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弦声
至于安王,他喜欢谁,带谁来赴宴,都不重要了。
白秋在宴会上应付着坐了一会儿,便起身要走。
秦连拉住她的衣角,低声问:“你要去哪儿?”
白秋说:“臣妾去陪娘亲坐一会儿。”
秦连只好放她离开。
白家夫妇虽已无罪赦免,但依旧是身份敏感,不能这么快就出现在大家眼前,便只留在朱雀宫。
白秋离开宴会,便往朱雀宫赶。
刚走了两步,便被人拦住去路。
白秋抬头去看,只见一位身材妙曼,娇傲伶俐的美人站在她面前,来人正是苏曼。
苏曼朝她盈盈笑道:“臣妾恭喜皇后娘娘喜得龙子。”
白秋淡淡笑道:“好久不见。”
苏曼缓缓道:“臣妾与娘娘一见如故,虽然只是第二次见面,却像是认识很久了一样。”
白秋挑挑眉,心下很是认同她的话,白秋也有同样的感觉。
苏曼有时虽然傲慢无礼了些,但张扬大胆,随性自在,是她喜欢的个性。
白秋说:“这次来,又要向本宫讨要什么?”
苏曼妩媚一笑,说:“娘娘把臣妾当什么人了?臣妾是那种随便向别人讨要东西的人吗?”
白秋笑道:“第一次见面便向本宫讨要东西的人……”
话没说完,苏曼便打断道:“那次只是权宜之计,还望皇后娘娘不要介怀。”声音欢脱甜美,妖娆中带着些可爱,正合白秋的意。
白秋看着她,宠溺地笑了笑,道:“如果你这次来不是向本宫讨要东西的,本宫可以考虑不介怀上次。”
苏曼低头笑了笑,脸上难得带着一丝娇羞,缓缓道:“此次来,是想告诉娘娘,臣妾也怀孕了……”
第42章
白秋愣了一下, 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
她淡淡笑道:“恭喜。”
苏曼说:“臣妾从小便被卖到京城, 孤苦无依, 见到娘娘的第一眼,便觉得亲切,便想把怀孕的事第一个告诉你。”
白秋眼底一热,淡淡笑道:“有心了。”
苏曼上前挽着她的手,说:“臣妾初次怀孕, 什么都不懂, 还想向皇后娘娘讨教讨教……”
白秋说:“倒也没什么, 安王府总该有大夫的, 你只需听大夫的就行。”
苏曼眼底闪过一丝失落:“娘娘这是在拒绝臣妾吗?”
白秋蹙眉想了许久,才听懂她这句话的意思, 释然笑道:“无妨,平日若有不懂的, 只管来宫里, 就当陪本宫解解闷了。”
苏曼明媚地笑道:“多谢皇后娘娘,安王还在等臣妾,臣妾先行告退。”
说完便走,白秋忽然想到什么,叫住她问道:“安王知道了吗?”
苏曼回头看着她,笑得很明媚,说:“安王他知道,安王很开心, 只是安王妃似乎不太喜欢……”
白秋没说话,脸上淡笑依旧,心里有些却有些说不上来的滋味。
苏曼又说:“安王妃大概是被安王冷落太久了吧,臣妾……”
白秋忽然打断道:“好了,本宫知道了,平日多加小心,快回去吧,别让安王等太久。”
苏曼咽下未说完的话,只顿了一刻,便转身离开。
白秋看着苏曼离去的背影,心里有些酸涩,不知怎么又想起前世的一些事。
上一世她刚怀孕时,安王是不知道的。
那时候她不太懂这些,只是偶尔呕吐喜酸,以为是吃坏了肚子。
如此折腾了大半个月,恰逢进宫赴宴,太医给太后诊治。
忘了是什么原因,皇上说看她脸色苍白,身情虚弱,便让太医顺便给她诊了诊脉。
这一诊才知,原来她竟是有喜了。
太医说她有喜的那一刻,她是真的开心,下意识便去看安王。
安王嘴角挂着一丝浅笑,却不是看她的,而是看皇上的。
顺着安王的目光朝皇上看去,她才发现,皇上却是看着她的。
她与皇上,就那么自然而然四目相对。
皇上看她的眼神里,似乎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她只疑惑了一瞬,便将目光移开,之后的余生里,再也没有想起这次“无关紧要”的对视。
可这次对视,又那么不巧地落在安王眼里,安王却看出些不一样的意思来。
太医诊过脉,开了些养胎的方子,递给白秋,说:“王妃怀孕三月有余,呕吐喜酸都是正常的,平日该多注意,少吃凉食,注意保暖,适量走动,不可多动……”
白秋一件一件听得十分仔细,和所有第一次怀孕的女子一样,满心期待和紧张。
她以为安王会很高兴,可是从宫中出来,一直到回安王府,安王都是不咸不淡的,甚至有些冷冷的。
她以为是安王喝多了酒,也就没在意。
可是,安王就一直那么冷下去,在她怀孕期间,鲜少来看她,甚至在她生产的时候都没有出现,生完孩子之后,对她更是冷淡不已。
如今重生回来,她成了别人的妻,安王另娶他人。
历史似乎重演了。
只是稍微有些变化,楚嫣儿成了安王的正妃,成了被冷落的那个;苏曼成了得宠的那个,甚至怀了安王的孩子,而且安王似乎对她很上心。
楚嫣儿成了前世的她,可怜可悲,可白秋一点都不可怜她。
“娘娘。”正陷在回忆中,小桃栀轻轻唤道:“外面冷,小心凉了身子,皇上又该担心了。”
白秋回过神,长长舒了一口气,将前世不堪的回忆甩在脑后,淡笑着道:“走吧,回朱雀宫。”
白秋直接坐了凤辇,一路回宫。
一路上,白秋想着前世种种,有些前世不曾在意的记忆,突然浮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前世皇上知道她怀孕时,她与皇上有过短暂的对视,当时皇上看她的眼神,如今回想起来,是不是有些太过暧昧了?
一旦有了这种想法,便如同泄闸的洪水,汹涌而来。
为什么皇上会用那样的表情看她,真的太不正常了。
为什么安王没有看她,而是去看皇上?
心中有个答案呼之欲出,但她还是不够大胆,她不敢,也不能往那方面想。
“娘娘,到朱雀宫了。”小桃栀在一旁提醒道。
白秋将思绪收回来,刚下凤辇,便看见爹娘站在门口等她。
她顾不得多想其他,迎着上去,笑道:“爹,娘,这么冷的天,您们站在外面做什么?赶快进去。”
一边说着,一边挽着娘亲的手,说:“娘,你身体不好,一会儿吹了冷风,又该着凉了。”
娘亲摩挲着她的手,说:“不碍事,你爹他想见你的紧,偏要拉着我出来等你。”
白秋听了,眼眶一热,另一只手挽过爹爹,偏头靠在爹爹身上,带着撒娇的语气说:“女儿也想您们……”
一家三口在朱雀宫坐了许久,似乎有说不完的话,说的全是白秋小时候的事,几乎和上一世一样。
白林海掏出一把玉锁,说:“这块玉和你小时候戴的那块是一样的,我让人又做了一只玉锁,和你小时候那块一样,这块就送给外孙吧。”
白秋接过玉锁,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谢谢爹爹,这一次,女儿一定替霖儿保管好。”白秋说。
原本她也有一块的,玉锁从她出生便一直戴着。
可是后来,随父母上京途中,恰逢佳节,晚上大街上人山人海,她不小心与爹娘走散了。
有人贩要抓她,她便慌张逃躲。
不知不觉跑到一处荒山,一进去便是三天。
她的玉锁便是那个时候弄丢的。
看着手中那块似曾相识的玉锁,小时候那些遥远又熟悉的记忆瞬间涌来,不经意便湿了眼眶。
“我与你爹商量了许久。”娘亲说:“我们决定,还是回庸城吧。”
白秋从回忆中抽身:“什么?”
白林海说:“这京城之中,已经没有我和你娘的容身之地,思来想去,为了不连累你,还是回庸城最为妥当。”
白秋看着爹爹两鬓霜白,心里不是滋味,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有我在,没有谁敢对你们不敬,就留在京城吧,我也能时常照顾你们。若回去了,谁来照顾你们?”
娘亲说:“白府原本还有些家仆留在庸城,不必担心我们,这京城我和你爹始终住不惯,不如庸城自在,只是担心你在这后宫之中,若是受了委屈,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话没说完,门口有声音传来:“有朕在,谁敢让皇后受委屈。”
话音落,秦连一身龙袍,背手而立,身材修长挺拔,气宇轩昂,出现在门口。
众人正要行礼,秦连大步走过来,扶起白秋,往她身边一坐,说道:“国丈、太郡无需多礼。”
桌上简单地摆了些菜肴,秦连扫了一眼,大多是秋儿爱吃的。
见爹娘拘束着不说话,白秋便缓缓开口:“臣妾与爹娘刚刚说的话,皇上都听到了?”
秦连淡淡笑了笑:“只听到一些,国丈刚刚说要回庸城?”
白林海笑道:“是。”
秦连也笑,说:“解了戴罪之身便要回乡?该是陪皇后在宫中多多些日子的,皇后她时常跟朕念叨您们。”
白林海说:“我们的身份敏感,只怕在京城待久了,会给秋儿带来麻烦。”
不等秦连说什么,白秋便说:“什么敏感不敏感的,既然已经解了戴罪之身,便是普通百姓,何来牵连一说,爹娘,你们便留在京城,方便也我来照顾您们。”
秦连点点头,道:“秋儿说的有礼,您们若是回了庸城,秋儿倒是天天挂念着您们,这才叫连累。”
帝后难得有意见统一的时候,他们互相对视彼此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