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尤妮丝
汪贵人咬牙恨恨道:“有孕之人,当然会亲近小孩子。而日前敦嫔言语得罪过宁妃,她会登门致歉也是意料之中事,会想去看望七阿哥,也是可以预料的!”
宁妃咬牙切齿瞪向汪氏,没想到——她竟养出个白眼狼!!
姚佳欣皱眉,汪贵人这番话虽有些牵强之处,但也勉强通顺。
姚佳欣忙看向四爷陛下,“皇上,此事还是有些疑窦,而且有涉及皇嗣,臣妾觉得应该慎重详查才是。”
胤禛目光定定看向姚佳欣:“朕知道,宁妃为你分忧不少,在你面前有素来温顺,你自然不相信宁妃会做出这种事情。”
姚佳欣一怔,“皇上……”
胤禛摆了摆手,“贵妃要非要详查,就查吧!”
说罢,胤禛冷眼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宁妃:“即日起,卸去宁妃协理六宫之权,幽禁清澜殿,没有朕和贵妃的允准,任何人不得探视!”
姚佳欣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先保住宁妃的妃位,再徐徐图之吧。
汪贵人见状,急忙磕头,她含泪哀求道:“求皇上让婢妾和七阿哥别宫而居吧,婢妾实在不敢再留在清澜殿了!”
胤禛略一沉吟,看向姚佳欣:“贵妃看着安排吧。”撂下这句话,胤禛便拂袖而去。
姚佳欣只得赶忙起身,恭送御驾。
汪氏今日哭天抢地的样子,倒也不像是做戏……姚佳欣深吸一口气道:“那你与七阿哥就暂且搬去南面的观澜堂居住吧。”
“多谢贵妃娘娘!”汪贵人喜极而泣,她一把将已经呆愣的七阿哥抱在怀里,“旬儿,咱们母子终于可以在一块儿了!”
被汪贵人抱在怀里的七阿哥突然开始挣扎,他愤愤叫嚷:“放开我!我……我要额娘!”
汪贵人再度泪落滚滚。
“额娘!!”挣扎不得的七阿哥伸出手臂,那小小的手臂伸向了跪在一旁的宁妃。
宁妃泪眼模糊,“弘旬……”
这一幕,姚佳欣看得有些心酸。
汪贵人却死死抱紧了七阿哥,“婢妾先告退了。”
宁妃只能眼睁睁看着七阿哥被汪氏抱走,整个人宛若被抽去了魂魄一般,萎软在地。
姚佳欣叹了口气,“先前七阿哥脚心被扎伤,本宫就劝你好生生查查,你竟也不往心里去!”
宁妃跪在地上良久,双膝早已麻木,两个宫女搀扶着才能站起身来,她泪眸恍惚,“贵妃娘娘——您要帮帮臣妾啊!”
姚佳欣深吸一口气,见左右没有外人,便径直问:“七阿哥房中的麝香,当真不是你放的?”
宁妃重重摇头:“臣妾岂会利用七阿哥去害人?臣妾着实冤枉!”说着,宁妃再度泪落两行。
宁妃咬牙切齿:“这一切肯定都是汪氏做的!她加害敦嫔,嫁祸臣妾!这个贱人!”
姚佳欣摇头:“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敦嫔来得奇怪,只怕……这场算计了少不得敦嫔的戏份。但是,敦嫔好不容易才怀上孩子,难道就不怕失了这个孩子?
姚佳欣蹙眉,忙转脸问:“敦嫔如何了?”
浓云屈膝道:“敦嫔服了安胎丸药,吴太医又扎了针,此刻胎像已经稳定下来了。”
姚佳欣对宁妃道:“不管怎么说,敦嫔没有小产,对你而言是好事。”——谋害皇嗣未遂和已遂的罪名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姚佳欣又吩咐浓云:“既然敦嫔胎像已经保住了,就让她挪回漪兰殿养胎吧。让吴太医好生照看,务必保全皇嗣。”
“至于海贵人和高常在……”姚佳欣揉了揉眉心,“怕是也不宜住在清澜殿了,就让她们俩暂且搬去北面望仙馆居住,等事情了了,再搬回来不迟。”
望仙馆位于也是一座福海西岸的殿宇,隔着湖水可以眺望湖心的蓬莱仙岛,故名曰“望仙馆”。里头只住着两个位份低微的答应,海贵人和高常在住进去也不会拥挤。
宁妃含泪点头:“臣妾一切都听贵妃娘娘的,但求娘娘一定要查清真想,为臣妾洗冤。”
安抚了宁妃几句,姚佳欣便回到了碧桐书院。
今日的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宁妃一下就中了招,姚佳欣都有些猝不及防。
清澜殿的三个偏位嫔妃都在忙活活拾掇东西,得知宁妃深陷谋害皇嗣罪责,海贵人和高常在也只恨不得立刻飞出清澜殿,以免被牵累。
因此无论是汪贵人,还是海贵人、高常在都没耽误,当天就搬了出去。一时间,原本最热闹的清澜殿,一下子冷清无比。
暮色沉沉,宁妃泪眼红肿,她怔怔站起身来,“对了,弘旬该用晚膳了,你们快去准备——”话说到此处,宁妃才想起,七阿哥已经被汪贵人强行带去了观澜堂了。
宁妃身子踉跄,软倒在了罗汉榻上,泪眼空洞。今早她七阿哥的养母、协理六宫的四妃之首,一转眼失子又实权,简直像是做梦一般。
做了一场噩梦。
第381章 懋妃夺子(爆更24)
回到碧桐书院,关上殿门。
浓云忍不住道:“皇上瞧着有些龙颜不悦,娘娘就算要帮宁妃,也千万别把自己陷进去啊。毕竟……”浓云压低了声音,“皇上素来多疑。”
姚佳欣笑了,“皇上若是疑心本宫,便不会允许本宫彻查了。”——事关子嗣,四爷陛下当然会龙颜不悦。但她可以感受到,四爷陛下即使已经雷霆震怒,但对她说话的时候一直都极力压制怒意,言语也尽量温和。
若非如此,姚佳欣也不会在四爷陛下面前为宁妃辩白。
“宁妃对本宫一直忠心,办事也很尽心。虽说封妃之后性子有些张扬,但在本宫面前从无不敬之处。”姚佳欣揉了揉太阳穴,她保宁妃,也是为了自己。
若宁妃从妃位上滑落下去,那可就空出一个妃位来了。
就算是为了阻挡年氏,她也得尽力一试。
只不过……宁妃这一局,还真不好翻案啊。
“七阿哥的几个保姆嬷嬷要重点审问。”姚佳欣定定道,说不定能问出什么蛛丝马迹。
“对了,皇上回九州清晏,还是去看望敦嫔了?”姚佳欣看着映在西窗上的暮色,忙询问道。
浓云笑着说:“娘娘放心,皇上回了九州清晏批折子了,今晚没翻牌子。”
姚佳欣点了点头。
浓云又道:“倒是汪贵人、海贵人、高常在几个已经搬出清澜殿了。”
姚佳欣挑眉:“海氏和高氏也如此心急?”——还真是树倒猢狲散啊。
“明日派几个年轻体健的太监,去给帮七阿哥挪腾。”——汪贵人怕是没多少东西,可七哥好歹是皇子,衣裳玩具之类的东西应该不少,每逢年节上头的赏赐宁妃也都给他单独辟了一个库房存放,亦不是个小数目。
姚佳欣又叮嘱:“记得把七阿哥的东西好生核准,登记造册。”这种事情还是弄得分明些好。
好在七阿哥已经断奶了,身边有八个保姆嬷嬷,还有针线上人、灯火上人、锅灶上人,加起来也有五六十号人。以后这些人就要暂且归汪贵人管辖,跟着一起去观澜堂了。
而汪贵人按照定例,身边只有四个宫女、两个太监伺候,奴才数量只有七阿哥的十分之一而已。
要不然怎么规定,要嫔位以上才有资格抚养皇子?虽说嫔位身边也只有贴身宫女六名、太监也是六名,但一宫之内会配备数十人粗使太监宫女,这数目加起来便不逊色皇子阿哥的班底。
而一个贵人,俸禄微薄、吃穿嚼用也远逊色皇子,若让位份低的嫔妃掌握了皇子阿哥的全部班底、俸禄嚼用,可就一下子囊中阔绰,场面也有了。
这显然是不合规矩的。
那么接下来,汪氏就有两条路,一是封嫔,二是为七阿哥再择养母。
翌日清晨,姚佳欣才刚起了,底下便禀报说懋妃求见。
姚佳欣抬了抬眼皮,这个节骨眼儿上,懋妃来碧桐书院,所图为何,简直就是秃子头顶上的虱子。
姚佳欣没那么多闲工夫跟懋妃扯皮,便道:“就说本宫这忙着,无暇见她。告诉懋妃,这段日子别添乱。”
清澜殿闹出这一系列事情,已经够让她心烦的了,偏生懋妃蠢蠢欲动。
只可惜,懋妃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主儿,在碧桐书院吃了闭门羹,便直奔汪贵人的观澜堂去了。
观澜堂正里里外外忙活着,七阿哥弘旬哭哭啼啼,吵扰着要额娘,让汪贵人的这个亲额娘又是心酸,又是恼火。
正在这乱糟糟的时候,宫女前来禀报:“小主,懋妃娘娘来了。”
“她来做什么?”汪贵人虽不晓得懋妃来意,但也晓得尊卑有别,连忙嘱咐保姆照顾好七阿哥,便快步走出堂外迎接。
懋妃一脸亲善的笑容,亲手扶起才行了一半礼的汪贵人,打量着汪贵人那双还有些红肿的眼睛,“昨儿发生的事情,本宫已经听说了。”
说着,懋妃擦了擦眼角那根本不存在的眼泪,“宁妃妹妹素日里多和善的人儿,没想到竟会利用七阿哥谋害皇嗣!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一提到七阿哥,汪贵人又红了眼圈儿,“婢妾的弘旬实在是可怜,无端遭受这般算计。可偏生,弘旬像是被灌了迷魂汤似的,竟不与婢妾这个生母亲近。”
懋妃叹着气摇头:“宁妃真是作孽啊!”说着,懋妃眼珠子乱瞟,“七阿哥还好吗?本宫今儿是特意来瞧瞧他的。”
汪贵人连忙引了懋妃入内殿,七阿哥弘旬正坐在小榻上,保姆嬷嬷正伺候着喂饭。
汪贵人扬起笑容,道:“旬儿,这是万方安和的懋妃娘娘,你该称呼一声‘母妃’。”
保姆嬷嬷连忙将七阿哥抱下榻,七阿哥抬头看了懋妃一眼,“我认得,懋娘娘好!”说着,七阿哥笨拙地行了一个常礼。
懋妃顿时眉开眼笑,“好孩子!真乖!”懋妃弯下身子,眼中满是热切地抚摸着七阿哥的小脑袋,只恨不得一把给抱进怀里。
懋妃这过于热切的眼神,让汪贵人顿时感觉到了不妥,她连忙道:“懋妃娘娘,弘旬此番受了惊吓,还是让他好生歇息吧,您请道厅堂用些茶水吧。”
懋妃笑着说:“汪贵人,你如今虽搬出了清澜殿,但以后该怎么办,你可想好了?”
汪贵人感受到懋妃话中别有深意,她强撑着的笑了笑:“皇上已经命贵妃娘娘彻查此事,婢妾也只管听皇上和贵妃的吩咐便是。眼下,婢妾只管好生照顾七阿哥便是。”
懋妃眯了眯眼睛,“本朝的祖制,你是晓得的。”
懋妃这话,等同是挑明了自己的意图!
眼瞧着,宁妃失去了七阿哥抚养权,懋妃这个无子之人岂会不动心?七阿哥尚且年幼,只要好好哄着,还愁养不熟?
汪贵人再也笑不出来,她当然晓得本朝祖制,她自然也盼着能封个嫔,这样七阿哥留在她膝下便名正言顺。
汪贵人道:“熹常在不也抚养着四公主吗?”
懋妃脸色瞬间有些冷,“四公主只是个公主,而七阿哥是皇子,岂能同日而语?!”懋妃又深深看了汪贵人一眼,“汪氏,是你聪明人,如今也该给你自己和七阿哥找个靠山了。”
汪贵人咬着嘴唇,懋妃算什么靠山?要宠爱没宠爱,要宫权没宫权,她好不容易才把七阿哥夺回来,岂能再让懋妃夺去?
汪贵人深吸一口气,谦恭地道:“眼下事出突然,婢妾心里还慌乱得很,娘娘可否容婢妾好生考虑几日?”
懋妃再度露出了笑容,“那你就好生考虑,可别让本宫等太久。本宫的耐心可不太好。”
撂下这句带着威胁意味的话,懋妃拂袖而去。
看着懋妃远去的背影,汪贵人狠狠啐了一口。
第382章 汪氏封嫔(爆更25)
“那日,宁妃娘娘前脚离开清澜殿,后脚敦嫔就来了。”七阿哥的保姆嬷嬷陈氏跪在地毯上,详细陈述着那日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