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意元宝
“殿下。”刘元就在这个时候回到公主府,张良顾不上手里的箭,着急地迎着刘元上去。
“一心呢?”回来的时候城门上都已经换上了自己人,刘元得知一心的尸体被运了回来,因而一见面即问起。
“还有在代王府门口为救我而死的人。”一个个的妇人,她们是明知会死,却一往无前的为刘元去战。
张良道:“我已经派人为她们收殓,加上一心一共是二十八个人。殿下,让我看看你的伤。”
刘元着急问起那些人,张良更着急刘元的伤,刘元道:“我去看她们一眼。”
冲着张良开了口,张良没有再拦着刘元,让刘元去看看她们,刘元更会知道应该如何地活下去,她们是为了救刘元而死的,刘元只有活着才是对她们最好的报答。
张良安排人收殓了尸身,全都放在公主府的院落里,刘元走了过去,看着一张张她都不认识的脸。
这里的人除了一心,刘元都不认识她们,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竟然会是这样不认识的一群人拼死相救,用他们二十几个人的性命,换了她一条命。
“阿娘。”
死去的人,随着匈奴被驱,死去的将士也好,为了救刘元而死的人也罢,都已经收殓了,二十八人,除了一心之外都有她们的家人,甚至从一开始她们从家里冲出来折时候家里就知道。
刘元看着她们,听到一旁的哭声,其中最小的孩子竟然也才一岁,叫兄妹抱在怀里,一道对着死去的母亲哭泣着。
就为了救她啊,她们不仅舍了自己的性命,也舍了自己的孩子!
刘元与她们跪下,不说哭着的人,就算是跟在刘元身后的人都叫刘元的举动给惊住了,可是刘元浑然不觉,与她们磕了三个响头。
“殿下不必如此。我阿娘说殿下为我们守卫云中,没有你就没有云中安乐太平的日子。她在冲出来的时候还叮嘱我们说,往后我们长大了,若是见着殿下遇险,也一定要冲上去,一定要护着公主殿下。”家眷中,一个十一二岁的女郎开口朝着刘元说话。
刘元抬起头看着女郎,女郎虽然身着粗布麻衣,说起话来不见怯还有条理。
“你识字?”刘元张了张口而问,女郎抹着眼泪与刘元福了福身。
“自殿下设书阁教人读书,不拘男女,我们都往书阁去识过一些字,虽说懂得不是太多,也能看懂一些书。”女郎如实的回答,“阿娘看到我们能读书识字很欢喜的。她说殿下不仅是守卫了我们云中的百姓,也帮着许多父母为子女操心了。”
刘元听着道:“我让你失去了母亲,你可恨我?”
女郎与刘元再一次福了福身,“能为殿下而死,是我们的荣幸。保住殿下,不仅是保往了殿下一人的性命,而是整个云中,阿娘想护殿下,因为有殿下在,殿下就会护着我们。”
思路清楚,条理清晰,女郎无怨无恨!
“虽不愿殿下再遇险,然如果再有今日之事发生,我也愿意为殿下抛头颅,洒热血。”
女郎郑重地宣誓,看着刘元的眼神宛如刘元就是她们的全部希望。
“我们也愿意为殿下而死。”这些为刘元死去妇人的家人,她们对于孩子的言传身教,今日她们能为刘元去死,同样这些孩子将来如果必须舍自己而救刘元,他们也会愿意。
一个个站起来的,看着跪在他们的母亲面前的刘元,只会觉得更值得。
徐庄看得动容,能叫百姓舍生忘死也相护的人,古往今来有几人。
今日刘元遇险,有了这二十八个人为了护着她而死,护着她死去的人的家人,他们不仅不恨刘元,甚至以自己有这样的母亲而骄傲,若有一日,刘元再度遇险,他们也愿意像他们的母亲那样,可以为刘元而舍生忘死。
“你们的恩情,你们的企盼,此生刘元必尽所能,一定会为你们做到。”他们想要的,刘元就算是倾尽所有也会为他们做到,以还他们拼死相护的恩情。
因为刘元让他们看到了和平,也让他们看到了往上爬的希望。
云中临于匈奴,多年来匈奴不断的进犯,云中的百姓就没过过太平的的日子。想着多年的征战,到处都是过着同样的日子,云中百姓也没想过要逃。但是刘元来了。
作为皇帝的亲生女儿,刘元更是立下首功的人,天下的封地随她选,她是哪个一个富庶太平的地方都没选,只选了云中。
从一来,刘元便摆明了与匈奴对抗,御敌于外,连公主府都设在匈奴最近的城门去。而刘元这些年也是说到做到,每每御匈奴于外,斩杀了多少想冲入云中杀百姓,抢掠百姓的匈奴。
太平有望,刘元对云中百姓而言就是一颗定心丸,有着刘元在,不管外面匈奴叫嚣得多厉害,他们都不必担心。
而贵族与庶人之间一直就存在着永远也无法跨越的鸿沟,贵族就是贵族,贵族们可以读书识字,可以谈天说地,而他们连大字都不识一个。
可是刘元开了书阁,设了学宫,让他们这些一直叫人瞧不上的庶人有了读书识字的机会,也是给了他们机会和贵族和一样,将来能出人头地,或许也能为官为吏。
哪家的父母不是盼着孩子有出息,哪家的父母不是盼着孩子将来成为人上人,他们不能给孩子相对好的生活,相对好的未来,但是如果孩子足够努力,或许他们就可以封侯拜相,再也不必如他们那样永远叫人踩在脚下,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太平,希望,都是他们愿意为了刘元前扑后继,舍生忘死的原因,刘元从他们的话里听明白了。
“她们的名字,刘元会记一辈子。”刘元郑重地开口,没有人会怀疑。
从院子里出来,刘元朝着张良道:“留侯,我不能死。”
话说完却朝着张良栽了下去,张良大步上前将刘元抱住,二话不说地抱起刘元往屋里去。
“大夫。”阿花神出鬼没地与张良说了一句,张良道:“我是大夫,让人准备热水。”
张良那么抱着刘元跑了回来,没有不长眼的跟着进屋,阿花这个例外,却是女眷,顺手想找剪刀,阿花好像看出来他的意思了,上前伸手捉住刘元的铠甲一用力,撕天了,撕开了……
来不及多感慨,张良还是着急地翻看刘元的伤口,黑色的血染了刘元的里衣,张良更是一眼看到刘元那叫人剜了一块的肉。
“你剜的?”毒毒蔓延,刘元的肩膀黑了一片,若不是及时的剜了满是毒素的伤口,情况会比现在更复杂。
“殿下自己剜的。”刘元叫阿花扛着走了没多远就醒来了,回到公主府知道情况危险,刘元立刻将伤口剜了,当时痛得刘元额头直冒冷汗,阿花还想去给刘元找大夫的,可是刘元却不许。
外面匈奴人都进城了,虽说才进了一个城门,那也是进了城了,没看到刘元,军心都散了,刘元要是一出现却叫人知道她受了伤,于军心无益。
所以刘元只能自己剜,剜完只上了一点伤药,刘元便一路领兵而出。伤在右肩上,刘元握着剑的手在慢慢的失去知觉,她只记得手起刀落,杀了一个又一个的匈奴人,她不能停下,因为一但停下,攻入云中杀了她的将士,杀了她的百姓的人就会逃之夭夭。
“这是箭。”阿花没有忘记刘元一直留着的箭,从刘元的怀里拿了出来,递到张良的手里。
张良闻着上面的药味,轻声地说道:“这是蛇毒。”
“解。”阿花没有其他的话,只是让张良想办法解,张良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来,阿花探着头看着张良,张良想到方才他就让阿花去准备的热水,可是阿花完全没有要出去准备的意思,张良只能走出去,宛映她们都在外面等着,还有徐庄他们也在等着。
“殿下如何?”着急地追问刘元的情况,张良轻声地道:“在为殿下解毒。去准备热水。”