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楚秋
虞老爷神情吱唔起来,吞吞吐吐的道:“四丫头是安姨娘生出,从生下来都跟着安姨娘,看到生母受罚,情急之中急虑不周也是有的。”
“情急之中?那幸好今天是大太太打安姨娘,若是我打了安姨娘,四姑娘是不是要跑到门外喊人去了,或者直接去衙门告我了?”虞老太太反问着。
虞老爷连忙道:“四丫头哪里敢如何……”
“是啊,若是我打的,她是不敢。但太太打的,她就敢了。情急?她若是把嫡母两个字刻在心里,她就是再情急也不敢如此。”虞老太太说着。
虞大太太从来没有管过四姑娘,让四姑娘对她产生真正的母女之情那是鬼扯的。但做为庶女认嫡母为母那是天经地义的事,不管庶女心里是如何想的,对于嫡母面上的尊重的必须有,四姑娘则是把面上的尊重都去掉了。
安姨娘挨打了,没人不让她报信,但报信的方法有很多种,情急之下就能选最打虞大太太脸的那种。要是四姑娘平常表现真是蠢笨如猪,那用情急之中还能说的过去。平常虞秋芸看着那样的聪明,偏偏到这事上成猪了。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四姑娘心中根本就没有把这个嫡母当成一回事。
对于安姨娘和四姑娘来说,虞大太太就是摆设,四姑娘嘴上说着我要尊重嫡母,实际做的却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有时候人也是犯贱,虞大太太省事了这些年,对妾室庶女不闻不问,凡事不理论,虽然家宅是和平了,安姨娘与四姑娘也就真不把她当成回事。
要是平常虞大太太厉害点,也别太厉害,就天天让安姨娘到她屋里立规矩,婢妾侍侯主母天经地义。不打不骂就拿你的当丫头使唤,从白天使唤到晚上,所有活计都交给她做,做不好就罚,不出两个月安姨娘就能明白啥叫主母了。
这个道理放在四姑娘身上也是一样,虞大太太虽然冷漠了点,但并没有很苛待过她。又是安姨娘教的,自然跟着安姨娘有样学样,全然不把虞大太太当回事。“嫡母”两个字对于四姑娘来说,也就是嘴边上说的两个字而己。
虞老爷听得无言以对,话是不错,但是今天才跟虞大太太闹这么一场,虞大太太现在生吃了安姨娘的心都有了,若是让四姑娘跟着她,肯定会被折腾。道:“四姑娘说起来也不小了,就是安姨娘不在,她自己住着,有丫头婆子照看,也不妨事。”
虞老太太看着虞老爷,眼中无限失望,道:“四姑娘虽然是庶女,那也是我的亲孙女,你是不是觉得我个祖母也会害自己的亲孙女?”
“儿子哪里敢如此想,我只是觉得,只是觉得……”虞老爷低头说着,一时间却想不出合适的话来。
虞老太太却是道:“四丫头是庶出,订亲的对象年家五房的三爷也是庶出,三爷的生母还在世。四丫头在娘家时连嫡母都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你以为她出了嫁会有什么好果子吃,若是连自己正经婆婆是谁都搞不清楚,嫡母逼其自尽都是有可能的。”
娘家不管怎么吵怎么闹,关上门来总是一家人,家里姑娘不好了,最多也就是打几下而己。但出嫁为妇了,面对就是婆婆,妯娌,对婆婆来说,媳妇就是外人,尤其还是庶子媳妇。多少婆婆心里不痛快了,不好拿自己的亲儿媳妇撒气,专拿庶子媳妇出气。媳妇受婆婆的气那是应该的,哭都没地方哭。
年五太太说不上多刻薄的主母,听说为人很和善,但并不表示她能够忍受庶子媳妇无视她这个嫡婆婆。混成婆婆这一级的,蠢如大太太这样的还是少数,四姑娘嫁过去之后,若是还像家里这般搞不清嫡母是什么,年五太太有的是办法活活逼死她。
与其嫁出去受气,那不如在娘家的时候就把四姑娘教好了。也别再说什么,姑娘慢慢教之类的话,虞秋芸看着那样的精明,还是办下如此蠢事,简单来说那就是教训不够,给她点教训就好了。
虞老爷又是一怔,他并没有想到这一层,想到女儿后要受那样的气,做为父亲他多少与心不忍,便道:“其实年家五房的婚事真说不上多好,老太太不如……”
“你是不是执意不同意这门亲事?”虞老太太直接问着。
虞老爷顿时犹豫起来,不管是见识还是主意,他都不具备,若不是安姨娘在旁边挑唆着。虞老太太答应的婚事,他肯定只有赞同的份。
虞老太太看虞老爷一脸犹豫不说话,便道:“女儿是你的,父母之命,媒灼之言,我不是个祖母,你若是不同意,我这就跟周大太太说一声,把年家的婚事推掉。不过我也跟你说明白,把年家婚事推掉,我从此不再管四姑娘的婚事,任由你和太太去操办。”
“这……孙女的婚事,老太太如何能不管。”虞老爷听虞老太太甩手不管,心中更为心惊,他原本想的就是,把年家的婚事推了,然后让虞老太太再给找好的。若是虞老太太不管了,那四姑娘的婚事要怎么办。
“我自觉得年家五房的婚事并不差,结果安姨娘寻死觅活的闹,你又这样说,我是真没办法。女儿是你的,你想让她嫁谁那就去嫁吧。”虞老太太叹气说着。
她现在对于虞老爷是失望到极点,四姑娘虽然是她亲孙女,但虞家并不缺孙女,没有嫁不出去的姑娘,只看嫁的好坏。她觉得年家亲事不错,虞老爷看不上那就让他自己去找,若是想着把年家的推掉,再让她去寻高门大户,她是真不行了,有时候不服老不行,尤其是还摊上这样的儿子,她生生要把心操碎了。
虞老爷看虞老太太如此说,也不敢再坚持,便道:“全听老太太的,老太太给孙女看上的婚事一定差不了。”
“唉……”虞老太太看着虞老爷唯有一声叹息,有几分自言自语的道:“只希望今天这事莫要传出去,不然年家知道了,不但年五太太要反悔,只怕四丫头也没敢上门提亲。”本来就是妾室抚养,还公然去打嫡母的脸,哪个嫡母敢找个这样的儿媳妇。
“老太太放心,都是关上门的家事,怎么会传出去。”虞老爷说着,他心里更是巴不得此事别传出去。
“周林家的事本来也是关上门的私事,还是一样闹的天下皆知。”虞老太太说着,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幸运的是这事是发生在家里,传的时候就是夸张些,总有解释余地,更何况高门大户里妻妾之争多着呢。
虞老爷跟着也担心起来,嘴上却是道:“周林家那是事情太大,这才瞒不住的。”
虞老太太只觉得心中疲惫不堪,实在不想再跟虞老爷理论这些,只是挥手道:“我也乏了,你去吧。”
虞老爷这才敢从地上起来,跪了好一会,起身之时也觉得双腿有点麻了。扶着旁边椅子才从地上起来,虞老太太看儿子起身如此艰难,再看看两鬓也有白发,心中也是无限心疼。
心疼之余却不由的想到早早过世的二儿子,若是他还在,或者他跟大老爷换换。虽然当娘的不该如此想,若是活着的是二老爷,她肯定不用如此辛苦。
第45章
虞秋芸去钗减衣在虞大太太正房门口跪了一个半时辰,最后还是刘喜家的怕出事,悄悄派人去给虞秋元送了消息。虽然今天虞大太太是胜利了,但发落姨娘跟发落姑娘是不一样的。四姑娘诚心诚意来跪着道歉,当嫡母的应该慈爱,结果虞大太太就这么让虞秋芸跪着。若是跪出病来,这笔帐肯定要算到虞大太太头上。
虞秋元晚上歇在小陶氏那里,听到刘喜家的报信就赶紧过来了,虞秋元从虞老太太那里回来后也去看了虞大太太,大陶氏和田姨妈母女正陪着虞大太太吃饭。闹了这么一出,虞家主子辈们都没能按时吃饭,虞秋元见了礼也就回来了,想的是有话明天说。
“扶四妹妹回屋歇着,再让管事请个大夫。”虞秋元对小陶氏说着,心中是满腔怒火,虽然娘是亲的,但有时候也让他恨的没办法,连虞老爷一起算上,这对父母啥时候能靠谱一点。
小陶氏上前把虞秋芸拉起来,虞秋芸跪到现在脚都跪麻了,她是听了小陶氏的话过来给嫡母请罪的。本以为最多被刺几句之类的,哪里想到虞大太太根本就不搭理她,就让她这么一直跪着,她也不敢起来。
小陶氏和刘喜家的一起扶起虞秋芸,虞秋芸跪的太久猛然站起来脚都不会走路了。小陶氏便让婆子抬来软轿,外头这样的动静,虞大太太也披着衣服出来了,本来她大胜正该得意的时候,抬头看到儿子怒气冲冲的脸,心中不自觉得有几分怯意。
就是笨如虞大太太也知道今天的大胜全是儿子替她争回来的,她本来对这个儿子就疼到怕,现在心中就更怕了。
小陶氏跟着软轿送虞秋芸回屋,虞大太太看看儿子一脸阴沉的站着并不敢出言阻止。虞秋元直盯着虞大太太看一会,满心的话语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唯一幸庆的是,至少他跟虞大太太说什么,虞大太太肯听。虞老爷则是,我就是抱住爱妾不松手,说啥都没用。
“天色不早了,母亲早些歇着吧。”虞秋元末了说着。
虞大太太心里不自觉得松了口气,也道:“你也早点睡吧。”
虞秋元转身回了偏院,现在天色不早了,他当兄长的不好去妹妹屋里,反正小陶氏跟着去了,定不会有事。
刘喜家的和婆子一起扶着四姑娘下了软轿,刘喜家的嘴里一直对虞秋芸说着:“太太只是一时间生气,四姑娘也别往心里去。”对庶女骂几句就好了,再不行打这几下,就这么跪着,虞大太太做的真不对。
虞秋芸心中只觉得无限委屈,眼泪不禁也掉了下来,从小到大她何曾吃过这样的排头。旁边小陶氏却是笑着道:“今日之事还要多谢妈妈,四姑娘是个明白人,如何会怨嫡母。倒是四姑娘跪了许久,现在天气转冷了,倒是要劳烦妈妈让管事的去请个大夫来。四姑娘还小,总是要大夫看看大爷才能放心。”
刘喜家的连忙道:“我这就去,请四姑娘稍等。”
刘喜家的转身去了,小陶氏有几分叹气,有几分意味深长的对虞秋芸道:“这个刘喜家的倒是忠心为主,都是为了太太。”更难得的是很有善心,这点就是虞大太太欠缺的。
虞秋芸却是拿手绢擦着眼泪,一脸委屈的模样,虽然小陶氏跟她说了要给嫡母请罪,但没想到会这么大的罪。
小陶氏旁边看着,有种不知道说啥好的感觉,同样是庶女,她吃的苦是虞秋芸的十倍二十倍,甚至于上百倍都不夸张。所以这点事在她眼里看来,根本就是小事一件。而且有时候,吃亏就是占便宜,现在的虞秋芸只怕还不能明白这一点。
“今天天色晚了,大爷不方便过来,我看着姑娘也是一样的。”小陶氏笑着说,跪这一个半时辰,看着好像没把虞大太太讨好,但四姑娘却因为这一跪马上从做错事的变成被委屈的,虞大太太也从受伤者变成伤害者。
虞秋元本来对四姑娘的气愤此时己经全部消了,心中也开始责对虞大太太过份。庶女敬嫡母为母,同样的嫡母也该慈爱庶女,哪有嫡母这样让女儿这样罚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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