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楚秋
虞大太太回到屋里,田姨妈和田昕也在焦急的等消息,按田姨妈想的,就是虞老太太知道了,只要虞大太太咬死口不认,虞老太太最多也就是责骂一番,不会马上把他们扫地出门。只要不出虞家的门,以后小心行事,总还有缓冲的余地。
“老太太也没说什么,我只是奇怪,谁的嘴传话这么快,这不过一个晚上的功夫,老太太就知道了。”虞大太太一脸愤愤不平的说着。
田姨妈倒不是很意外,大门大户里下人间传话的速度非常惊人,更何况家里最大的又是虞老太太,虞大太太虽然说起来也是管事,实际没啥权力。下人们自然知道向着谁有好处,有什么话自然往那边传。
田昕却是一脸惊讶的道:“说起来昨天的事,也没什么人知道,就是后来大嫂子跟着我与母亲过来……”
虞大太太想想还真只有大陶氏在,心里顿时疑惑起来,有几分自言自语的道:“难道是她听到这话去讨好老太太了?”
田昕低着头不再接话。
田姨妈却是笑着道:“妹妹多心了,大媳妇可是你亲儿媳,她怎么会不向你。就要想着讨好老太太,也没有踩着婆婆去讨好太婆婆的理。不过,大媳妇年轻,丫头婆子未必管的了,倒是有可能她们说漏了嘴。”
虞大太太觉得这话有理,大陶氏笨的很,也许不会刻意做,但不经意间也许就做了。不由的气恼的道:“人家的儿媳妇都是聪明伶俐的,偏偏我摊上这么一个木头。我说不立规矩,她就乐得清享。倒是小的那个有心些,每日晨昏定醒倒是更殷勤。”
田姨妈笑着道:“孩子还小呢,慢慢教就是了。”
虞大太太仍然愤愤不平,至此恼上了大陶氏。
虞老太太骂完虞大太太,便命人把虞老爷和虞秋元叫了过来,按照虞老太太最初想的。虞秋翎就这样回了娘家,曾家太太肯定得过来有点表示,想媳妇守着,那多少对媳妇好点。结果虞秋翎回家这几日了,又有小陶氏进门的喜事,曾太太连个婆子都没打发过来,虞老太太心中也有几分不愤,既然如此,那就直接走官方路线。
把当日的官媒婆寻来,婚书嫁妆单子全部收拾齐全,直接让男人上门去说女儿归宗的事。夫死之后寡妇要不要归宗,并不是婆家说了算,而是娘家说了算,至少大珠法律上是这么写的。大珠不反对寡妇再嫁,全凭当事人自由。
虞秋元并不意外,倒是虞老爷反应相对慢了许多,以虞秋元对自己父亲的了解,直接道:“不如我带上媒婆去,我是晚辈,有些话反而更好说些。要是谈不拢,再由长辈出面也不迟。”以虞老爷的本事,他要是搞不定,虞老爷肯定更没用,这么说不过是虞老爷面子上好看的。
虞老爷马上表示赞同,道:“元儿说的是,他自己去就好了。”
虞老太太无奈的叹口气,道:“去吧。”
她也有点想不明白,虞老爷和去世的虞二老爷都是虞老伏爷亲自抚养,两个儿子怎么相差了这么多。又偏偏有出息的那个早早去了,不然她也不至于这个年龄了还得事事操心。
虞秋元收到命令,先往曾府写了拜贴,直接写明天去曾府拿虞秋翎的嫁妆,请曾家做好准备,到归宗讨嫁妆这一步了,两家的姻亲关系也就到头了。而且虞秋元并不是很看的上曾家,就曾家那样因为跟争个戏子被打死的主,虞秋元心里鄙视还来不及,如何会认他是姐夫。
打发管家娘子去请当日的官媒婆来,总要先给官
媒婆这边说好了,明天才好一起去。官媒婆来的倒快,不管是成亲还是和离,或者要归宗,只要有事了,媒婆去一趟最起码有车马钱能拿,再加上虞家出手从来不小气,媒婆倒是乐的来。
虞秋元出面见的媒婆,也没说其他的,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简单来说一句话,曾三爷死了,虞秋翎要归宗。官媒婆自然不敢说反对的话,只说应该如此云云,给了媒婆五两银子的车马钱,把媒婆打发走,也就到了中饭时间。
到小陶氏屋里吃的中饭,小陶氏亲自下厨给虞秋元做了几个家常小菜,夫妻两个一起吃饭,虞秋元十分高兴。
饭毕,小陶氏正吩咐丫头收拾着桌子,前头管事媳妇来报:“大爷,曾太太带着曾大奶奶来了,正往老太太房里走呢。”
小陶氏忙站起身来,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早上虞秋元才往曾家写了拜贴,中午曾家太太和奶奶就来了。
虞秋元站起身,冷哼着道:“说要去讨嫁妆,曾家倒是来的快,我倒要看看她们能说出什么来。”
第20章 交锋
虞秋元和小陶氏换好衣服走到虞老太太正房,曾太太和曾大奶奶己经在虞老太太屋里坐下了,虞大太太听到消息也带着大陶氏来了。虞大太太就是再蠢也知道,曾太太此时带着儿媳妇过来肯定是来闹的,这时候就要拼战斗力了,多个人总是有点用处。
虞秋翎早就准备着,听到消息就赶紧过来了,一身素服,小媳妇样的在虞老太太怀里坐着,此时正轻声哭泣着。
“我们曾家就没有归宗的媳妇!”曾太太怒气冲冲的说着。
虞老太太一手搂住哭泣的虞秋翎,直接吼了回去,道:“现在就有了,翎丫头回家几天了,你们曾家不管不问,说要归宗要嫁妆了,到是跑的比谁都快。怎么,莫不是曾家家境艰难,想吞儿媳妇的嫁妆。”
曾太太听得更是怒火中烧,刚想再吼回去,旁边曾大奶奶却是轻轻拉拉曾太太,归宗这事本来就是女子自由。婆家人可以说,跑到人家娘家来发脾气,除非婆子家比娘家强十倍,完全压人家一头。
曾大奶奶笑着道:“老太太这话说的,大家是亲家,一直都和和气气的。三婶婶要是对过继的哥儿不满意,可以两家商量着来。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都能好好说,何必说这些伤和气的话。三婶婶是家里的大姑娘,正该给下面三个妹妹做样子的时候。”
寡妇当然可以归宗再嫁,大珠律法都支持,但是高门大户里不能全部讲法律的,更多的要为家族,要为家里其他的女儿着想。虞秋翎轻轻松松的归宗了,虞家另外三个,不,是两个女儿怎么办,她们还没有订亲。
“亲家?这时候说亲家了?就在前几天,虞家二房媳妇进门,曾家这个亲家怎么想不起来了。翎丫头就是二孙媳妇进门前一天回来的,真要是知礼的人家,就是当天不过来,次日好日子也会过来看看。”虞老太太冷哼着说,想糊弄她没那么容易,现在倒是会说好听的。曾家想的就是,虞家姑娘就该用一辈子为他们挣牌坊。
曾大奶奶笑着道:“只是兼祧的后妻进门,哪里算的上是什么喜事。要是平常四节八礼,曾家缺了什么,老太太再挑这个理不迟。”
“曾大奶奶这话我不得不驳上一驳。”一直在虞大太太身后站着的小陶氏突然出声,声音轻柔语气和气,一脸微笑的看向曾大奶奶,道:“兼祧双者都是妻,虽然是以先进门为大,那也只是家中论姐妹排行,外头说起来都是虞家的媳妇。要是连娶媳妇都算不上喜事,那什么才算的上喜事?”
曾太太和曾大奶奶不由的看向小陶氏,虞家的人
口她们都认得,突然一个眼生小媳妇跳出来说话,自然是小陶氏无疑。
曾太太一脸嘲讽的道:“这就是二奶奶吧,果然是小门小户的,连个规矩都不懂,主子在这里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份。”
“我是虞家媳妇,曾大奶奶也是曾家的媳妇,若我是奴才,那曾大奶奶必然也是。还是说曾太太觉得,曾家奶奶辈的能说话,虞家的奶奶们就活该低曾家一头呢。”小陶氏仍然是一脸微笑,神情再和善不过,更衬着曾太太的一脸嘲讽显得小家子气。
曾太太一时语塞,她本来口才就不太行,所以才叫上曾大奶奶一起助阵。此时小陶氏这样出言驳她,她顿时说不出话来。只是冷哼着道:“你算哪门子虞家奶奶,说的好听是妻,只怕姨娘丫头都比你体面些。不好好在屋里躲着,还敢出来在这里说话,换个人只怕要羞死了。”
大陶氏听得这些心里暗暗叫好,只觉得曾太太说的很对,恨不得帮腔说上两句。
小陶氏,却是轻声抽咽起来,拿绢子一边擦泪一边道:“我是虞家大红花轿抬进门的媳妇,走的是虞家正门。曾太太却说我连丫头姨娘都不如,看来在曾太太眼里,虞家上下只怕没有一个能入你眼的。”
在虞老太太怀里坐着的虞秋翎更是无比配合的哭泣起来,道:“老太太,不是我不为妹妹当个好样子,实在是曾家……”
虞老太太大力搂住虞秋翎,也着哭着道:“我可怜的孩子,嫁到这样的婆家去,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
祖孙两个直接放声大哭,哭的是听着伤心,见着流泪。不知情的人看到了,还以为曾家天天把虞秋翎吊起来暴打。
曾太太只觉得十分棘手,不由的看向曾大奶奶,曾大奶奶心里也暗怪婆婆太不会说话,现在被小陶氏抓住了话柄。说起来就是曾家看不起虞家,都看不起人家了,人家凭什么给你守着。
大陶氏见状,心中十分不平,曾太太说的并没有错,小陶氏进门也就摆了几桌酒,虞家自己都不重视小陶氏,现在却又追究曾家。难道以后虞家还真把小陶氏当成正妻,真跟她平起平坐不成?
想到这里,大陶氏觉得有几分坐不住,进屋之后,她是跟着虞大太太坐着的,小陶氏是一直在虞大太太身后站着,难道以后还要立这样的规矩。便道:“曾太太的话并没有错,她算哪门子正妻。”
瞬间所人的目光看向大陶氏,所有虞家人的目光都是惊讶的,包括虞大太太和小陶氏。饶是虞大太太也没想到大陶氏能蠢成这样,小陶氏自以为对大陶氏有所了解,此时也深深觉得高估了她的智商。
曾太太高兴之余也有几分惊讶,当婆婆这些年了,没见过孙媳妇这么拆祖母台的。曾大奶奶心里几乎笑破了肚皮,本以为没话说了,大陶氏自己送上话柄来,如何不让人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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