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空煜锦
此次出行高元化也带了妻子裴氏,而邓繁的妻子李氏与徐容绣早就相识倒也不显得尴尬,路上的时候行路匆匆,徐容绣也没机会与裴氏攀谈,如今到了地方,男人们喝酒去了,女人们也自行开了一桌躲在旁边的屋子里喝点果酒聊天。
徐容绣自打四年前穿越过来便习惯了冷着脸,如今面对李氏和裴氏竟也不好更改。李氏性子本就柔和知道徐容绣面冷心热,而裴氏却是清河县人士,父亲是个秀才,是高元化早年开蒙的夫子,到了年龄被父亲许给颇有才华的高元化,这几年夫妻二人也算相敬如宾。但对徐容绣的名声,裴氏是知道的,对此,裴氏对徐容绣并不热络,甚至颇为看不上眼。
裴氏知道自己夫君与宋子遇关系不错,她劝过两回让夫君与宋家人少接触,却被夫君训斥。如今让裴氏与徐容绣和谐相处,裴氏当真是不自在。但她厌恶徐容绣的同时心里又畏惧徐容绣,她可是知道的,徐容绣当初可是一言不合就拔刀的那种人,虽然从未见她真用刀砍过人,但瞧着那刀便容易让人心生畏惧,更别提当初徐容绣名声那么响亮了。
“不知高家嫂子要不要一同出去逛逛?”李氏作为主人本身便是温和的性子,与徐容绣说了几句话后也不忘带上裴氏。
裴氏刚才胡思乱想,根本没听见她说了什么,此时便有些茫然,“什么?”
李氏便又说了一遍,“后日便是七夕,离着乡试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我家夫君说后日一起出去逛逛,方才宋家妹子也说了要去,不如我们一起去逛逛瞧瞧府城的风土人情,如何?”
裴氏一听竟是这个,当即眉头一皱,摇头道,“夫君他们此行目的是为了乡试,怎可因为儿女情长误了大事,与其出门闲逛不如在家给夫君做顿体贴的饭菜,让夫君好生用功读书。如今离着乡试是有月余的时间,但时间瞧着很长,其实已经很短,十年寒窗苦读切不可因为一时玩乐耽误。”她顿了顿,瞧了眼徐容绣,还是坚定道,“两位妹妹年纪小,或许不知读书的辛苦,我自自幼瞧着父亲用功读书,晚上三更睡早上寅时末便起,其中辛苦自然不必说。我家夫君虽未如我父一般可也是寒窗苦读十载,我们作为妻子不能替他们读书,只能在生活上多加体贴,怎能因为此等小事拖他们后腿。”
李氏本是好心,也得了徐容绣的支持,没想到却引来裴氏如此长篇大论的批评,顿时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她讪笑道,“夫君他们寒窗苦读十余载,又怎会因为晚上的一时半刻就误了读书了……”
“圣人言:光阴似箭,岁月如流水。一寸光阴一寸金,况且去外头闲逛也非一时半刻可以逛完,不是浪费时间耽误读书又是什么。”
李氏脸都红了,徐容绣皱眉,越听越反感,她冷言道,“嫂子父亲如今还是秀才?”
裴氏想到徐容绣的家世,顿时有些轻视和自豪,她不自觉的挺直了腰杆,“不错。”
“那你爹也太没用了。”徐容绣见她脸色一变,好不后悔,出言道,“你父亲寒窗苦读都几十年了只考个秀才,不是无用是什么?”
裴氏脸涨的通红,“你……”
徐容绣看着她,脸上一丝表情都无,说话也不留情面,“读书本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也非十年寒窗苦读就能成功之事。若是天分不够,苦读八十年恐怕也不能成功,一味地死读书却不知五谷,若圣上出题关于五谷又如何作答?若是问民间疾苦,两耳不闻窗外事又可知晓如何作答?劳逸结合这词想必也不懂,夫妻感情需要培养和相处想必你更是不知。我虽然不懂大道理,但是却明白一个道理,死读书不如无书。”
见裴氏脸上带着不忿,徐容绣还颇为镇定的看着她,问道,“怎么,你不服气?”
裴氏气的胸口起伏,何止是不服气,她非常的不服气!
“宋家妹子如此瞧不起我父亲,你父亲又令人敬佩了?”裴氏蹭的站起来气呼呼道,“你爹连发妻亡故一年都等不了便娶继室进门,又纵容子女与继室相斗最后引得家中混乱,你爹就厉害了?”
徐容绣瞧着她一脸的不忿,不由笑了,“高嫂子说的没错,我爹的确不是好东西,这点我非常认同。”
裴氏脸顿时一变,没想到她承认的这么痛快。
就听徐容绣笑吟吟道,“不知道高嫂子还有没有其他可以骂我爹的话,一并说来让我也听听,特别过瘾。”
裴氏的脸上精彩纷呈,似乎看怪物一样看着徐容绣,“那是你爹,我这么说你爹你竟然还想拍手叫好?”
徐容绣应景的拍拍手,“对,多谢高嫂子如此体贴。”
“你、你。”裴氏自觉自小跟随父亲学了不少圣人言,对上徐容绣竟不知如何反驳,她脸色涨红又觉得不可思议,“圣人言,子不言父之过。你父亲固然有错,你这做子女的竟然如此行径,你真是枉为人子女。”
李氏在一旁听她们吵了起来,顿时急了,“嫂子,妹妹,两位有话好好说。”
徐容绣道,“嫂子不必忧心,高嫂子饱读诗书最是懂礼,妹子这是跟嫂子好生学学呢。”说着她又对裴氏道,“那依嫂子所言,你侮辱我父,我还该护着我父亲就是了?”
裴氏点头,一身的凛然正气,“这是自然。”
闻言徐容绣点头,然后捂着嘴眼泪便掉下来了,言辞激愤的看着裴氏,“我与嫂子真心相对,你竟侮辱我的父亲,你怎能如此瞧不起人。”
裴氏:“……”
李氏:“……”
闻讯赶来的三个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松子鱼:娘子,为夫演的如何?
徐容绣傲娇脸:不如我。
第三十八章
徐容绣态度转变太快, 裴氏和李氏顿时惊的目瞪口呆。
外头三个闻讯赶来的男人表情也是一言难尽, 邓繁和高元化瞧着宋子遇,目光都挺复杂的。
屋里头裴氏被徐容绣的骚操作惊呆了,指着徐容绣道, “你、你,我欺负你了是怎么的, 你哭什么?”
“不是你说我该维护我父亲的吗?”徐容绣抹了抹眼泪非常无辜道,“我可是谨听嫂子教诲做一个好女儿维护父亲的尊严呢。”
裴氏面色涨的通红,半晌说不出话来。
外头高元化揶揄过后便知脸上觉得无光,他的妻子他自是明白, 因为是他开蒙夫子的女儿, 一向以才女自居,对他读书之事喜欢指手画脚,甚至连他与什么人交往都要干涉。就这次乡试, 他本打算独自前来, 但裴氏却决意要跟来, 道是照顾他的饮食起居,还说邓家在如何不是家中不如她照顾妥帖。
高元化面目变得有些冰冷,当初若非父亲与夫子擅自定下婚事, 他又如何娶了裴氏。娶便娶了他对裴氏也熟悉, 本以为可以相敬如宾, 却不料到府城第一日她便得罪好友的妻子,说出那样的话来。而且还一得罪便是两个。
高元化心中百转千回,宋子遇却没有任何感觉, 他此时瞧着他娘子,越看越喜欢,行事作风也越来越可爱,他一脸星星眼的看着徐容绣,小声道,“娘子真棒。”
站在他身侧的邓繁哭笑不得,觉得这夫妻俩真是相得益彰。高元化的感觉更复杂了,人家夫妻同心,他们倒好,竟是如此境地。
高元化拱了拱手道,“对不住了。”
他一开口屋里的三个女人也瞧见了外头的三个男人,宋子遇快步进去,拉着徐容绣的手道,“娘子吃好了吗?若是吃好了可否陪为夫去院中消失醒酒?”
徐容绣笑吟吟点头,刚要与他出去,就听裴氏道,“大庭广众之下竟拉拉扯扯简直不知廉耻,不愧是有名的泼妇。”
“裴氏!”她话一出,高元化顿时怒火冲天,“你住口。”
徐容绣皱眉停下,回过头来似笑非笑道,“嫂子说我拉拉扯扯不知廉耻,是泼妇?”
裴氏不答,被高元化一声呵斥顿时红了眼眶。
宋子遇牵着徐容绣的手不悦道,“瞧在高兄的面上,子遇本不想计较,但嫂子说话实在难听,我与容绣本是夫妻,在邓家别院虽然是客,但与邓兄亲如一家,我们夫妻恩爱,手牵手又如何,别说在家中,便是出门在外我也会牵着我妻子的手护她周全。但是到了嫂子口中竟是成了不知廉耻,你父亲也是秀才,难道就没教过你不该看的别看,不该说的别说?说我妻子是泼妇!我妻子就算是泼妇在我眼里也可爱极了,在我心里也最重要的宝贝容不得他人随口污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