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空煜锦
蓝容恩见姐姐和姐夫没有打断他,继续道,“圣上登基时先皇虽只余大长公主、圣上还有晋王姐弟三人,但先皇兄弟众多,对皇位虎视眈眈者甚众,圣上登基时并不稳,若非有大长公主支持,圣上皇位不稳。皇上若是当真大义灭亲,恐怕大长公主那不好交代,宗室也会因此此事挑事,对圣上来说保住晋王比此时灭了他要强。”
宋子遇听着他侃侃而谈没有发表自己的见解,反而问道,“你说此时?”
“是,此时至少这两年圣上不会动晋王。”蓝容恩道,“晋王这次能够逃脱至少两三年元气大伤并不能起势。但即便晋王一辈子都老老实实的,圣上也不会再容晋王。以前便听姐夫说过圣上此人对大周殚精竭虑,他为了大周亲政爱民如何能忍受自己亲兄弟背后插刀,这次圣上看似意气用事保住幼弟,但日后若是晋王还是自己作死呢,到那时皇上出师有名,再收拾晋王不管是大长公主还是宗族都说不出二话来。”
徐容绣吸了口气,“你的意思是不管这次结果如何晋王都已经预定了死期?”
蓝容恩笑的腼腆话却不含糊,“姐姐这样说也对,晋王早晚得死,只不过能够多活两年再死罢了。”
这就是死缓啊!徐容绣不禁惊恐永安帝的谋算,宋子遇与她谈起这事儿的时候都没想到这茬,蓝容恩却清楚的说出来了。
永安帝就没有保晋王的意思,只是碍于宗室和大长公主暂时饶了晋王的狗命让他多活两年!
啧,就是不知道晋王知不知道了。
“当然也不排除晋王这次逃脱后投鼠忌器孤注一掷,如果是这样的话,他的死期会大大提前。”蓝容恩对晋王的恨意并不少,当初姐姐在晋王府受了委屈他只恨自己能力不足不能保护姐姐,如今晋王落难他不介意嘴巴损一些,“既然他早晚得死,那我就盼着他早点死好了。”
徐容绣忍不住笑了,“这话可不能乱说。”
“我知道的姐姐。”蓝容恩说完充满期待的看向宋子遇,非常期待能够听到姐夫的夸赞。
宋子遇赧然的摸摸鼻子,“你分析的不错。那你说这次的事情圣上会止步于黄家还是会牵扯出答案顺藤摸瓜继续查下去?”
蓝容恩眼眸一凛,但有些犹豫,“黄家是晋王妃姨母的夫家,而黄家在朝中也是盘根错节,黄家遭难旁人或许不管,可若是牵扯下去……容恩觉得圣上会止步于黄家,再加一个覃家足够让这次事件平息。圣上真正掌权时日太短,不宜大动干戈。”
“不。”宋子遇摇头道,“圣上会顺藤摸瓜将黄家这边的势力清理干净,年前京城会非常热闹。”见蓝容恩疑惑,他解释道,“你还是不够了解圣上,圣上敢作敢为,他能保下晋王但必定会让晋王知晓厉害,至少黄家这边的势力他会清理干净。至于原因你可以问你姐姐。”
徐容绣干脆利落道,“因为圣上需要钱。”
“黄家不过出了一个三品官,几个六品官都能有万贯家产,那其他人家呢?”
她这样一说蓝容恩茅塞顿开,他眼睛一亮道,“圣上要借此机会充盈国库!”
徐容绣呵呵,不得不说永安帝实在太坏了,他登基后连续几年轻徭役减税负,虽然明面上为百姓着想,可大周的土地真正在百姓手中的有多少?大多数土地被大家族圈定掌握在手中,税负的确减了,可是却让那些大族真正受益。国库仍旧空虚,仅凭从百姓手中商人手中收来的税并不足以支撑大周的运转。
黄家抄家后土地官府可以卖出去,铺子宅子可以卖出去,再加上古董字画现银之类的,这是一大笔钱。
但大周需要钱的地方太多了,永安帝很多的雄才大略都需要钱来支撑,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既然你不仁,那别怪老子不义,你偷挪老子的家产,老子让你倾家荡产。既然一个黄家不够那就再来上一个张家一个赵家一个覃家……
贪官污吏抓不干净,可抄几个不义的大族却能让国库丰满不少,这笔买卖非常划算。
徐容绣只说这么一句,蓝容恩便反应过来了,徐容绣笑道,“到年底了,进了腊月该去给圣上送银子了。”
四人说完话,各自去休息。徐容绣将饺子哄睡,忽听宋子遇笑了声。
她奇怪道,“大晚上的笑什么?”
宋子遇双目炯炯有神带着赞许和满意,“容恩比我想象的要适合官场,或许他能爬的比我更高。”
闻言徐容绣并没有觉得奇怪,蓝容恩可是这本书中原来的主角,虽然因为她的突然出现改变了原书,可原主的为官之路却是不会更改的。蓝容恩不但会中状元,还会慢慢从翰林院一路熬到内阁去,用时只有十多年的时间。
而且不是她瞧不起自己的男人,以她对宋子遇的了解他能爬到高位,可真正玩弄权术上他真的不能和蓝容恩相比。
蓝容恩就是天生的为当官而生的人,宋子遇充其量是为了养活老婆孩子而做官。诚然这一世的蓝容恩人情味比原书中要多,可但并不能改变他骨子里的野性。
“是了,容恩的确不错。”徐容绣想到几年前还躲在她身后的小男孩不禁笑了,“我们家姐弟三个,容恩和容菲都非常不错。”
宋子遇和徐容绣又感慨一番这才倒头睡去。
进了十一月已经天寒地冻,徐容绣在家歇了两日后田友水便来找他一起去看选定的酒楼铺面。
在这之前田友水已经将人员配备齐全,大厨也已经从长安那边学艺归来,唯独铺面上,他与负责永安帝外头生意的乔掌柜各看上两处,谁也没能说服谁,便等着徐容绣回来拿主意。
好在原定的开张日期便在腊月,如今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倒是来得及。
四间铺子其中有两间本来就是酒楼,因为京城酒楼林立这两家经营不善便转卖出去被田友水买下,可乔掌柜却没瞧上这两间,反而带他去看了两间皇上名下的酒楼,按照乔掌柜的意思是用皇上的酒楼直接改成醉花仙,田友水觉得不妥,两人便僵持下来。
徐容绣穿戴整齐准备出门,饺子穿的圆滚滚的站在门口朝她娘哼了一声。
徐容绣知道饺子这又是生气了,上一次她出门的时候饺子就老大不高兴,回来哄了两日堪堪将人哄好,这刚哄好她又要出门,也难怪饺子不高兴了。
想到饺子才一岁多,徐容绣就有些不忍心,要不是外头天气冷她真想带着饺子一起去。她蹲下来与饺子视线平齐认真道,“娘傍晚就能回来,回来给你买糖炒栗子好不好?”
饺子眼睛先是一亮接着似乎觉得立场太不坚定赶紧头一扭哼了一声,“不。”
徐容绣抿抿唇,叹气道,“那好吧,既然饺子不喜欢,那娘就不买糖炒栗子了。”
一听这话那还了得,饺子连忙道,“要。”
徐容绣笑了,“好,娘回来给你买。”
出了门田友水乐道,“饺子这孩子真是聪明,我家那个在学堂里老是惹事。”
“小孩子贪玩也是有的。”田友水家的大儿子在铺子里干活,老二喜欢读书在学堂读书,“我听说招福书读的不错,男孩子调皮一些也没什么了。”
“他啊,就是贪玩。”大抵天下当父母的都这样,嘴上说着嫌弃的话实际上心里美滋滋。
两人出了门田友水坐在后头的马车,徐容绣坐在宋家的马车上,到了外头的大街上,人流也多了起来。没多时马车突然停住,车夫道,“太太,前面是晋王府的马车。”
真是冤家路窄啊,徐容绣应了一声,“靠边上等晋王府的马车过去再走。”
然而晋王府的马车走到与宋家马车平齐的时候晋王府的马车也停住了,徐容绣听见隔壁马车上传来晋王妃的声音,“宋太太。”
徐容绣微微蹙眉撩开车帘子就瞧见晋王妃坐在马车上正看向她这里。
上一次见晋王妃似乎还是当初她独身一人闯晋王府的时候,那时候晋王妃美艳高贵,眼神高傲的不可一世,如今虽然也高贵美艳,可神态中透着疲倦,眼底的青黑更是脂粉都遮挡不住。
徐容绣无奈,起身被海棠扶着下了马车与晋王妃行礼,“妾身给王妃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