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暴君的糟糠妻 第6章

作者:绿蜡 标签: 穿越重生

  话音刚落,一阵落雪和碎石子贴着洞口狂泻而下,惊得外面的马昂立嘶鸣,纷纷挣脱逃跑。几乎又是立刻,无数斗大的落石坠下来,将地面砸出大大的坑洞,好几个车驾碎成片片,许多布匹和绸缎散落一地。

  海婆比所有人都机警些,“怕是你们乌鸦嘴,真把山匪招来了。人家占了山崖的高处,正在滚石。赶紧让小子们操家伙,别管外面闹成什么样子,只护着小姐和少爷。”

  所有人这才惊醒一般,左右呼唤着同伴,有胆大的贴着石壁出去,在外面车上抽了砍刀再回来;也有倒霉的没避开,被砸得头破血流,哀嚎连连。

  顾皎何尝见过这样的阵仗,动也不敢动。老天爷,观音菩萨,如来佛祖,耶稣基督,管你们是谁,能救命都赶紧来救命吧!她口中念念有词,眼睛无神地看着洞口。

  顾琼比她胆子大些,硬着声音招呼着兄弟们,没受伤的拿着兵器守在门口,受伤的拖到里面去包扎。

  海婆拽着顾皎,推她进石窟最里面去。奈何石窟不深,依然有飞溅的石子进来。

  惊马和乱跑的民夫中,有黑甲喊着军号来去。

  猛然,鬼面李恒从洞口冲着过去,似乎要追跑走的白马。可上方的落石中,居然夹了根利箭,直端端扎入他肩膀中。他肩背上的护甲已除,箭头扎得深,喷出一大蓬血来,落在白雪上红梅点点。紧接着,一个拳头大小的石头落在他头盔上,窝出一个扁坑。他似被强力弄得晕掉,跌跪在地上,用力撑着身体不倒。

  “李恒死了。”山上有一大声一吼。

  “老天有眼,李恒给兄弟们偿命了!”

  无数欢呼和嚎叫从四面八方传来,被山壁来回折射,犹如千军万马奔腾。

  海婆突然将顾皎抓得紧紧的,“李恒死了?我没听错?”

  “真死了?”顾琼激动地站起来。

  他左右看,叔伯兄弟和护卫们样子虽然狼狈了些,但人是齐全的。他突然恶从胆边生,看着顾皎轻声道,“皎皎,真是天助我也。你们还没拜过天地,算不得真夫妻。等二哥哥去宰了他,再重新给你找个好儿郎!”

  顾皎眨了眨眼睛,少年人,胆子倒是挺大的嘛。

  可世上没有准备的勇武不叫胆识,叫鲁莽。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份更新,来啦。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九张机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章 夫人可好?

  “不许去。”顾皎从地毡上站起来,拖着厚重的嫁衣抓着顾琼。

  顾琼不敢推她,也不敢甩她,生怕一不小心将人给弄伤了。他道,“为什么?他这会儿受伤了,前后那么乱。土匪从山上下来还要好一会儿。杀了他,神不知鬼不觉,都以为是土匪干的——”

  幼稚!李恒虽然搞到了一个暴君的号,但能从那么多路诸侯里杀出一条血路,怎么可能死在土匪手里?而且,攻来的到底是不是真土匪?

  “来接亲的黑甲才多少人?囤在龙口县的又有多少?你怎么知道他们没安排人在关口那头接应?你怎么知道他们听见声响不对,不会冲进来救人?”顾皎本身烧得糊涂,这会儿激动,满脸通红,“咱们先不说他不死的问题,只说他要真死了,你以为剩下来的那些黑甲能饶得了龙口?”

  若李恒真如温夫人和海婆所言狠戾,只怕带的兵士有过之而无不及。一旦主将死,失了约束,会干脆地将龙口屠戮殆尽来报仇。

  海婆逐渐冷静下来,脸上消了些狂热,“二少爷,小姐说得对。”

  叔伯兄弟里有机灵的,去拉顾琼。

  顾琼还不服气,“你们不敢去,我自己去。出了事,我一个人——”

  什么一个人?现在讲的都是家族聚居,除非被逐出家谱,另立谱系。否则,一旦出事,当然是整个家族背锅。

  顾皎死命拽着他不放,“你以为把他杀了,土匪会放过我们?李恒来送聘礼的时候,斩了个毛大,说是给顾家的贺礼。他们来报仇,能把顾家撇开?你省点力气,留着打土匪。”

  海婆立刻冲几个顾家人示意,其中一个出来,捏着顾琼的后颈使劲往后拖。他要害被人控制,一时间又挣不开,只得丧气地“哎”了一声。

  顾皎连忙放开手,眼见得他被死死压在石壁上才放心。

  洞窟中人屏息等候,半山上的摇晃逐渐消散,只偶尔有落雪和碎石。不时间能听见人呼喝着要下山,准备清场,将黑甲杀得片甲不留。

  李恒还僵在原地,不知是真的要死了,还是在回神。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有兵士大声叫着“将军”,跑过来,将他拖到一边不知什么地方去了。

  顾皎放松下来,一屁股跌在地毡上,这才发现全身又湿透了。

  然没等喘一口气,山上居然又有落雪和碎石,一连串的惨叫后,几具人体从高处落下,砸在雪地上。

  含烟捂着嘴巴‘啊’了一声,海婆立刻又抱住顾皎。

  顾皎仰头看海婆,“怎么回事?落下来的,是土匪?”

  麻布衣裳,胡乱围在一起的皮毛,没穿鞋。

  海婆点头,捂着她眼睛,“怕是失足,山崖太陡了。”

  可陆陆续续,又有许多人落下来。有立马咽气的;有还活着的,在地上爬着,想往关口外面去;还有从边上陡峭的小道顺利下山的,一边哭喊着叫诸如大哥小弟的名字,一边拎着刀要闯进洞来躲避。这是失足?只怕是被更高处的人给推下来了。

  洞中人一片懵逼,不知发生了什么。可外面的人有刀,又是搏命的架势,哪儿敢发呆?顾琼便跳起来,连同叔伯兄弟一起,齐刷刷亮出自家的刀来,堵在洞口。

  那边见这边人多,胆怯了,又退出去。

  “跑啊!”有人在山谷中大叫。

  “刚死的那个不是李恒!”

  “被骗了。”

  “山顶还有人,在推石头。!”

  “两头关口被堵住了,上冻河走。他们的马不敢踏冰——”

  顾皎吞了吞口水,和顾琼面面相觑。

  顾琼一手执刀,另一手擦额头的汗。

  她道,“李恒没死。”

  不仅没死,还是假的,还用迎亲的队伍做饵,引土匪群出,再围杀之。

  顾琼干巴巴地笑一下,“皎皎,我是不是又犯蠢了?”

  何止啊,还差点把顾家一大家子给搭上了。要是顾青山晓得自己千辛万苦弄了个假女儿来保一方平安,结果被自家亲儿子一个冲动给毁了,怕是要气死。

  “是。”顾皎点头,“所以刚才的事情,千万别多嘴乱说。”

  海婆立刻站出来,环视洞中人。有个年纪大的顾家伯伯厉声道,“顾家上上下下,同气连枝。嘴巴都给管严点,别喝几口猫尿到处乱说。要我听见有人——”

  话没说完,一个物什从洞外飞来,撞上石壁,又滑落下来。热血混着残肢,撒了一地,显然是一具尸体。

  众人几乎同时抖了一下,惊惧地看洞口,逆光处一片雪白,光芒里走出一匹白马。

  马上人着银甲,红披风,鬼面被掀起一半,露出红唇和尖下巴。他扫一眼洞窟,驭着□□白马踱步而来,轻松地舞着画戟。立刻有十来骑黑甲重骑围到他身后警戒,混杂着零星的惨叫声。

  洞口还有刚落下来没咽气,却实在无法动弹的土匪。他看也不看,用力将画戟射出去,人牢牢地钉在地上,挣扎两下,不动了。

  李恒。

  顾皎倒抽一口凉气,抱着她的海婆也全身颤抖。更不用说身后的几个丫头,含烟甚至咬着唇咿唔哭起来,但又怕招了煞星的眼,憋得很是辛苦。

  所有人,严重低估了李恒的残酷性。

  这下不用顾家伯伯交待,没一个敢乱说曾经想要取李恒项上人头。

  马上人居高临下,环视下方,“我的夫人,没事吧?”

  声音清亮,又带着金铁。

  无人敢应。

  白马又走近了几步,行动间皮毛肌肉如缎子起伏,被雪光照得既强悍又优雅。

  顾琼本能地退后一步,感觉不太对,立马顿住。

  魏先生从后面走来,他衣衫整洁,一点狼狈也不见,只对李恒道,“没想到会遇上土匪,幸好将军来得及时,咱们也都无事。只是将军,你也太粗暴了些。顾家人纯善,想是没见过这般场景,都给吓着了。”

  “吓到了?”李恒不满的样子,“我的夫人,岂能如此胆小?”

  顾皎两腿发软,后背冰凉。这会儿高烧还在,可她已经完全感觉不到身体的不适,只在心里不断咒骂。鬼老天,死老天,怎么偏她穿来配个煞神?狗屁的将军夫人,谁爱做谁TM做去呀!

  骂完一阵,情绪宣泄完毕,还是得面对现实。

  顾皎碰了碰海婆,海婆长舒一口气,走出去一步,碰了碰刚那顾家伯伯。顾家伯伯脸上仍有惊惧之色,但坚持着带上顾琼,似要出洞交涉。

  也是巧,魏先生后面又走出来一人,肩上扎着一根箭。他取下头上变形的鬼面,露出一张古铜色的硬朗面孔来,冲李恒行礼,道,“将军,前后关口都堵上了,跑冻河去的也被截住了。死去的不论,活捉山匪,计三十八人。”

  “好。”李恒颔首。

  魏先生笑道,“此间着实乱了些,志坚的伤也要尽快处理。”

  周志坚无所谓地碰碰箭尾,“小伤,不碍事。”

  “你是个粗人,当然无所谓了,可夫人和舅爷年纪还小,需得先挪出去修整修整。赶紧地,着人清块干净地方出来,还有这些碍眼的东西,都搬走了。”

  周志坚拱手,自带着人下去了。李恒却不下马,伸手拔出画戟,在雪地里插了几下清理干净。他招手,领着身后的铁骑,又呼啸着去了东边。

  魏先生走近,顾琼迎上去,道,“先生,刚发生了何事?”

  魏先生笑一笑,“遇上山匪了。将军自来龙口县,剿匪的事一日不曾停歇。前日取了他们老大的人头做聘,定被恨上了。今日将军大喜,他们不敢攻城,便守在此处报仇。将军新婚大喜外,又添一桩军功,简直双喜临门。你们说,是不是呀?”

  顾皎对一向和气的魏先生刮目相看起来,能厚颜无耻地说出这番话,简直人才。也是,暴君能成其为暴君,非一人之功,该当有个团伙才对。这伙人借着剿匪威慑龙口地主,强行娶了顾家小姐,又借着婚礼招惹山匪,然后迎亲的时候一窝端了。

  一套套地,将所有人算得干干净净。

  魏先生是排头号的军师,刚才那个假扮李恒的周志坚,只怕就是二号打手了。

  顾家伯伯陪着笑,拉着顾琼称赞将军鸿运当头,双喜临门。

  顾琼勉强地敷衍了一阵,告退。他让各个兄弟赶紧出洞,帮黑甲收拾尸体的收拾尸体,收马的收马,套车的套车,再将散乱的箱笼重新整理好。

  待重新井井有条,他垂头走到顾皎面前。

  “如何?”顾皎问。

  顾琼不说话,一屁股坐到地毡上,看着勺儿重新开始准备汤水点心。他在反思,众人也就不打扰他,各就各位地忙碌。

  不一忽儿,洞口的尸身被拖走,只留下一些带着血的残雪。黑甲来来回回,马也逐渐找了回来,更有一些衣衫破烂的山匪被绳子套成一列,驱赶着,踹着,也往东边去了。

  顾皎捧着一个手炉,眼睛却盯着那边看。

  黑甲衣冠严整,兵强马壮;土匪落魄,没好衣裳,也没鞋子,甚至连好点儿的武器也没有。

  “我真傻。”顾琼喃喃自语,不知想到了什么。

  顾皎见他要魔怔了,抬手冲后脑勺打了一下。他捂着脑袋,“皎皎,干嘛打我?”

  “怕你走火入魔。”

  顾琼恨恨地嘟囔,“世上怎么有李恒那样的人?”

上一篇:大清贵人

下一篇:窈窕珍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