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的娇娇宠 第31章

作者:秋水麋鹿 标签: 穿越重生

  来到书房,卫宴和顾弦正在看陆湛画画。陆湛瞧见顾阿纤进来,脸又变得通红,结结巴巴道,“女女女郎,吃吃吃了你这么多日点心。明日就就......”

  “就重阳节了,他给你画张画答谢。”顾弦听不下去替他说全了。

  “对。”陆湛道。

  顾阿纤笑一笑,“好啊,那先谢过郎君了。”

  “说起来,加上这幅你都得了陆兄两幅画了,怎么不见你挂?墙上还是那副山野人画的奇怪的山坡。”顾弦道。

  山野人看了他一眼。

  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阿宴干吗眼神冷冰冰地瞧着我?

  顾弦纳闷。

  顾阿纤却因为顾弦这句话红了耳朵。她不敢去瞧卫宴,心里祈祷希望对方不要记得当时画什么了。

  卫宴看着她怯怯的小模样,轻轻勾了勾唇角。

  *

  九月里,天高气爽,风轻云薄。到处都弥漫着淡淡的秋意。乡下的人家把菜圃地筑结实了作为打谷场。用泥涂抹芦苇编成粮囤,修治储存种子的箪和土窖,准备秋季的来临。到处都是繁忙的景象。而一百里外的都城建康却是与这不一样的热闹。

  这是整年里最重要的节日之一,重阳节。

  古人将九定为阳数的最大,九九重阳节是阳数的最极。这一天,天地之气会交汇到一起,邪气到达鼎盛,为了消除邪气,躲避九重之厄,人们就需要站在高处。

  因此这一天会有许多天潢贵胄举办登高饮宴。而今年的重阳节又和射艺大赛重叠在一起,因此更为盛大。

  顾家一大早就来到西明门外的大校场。这里除了将台和高台外又临时搭建了几座低矮的木台。校场外重兵把守,寻常人连靠近都不行。

  吴郡顾氏与琅琊王氏的人一同坐在将台左面的高台上。高台共两层,男郎们在上一层。女郎们在下一层。顾家王家人口众多,官位亦都不低。此外还有各房的家眷。顾阿纤被顾夫人拉着一通介绍。已数不清喊了多少句伯母婶子。

  也不是所有的士族都可以在高台观看。高台只有几座,分别让王、谢、顾、卫占去。临时搭的木台坐着阮、斐、陆、殷氏。其他士族直接在地上铺上笙或塌。

  突然,宏厚的牛角号吹响,一架六匹马拉着的金根车驶了进来,前面由建康尹率领一队十二乘的侍卫引导。有五时副车,皆架四马,侍中做奉车郎。后面还有属车三十六乘。

  顾阿纤还未看清皇帝长什么样,就被顾夫人拉扯手臂跟着跪了下去。一时皇帝和皇子公主上了将台。她才偷偷望过去。皇帝看上去就是一个很温和的中年人。甚至还不如阿父威严。她又看向皇后,卫宴的阿姊。

  果然是个倾城美人,跟卫宴很是相像。据说皇后是继后,前面还有一个先皇后,因病去了。

  顾阿纤还在观察皇后,校场上已经鼓声阵阵,射箭比赛开始了。皇帝先射,臣属从后。接着才是郎君们正式的比试。

  举目望去皆是清俊的郎君。但任清俊再多也不过是卫宴一人的陪衬。卫宴就如同混在沙砾中的明珠,让人只能注意到他。

  轮到卫宴射箭时,四周看台明显传来女郎们的嗡嗡声。有些大胆的女郎为了看得更清楚些,都站了起来,在家族皆坐的情形下尤为明显。曹夫人掩唇而乐,心中得意之情犹胜。

  卫宴连射三箭,箭簇劲透牛侯,场上场下立时叫好。

  “每年的射艺,卫郎都会拔得头筹。”顾明蓉小声道。

  顾阿纤没有理她。

  顾明蓉撇撇嘴,真能装。

  “卫郎风神高迈。”“卫郎容仪俊爽。”周围的女郎们纷纷赞美。

  “也不知谁家小娘子最后能拔得头筹?”

  “我猜是顾家女郎。只有顾家家世堪配卫郎。”

  “我猜是桓家女郎。”

  “桓家不是一直属意王七郎吗?”

  “对啊!还有王七郎。”

  正巧校场上轮到了女郎们口中的王七郎射箭。

  王珞今日又是骚包的装扮。他轻松将弓拉至满月,箭无虚发。女郎们的心和赞美又立刻倒戈到王珞身上。

  随着王珞从高台下经过去还弓,女郎们纷纷将手中的茱萸或香囊扔给他。顾阿纤瞧扔的人多,也解下今早佩戴的填满茱萸碎末的香囊丢下去。

  射艺结束后,她想着给卫宴荷包,里面塞满了茱萸碎末,正好是重阳节这天用的。想到昨天卫宴临走前偷偷塞到她手心的纸条,上面写着今日见面的地点,以及荷包两个字。

  她只好找借口跟顾夫人说要去北街买花糕。

  虽然家里什么糕没有,但是顾夫人想她少年人喜欢玩耍。只嘱咐她带好人就放她去了。

  到了北街,犊车刚刚停稳,车门就被打开。

  碧圆瞅见卫宴,立刻麻溜地滚到车厢外坐,把地方腾出来。

  卫宴神色冰冷,似乎刚刚在射艺大会上拔得头筹的不是他。

  不管怎么说,先把荷包给他。

  顾阿纤取出一个淡蓝色绣着云纹的荷包递过去,“做好了。”

  卫宴没有接,仔仔细细看着她,半响才冷冷道,“这荷包你做了许多个吧”

  顾阿纤一头雾水,“就一个啊?之前还有半个被阿姊毁了。”

  “一个?”卫宴冷笑。

  一个浅黄色的荷包扔到了顾阿纤裙上。

  顾阿纤疑惑的捡起,赫然发现,这不是今早她别在身上的,后来扔给珞表兄的荷包吗?怎么在卫宴这里?

  “这是一个?”卫宴又问,神情略带嘲讽。他有时候也不知道自己能怎么办。他从不认为自己会在女郎身上栽跟头。女郎们之于他还没有打棋谱和行猎有意思。直到遇到顾阿纤,事情总不按他的想法走。

  明明他觉得自己也不差劲,可为什么她的目光总在别人身上?

  !

第41章

  顾阿纤愣了愣,“这是我自用的荷包,是侍女给我做的。”

  “那为何扔给王珞?”卫宴逼问。

  “大家都扔了,我不扔显得不合群。”顾阿纤弱弱地说,睫毛微微颤动。卫宴一直给她的感觉就像一道春风,总是在她危急关头破解一切冰霜。而似今天这样的寒风却非常陌生。因此,心里有点畏惧。

  “别人自挂枝头,你也跟着自挂吗?”卫宴冷哼,“你不知道扔荷包就是表明心迹的意思吗?”

  这叫什么话......

  顾阿纤有些无奈,“那怎么能一样?这只是一个随大流的事情,珞表哥也不会真的捡啊。”

  “别人也给我扔了,怎么不见你随大流?”卫宴仍是烦躁。

  “我不是单独给你做了一个吗?”顾阿纤灵机一动拿出那个蓝色荷包,“你瞧,布是我剪的,也是我缝的,不比珞表哥那个好吗?”

  她将荷包的抽绳挑开,“你看,就连里面的茱萸沫都是我亲挑的......”

  顾阿纤声音突然中止,眼瞳收缩,尖叫一声把荷包甩到地上。

  只见荷包中歪歪扭扭地爬出几只蜘蛛和多脚的蜈蚣。

  “流光!”卫宴神情肃穆,嗓音透着一股冷意。

  车门瞬间打开,流光四下环顾瞅见地板上那团东西,立刻用剑挑了出去一一戳死。

  碧圆还没来得及看,车门又被关上了。只能焦急地在外面轻声询问。

  卫宴已经顾不上去吃黄荷包的醋了,他担心地看着顾阿纤,看她小脸煞白,眼眶通红,呜呜咽咽颤抖着别过脸去。好像一只受惊吓的兔子。

  “别怕,没事了。”他轻轻揉揉她的头发,既悔又责。

  顾阿纤在卫宴的安抚下渐渐不那么抖了。但是想到刚刚自己隔着荷包薄薄的布料,触碰过那些样子可怖的虫子,又恶心又害怕。

  “今日谁给你拿的荷包?”卫宴轻声问。

  “是婢子。”碧圆在车外听到连忙回道。

  卫宴看了顾阿纤一眼,顾阿纤摇摇头示意不是碧圆做的。

  卫宴脸色越发阴沉。这不是处理鸡鸣寺的曹月牙母女,更不是泔水巷的曹素娥。那些动动手指就能摆平。而荷包涉及顾家后宅,他又进不去。

  顾阿纤蹙起眉,荷包一直放在箩筐里,说起来谁都有机会摸一下。

  卫宴靠在窗边撑着侧脸,想了想道,“其实也简单,这荷包一看就知道不是你自用的,她们猜不到我,顶多猜到阿弦身上。不管是谁指使的,往荷包里塞虫的人就在你院子里。”

  “你回去后把阿弦叫来,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他。并且主动拆开荷包。放虫的人见没有虫一定会有异样。让你信得过的人查看其他人的神色。如果没有异样,那就是你信得过的人有问题,这范围就小了。绑了挨个问就行了。”

  被卫宴这么一说,顾阿纤立刻觉得迷雾散去。她惊喜地睁大眼睛,“我回去后再给你做一个荷包,不,两个。嗯,太少了,你还要什么?”

  卫宴毫不客气道,“先做两个荷包吧,剩下的我想到再告你。”

  又多了一个正大光明约她的借口。

  “至于找出放虫的人怎么办,你想好了吗?”卫宴又问。

  顾阿纤本想说,交给我阿母,后来又摇摇头。

  卫宴轻笑,“你不想让你阿母知道?”

  顾阿纤惊讶地看着他,我又什么都没说,你怎么知道?

  她点点头,“我确实不想让阿母知道,但我知道那个人肯定很想阿母知道。无论是阿兄发觉去找阿母,还是我,都是那个人想要的结果。”

  卫宴笑,“好聪明啊。”他又伸手揉揉少女的头发,像揉家里那只兔子似得。

  “有时候我会想,那些后宅的阴私手段,我一点也不希望你会。如果有一天你学会了,那多半是因为我护不住你。”他声音略有些低哑,骨节分明的手拂过顾阿纤的脸庞,轻柔的像微风一样似有似无。

  “可是你一点都不会,我又担心我不在的时候有人欺负你。人真是矛盾啊。”

  顾阿纤怔怔地看着他,这样的卫宴也是陌生的。以前的他十分守礼,就像一个温和的邻家哥哥。而这个卫宴毫不掩饰眼中的占有欲,一种奇特的感情涌上心尖。

  卫宴见达到目的,见好就收。他捡到荷包的时候就反思了一下,是不是有时候太温和了,让她把自己当成跟阿弦一样的角色那既然这样,他就得慢慢释放一下感情,免得给别人做了嫁衣。

  他守护的姑娘,最后也只能是他的。

  “言归正传,”卫宴正色道,瞬间回到了那个霁月清风的郎君,“就像你说的,你若是将人交给顾夫人,多半是没结果的,会被反咬一口。那个人肯定已经想好了后续对付你的方法。”

  “你只需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就行了。给放虫婢女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让她再把虫放回去。那个人自然知道是你做的,但她只能将苦水咽进肚里。而这个放虫的婢女,你什么都不用做,对方就先不敢用了。她会怀疑婢女已经成了你的人。你将来再找借口弄出去就行了。”

  “或者留着也不错?”卫宴靠着窗支着下巴道,“用她做个内奸。让她去向幕后之人哭诉,说都是你逼她做的。然后那人会将信将疑再用一次。你就可以借此反将一局。”

  “不过,如果是我,我会告诉顾夫人。”

  “为什么?”顾阿纤问道。

  卫宴笑,“因为我很好奇对方到底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