。”

  珍珍怔住,片刻后才问:“你怎么知道的?”

  周姨娘不说话,而珍珍心里又把周姨娘刚才的每句话都想了一遍,她突然觉出了些什么。

  “你刚才喊她小王佳氏,你和她……”

  周姨娘还是不说话,珍珍冷声说:“你若不说,我实在无法随意信你。”

  她忍着忍着,最后红了眼圈说:“我是先夫人的婢女,我家格格临终的时候连眼睛都没闭上。她小王佳氏在亲姐病重的时候趁虚而入,后来又苛待格格留下的孩子,就您刚才看见的大少爷,若不是她当年百般阻挠,怎么会连个三等侍卫都没有考上?三少爷考上了笔帖式,老爷刚刚给他说通了要去六部做个郎中,她又千方百计搅黄了去。”

  萨穆哈家后院的这些事,珍珍未嫁时候就听李氏说起过,只是没想到大王佳氏去世多年,还有人为她抱不平。

  周姨娘深深磕了头说:“公夫人不用为难,我家门里的事不用公夫人操心,只要您不让那对母女的野心得逞,后面那人该吃什么果,该受什么罚是我这个卑贱之人的事。”

  珍珍扶了周姨娘起来,她叹了口气说:“其实,拦秀雅进宫并不是难事……”

  这时周姨娘打断了珍珍,问:“可若是她们走的是承乾宫的路子呢?”

  “你说什么?”

  珍珍惊得跳起,不可置信地问:“她们竟然打的这样的主意?你怎么知道的?”

  周姨娘挑起一抹阴恻恻的笑容,“从我家格格闭眼那日起,我就在等,我伏低做小,一点点在她身边下绊子下钉子。”

  “你在她身边放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